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归 番外篇——by林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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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白,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寒棠骂道。
刀剑出鞘,云堑弟子与五派弟子厮杀,寒棠、江怡然、何铭、武空蝉齐齐向云白攻去。
“师傅,你先回避吧。”折礼仍是担心非道受萤蛊的影响。
非道摇头,看向他:“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不必顾忌我。”
折礼回头向云白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我去去就回。”
云白以一敌四仍不落下风,折礼落入其中,炙天煮海意境铺开,他甫一出手,便是燚尘绝灵,焚天紫火烫的云晷有些失衡。
折礼唤醒身上的火灵珠,云白的身形滞了滞,朝他的方向看去。
倏忽之间,一道光自云白怀中飞落折礼手心,折礼收了天冶瑶芳,云白用云晷撞开四人,朝他看来。
浮尘尽朝,漫天烟尘弥漫空中,拖慢了云白的追击,燚火葳蕤朝他袭去。
弹开的四人复又缠了上来,一时各种法诀如烟花绽开,热闹极了。
众人正打酣战中,却听得天空雷声滚动,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不好,魔界攻来了!”
无数沾染魔气的箭矢自半空射来,众人御起结界抵挡。
一盏魂灯落到云白面前,江怡然的落虹正要得手,却见眼前绿光闪过,云白所站的位置已空荡荡无一人。
四人落地,各自挡开那箭矢,云白已飞到半空,与那魔界之人站在一处。
折礼落回非道身边,他须以非道的安危为主。
魂灯落回白伏龙身前,他看向五派:“都在此了。”
旁边一身青衣的男子发笑:“那便一锅端了。”
“江师姐,那持魂灯的,就是杀害锦萸掌门之人。”室音朝江怡然喊道。
江怡然看向半空,她记得那人,没错,正是当日说要保护非道的魔界之人。
落虹光芒大盛,江怡然提剑而去。
青棠带着锦阖弟子也跟了上去。
“怡然恐怕对付不了白伏龙。”非道看向沉星,沉星懂得非道的意思,朝江怡然的方向而去。
“凤霞弟子,随我杀了这些魔界之人,替掌门、师兄弟们报仇!”武空蝉喊道。
凤霞诸人冲了上去。
寒棠也带着弟子杀了过去。
一时混战。
江怡然、青棠与沉星对付白伏龙,寒棠、武空蝉对付云白,何铭、观山、望江对付青叶。
折礼看了身边的邵芃轩一眼,不动声色碎去了他的灵根。
随着天冶瑶芳的运转,源源不断的灵力送入五派弟子体内,又为这场乱斗增加了胜算。
眼见云堑弟子不死不休,非道一道寒冰千尺,便将不少人冻在了原地。
白伏龙同那三人打得难舍难分,忽然以魂灯做了个替身,他闪到三人范围之外,催动了萤蛊。
他脸上阴冷的笑意放才扬起,便闻一声剑啸,折礼一招起枭鸣,险些斩断他的手。
他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冲着白伏龙手中的东西而来。
非道在殿外,疼痛自胸前蔓延。
白伏龙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一丝奸恶的笑容:“你想要是吗?”
他伸手将那东西抛出,折礼闪身而去,却见一道流矢飞过,半空中洋洋洒洒一片磷粉,蝶母已然粉碎。
白伏龙诡异一笑:“蝶母死了,宿主也活不了噢。”
白虹映月。
江怡然一剑刺入白伏龙肩膀,三人再度缠上来,留给折礼撤离的机会。
他落回聆心殿中,便见非道已倒在血泊之中,原本皮肤上的咒痕纷纷裂开,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师傅!”折礼慌忙落地,催动木灵珠,将他身上的伤口封闭,却好似毫无作用。
他一时有些慌神,非道以寒冰封住自己的血脉,脸色苍白:“折礼……”
与松子岭的痛苦不同,此时的他所感受到的是生命逐渐流逝的疲惫,疲惫得令他想仔细看清折礼都极为困难。就好像突然有人将他的生命力抽空一般。
“师傅!”折礼拉着他的手,“我一定会救你的,师傅!”
