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每天都在求复合——by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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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的安樾捂住耳朵,一阵恶心。
“不过这岚日仙尊也是奇怪,舍得将你这么好的炉鼎扔进牢里不闻不问,怎么也得洗得干干净净从早……干到晚吧……” 他的言语越发不堪入耳,连声音都变得**起来。
安樾血气上涌,恨不得捅穿牢房的墙壁一脚踢爆这个渣滓的头,但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此处不知做了什么设置,牢狱内没有一丝灵气,他无法运用心法调用灵力,倒真的如一个凡人一般了。
大概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毕良正停了一下,忽然又说道:“圣子我有一良策……只要圣子献身于我,助我修为突破,我便带圣子破出这牢狱,甚至可以夺了岚日仙尊的位子,到时候圣子仍然是风风光光的宗主夫人,圣子美貌非凡,我定会把你当做心肝一样疼……”
“呸!你也配!” 忍无可忍的安樾一口啐出,都没有察觉到嘴里已经咬出血来。
这时,嘈杂的脚步声从中间的走廊传来,两个身着高阶道服的弟子来到安樾所在的牢房门口,先前那两个狱卒跟在后面。
“门打开。” 弟子说。
安樾心头一松,他一下子奔到牢门前,颇为急切问:“是岚日仙尊答应见我了吗?”
牢门打开,那两个弟子面无表情,只冷冷地说:“请吧。”
第60章 骗子
还没有走出牢狱,安樾就被蒙上眼睛,手上被灵力套索捆住拉着前行,直到出来后,安樾才能收聚起一点灵力,带他出来的两人没有说话,他心中隐忧,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一人回答:“到了就知道。” 之后无论安樾怎样询问都不再发声 。他忽然有并非去见苍楠的不好预感。
安樾试着对抗手腕上捆缚的力道,如果他专心运功,应当可以挣脱这套索找机会逃走,但是他不想就这样逃了,那样就更加坐实了自己莫须有的罪名,而且,他相信只要等到苍楠愿意见自己,听他述说,就一定会明白自己是冤枉的。
感觉被带上通行舟,舟行半天时间,安樾判断仍然在天衍宗范围内,只是越到后来,感觉四周的温度渐渐低了下去,被抽打过的手指上的淤伤在冷意下愈发疼痛。他仍是昨日的衣服,衣服上还沾着血渍,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应该不会太好。
终于被拉着下了舟,又带着弯弯曲曲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安樾感到周遭愈发寒冷,他的双手被缚连要抱紧自己都不能够,越往下越冷得明显 ,安樾恍然有那日在孤岛石室中冰寒侵袭的感觉。
最后停了下来,眼睛上的遮蔽物被拿开,安樾觉得眼睛一阵刺亮,他闭着眼适应一会儿才慢慢睁开,豁然发现果然置身于像那天一样的冰冻的石洞里,只是这洞要大得多,自然形成的不规则粗大的冰柱从洞顶垂下,一直连接到地面。
而带他来的两人,已经动身往外走,从他们身后落下一道铁栅门,每一根铁栅上也都覆盖着冰。
安樾抢过去,手刚触到门,就被寒冰刺激地缩回,他用力对那两人喊:“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但那两人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沿着冰石台阶走了。
安樾隔着衣服抓住那铁栅试图摇晃,结果纹丝不动,他终于明白,他不是被带去见苍楠,而是换了一个更加严酷的地方关起来。
他打量四周的冰柱冰岩,除了那扇铁栅门,看不到其他的出口,没有灯火,却不知道从哪里透出光,仿佛冰岩自己能发光一样,将洞中照得雪亮。
安樾找个角落坐下来抱紧胳膊,他畏寒,上次在冰室里有苍楠护着他为他驱寒,但现在他像被人抛弃和疑忘在这个地方,没有谁再来怜惜顾及他。
寒气一丝丝侵入,安樾的身体抖动得更剧烈了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不用多久就会冻住,变成像旁边柱子一样的冰棍人,他能感觉到从冰层里渗出的灵气,但夹杂着刺骨的寒意,他试着纳入一点,立刻感觉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冰针刺穿了一般,令他几近晕厥。好容易扛过了那一阵刺冷,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大概是身体与外面的温差减少,他反而对之前的冷意麻木了一点。
他再一次尝试,这次他不敢再一次纳入太多灵力,只吸入一点点,并令其在周身游走,慢慢不那么冰冷之后,再引导至心脉周围护住。就这样一遍一遍,也只能勉力让自己不被冻上,但想要再发力击穿冰壁或破开冰门,是万万不能的。
