日月同归 番外篇——by林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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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晷再度追来,焚天紫火直冲而上,云白那处传来一声讶异的惊叹,含恨收回了那云晷。
折礼正要起身,便见一抹剑光直刺而来。
他闪身避开,来人不屈不挠,阻于折礼面前,面含正气,大义凛然。
“武空蝉。”折礼怒极反笑,低声嘲讽,“你还真是冥顽不灵。滚开!”
“魔界之徒,我辈得而诛之,休走!”武空蝉周身灵力暴涨,朝折礼攻去。
四周的飞雪落地,众人眼前渐渐清晰,却见北面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极快地卷了过来,自那乌云之中射来一箭,正是冲着武空蝉而去。
武空蝉闪身退避,才堪堪躲过,那箭落到锦萸面前,魔气缠绕,令她心中一紧。
“今日还真是热闹。”来者很快便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也让众人纷纷拔剑,怒目而视。
那人见状诡异地呵呵笑道,叹道:“好大的阵仗。”
从声音听不出来性别,折礼警惕地朝那人看去,他身后还带了两个帮手,一行三人周身魔气缠绕,必然是魔界之人。
“我奉少主之命,前来护卫贵客。”那人看向非道、折礼,“若今日谁敢伤了他们,魔界必然血洗六派。”
折礼眉头紧皱。
叶星阑一向低调,又怎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三人必然不是他所派来。
“满口胡言。”折礼冷笑,“谁是你魔界贵客,我师傅同我,与你们魔界仇深似海,势不两立。不管你们受谁之托来构陷我师傅,他日待我查明,必不会放过!”
那人闷笑一声,抬起手,指尖出现一只血蝶。
折礼心头一震,便见那血蝶扑扇着翅膀,一路飞到二人面前,围绕着非道,落在他的肩头。
“少主所言,这便是信物。”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点出万般疑。
“信物?”折礼挥开那蝶,“区区一只蝶,也能称之为信物?诸位,我师傅自担任掌门以来,可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六派之事?”
即便折礼发问,这一番下来,外围的众人无不是充满揣测与怀疑,也无人应答,倒是云白大笑道:“那他可又为六派做过任何事?”
“以他如今的情况,莫不早就是魔界的爪牙了,先是害死了落诚,再是害死凤禅,今日他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又怎么能平息众人的愤怒?”
“对啊!”盛书笠紧接着附和,“瞧他如今哪还有半分正派,魔界还派人来保他,定然是他勾结魔界害死了我师傅!”
就连寒棠与锦萸,也站在远处,满脸惊疑不定,怀疑这六派究竟还有几分清白……
折礼见众人讨论,看向江怡然身旁的百善,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又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快走”唇语。
江怡然侧首看了百善一眼,耳语道:“如今情况复杂,你莫不如先回青芜。”
百善捂着胸口,担忧地看向折礼与非道。
可他又考虑到折礼若是带走非道,他留在此处反倒危险,还是回山先做准备。他思索之后,便向折礼轻轻点了点头,在锦阖弟子的掩护下偷偷下了山。
折礼见众人还在惊疑,猛然暴起,抱着非道便冲了出去。
“休想跑!”盛书笠暴喝出声,正要追,便见魔界那三人拦在了他面前,不过也只拦了一瞬,三人便也迅速撤退,追着折礼的方向而去。
盛书笠落到地面,懊恼地回头看云白。
“穷寇莫追。”云白道呵呵地说道,“可不要错过了今日的良辰美景。”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良辰美景。”寒棠瞥了云白一眼,“强扭的瓜不甜,锦萸,怡然可是你一手培养的亲传。”
锦萸看向怡然,怡然也回望着自己的师傅。
“锦萸掌门,”盛书笠急切地插嘴道,“不过是出了些插曲,两派联姻乃是大事,怎可轻易作罢呢?”
