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他又在钓我——by檐下月

　　“恭喜REC摘下了20xx年全球总决赛的桂冠！REC是冠军！LPL是冠军！”
　　坐在台下的观众群情鼎沸，挥舞着手上印着REC战队图标的旗帜，尖叫声不绝于耳。
　　“赢了！！我们赢了！！”hour摘下耳机挂在显示屏上，猛地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振臂欢呼，“虞哥，妖姬的神！！”
　　虞景若颤抖着手刚摘下耳机，就被周围弹跳着站起身的队友和从后台冲上来的经理教练组们围在了最中心，抱成了一团。
　　“走走走捧杯了！”
　　有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从侧面走过来，含着笑提醒他们去场馆的正中间捧杯拍照。
　　S市的主场馆是整个LPL最大的比赛场，此时场馆的正中间，聚光灯下是S赛的冠军奖杯，而另一盏聚光灯打在抱成一团少年们的脚下，照亮着他们朝奖杯迈进的步伐。
　　直至两束光源汇成一个点，将少年和奖杯包裹其中。
　　金色的细碎飘带便从上空纷纷洒落在少年们的身上，形成专属于冠军的“金色的雨”。
　　位于队伍正中间的虞景若率先伸出手，止不住颤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手掌盖住繁琐精致的花纹。
　　看着这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冠军奖杯，虞景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给Ember的电竞生涯，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站在他身侧的队友们深呼一口气，围成一个圈纷纷伸出手，一齐捧起了这座象征着荣耀、满载着梦想的冠军奖杯。
　　导播适时地将摄像机对准了观众席，一张又一张鲜活面孔出现在银幕上。
　　摄像机划过一个角落，屏幕上的男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穿着深灰色冲锋衣，与周围激动得哭天抢地的粉丝不同，他很平静地直视摄像机。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不同，以至于摄像机在他的面前多停留了两秒才移开。
　　没有人看到，在镜头挪开的下一个瞬间，他直视着虞景若极小幅度颤抖的指节，双眼微眯，轻轻蹙起了眉头。
　　受完不绝的快门洗礼后，立于中央的奖杯被工作人员搬回了休息室，而场上的五个人则是去往了夺冠后的赛后采访。
　　即使依旧接近凌晨，即使依旧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和毫无新意的提问，但他们还是满载着热情回答着媒体的提问。
　　而被问到次数最多的，毫无疑问是虞景若。
　　虞景若作为LPL当之无愧的第一中单，英雄池深得无可名状，在赛场上可攻可守能进能退，是峡谷中每个中单位玩家学习的对象，也是LPL每一位中单选手想要超越的目标。
　　而在这次比赛中，刚打到2：0，胜利在望的时候，REC选择了上替补队员，对此决策，媒体们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请问REC中间两局比赛为什么会换掉Ember选手而选择上场sail选手呢？”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场上的选手们都敛下了自己的笑容。
　　虞景若没有说话，只是在镜头下晃了晃自己的右手。
　　缠着肌内效贴的腕骨处肉眼可见地鼓起了个包，只这一个动作，不必再多言语，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决策。
　　虞景若手伤复发了。
　　作为在REC征战了八年的选手，虞景若最好的青春时光全都献给了英雄联盟，献给了REC，自然，带给他的不仅仅有荣耀，还有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伤病。
　　……
　　“那么请其他选手们先回到休息室稍作休息，接下来进行Ember的FMVP（总决赛最有价值选手）采访。”
　　虞景若的左手握着自己右手手腕，指腹在腕骨处微微使劲按压。
　　舞台中央的巨大银幕放着虞景若这三场比赛中的高光时刻，配合着录制进去的解说意气飞扬的声音。
　　虞景若迎接着海浪般的欢呼，登上了舞台的正中央。
　　兴许是因为在耀目的灯光下，他白得几近发光，而那被金丝眼镜遮住的桃花眼和淡色的薄唇也别有一丝韵味。
　　虞景若在舞台中央站定，双手接过了主持人提前替他准备好的手麦——
　　“大家好，我是REC的中单Ember。”观众席热浪一浪更过一浪，主持人笑眼盈盈地开了口：“再一次恭喜Ember被评为整个总决赛中的FMVP。”
　　“夺得这次比赛的冠军，Ember选手有什么想说的吗？”
