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每天都在求复合——by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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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
一个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他的眼神瞬间凌厉,自安樾其实没有多少力道的双臂间毫不费力地抽出脚,冷冷地对他说:“我会命人将你从这里带出。”
“哥哥,你想明白了是吗,你相信我是冤枉的了是吗?” 安樾费力地撑起身体,仰头看着苍楠,眼睛里有光。
苍楠又被刺痛了一下,他干脆转过头不去看他,继续冷淡道:“仍是回你先前待的地方。”
脚底下没有了声音,苍楠不由得再次转头看他,却见安樾的眼中黯淡下去。
“我真的没有杀害重光仙尊,是司吉,司吉偷走了我的匕首和天书。”
果然仍是满口谎言,死不悔改。苍楠心中升起一股恼怒和厌倦,说:“司吉已经死了,把所有的事情推倒死人身上,你以为就能脱罪了吗?”
“死了?”安樾喃喃道,“可是我真的没有,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骗我!” 苍楠的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你的炉鼎之体,你想依照天书所录陷害我,陷害整个天衍宗,你敢说这些都没有?”
安樾知道这是最难以解释清楚的,他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你,但是后来我爱上了你,我不想再伤害你,为此我甚至与王叔反目……”
话还没有说完,下颚就被两根手指用力钳住将他的头掰着仰起,对上了苍楠一双满是嘲笑和愤怒的眼。
“安樾,我现在唯一所要的就是你对我说真话,不要再骗我,很难吗!!”
安樾的泪一下子涌出来:“我说的是真话。”
脸被重重地甩向一旁,安樾整个人扑到地上,牙齿磕到冰面,感觉到血从嘴里涌出,他不顾疼痛,转过头对苍楠说:“如果我真要害你,在你突破大乘以后跟你亲热之时,就可以夺了你的修为,可是我没有……”
“没有!?” 苍楠突然不可抑制地笑出来,笑得凄凉而痛苦,他一把扯开安樾的衣领,从里边拉出那根他亲手戴上的彩。金链连同坠在上面的海葵子:“是还没有来得及吧……哈哈……海葵子,用作引药的海葵子,我终于知道那些年九嶷为何要费尽曲折和心力去找海葵子了,可笑我还亲手将害死自己的药送到你手上,你看着我给你戴上的时候,大概心里在笑我是这天下最大的傻瓜吧……哈哈哈……”
“没有,我不是……”安樾努力申辩,却觉得脖子上“刺啦”一下剧痛,链子被苍楠生生拉断,在他的脖颈上拉出了一条口子,血立刻渗出来。安樾颈部疼痛钻心,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苍楠将海葵子捏在掌中,发力捏紧,再松开手掌时,那两人间情意的信物已经化作齑粉,随同苍楠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飘散在空中。
安樾泪如泉涌:“不,不要……” 他枉然地伸手去捞那些飘落的粉末,却一丁点都没有抓住,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飘到地上,随着地面化开的一层薄薄的冰水流淌开去。
安樾转头对上蹲在面前的苍楠冷冷的目光,他突然伸手抓住苍楠的手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哥哥,我们不是立了誓吗?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心爱之人吗?你不是要护我一世周全吗?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苍楠眸色闪动,几乎要动摇,然而很快便将这一点点的波动掐灭,他面色冷沉地将安樾的手掰开站起身,更加冰冷地说:“我记得第一个晚上,就已经告诉你,若对我有二心,对我隐瞒欺骗,等着你的只有后悔。”
“你,不再爱我了吗?” 安樾声音颤抖地问。
苍楠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来问我爱不爱你。”
停顿了一下,苍楠又说道:
“就在前日,九嶷国扮作战舰技师的奸细卧底,已经全数被诛。而在昨日,九嶷王城已破,九嶷王自杀,你的好王叔,虽然暂时逃脱,但天涯海角,我总会把他揪出来。”
“而你们九嶷人,不,琉月族人,视作圣泉的洗灵阵,也已经摧毁。安樾,你的故国,亡了。”
苍楠不再爱他了,曾经那样坚如磐石的誓言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了,而苍楠过去对他那样浓烈的爱,可以在分毫之间化为乌有?