锦萸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是被驳了面子,二是她确实也看不上盛书笠,觉得他甚是吵闹:“今日的婚事,本就是云白掌门为了逼出六派之间魔界的细作,此事既已查明,婚事便作罢了吧。”
江怡然难以置信地看向锦萸,她万万没有想到,师傅会联合云白以自己的婚事为饵,引非道入局。
盛书笠也难以相信地跑到云白面前吵嚷,云白不悦地扫视了他几眼。
第123章 局
“师傅!”怡然走到锦萸面前质问地看着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锦萸有两三的惭愧,取了丹药递给她:“服下吧,灵力很快就会恢复。”
一旁的青棠等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师傅,你封我修为,就是担心我与非道为伍吗?”江怡然含着热泪问道。
锦萸不耐地看向她:“你不也没令为师失望吗?”她扫视了江怡然身后众人,“如今你大可自己去开山立派了是不是。”
江怡然难以置信地看向锦萸,她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从疼爱自己多年的师傅口中说出,江怡然欲言又止。
“好了,净让外人看笑话,还不下去把衣服都换了。”锦萸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其实她也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
真是一场闹剧。
寒棠正要带着弟子离开,便见远远地又有人来,他正蹙眉,便瞧见那人浑身是血地滚落在地,正是自己门下的弟子。
众人疑惑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寒棠目眦欲裂,伸手将那弟子扶坐起。
那弟子坐起后虚弱地说道:“掌门……魔界……魔界……带兵攻上山了……”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是大惊失色。
寒棠几乎是立即便将那弟子托付给身后的随从弟子,化作一缕流光而去。
锦萸心中大为吃惊,也顾不得方才的闹剧,唤了江怡然,叫她即刻组织弟子前往支援。
唇亡齿寒,寒丹若是被攻破,接下来便是锦阖,锦萸不得不立即反应。
“锦萸,当务之急恐怕是随我去一趟青芜问罪吧。”云白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锦萸回头,便见三位悠游自得的掌门站在一处,正看着自己,好一派和谐场面。
她心中有怒,问道:“寒丹如今受魔界攻打,你却让我随你去青芜问罪?”
“锦萸掌门,寒丹早就退出了六派,他们之事与我们何干啊。”盛书笠不快地回道。
“你!”锦萸瞪向他,凤禅究竟是如何教出了这样的废物。
“云白,六派同气连枝,即便寒丹不属于六派,若寒丹被攻破,也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更何况寒丹是六派的天然屏障,若是被攻破,将来难免不会轮到我们!”她说道。
“那便更该先将那乐非道捉拿归案!否则待我们支援寒丹,恐怕他青芜就会与魔界形成合围之势,将我们一举歼灭!”云白义正言辞地说道。
锦萸被云白气笑了,她忽觉心累,不想再与云白多做纠缠:“既如此,你便去青芜吧,锦阖山小,可别委屈了你们几尊大佛。”
百善匆匆回山,沉星一眼便瞧见了他,见他身法异常,便迎了一段将他带了回来。
“你怎么受伤了?”沉星脸色有些差,给百善渡了些灵力,“掌门呢?”
百善将事情大致告知了沉星,说道:“若此时折礼已带走掌门,云白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会来找麻烦,你快去带人守山。”
沉星明白了百善的意思,便匆匆去了。
折礼背着非道,一路逃跑,刚出了锦阖地界不久,便感知到身后魔界那三人穷追不舍,非道受伤不轻,折礼以木灵珠护住他的心脉,才压下他五脏六腑的震荡。
松子岭似方下过一场雨,林中湿漉漉的,秋季即将过去,树根堆满了松针,因着潮湿,遍布腐烂的味道。
肩上的非道轻轻咳了一声,折礼侧首看去,非道虚弱地掀了掀眼皮,拧着眉头,看来身上的痛苦还尚有余温。
“你还好吗?”折礼轻声问。
非道勉强睁眼,看了看两侧不断闪过的松林,虚乏地说道:“他们追上来了。”
折礼目光一凛,迅速落地,非道从他背上下来,扶了松树勉强站着:“折礼,你走。”
折礼警惕地感知着四面的动静,没有回答。
天色渐晚,林子里的雾气逐渐蔓上来,带着些晚秋的料峭寒风,笔直入天的松树遮蔽了天光,越发显得压迫感十足。
那三人很快便将折礼同非道围在了中间,缥缈的魔气与昏暗的树荫纠缠于一处,折礼站在非道身前:“方才不是还说是受命来保护我们吗?”
那人往前踏了一步,一抹夕阳照亮了他的笑容:“不是已经护着你们出了锦阖吗?”
他越过折礼朝非道看去:“乐掌门,反正你如今也无处可去了,不如入我魔界?毕竟你与我们,也算同道。”
“他与你们从未同道。”折礼挡住那人的目光,又露出些嘲讽,“怎么,同云白的合作不顺利吗?”