　　虞景若对着摄像头很轻地勾起了嘴角，沉稳地开口：“比赛的胜利与我们队伍中每一个人都是分不开的，无论是在人前比赛的我们，还是在人后进行幕后工作的教练分析师，亦或者说是负责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带队经理，都是这场胜利的书写者，要说的话——感谢REC的全体成员。”
　　话音落下，虞景若朝着镜头鞠了一躬。
　　主持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虞景若的面上没有半点不耐烦，温和仔细地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Ember选手下个赛季有什么打算吗？”
　　主持人的眼眶有些微红，这个问题原本并不在台本上，而是REC那边的工作人员让她临时加上的，为了让虞景若能够身披着荣光，光鲜退役。
　　虞景若深呼了一口气，手麦移至唇边，他深呼吸的声音很轻地透过手麦传了出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观众席，亮光全在舞台上，观众席下只有五彩斑斓的手幅灯牌，他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面孔。
　　顷刻间，舞台亮着的光尽数暗下，只剩下虞景若头顶的一束亮白灯光。
　　兴许是看到虞景若手上那无法忽视的肌内效贴，又或许是迟迟没能听见虞景若开口，观众席上的声音愈来愈低，直至无声。
　　“十八岁的时候，我加入了REC，作为首发中单登场了我的第一场比赛，那一场比赛中，我选的是妖姬，但是很可惜，那场比赛我打的并不是很好。
　　现如今的我二十五岁，依旧在REC作为首发中单，最后一场比赛中，我选出的依旧是妖姬，幸不辱命，他给我的八年职业生涯划下了完美的句号。
　　作为REC首发中单的Ember的故事，在这里将要划下终点，而作为REC战术教练的虞景若的故事，则会在这里开启新的起点。”
　　虞景若深呼了一口气，对着泛着烂漫色彩的观众席深深地鞠躬。
　　兴许是这个消息过于让人惊讶，台下的粉丝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不受控地热泪盈眶。
　　虞景若再度开口：“而作为战术教练的第一个决策，便是在转会期签下我心目中认为适合REC的中单选手，也请大家拭目以待，祝我成功。”
　　舞台下呆若木鸡的粉丝们一个两个地全都回了神。
　　Ember退役了？在刚拿完S赛冠军宣布退役？
　　Ember转幕后做教练了？
　　除了Ember还有谁是适合REC的中单选手？
　　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这片沉寂：
　　“Ember——”
　　如丛林中的惊鸟，这一声带着哭腔的喊声唤醒了舞台下的所有人。
　　“加油！！”
　　“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REC牛逼！虞老师牛逼！”
　　发自内心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摄像机再度转向观众席。
　　或许是无意，摄像机第二次拍到了那个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男人。
　　正当摄像机要挪回去的时候，戴着帽子的男人从口袋里抽出了手，搭上了自己的帽檐。
　　而在那只手的手背上，有着所有人都熟悉的纹身图案——
　　隐伏在玫瑰丛中吐信子的蛇头。
　　他是黎燃。
　　作者有话说：
　　花臂哥：那我不去
　　虞老师：？


第4章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只手出现在镜头面前时，坐在台下的观众和导播一起愣住了。
　　“这不是Fire吗？LK不是说他不来吗？”导播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
　　念头这么往脑子里钻，手就变得有些迟钝，本该挪开的摄像机还在对着黎燃拍。
　　观众们由错愕到窃窃私语再到扭着头找摄像机的位置，试图在观众席中找出这个大名鼎鼎的“Fire”。
　　许是感受到了观众们的反应有些异常，虞景若站在聚光灯的洗礼下，缓缓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银屏。
　　屏幕里的黎燃单手摘下了帽子，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冲着摄像机挑了个眉。
　　耀眼又嚣张。
　　像奔腾在草原的雄狮刚捕猎结束后的休憩时间。
　　虞景若微微眯起眼，看着银屏。
　　黎燃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了身，屏幕上那张脸变成了冲锋衣的一角。
　　他的位置在角落，靠近侧边过道的位置，起身后他便双手插着兜离开了座位。
　　“卧槽刚刚那个是Fire吧，是吧是吧，我没认错吧？”
　　“不对啊，LK今天不是只来了上野那两个吗，开场之前导播就给了镜头的啊。”
　　“所以意思是Fire没有跟着队伍一起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看Ember的比赛？图什么啊？”
