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每天都在求复合——by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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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要命了,他心中暗想。多输入一点师尊保命的希望就大一些。而如果师尊救不回来,安樾除了以命抵命,也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脑中突然冒出的最后一句令苍楠陡然惊醒,他立刻对自己生出震怒,为什么他还要担心那个骗子的死活,他落得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
一直候在问机海之外的众人直到天色擦黑,才看见岚日仙尊从问机海中出来,他的脸色无比黑沉也无比憔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杀之气,众人眼见宗主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瑞阳宫继续处理宗务,通宵达旦,他们第一次见到宗主如此不惜命,一个个心中忧虑宗主受到的打击过于沉重,但又无人敢上前出言相劝。
这样的日程第二天又重复,苍楠一早去往问机海,半日后再回到瑞阳宫,这时,将毕良正投入牢狱时置放在牢里隐蔽之处的纸鹤带着音讯飞到了他的案桌上。
除了毕狗最后那不堪入耳、自我膨胀的论调外,苍楠不自觉地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了安樾的声音上,听着他嘶哑着声音一遍遍地要求见自己,一再申辩自己并非凶手,苍楠要强忍着内心的松动告诫自己这都是他炉火纯青的骗人伎俩,自己不能再被他蛊惑欺骗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命人把他带过来,甚至将他提及的司吉等人一并喊来对质,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他不过是想再一次装可怜妄图魅惑他罢了。
关键是,他不能担保自己在面对他梨花带雨的哭泣时,会不会变得心软。即使是他做出了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这一点软弱时,苍楠的心就硬了几分,手中的纸鹤也捏为齑粉。
但安樾的牢房与毕良正紧紧挨着令他心烦意燥,他让守候在殿外的侍从去给牢狱长传话。
“把他挪一个地方。” 他说。
稍晚的时候,负责跟进九嶷势力肃清任务的玄清真人带着天门峰弟子来到瑞阳宫,禀报说排查又取得了突破的进展。虞玄清腿已恢复,除了眇了一目,已恢复先前的修为。
苍楠走出主殿,发现九嶷国留守教授战舰操作的技师们也全数被押解了过来,一个个被五花大绑,跪在主殿外的砖石上。
“宗主,这些人都是假冒成九嶷技师的修士,修为甚至达到元婴。”玄清道:“属下带人搜查了九嶷技师的住所,搜出了他们从外面传递进来的释灵丹,服用后便可恢复修为。他们隐藏了修士的身份,果然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对天衍宗不利……他们可都是熟悉飞龙战舰操作的人,亏得宗主英明及时发现奸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苍楠瞳孔收缩,所以说,安樾当日回到九嶷王宫,其实并非他所以为的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暗中与九嶷王和百礼骞勾连,商量了行动的安排, 无怪乎在飞舟上他一声不吭,回来后又匆忙采取行动。
原来安樾的后手落在此处,原本对他还存有的一丝习惯性的心软此时也荡然无存了。
审讯那些假冒九嶷人的修士并没有耗费太多功夫,因为他们先是誓死不认,待到苍楠命人将释灵丹给他们强行喂下,隐匿的修士身份无从藏匿时,又对天衍宗和苍楠破口大骂,称他们各有自己门派,天衍宗害得他们家毁人亡,他们宁死也不会屈服。甚至有几名趁人不备,吞下了事先藏的毒药当场身亡。
天衍宗在过去数百年参与修真界的争斗不少,在此过程中或被灭或被波及的小门小派多如牛毛,树敌不足为奇。但九嶷竟然将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并培养成死士,可见处心积虑已久。
苍楠眼疾手快扼住又最后一个妄图自杀的修士的喉咙,将他的毒药挤出,问他们平日是如何与圣子勾结,而这次行动圣子又扮演了何种角色时,那个修士“呸”地一口啐向岚日仙尊,说他有眼无珠,圣子对这些毫不知情,他们飞龙战舰的计划也与圣子不相干。
苍楠冷笑一声放开手,刚准备命人严刑逼问时,那个修士竟然瞅了一个空档,一头撞到廊下石柱,顿时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短短时间内,十名技师死于非命,横七竖八地在院中躺了一地。这种惨状,令跟随的弟子们也不由得倒吸凉气,心中骇然。
“百礼骞倒是养了一群忠实的狗。” 苍楠想到他们临死前信誓旦旦地与安樾撇开关系,无非是并不知安樾已经暴露被抓,试图丢车保帅以继续他们的阴谋诡计。
他冷哼一声,叫把尸体处理了,待要转身进去时,又顿住了脚步,看向玄清说:“让司吉来见我。”
他安樾不是要对质吗,这些技师死了,就令司吉与他当面对质,看他还如何狡辩。
玄清没有接话,他身旁的弟子犹豫了一下,上前说:“启禀宗主,司吉因为没有及时将安樾的阴谋揭发,导致宗主被害犯下大错,他……他极度自责,畏罪自裁了。”
司吉死了?