那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折礼一眼,没有多言。
正僵持间,身后的非道传来一声闷哼,折礼侧首,却见他扶着树干,捂着胸口神色极为痛苦。
咒痕再度隐现于他手腕,间关莺语封住非道的听觉,却仍无半分转变。
“不是声音,是共振。”非道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心。”
冰莲结界展开,将折礼护于其中,挡过一击,业火逐原而去,紫蓝色的火焰将三人逼退开去。
松林中燃起滔天巨火,折礼背上非道,试图再度逃离。
月牙弯刀盘旋而来,魔气压倒了火焰,如一道巨浪,朝二人而去。
寒冰意境不知何时已悄然铺开,非道周身的气息逐渐混乱起来,折礼心头一跳,非道已脱开他的手,转身直面追来的三人。
他暗红色的双眸中不带半分感情,周身冰棱闪烁,莹蓝色的水系法术中,混杂着那邪气的血色,瑰丽而惑人。
就同在黄泉城他被裹在血蝶之中时,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再度黏腻不清,暗含杀意,周身气场紊乱而强悍,理性逐渐被杀性占据。
“师傅!”折礼想要上前,非道一个摆手,便将他推了出去。
他回眸的目光是如此陌生,陌生且冰冷,让折礼恍惚,仿佛眼前之人早已不是自己熟知的非道。
随着寒冰之境的铺展,三人的位置非道已了然,随之他便如利剑一般,刀光剑影自林中闪过,两个人影自暗处被逼出。
饱含杀意的飞霜迎了上去,其中一人被击退了数步,另一人躲闪开去,空中洋洋洒洒下起了雪。
林中的振翅声越发急切,非道脚下滞了滞,抬眸。
眸中的血色愈发浓郁,那人手中的月牙弯刀上,凝结了血红色的霜花。随着霜花落地,弯刀再度携裹劈山破天之势朝非道而去。
非道踏了一步,借那弯刀之势起身,轻巧躲过,那弯刀回旋,赤焰流火,折礼飞入将其接下,在非道身后站定。
火光照亮树梢,将那隐蔽之人逼落至地面,寒雪融入赤焰之中,冰冷的天地之间,火星四溅。
空寂之中传来树枝折断声,也就在这一瞬间,非道面前那人脚下百尺寒冰携裹无尽剑气逼仄而去。
那人亦是道行不浅,腰侧两盏魂灯旋转而起,他纵身一跃,脚下寒冰炸裂,魂灯灵活接了数百剑意。
非道提剑御空而起,飞霜斩破天地,如劈开雪峰冰仞,携裹灵力倾泄而下,那人以魂灯勉强相抵,有所不敌而惶惶退了半步,随即魂灯紫光大盛,向非道袭来。
飞霜擦着魂灯而过,劈出一道火光,那人抬起另一盏灯接下非道的剑气,凌厉的剑法将他笼罩其中,非道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身形如鬼魅,出招狠辣决绝。
林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刺得折礼稍有耳鸣,与他缠斗的二人明显也有些惊异,退了开去。
那声音如两片厚重的乌云相撞擦出的电花,一闪而逝,又如两剑相接的啸鸣,叫人极其不适,折礼似有感应朝非道看去,却见他周身血色包裹,竟好似有无数血蝶缠绕。
随着四周的几颗松树倒地,非道彻底失控。那旋转而来的魂灯擦过他的手臂,衣袍被焚去,烧灼的疼痛感过去之后,那片皮肤立刻变为了紫色,同时也露出了非道手臂如火如荼的咒痕。
折礼心中一慌,碧树阑干化解面前两人的攻势,一面躲闪一面提箫,谁知方吹了两个音,飞霜便迎面刺来。
折礼慌忙以潋雪挡下,飞身退了几步,又被那两人的弯刀擦到,手臂沁出了血迹。
非道的脸色极为扭曲,收回飞霜握入手中,慢慢抬起,指向了折礼。
折礼难以置信地瞧着眼前这一幕。
暗无天日的林中,似睁开了一只血红的眸,凝视着折礼,令他无处可逃。
林中传来了那人毫不压抑的笑声,他的脸在那血光的映衬之下神情格外扭曲:“若你今日杀了他,可就会入我魔道了?”
折礼不敢迟疑,箫声不停,在林中躲闪。
非道握紧了飞霜,却似有千钧,神色也愈加狰狞。
彻骨的寒意袭来,加之身旁两人的攻击,折礼以万仞绝壁挡过,但那极寒之气却直追而来,箫声凝滞了片刻,折礼落在一处树冠,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捏紧了玉箫,咬了咬牙,断脉离心曲自箫中传出。
非道撑着飞霜半跪于地,心脏似被人拿捏在手中挤压,难以言说的疼痛和窒息感令他深思恍惚,此时才有片刻掌控身体的熟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