　　“是啊，图什么啊——”
　　台下的观众们回过神来，忍不住窃窃私语，各自提出自己的疑问。
　　黎燃闹了这么一出，虞景若的心情反而好了起来，他的眼底逐渐涌上了笑意。
　　而这场FMVP采访，也应该到此结束了，虞景若拿起手麦轻轻拍了拍，话筒的闷声传到了每个角落。
　　“希望大家下个赛季依然能够支持REC。”
　　话音落下，舞台上的灯光纷纷亮起，原本只在他头上亮着的那盏聚光灯也融入了进去，一同照亮了虞景若退出舞台的那条道路。
　　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今天的比赛主角是REC，这场采访的主角是虞景若，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观众们不再去纠结于刚刚出现的选手为什么在这里，也不再去纠结他为什么要离开，他们的眼中，只有台上这个身披着数不清荣耀的选手和他即将踏出的一条新的道路。
　　虞景若迈着坚定的步伐，昂首阔步地从主舞台退出，回到了后台的休息室内。
　　刚推开休息室大门的时候，虞景若便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黎燃坐在休息室正中间的沙发上，双腿交叠随意地搭在茶几上，两只手平搭在沙发靠背上，占了整个长沙发，而他本人则是仰着头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而虞景若那几个可怜兮兮的队友们则是坐在角落里的小椅子上，样子怎么看怎么憋屈。
　　hour看到了推门进来的虞景若，瘪着嘴指着沙发，语气中是道不尽的委屈：“虞哥你看他——”
　　虞景若走到沙发旁，抬脚踢了踢黎燃抻直了的双腿：“坐好。”
　　黎燃这才睁开眼，以仰视的姿势看着虞景若：“我来拿我的东西，拿到了我就走。”
　　虞景若不紧不慢地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正巧这个时候带队经理杨哥低着头往脖子上挂着工作证，推门走了进来。
　　“哟？这是什么情况？”不算大的休息室里气氛剑拔弩张，杨哥有些懵，他指了指沙发，“这人又是什么情况？”
　　“这人我叫来的。”虞景若说，“刚好你来了，杨哥你先把小乐他们几个带回去，我晚点自己回基地。”
　　杨哥看了一眼虞景若镇定自若的脸，又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个看着就猖狂的黎燃，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庆功宴等你回来再办，你别搞太晚。”
　　虞景若这个人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从他口中吐出的决定，很难有让人产生拒绝的意思。
　　“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虞景若冲着坐在角落里的几个倒霉队友开口道。
　　悉悉索索了好一阵，整个后台休息室内只剩下了虞景若和黎燃两个人。
　　黎燃还是那副坐没坐相的样子，虞景若端着水坐在了他的旁边：“再说一次，坐好。”
　　“有事说事。”黎燃靠在沙发靠背上的手动了动，正巧碰到了黎燃白皙的脖颈。
　　虞景若倾身向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打火机放在了茶几上，修长的两根手指摁在长时间捂在口袋里有些温热的机身上，缓缓将它推到了黎燃的脚边。
　　黎燃眯着眼看着他的动作，把架在茶几上的腿安分地放了下来。
　　他坐直了身体收回了手往前倾，伸手去拿那一枚打火机。
　　“话还没说完呢Fire。”虞景若手指带着打火机往后一勾，那枚打火机又再度回到了他的手心，“说回之前的话题。”
　　黎燃紧闭着唇没有说话，虞景若泰然自若地坐在他旁边也没有开口。
　　整个房间内只有休息室里滴滴答答的时钟在响。
　　“如果我说不，你还考虑了其他哪个选手？”黎燃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虞景若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时间：“暂时只考虑了你。”
　　黎燃点点头，耀目的眉钉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
　　过了片刻，他开口道：“要我去REC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从虞景若嘴里说出来的话，确实很难让人产生拒绝的想法。
　　虞景若下口小口喝着一次性纸杯里的水，姿态倒像是在品高雅红酒：“你说。”
　　“签约费和年薪，我要和你今年的一样。”
　　虞景若作为LPL的王牌中单，签约费一直是LPL的顶层，这是他一年接着一年的比赛打下来的胜利果实。
　　而黎燃，一个出道不满三年的新锐选手，便敢直接提这个要求，如果让旁人听见，必定又会在外引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