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仙 番外篇——by岁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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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那人不过少年模样,眼里有着明显的仰慕之意,抱拳道:“多谢怀光兄提醒,在下长明宗刘重玄,日后有缘,定会报今日之恩。”
江绪却在听得这话时神情微动,轻声道:“不必如此,但我的确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前些日子听闻子霁君来了东州,你可有见过他?”
“原来怀光兄是来寻子霁君的,”刘重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在半月前的确远远瞧见子霁君过,不过当时看他们的去向,应是往荒州去了。”
江绪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淡,重复道:“他们?”
刘重玄摸了摸脑袋,露出点神往的表情:“是啊,当时子霁君同一位容颜似妖的女修在一块,也不知是哪家宗门的,那姿容……啧啧,真是好看极了。”
他说着,对江绪暧昧一笑:“怀光兄,你是子霁君的师弟,可有什么我们不知的消息?”
江绪近乎本能地摇了摇头,心中好一阵闷闷的钝痛。
“不知,”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狂风埋没,“师兄从未提起过。”
往后的对话全部都变得模糊不清,江绪只是礼貌而疏离地笑着,瘦削的身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直到刘重玄告别时才再度开口:“嗯,有缘再会。”
他御剑往荒州行去。
……
江绪猝然从梦中惊醒,微微喘着气将手按在胸膛上,窗外的月光暗淡而清冷,他收回视线,又往严绥怀中缩了点。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他迟钝地转动着思维,感觉到严绥搭在自己赤裸腰间的手臂带着温热和暧昧的汗意,江绪睁着眼,一时间没了睡意。
在魇鬼梦中的最后一刻,他在无尽的尖锐痛苦中昏了过去,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又开始做起一些奇怪的,甚至有些记不太清的梦。
可没有哪次要比今日的这个梦更清晰了,除了半年前在无极宗内梦到的那个,更古怪的是,这两个梦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连续性。
明明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江绪想,可冥冥之中就是有什么生意在说,这些梦都是一个梦。
难不成是魇鬼的影响至今没有被消除?
定然是这样的。
他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严绥的眼睫,再次闭上了眼,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而绵长,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许多。
“绪绪,”严绥的声音低哑而暧昧,“你在瞒着我什么?”
江绪微微皱着眉,低低唔了声,又往他怀中缩了点,似是本能地寻求着安全感的弱小动物。
又像是在回应他的回答。
往后半月里,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夏末初秋的黄昏中踏入了阔别已久的山门。
江绪遥遥地瞧着远处台阶上的几道身影,一点点松开了严绥的手。
“师兄,”他在严绥望过来的视线中弯眼一笑,“师尊不是让你回来后便去主峰寻他么,那我便先回琼霄峰了。”
严绥只是静静地跟他对视着,嘴角微微勾着,接着视线下移,落在他藏在袖中的手上。
江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这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征询目光中慢慢加快而失序,有些心虚地张了张口,补充道:“师兄觉得如何?”
严绥这才收回视线,温声道:“绪绪想得极周到,若非此时提醒了我,恐怕又得被师尊罚去抄书了。”
他在江绪心虚的眼神中抬手捡去一枚落在他头顶的叶,亲昵到江绪忍不住紧张地往山门后瞄了好几眼。
严绥轻笑了声,道:“一路奔波也累了,绪绪回去好好歇着,师兄很快就回。”
为何要害怕被他人看到?
他盯着江绪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深沉。
是因为其实不想与我在一起么,我的绪绪。
岁迟
前两天顺手在名创优品买了个无火香薰,好闻到码字焦虑都加快了就是说
严绥是根本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性格,他觉得自己跟江绪在一起理所当然并且没人配说什么,但很显然,江绪非常不希望严绥被人在身后说闲话,所以……嗯嗯嗯
第5章 晦暗
江绪虽说的是先回琼霄峰,但还是半路转道去了药堂,他还是头一回离了无极宗如此久,连路上的景色都显得有些陌生,直到瞧见在药堂中忙碌的雅,才终于有了种脚踏实地的熟悉感。
“雅师姐!”