安樾还没有从这个打击中回复过来,听到苍楠接下来的话,就好像只听到一个一个的字从他口中念出,无法串成一个完整的意思,安樾喃喃重复着苍楠的话,好几遍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苍楠说了什么。
这些讯息来得太过突然,他身体晃了晃:“为什么?”
为什么在九嶷尚未对天衍宗做任何实质性伤害动作的时候,就要赶尽杀绝?为什么要攻打九嶷国?为什么要摧毁洗灵阵,洗灵阵护佑琉月族数百年,毁掉了它,就等于毁掉了整个琉月族。
安樾喉头涌起一股铁锈味,打击接踵而至,让本来就已经晕眩的他思绪更加混乱,是他连累了九嶷吗?他的选择错了吗?难道他对苍楠的爱意,真的导致了整个族群的灾难?难道王叔说的是对的,爱上苍楠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他原本还准备向苍楠进一步解释的话语,在这一瞬间全部硬生生地卡在了喉间,变成了一句艰难的询问:“你……亲自动手的?”
苍楠似不想回答,但还是说了一句:“我的命令。”
安樾死死咬住了唇,听到苍楠接下来的话:“你我联姻既然是建立在欺骗和阴谋上之上,便无继续的必要,明日我会广告天下,天衍宗与九嶷的婚姻解除,你安樾,从此不再是我苍楠的道侣。”
“你的余生,也只能在天衍宗的牢狱里度过,你最好祈祷师尊能够活过来,否则的话,” 他闭了闭眼,仿佛有点艰涩,但仍是说了下去:“师尊离去之日,也是你的祭日。”
伴随着铁栅门落下的撞击声,安樾心中剧烈一撞,他猛然抬头,苍楠的身影在石阶处消失,只有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刺痛着他的神经。安樾慢慢地伏倒在冰层上,心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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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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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再见
不知道趴了多久,安樾听到一个声音呼唤:“小美人,小美人!”
安樾睁开眼,看到栅门外的宫驰。
他没有力气起身,艰难地以手撑地爬到门处:“道君。”
“快把这个灵丹服下,”宫驰伸手递进来一颗丹药:“岚日仙尊真的是马虎得紧,连你饿得面黄肌瘦都看不出来。”
“道君你相信我不是杀害重光仙尊的凶手?”安樾意外又急切问。
“我当然相信你,先服丹。”宫驰道:“就冲你照顾老宗主那样尽心尽力,也不能是杀人凶手。”
安樾眼中又泛出一点泪光,接过丹药吞下,一阵暖暖的热流自喉咙而下运行到五脏六腑,身上的饥寒之感顿时去了小半。
宫驰:“这个灵丹,既能充饥又能补充能量,是我独门研制,一年才得一颗,原本是怕落入险境以防万一,想不到在这儿派上用场。”
安樾:“谢道君。”
宫驰:“唉,先前你和岚日仙尊的话,我在石阶那听到了大半,没敢让他发现,这会儿是偷偷溜回来的。应该等会儿他就会派人来把你移出这个冻死人的地方了。”
安樾凄冷一笑:“移到哪里都是一样,是我太过天真……”
宫驰一阵唏嘘:“想不到短短数日,你和苍楠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苍楠视老宗主如父,他被悲伤蒙了眼一时看不清也是有的……”但想想苍楠对安樾话语里的恩断义绝,他觉得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对了,云枝那个小丫头,我把她藏起来了,你不用担心。”宫驰又说。
“云枝!”安樾猛然抬起头,这些天他陷身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自身难保,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云枝,“她怎么样?”
“这丫头倒是初生牛犊,一听说你被关就要去找苍楠要说法,一点修为都没有,真不知她是哪里生出的勇气……虞子佩要拿她都找上了问机海。她要是被抓,还不给生吞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她藏进了我炼丹的大炉子里,告诉那些人这丫头逃走了。就这样那丫头还不依,吵着要来救你,我又只好自作主张喂了她一些助眠丹药这才安静下来。”
“道君,安樾有一事相求。”安樾道。
“小美人你说。”
“云枝继续留在这里不安全,可否请求道君合适的时候把她送出去,安置在一个远离九嶷和天衍宗的地方平安过日。”
“好,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怎么办……等过了这一阵,我找仙尊求情。”
“没有用的,他既已意决,就不会再改变……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如今我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人生的污点。”安樾表面看上去已经平静,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人,停顿一下,他问:“重光仙尊,可以救活吗?”