苍楠脑中忽地闪过“死无对证”的念头,这些事情一步步的发展太过于巧合,但他很快就摒弃了这些想法。这个时候,任何为安樾的开脱就是对罪人的姑息,对师尊和天衍的不忠。
苍楠见事已至此,转身回殿中,玄清真人紧随其后,似仍有事。
他看着玄清真人,后者说:“九嶷国蓄谋已久,如今罪行暴露,定会狗急跳墙对天衍宗不利,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先下手为强,不要给他们喘息和反扑的机会。属下请命带领天门峰弟子直捣九嶷王宫,活捉九嶷王和百礼骞。”
苍楠审视虞玄清,见他面不改色,神情极为恳切。
半晌,苍楠仿佛下定决心道:“也好,师叔连日辛苦。九嶷那边有简长老坐镇,我会传命与他,你与他共同行动。”
虞玄清领命预离去,苍楠又不容分辨道:“此番行动,只针对九嶷王室,不要殃及普通百姓……另外,琉月族的秘密,不得泄露给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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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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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决裂
几日后,简竹和虞玄清联合发来捷报,因为失去了内应,九嶷王室乱做一团,在天衍宗的进逼下措手不及不堪一击,九嶷王自尽于王宫,而百礼骞则逃亡暂时失去踪迹。
洗灵阵摧毁,九嶷王城大量修士和民众外逃,引起了数起踩踏和争斗事件,平民部分死伤,目前王城的局势正在控制中,琉月族人分崩离析。
战报中简长老还单独提到,有负隅顽抗的修士和九嶷人,开始打着九嶷圣子的旗号暗中重新集结,所以恳请宗主早点对九嶷圣子公开处刑并昭告天下,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尽管战报将战果大加渲染,但苍楠并无一丝喜悦,就算再怎么避免,两邦冲突,总是会伤及平民百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最后一点,苍楠冷哼一声,安樾固然需要处置,但还不容他人置喙,他可以断定,这八成是虞玄清的主意。
至于安樾,他的家国,已经没了。
数日来刻意避开的这个名字再次闪现在脑海中,苍楠屏气闭目,心中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或者报复的快感,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回到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的时候,这样他就不用在见他与不见之间,杀他与不杀之间反复煎熬。
这两日他没有再往牢狱安置纸鹤,他不想再听到安樾苦苦请求要见他的声音,反正如今他已无处可去,就这样把他囚在那里吧,或许等自己真正平静下来,等师尊有所好转,再去想想怎么处置。
宫驰已做好将重光仙尊移送至雪峰山的准备,也先期派弟子过去整理出一间冰室专门用来安放重光仙尊的身体和进行后续的治疗。
虽然疲惫,但苍楠不能让自己停下,因为一旦空闲,那个他不愿再提及的名字,不愿再想起的人就会不自觉地钻入脑海中,令他心中焦躁。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苍楠从案头起身走到窗边,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鱼肚白,宫驰应该已在护送师尊去往雪峰山的路上,他也要出发了。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让周身的灵气恢复了八成,苍楠站起准备动身。
突如其来的,识海里重重一荡,让苍楠的身体也不由跟着一晃,转瞬即逝的画面中掠过安樾的身影,背景恍若孤岛上差点让二人冻死的冰室,而安樾蜷缩在冰面角落,一动不动仿若死去。
血契!
只有在安樾生命垂危之际,血契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在这一刻,他的心悬起,安樾明明好好地待在牢中,自己虽然命人将其关起来,但并没有下令要虐待刑罚,他怎么会到濒临死亡的境地,而且为何是冰室那样的背景?