他远远地便唤了声,在旁人瞧过来时甚至有些不自在,露出个干巴巴的腼腆笑容:“许久不见,你又精进了许多。”
雅明显地怔了下,对他笑笑:“江师弟也突破了。”
周围的视线隐隐往这边汇聚过来,江绪不自在地往角落里缩去,自踏入山门之后,他便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沉默的,几乎不希望他人注意到自己的江绪。
就像是怕他人窥探道自己的秘密般。
他听见雅给自己解围:“上回论道大会结束,你便同大师兄出去历练了,程渐羽本想同你们一块去的,这两天还说想你得紧。”
这一听便知不是程阎会说的话,江绪心头一暖,接着她的话道:“那时的确走得有些匆忙,是我的不是。”
他说着,终于想起自己上一回见到雅是什么情形,霎时有些尴尬,连目光都躲闪起来:“那日,嗯,麻烦雅师姐了。”
雅倒是回想了会才明白他指的是何事,也有些尴尬起来,她轻轻咳了声,将一缕散落的发往耳后别去,低声道:“算不得大事,大师兄慷慨,江师弟不必挂在心上……不过你才刚回来,怎的先来了药堂?”
那回她虽然没看好江绪,但严绥依然履行了约定,新铸好的短剑前不久时已经送上了清宵峰,雅想到这,极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眼中的爱怜。
好好的一个小师弟,就这么早早被拱走了。
江绪成功被她从方才的话中带偏了去,压低了嗓音道:“前不久时遇到了些小麻烦,嗯,雅师姐可知道魇鬼?”
“自然是知道的,”雅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神色渐渐认真起来,“你被它盯上了?”
照理来说,不过是区区一个魇鬼,有严绥在,江绪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更不可能有什么始终不能解决的麻烦。
“应该算是,”江绪模棱两可地道,“是为了个凡人,我同师兄……入了魇鬼的梦,后来魇鬼被师兄杀了,我却还在做些古怪的梦。”
雅眼皮一掀,清亮的眼瞳直直望进他眼里,问道:“你可有想过一直待在梦中?”
“这倒不曾,”江绪拼命放松自己的身体,任由细若游丝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打转,“那些梦也不算是……美梦。”
雅没有立即应他,只是用审视的,略显古怪的眼神跟他对视着。
好一会,她才收回手,道:“你的躯体并无什么大碍,魂魄也无离体的征兆,况且若是大师兄亲自出的手,那可怜见的魇鬼定然是死得不能再彻底了。”
说到这,雅别开眼轻咳了声,将嗓音压得极低:“就是阳气……嗯,最近失得多,体虚之症有些明显。”
江绪的脸霎时红了个通透,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来,雅也有些尴尬,低下头在桌上好一阵翻找,好容易才从书堆中翻出个瓷瓶。
“这本是我打算给程渐羽的,”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不过他也不急,江师弟,你更需要些。”
“程、程师兄也需要?”江绪磕磕巴巴地向她表示着自己的讶然,“他最近……嗯,也受伤了?”
“我需要什么?”
身后忽地传来久违的,大大咧咧的声:“江师弟,怎的刚回来就编排我,跟你师兄学的?”
江绪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程阎,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肩上便骤然多了点重量,程阎搭着他,一点也没有许久不见的生疏感。
“怎么就你一人在这,严子霁呢?”
江绪将雅给自己的东西塞进袖中,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瞧起来不太古怪,道:“师兄自然是先去见师尊了,倒是程师兄你,许久未见还是爱往药堂这边跑。”
程阎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的确是许久未见了,严子霁明明说好了此次论道结束便与我去明州的几个遗迹走一趟的,结果啊,唉——”
他就差把见色忘义四个字裱在脸上了,江绪颇不习惯地从他手下逃开,压根不打算掺和到这两人中间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程阎之所以整日往药堂跑,为的就是雅。
他瞧瞧瞄了两眼程阎的神情,与上回见到时倒是没什么区别,在提到严绥时也不过是玩笑的语气,似乎什么都不知情。
这让江绪踏入山门后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些。
“那我便先回去了,”他对雅弯眼一笑,“不多叨扰雅师姐了。”
“算不得叨扰,”雅也对他露出个很浅淡的笑容,“对了,此次魔修动乱之事,你可有想法?”