宫驰叹气道:“只能尽力了……小美人,我得走了,你忍一忍,苍楠他……会回心转意的。”
安樾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再反驳。
宫驰走了以后,安樾闭眼靠在冰岩上,不知道是他已经对寒冷麻木适应了还是苍楠施加了咒法的缘故,感觉到洞中已不像最初那般酷冷到能令人失去意识,他的思绪飘荡着,脑中闪回一幕幕与苍楠在一处的情景。
应该都结束了吧,他自嘲地笑着,所有的一切仿佛做了一个春秋大梦,但这个梦带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国破家亡,浮萍无依,他的余生,似乎除了天衍宗的牢狱,已经无处可去,或者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使命,如今使命破碎了,苍楠也与他反目,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如今在哪里。
门外又有脚步声,安樾却没有抬眼,应该就是苍楠所说的要将他带回先前牢狱的人,如今他连逃走的意愿都不太有了,天下之大,却再没有他的安身之处。
……
“这里真的是太冷了。”一个声音抖抖索索地说,“咱快点,看下情况就赶紧离开。他们风风光光地去九嶷建功立业,却把咱俩留下,真是晦气!”
“师兄不必着恼,我倒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另一个声音说。
“怎么讲?”
尽管冰洞中寂寥无声,那人仍是降低了声音,大概是自觉接下来的话实在见不得人:“你可知道里边那一位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不就是九嶷的奸细欺骗了宗主被揭穿如今成了阶下囚吗?”
两声不怀好意的奸笑:“不错,但他还是百年罕见的极品炉鼎之体,这可是绝世机密,有幸被我得知,想想宗主的境界是怎样突破的?这不是你我师兄弟做梦都得不到的机遇吗?”
“炉鼎?你从何得知,你的意思……”前面那人话说了一半,显然是被极大的震撼扼住了喉咙。
就算安樾不想理会,但这言语中露骨的恶意也令他不由警醒,他小心挪动了一下身体,让洞中的冰柱挡住自己一点不至于被外面一眼看到。
“可是,这要是被那位知道……”那个被称作“师兄”的犹豫说。
“那位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就算能够提高修为,也压根不会碰他,但又不想让他好过,让我们来查看,这不就便宜了咱兄弟俩,这里人迹罕至,做点事情人不知鬼不觉,宗主搞了几次突破大乘,咱怎么也能到出窍吧……”
前面那个显然心动,立刻说:“那事不宜迟,你守着望风,我先来。”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栅门外准备开门。
听到他们越来越无耻的言语,安樾已经预计到他们打算做什么,他首先是出离的愤怒,虽然他对往后无所企望,但也不是随便一个渣滓就可以欺辱;其次是无尽的失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苍楠会派如此下流卑鄙的人过来,或者说他明明知道,就是想要用这些人来羞辱他,从身心上碾碎他?
安樾凝神,想要收聚一些灵力给这两个狂徒以教训,奈何他受寒太久,身体极为虚弱,虽然吃了宫驰的一颗丹药,但也仅仅是令自己不受饥饿煎熬而已。想要如往日一样运息自如却远远不够,甚至连从地上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他心中焦虑,对方两人,又修为不低,若逼迫他,他可能都无法自保!
“咦,符咒怎么不灵了。” 一个说着往洞里窥视,只看到远处角落一个身影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死了也能用,还不会乱讲……咱先把这门弄开,怪了,像是被大力推开过,符眼都错了位,来来一起使劲。”
两人合力对一处施加法力,门开始松动往上一寸寸收缩。
安樾心中一下子慌了,万一被他们闯进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正在无措仓皇之间,他耳边忽然飘过一个声音,那声音大声说:“亓豹子,你行不行啊,这样的妖都降不住!”
安樾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紧接着他手上一阵烧灼感,古老图腾的符号在手心若隐若现,前面的声音又响起:“我跟你打个赌,你能在三招内搞定这妖兽,我就替你的破障弓开个光!”
“闭嘴!” 一个低沉的并不耳熟的声音说。
破障弓,妖兽,安樾脑中一下子清明,是上柏! 另外那个声音,是亓甲?他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