是苍楠叫人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吗?安樾难过地想,又觉得不会的,他为什么还不来见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解释?如果他认定是自己杀了重光仙尊要报仇,大可以一剑把他杀了,难道是那样都不够解恨,要将他一点点折磨致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饥寒交迫和运转灵力的疲乏让他精神疲倦至极,他慢慢闭上了眼。
“樾儿,醒醒,不要睡,不能睡!” 是苍楠的声音!安樾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却哪里有苍楠的影子!安樾环顾反射着冷凝寒光的四周,忽然觉得十分委屈,眼泪一颗一颗滚出,滚落脸颊便冻结成珠,砸到地上或裂开,或沿着地面滚出好远。
他饥肠辘辘,慢慢爬到一根冰柱前,颤巍着伸手去抠柱子上一块凸出的冰块,没有吃的东西,掰一块冰或许能缓解胃中难受,但已经冻僵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力。
……
*
苍楠听完手上的纸鹤传递的语音,本来麻木冷淡的脸上唇线抿紧,黑气顿显,看来那个毕狗是活得腻了。
眼前的桌上摊着那本天书和显影镜,这本书他还亲手帮安樾收拾进储物袋中,他真的是很蠢,被一个凡人的皮相所迷惑被他骗得团团转而毫无知觉。
从九嶷归来途中,毕良正曾跟他告密提起安樾身份的可疑之处,甚至还吞吞吐吐地暗示他的修为突破依仗的是安樾的炉鼎之体,他当作是那个丧家之犬为了活命胡编乱造,当场赏了他一脚。
却不想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所以当玄清真人郑重其事派人等在飞船坞,他一落地就被请去,并将所有发现的事项连带人证物证都放到他面前时,不由得他不相信。
苍楠当时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而虞玄清当即又提醒:“那安樾既然包藏祸心,此刻又跟重光师兄在一起,不得不防……” 令他一下子惊醒 ,立刻带人前往问机海寻安樾,却在半途听到弟子汇报说见到仙尊的坐骑载着仙尊夫人往藏书阁去了。
然后就亲眼见到了那惊骇的一幕。
现在回想安樾从师尊身上拔出匕首血液四溅的场景,苍楠还是止不住发抖,他原本是想找到安樾当面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心怀叵测,一直欺骗。结果亲眼所见撕碎了他的最后一点幻想,什么都不用问了。
当日他无暇处置安樾,急匆匆地从藏书阁将师尊的身体带回问机海,才刚从外峰回来的宫驰惊闻巨变,来不及问事情的缘由,便匆忙进屋去查验过重光的伤势。
让一众人等候在问机海外一步不得踏入,苍楠焦急地在屋舍外徘徊,眼睛一刻也没有从门上移开,终于门“吱呀” 一声开了。宫驰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罩着的白布医修外衫也染上了血,迎上苍楠焦急的眼神,他缓缓地摇摇头。
苍楠一口血喷出,身体晃了一晃,宫驰赶紧冲出将他扶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一刀深入老宗主的心脉,几乎流干了他身上的血,原本绝无生还可能,现在虽然有一个法子,可是太过凶险……”
“什么法子,哪怕是搭上一条命,只要能救活师尊,万死不辞。” 苍楠满嘴血腥味顾不得去管。
“就是有性命之忧啊,”宫驰叹了一口气道:“老宗主毕竟曾是分神修为,现在还留有一丝生魂,需要有修为极高之人每日以自身血液输入他的身体,同时输入灵力固其魂魄,原本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但如今你是大乘修为……”
“那还等什么,马上做。”苍楠没有一丝犹豫。
“但是这个过程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而且每日至少五个时辰一动不动,到最后都不能说有十成把握成功……对施术人的修为和身体的损耗也是极大,严重的话可能危及生命。”
苍楠一怔,但立刻说:“漫说十成把握,就算是一两成也要试一试。”
“可你现在还承担着整个天衍宗的担子,苍楠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你刚刚即位想要对付你的人不少,小美人或许是被人陷害……”
“休再提他,”话没有说完就被苍楠打断,他闭了闭眼道艰难道:“他不冤枉……至于宗务,天衍宗还有众多长老,他们可以分担……其实若师尊没有了,我当不当这个宗主真无所谓了……无需多言,立刻开始吧。”
宫驰见他心意坚定,也只好长叹一声道:“随我进来吧。”
第一次输血之后,宫驰对苍楠说,为了更好地保存重光仙尊的躯体,最好是将其移至天衍宗北边的雪峰山深入山腹的冰牢中,那里过去原本是羁押严重犯了宗规的高阶修士的酷寒牢狱,已经空置了许多年了,只是这样一来,苍楠就更加辛苦和遭罪,苍楠回答说这不算什么。
宫驰虽然心中仍是充满疑问,但见苍楠的神色也就忍住没有多问。只说他赶快做些准备,不日就将老宗主移过去。
看着输了血,仍然一动不动瞧不出一点活人气息的师尊,精疲力尽的苍楠颓然坐在一旁,经过一次输血,他觉得自己修为陡降了好几成,需要尽快运转灵力恢复。可是他现在却一动都不想动,或许自戕式地挽救师尊,除了内心希望师尊能够平安之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需要把精神放到安樾之外的事情上,这样才不至于想到他,就愤怒后悔,却又痛心伤怀,心潮狂涌得要发疯。
但是怎能不想到他呢?