江绪愣了愣,道:“若师尊应允的话,我自然是想去北州的,你们呢?”
程阎哈了声,理所当然地道:“哪回的热闹我没参与过,至于雅,她定然是要和我一块去的。”
雅冷笑了声,反驳他:“是,同你一块去,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连一个医修都不如。”
不出意外的,两人又因着这点小事吵了起来,江绪抿着唇笑,识相地在听了会后悄悄转身离开。
真好,他想,总归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变的。
这让他自在了许多。
……
回到琼霄峰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江绪才走到桥正中,便遥遥地瞧见严绥的身影立在前方,目光穿过风和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
有些令人坐立难安的尖锐,像是鞋中进了粒有棱角的碎石,不会受伤,却不容忽视。
江绪的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听见严绥温和的声音遥遥传来:“绪绪可是在宗内迷路了?”
他只等到江绪一声含糊的回应,很轻,于是轻笑了声,接着道:“也有小半年未曾回来了,放心,师兄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绪缓慢地眨了下眼,方才感觉到的尖锐和危险仿佛被光晃了眼后的错觉,他本能地弯了弯眼,朝着严绥奔去。
“师兄,”他如往常那般唤道,“方才师尊同你说了何事?”
同样的,严绥也如过往几个月内做过的那般,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江绪的腰,温言同他说道:“不过是说了些该如何应对此次进犯的事,不过师尊也说了,该让你也去北州历练历练。”
江绪在听见师尊一词时明显地僵硬了瞬,他从严绥怀中推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被严绥捉住了手腕。
“绪绪,你不太开心,”严绥沉静地陈述着自己感受到的事,“在山脚时便是如此,怎么了?”
江绪愣了愣,飞快地垂了垂眼,紧接着又露出个笑来。
“没有,”他轻声道,“师兄,我方才在路上瞧见了程师兄同雅师姐,他们说此次也要去北州。”
严绥只是用很幽深的平静目光注视着他,日头渐渐往山后沉默,江绪怔怔地跟他对视着,竟觉得那双眼里没有丝毫的光亮,沉得像是传说中归墟的最深处。
却带着莫名的,令人灵魂焦渴的吸引力。
他慢慢地,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嗓。
“绪绪,”严绥终于开口,“你在怕什么?”
他摩挲着手下那点凸出的腕骨,暧昧的,磨得江绪只觉得那块肌肤又烫又痒,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我是严绥的师弟,他想,严绥如此光风霁月的人,怎么能跟平平无奇,众人皆知的废柴江绪在一块?
又该怎么让简楼子接受这事?
想到这,江绪终于从云州如梦似幻的日子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忍不住在心底苦涩一笑。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能与严绥并肩立于天地间的实力,这才道阻且艰,情绪消沉,丝毫不敢让旁人知晓这段关系的存在。
忽地,严绥在安静的风声中道:“半月前,渺音前辈重开合欢宗山门,向整个修真界发布告示,声称会亲自拜访每一家参与当年之事,并私下幽禁合欢宗弟子的宗门。”
江绪不明所以地啊了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他会来无极宗吗?”
严绥抓着他的手骤然收紧,江绪懵了瞬,便被他不容抗拒地按在了树干上。
梨花终年纷纷扬扬地开着,严绥的吻有些灼热,烫得他眼睫重重一颤。
“绪绪永远都是无极宗的人,”他听见严绥微微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是我的师弟。”
谁也夺不走他的江绪。
而江绪也永远别想离开他。
岁迟
其实严绥一直都有点点疯(。)
第6章 寻仇
一树梨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江绪睁着眼,恍惚间竟觉得自己置身于大雪中,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什么声音:“此次……恐棘手……不若……”
是谁?
“不妥,”交谈声愈发靠近,夹着桥上的风声,“恐怕合欢宗……”
他的神志渐渐从算不得温柔的唇齿缠绵中清醒,严绥对那些动静恍若未觉,依旧低垂着眼,很专注地吻着自己。
这不行,江绪慌乱地想,会被师尊发现的。
他挣扎般地在严绥手下动了动,却换来了严绥更深入的吻和变本加厉的手掌,带着熟悉的,令人止不住颤抖的热度与情*水,叫嚣着要将他的理智全数镇压。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