他以灵力为线,穿过那身体裂痕,将伤口缝补起来,再耗用无尽灵力催动木灵珠疗伤,不知过了多久,才算勉强为非道止住了血。
外头正在激战,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另一队魔界人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五派明显有些心惊,青叶与白伏龙也显得有些意外。
叶星阑手持幻魔剑,带领三大旧族屹立于青白二人面前。
第136章 纷争落幕
叶星阑周身死气浓郁,肃杀而压抑的气场令在场诸人无不震撼。
他抬起右手,玄色衣袖褪下,已是森森白骨的五指扣上面具,随着五指轻抬,一张遍布伤痕、无比狰狞的脸显露于面具之下,单凭相貌,很难让人认出这是曾经俊美无俦的叶星阑。
白伏龙扫了眼星阑手中的巨剑,捏紧了手心的魂灯,没来由地退了一步。
青叶的神情变换莫测,震撼之后,阴冷地勾起唇角:“还真是命硬。”
他与白伏龙联手害死阁老,设计将叶星阑引入遮天城,本想杀了他,却被他逃入浮灵之地。
那死地从未有任何生还者,没想到叶星阑竟还能活着回来,不仅如此,还取得了魔界人人闻风丧胆的幻魔剑。
那剑中所缚无数死灵、煞灵、魔灵,争相于剑身嘶嚎,喧嚣刺耳,叫魔界众人心惊胆寒。
魔界始于浮灵之地,第一任魔君便持这把剑血洗此地,血染山河,汇于浮灵之海,得以开辟魔界,使各族臣服。
后来此剑埋在浮灵之地最彼端的蚀阴山中,或者说是这把剑形成了蚀阴山,即便千年后至今,仍叫魔族望而生畏。
蚀阴山前有浮灵之海,入之受万灵噬心、刮骨断脉之痛苦;而山中不仅有恶灵,还要镇守幻魔剑的剑魂,是绝对的万死无生之地。
叶星阑受了多大的折磨,从他仅剩白骨的右手,和周身遍布触目惊心的伤痕,可见一斑。
叶星阑与三大旧族的出场,迅速将战场割裂,正当六派中人忧心忡忡误以为魔界又有增援之时,星阑抬眸,周身的杀意迅速笼罩青叶与白伏龙。
如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二人的咽喉。
“魔界清理叛徒,若有阻拦,格杀勿论!”他手中的幻魔剑兴奋异常,血光闪烁,身后伫立的三大旧族虎视眈眈,叫青叶与白伏龙手下的魔族心生怯意。
“呵,少主,你还真当自己是魔界的少主了?”青叶冷笑。
星阑举起幻魔剑,一时天地异变,仿佛天塌了一般直压下来,空中游走着红色的细小闪电,与那幻魔剑身游走的红光相应,魔剑周身魔气氤氲,仿佛暴风之眼。
不少魔族见状,都怕得逃窜。
青叶却越激越勇,偏不信邪,闪身而去,迎着星阑与幻魔剑的气场,如一颗流星坠入。
白伏龙阻挡不及,便听得雷声滚滚,闪电破开黑暗,照亮了如鬼魅般的星阑,还有他手中正渴望杀戮的魔剑。
青叶有一瞬间的晃神,他手中的鞭子朝星阑直甩而去。
白伏龙暴喝之下,不少魔界弟子都跟随他杀了上去,五派应声而动,又与之厮杀到一处。
青叶自然不是幻魔剑的对手,白伏龙心下着急,正要前去支援,一柄剑横在身前。
他侧首,盈起魔气缠住折礼的剑,格开他的攻击。
折礼愤然看着他,极迅速的、毫无保留甩了一套沧澜剑法过去。
起枭鸣、割昏晓、斩日月、夺生死。
起尘、风刹、破影、坠月、开山。
锦阖、松子岭的仇他记在心里,若非白伏龙,非道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他心中有滔天怒意,与白伏龙打得难解难分,誓要将其斩于剑下。
青叶那面,他的鞭对星阑毫无作用,或者说对幻魔剑毫无作用,幻魔剑不仅能吸附他的鞭子,还能吸纳鞭子上的魔气,让他极为被动。
星阑亦是毫不留情,几个斩劈将青叶打得五内震荡,他避开正面攻击,喘了口气质问叶星阑:“叶星阑,你我同出魔界,何至如此?!”