如今他颓坐在一侧,才开始回忆梳理这一日之间翻天覆地的惊天之变。
首先是玄清真人解开了虞子佩被重光仙尊封禁的记忆,而那正是发生在苍楠大婚之夜,虞子佩潜去瑞阳宫找安樾,却恰好听到了重光仙尊与安樾在屋内的一部分谈话,当时他被重光仙尊施加了摄灵禁术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此后玄清真人多次尝试解除禁术未果,直到重光仙尊受伤,禁制才有了点松动的迹象。而一直到数日前,禁制才完全解除,而虞子佩也回忆起了当日偷听到的重光仙尊的话。
“那安樾竟然是琉月一族天生炉鼎之体,原本他与师兄的联姻,就是为了两边交换,完全是为了修复九嶷国的洗灵阵。如今看来,琉月族的秘密看来就是以九嶷国的名义和洗灵阵来掩盖的。” 虞子佩依照他和父亲商议过的话说道,隐去了重光仙尊要求安樾不将自己炉鼎之体的秘密向苍楠透露的关键点。
“本来如果依照两边的约定也没有什么,但老宗主显然是被那蛇蝎心肠的九嶷圣子骗了。他不但向师兄你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暗中寻找时机,偷偷实行自己的计划。” 虞子佩说着,紧接着又拿出了那本天书和显影镜。
“所谓百密一疏,那圣子仗着师兄的宽和,竟然将此物堂而皇之地留在天麓峰,所幸被司吉无意中发现了其中的巨大阴谋,他不敢怠慢,可师兄刚好外出,他本着对宗门和老宗主的忠诚,只好来找父亲请求制止这桩阴毒的计划……想想也真是后怕,万一被他得逞,师兄还有天衍宗将会遭到怎样的不测!”
在翻阅了书中内容之后,苍楠不由回想起安樾最初对他主动投怀送抱,不遗余力地对他进行勾引,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发生关系,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了这一个阴险的目的,不禁背上渗出一阵冷汗。可笑他当初还以为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以为他弱小胆怯需要保护,可笑,真是可笑啊。
所以当安樾开始实施计划的最后一步时,发现师尊开始恢复,担心会成为他计划中的绊脚石,所以才不惜将师尊带到藏书阁,以为在那里动手神不知鬼不觉。他之前几番将师尊带到藏书阁,原来竟然是为自己动手的踩点和预演!他苍楠,堂堂的岚日仙尊,怎么就能被蒙蔽至此!
接下来便是在藏书阁现场,明明被自己当场抓获,他竟然还能装成那样无辜的样子,口口声声申辩自己冤枉,妄图继续欺骗!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捡起那把成为凶器的匕首时,探查过上面残留的灵力,除了属于他熟悉的安樾的气息,并无其他的修士触碰过那把匕首!
安樾啊安樾,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怎么还能理所当然地以为一个骗子的行径可以被原谅!
因为替师尊输入灵力而令修为锐减,苍楠没有感到惊慌和不安,反倒心中有一丝丝的快意,他真是高看了自己,原以为修为的突破是因为寻回了那失落已久的一魄,如今看来,岚日仙尊天衍宗主修为的精进,不过是艹了一个炉鼎之体而已,那些表面对他畏惧尊敬的人,大概在背后都十分地不屑对他指指点点吧。他苍楠一世骄傲,竟然因为这个炉鼎的存在而蒙上了污点!他自己亲手惩治过通过这样不齿手段获取修为的人,如今他跟那些靠着奸。淫寻求捷径的修士有何本质的区别!
想到这一节,苍楠从喉底发出一声极为凄凉的冷笑,他苍楠何曾需要这般施舍的修为,若一开始便知道安樾的身体隐秘,他碰都不会碰他!他真是将自己骗得太彻底了。
所以,他毫不可惜地任鲜血和灵力如泥牛入海一样进入重光仙尊的身体,感觉到将施舍之物抛开的痛快,以至于被宫驰及时摁住:“你疯了!一次这么多,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