……
半刻之后,牢狱里的狱卒守卫跪了一圈,这还是宗主第一次亲临,但扑面而来的威压寒气冷面如霜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九嶷圣子为何不在?” 岚日仙尊压抑着怒意问。
“宗,宗主下令给他换一个地方,所以就,就被带走了。”狱头战战兢兢道。
苍楠简直要炸,他只是让人给他换一间牢房离那个老色披远一点,何时让把人带出牢狱,这些人脑子是榆木做的?
“谁带走的,带到了何处?”这一句的怒气更加明显,跪在地上的人仿佛被巨大的山石压在后背,压得直不起腰喘不过气。
“是,是虞公子的人。至于何处,何处……小的没有问。” 狱头浑身都抖起来。
“混账!” 苍楠即刻想到,天衍宗唯一有冰雪的地方,雪峰山。
狱头不知道是不是骂他,但岚日仙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众人终于舒出了一口气。
*
宫驰还在命随行弟子小心将重光仙尊用担架抬下飞舟,一抬眼就似乎看到苍楠的身影在雪峰山半山腰冰牢入口一闪即逝,他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
饶是他修为不低,这常年冰封的雪峰山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两个抬担架的弟子也是冻得瑟瑟发抖,一边在倾斜的冰石台阶上小心往下走,一边还要运转灵息抵御严寒。
不能怪他们修为不精,实在是在四季如春的天衍宗内,雪峰山是唯一一处万年寒冰,白雪皑皑的世界,因为这座山整个就是由上古时期的玄冰构成,遇热不化。山腹中的冰牢有五层,每往下一层,温度降低三四成,到了最底部一层,几乎就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
由于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抵御酷寒,所以曾经被关押在此的都是严重犯了宗规又修为极高的宗门名人,宫驰记得上次在这里待过的还是墨离仙尊,他在此被关押数年,直到后来脱离了天衍宗才离开。
重光仙尊的躯体需要一个合适的冰冻温度,既不能冷得太过将他从里到外整个冻住,也不能冷得不够令他躯体在恢复自主运息前腐坏,所以宫驰选了倒数第二层,此外,他还准备了许多的火虫用以对冰室内的温度进行微调。
将重光仙尊安置好,并打发弟子离去之后,宫驰就等着苍楠抵达。
但是左等也等不来,右等也等不来,宫驰不免有些焦急,明明已经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不知道苍楠到底因何事耽搁。
这时,他听到了一些话语声仿佛从更下面一层传来,宫驰运起灵息,声音断断续续,还是听不清,他不由抬脚往下面走去……
……
一刻钟前。
苍楠感知着血契的指引,径直来到了冰牢的最底一层。
隔着铁栅门,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动不动蜷缩躺在冰层上的安樾,几乎没有思索地抬手一扬令铁闸门往上缩起,没有等门升到他可以通行的高度,他就弯腰钻了进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凄惨的安樾,向来如丝顺滑的头发蓬散凌乱,因为被冻住而呈现出硬邦邦的质感,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原本秀气的眉毛和浓长的睫毛也都冰冻着呈现出白色,他的口鼻处已看不到有气息出来,笼罩着他全身的仿佛是一团死寂的冷气。
苍楠的心重重地一撞,他法诀一出令冰室内的寒意去了大半,然后他蹲到安樾身旁,怀着内心巨大的不安伸手去探测安樾的生命迹象,在一开始什么都没有探到时,他眼前几乎一黑,直到将手心贴在安樾胸口,凝神慢慢感觉到心脏一丝微弱跳动后,他全身的紧张才松弛下来。
他顺势将安樾捞起抱在怀中,纤瘦的躯体几乎板结成了一块坚硬的冰,苍楠内心再次被巨恸撞击,他深吸一口气,专注运息驱热灵力,将温热的灵力缓缓渡入到安樾体内,直到怀中的身体开始变软。
终于,怀中人极轻微地发出了一声哼。
这个声音让苍楠陡然警醒,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是在抢救一个如今可以说是仇人的人。这样的认识让他先前还担忧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在安樾再次出声之前,他将他自怀中移开放到地上,然后站起来。
刚要迈步,脚被一双手臂抱住。
许多天来,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无比熟悉,曾经是他最大的快乐来源的声音:“哥哥,是你吗?”
他低头看脚下的人,由于睫羽上的冰丝融化,令他的眼湿湿的,虽然发丝凌乱,脸上衣服都已经很脏,但丝毫没有减弱他楚楚动人令人心疼的神态,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欣喜和期盼。苍楠心中一荡,几乎就要使出一个净衣咒替他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