叶星阑剑指他脖颈,眼中似有千年寒冰:“废物。”随即猛然一击,将青叶打得眼前一黑,吐出血来。
他瞥了眼与折礼纠缠的白伏龙,忽而放缓了攻速,戏耍一般折磨青叶,故意露出些破绽。
折礼难缠,但白伏龙仍能分出些心神注意青叶的状态,眼见星阑的破绽,瞬间投出魂灯,想将青叶救出。
叶星阑冷笑,在白伏龙投来魂灯的刹那,一剑砍下,青叶的头应声落地,魂灯闪烁,那颗头颅被收走,咕噜噜地滚落于白伏龙脚边。
白伏龙青筋暴起,僵在原地。
连折礼的神色都变了变,朝叶星阑投去了略有些惊骇的目光,迟疑了片刻,决定将白伏龙交给叶星阑,转头朝云白的方向去了。
杀了青叶不过是开胃菜,还不算完。
幽冥之火自星阑手中燃起,他将噬骨焰丢在青叶尸身之上,又冷冷地看向白伏龙。
焚炉点雪燃起白伏龙的背部的皮肤,他却恍然不觉,含恨看向星阑,他伸手将青叶的头颅系在自己的魂灯之上,暴喝一声,朝着星阑而去。
魂灯与幻魔剑相接,天地震荡,星阑仿佛万魔附身,有用不完的力量,他徒手挡去白伏龙的魂灯,那魂灯所烬之处,衣衫烧烂,露出了星阑满目疮痍的皮肤,令白伏龙都惊了一惊。
他以前从未怕过,此时却有些怕了,他终于知道眼前之人为何如此暴虐了,因为他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或者说是他眼中极端的仇恨,身上经历过的绝望,让他产生如此恐怖的变化。
白伏龙节节败退。
云白那面,在众人的合围之下,已呈劣势,再无翻盘的可能。
他眼见青叶已死,白伏龙看来也是气数将尽,借败退的机会,朝面前诸人丢出一个石子,在众人间爆开,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芒激得众人纷纷抬手遮蔽。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云白讥笑:“诸位,再会。”
他潇洒如流云般隐去。
始作俑者当着众人的面逃出生天,寒棠等人气急败坏,却又有心无力。
云白的修为并不低,只消一个倏忽,便能轻易遁走,他们已失了对方的踪迹,这一场,是他们输了。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一道流光划破昏暗的天空,折礼脸色大变,朝非道看去。
果然是飞霜!
一个人影被那剑光穿透,如一张纸,自半空坠落,正是云白。
聆心殿前,非道捂着嘴退入殿内,一闪而逝。
沉闷的砸地声荡起尘嚣,寒棠等人极迅速地过去将云白锁住,他口吐血沫,却满脸癫狂,笑得不能自已。
虽有不甘,却仿佛只是恨不能杀尽六派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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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剧痛一阵强过一阵,仿佛要撕裂身体,诛杀云白,已是非道最后蓄力的一击。
手从墙面无力地滑下,非道半跪于阴影之中,七窍与周身的皮肤不断溢出鲜血。
无尽的痛苦折磨着他,但思绪却无比清楚,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
“师傅!”
焦急而惊恐的呼唤后,他被收入折礼温暖的怀抱中。
眼见师傅绵软地靠在自己怀中,一身白衣染得血红,折礼心疼地伸手抚过他的脸:“师傅……”
外头的事情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师傅。
他将非道打横抱起,闪身回了知意园。
天冶瑶芳于半空旋转,灵力如水倾泻于池中的二人身上,木灵珠自非道身上转到二人之间,非道虚弱地看着折礼,轻轻摇头。
在木系的高阶法诀中,有一个能将两个人的生命连在一处,共生死的法术。
最早取得木灵珠时,折礼修为太低,没有看懂,后来与非道同进灵台时,他注意到这个法术,自然,非道也注意得到。
这个法术学起来极难,对自身损耗极大,所以折礼之前虽然动过念头,却一直不敢尝试。
但如今,生死攸关之际,折损自己一半的力量又如何呢?
少年的神色坚定,他口中念诀,手中结印,自灵根凝结而成的灵丝与木灵珠相连,再以木灵珠为媒介,朝非道的灵台而去。
非道的拒绝亦是十分坚定,若成灵契,便同生死,他该死,但折礼不该。
他的反抗,让灵丝无法进入。
折礼伸手,将木灵珠纳入手心,随即起身走到非道近前坐下,伸手抱住非道的脖颈,低声喃喃:“师傅,若这世上徒留你一人,你会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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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白落地的那一刻,何铭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一阵风将他的魂魄撞了出去,他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夺舍吗?”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云白的尸体,眸中沁出一丝笑意,就凭你。
他毫不费力地虚空一握,将那缕残魂收入掌心,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随即将其碾了个粉碎。
云白已死,云堑弟子不攻自破,如傀儡失了主人,但也可惜,其他弟子发现,他们早已没了生气,恐怕是云白有意让他们陪葬。
青叶死后,白伏龙也被叶星阑诛杀,二人麾下魔众哪还敢造次,在三大旧族羁押下,准备遣返魔界。
此战到此,也就算落幕了。
自星阑出现,江怡然瞥过一眼,只觉熟悉,再想到云白的话,她心神不定,震惊之外,五味杂陈。
她避开众人,远远跟着叶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