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他又在钓我——by檐下月

　　黎燃车子的车窗并没有隔音效果，俩人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虞景若握紧了拳头。
　　“虞老师刚刚那一膝盖，下腿够狠的啊。”黎燃钻进驾驶室，熟练地扣上安全带，开口道。
　　“你再说下去还有更狠的。”虞景若用手肘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那我真得说说，试探一下我们虞老师的底线在哪里。”黎燃毫不在意地开口。
　　烦，小屁孩是真烦。
　　虞景若深呼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耳机戴上，打开播放器将音量调到听不见黎燃说话为止。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黎燃这个脑回路奇特的刺头儿倒也没再招惹他。
　　直到REC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标牌由一个很小的点逐渐放大，黎燃才将耳机摘了下来。
　　“小小老鼠小小老鼠不偷米，叽叽叽叽~”
　　车载音乐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虞景若的余光往旁边瞧了一眼，黎燃正跟着这首歌的节奏点头。
　　他闭上了眼，深呼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有病？”
　　“啊？你说什么？！”
　　虞景若抬手将车载音响的旋钮一旋到底，车内奇妙的音乐戛然而止。
　　“我说，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脑子。”
　　“冷静点虞老师。”黎燃侧过头，眼角闪过一丝促狭，“你听歌不跟我说话还不许我放个歌听听？”
　　虞景若都快被他气笑了，从小到大，“冷静点”这三个字都用不到他身上，他永远是最冷静自持的那个人。
　　黎燃就像拿着把剪刀把他那层名为理智的东西剪了个稀碎。
　　哦不对，黎燃这样的拿的起码是个大.砍.刀。
　　“你能听点正常东西吗？”虞景若无语道。
　　黎燃不以为然：“烔烔的歌单。”
　　虞景若：。
　　ok，fine，牛逼。
　　“到了。”黎燃停下车，侧过头朝着路边点了点下巴，“你队友。”
　　虞景若闻言往外望，他的队友们还有杨哥正慢悠悠地在望俱乐部的路上走。
　　“先回去了。”虞景若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队友们也都溜达到了俱乐部门口，门口停着的这辆陌生的车使得他们放慢了脚步。
　　“虞哥！”hour瞧见下车的人，小跑着到他身边，“虞哥你家人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家人。
　　黎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了松，指尖轻点。
　　虞景若关上车门，走进了俱乐部：“没什么大事儿。”
　　“那就行。”
　　一行人走了进去，俱乐部的感应大门开启又关上，黎燃将车载音响的播放器关掉后，踩下油门离开了。
　　回到家中，黎烔还没睡醒，他走进厨房打湿了一块儿抹布，取下挂在墙上的照片，将上面落上的灰尘一点一点擦了干净。
　　他的指尖透过那层玻璃很轻地拂过父母慈祥的面孔，将照片挂回了墙上。
　　百无聊赖间，他拿过手机，打开和虞景若的聊天框。
　　【家人，在干什么？】


第12章 家人，在干什么？
　　虞景若这会儿正在和教练组的其他成员讨论下个赛季选手的事情。
　　虽然他定下了中单选手，但一支队伍需要的不仅仅是上阵出发的五个人，还需要在后方随时待命的替补。
　　“我觉得回头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打野买一个回来吧，两个打野可以练习两种不同的打法，在赛场上多一重战术就是多一重选择。”
　　“要我看还是买线上位置，离春季赛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买进一个风格跟我们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打野，在两个月内真的能和队伍磨合好吗？如果没有磨合好的话，本身线上的选手如果能保持自己的打法还好，万一将两种打法融合成了四不像怎么办？”
　　教练们你一眼我一语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小虞怎么看？”
　　教练组没讨论出个所以然，便把这个难题传给了拥有过替补的虞景若。
　　“我觉得不要纠结于哪个位置，只要是适合我们队伍的，无论打哪个位置都可以。”虞景若推了推眼镜说道。
　　虞景若的话音落下，口袋里的手机“嘀嘀”响了两声，他把手塞进口袋里将静音键拨下，继续和教练们讨论。
　　“现在也不急着说哪个替补是最适合我们的，回头转会期开始自然会有不同位置的选手来试训。”
　　REC在众多俱乐部中虽然不是历史最长的，但是确实当之无愧的豪门战队，这一次世界赛结束后，REC也算集齐了英雄联盟大小赛事的所有冠军奖杯。
　　豪门战队从不缺慕名而来的选手。
　　和教练们散会后，虞景若打开手机，看到了黎燃发过来的这条消息。
　　【家人，在干什么？】
　　虞景若有点无奈，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黎燃是别人口中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只觉得黎燃像个叛逆期比别人来得晚的小孩儿。
　　现在看来，不是叛逆，只是幼稚。
　　他将手机关上，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走到客厅，虞景若看见hour他们围着地上坐了一圈斗起了地主，灯灯腿上盖了一层毯子，手上拿着包薯片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俱乐部内俨然成了一个轰趴别墅馆。
　　虞景若打开手机，对着地上坐着歪七扭八的四个前队友拍了张照片，发了条微博。
　　——[REC赛后日常]
　　虞景若作为LPL所有选手中粉丝最多的选手，即使已经宣布了退役，但他的一条动态依然能够在第一时间获得很多的评论转发与点赞。
　　【看看虞老师看看虞老师】
　　【Ember为什么不跟大伙儿一起玩QAQ】
　　【夺冠了就是好啊，选手干什么都是对的，输了的队伍干什么都是错的】
　　【搁REC选手这里内涵别的队伍，低级黑不过如此】
　　虞景若看了一会儿就没看了，微博下的评论永远都是这些换汤不换药的东西，做不过就是换个队伍夸或者换个队伍骂。
　　他将手机放在茶几旁，坐在单人沙发上撑着脑袋看hour他们几个斗地主。
　　“虞哥打不打？”river连输三把，“我不想玩了，从开始打牌到现在我一张王都没摸到过。”
　　虞景若摇了摇头：“不打。”
　　“还有个事儿跟你们说一下。”
　　“你说。”
　　“黎燃，他回头来我们这边周末会带个小女孩儿过来住，你们回头收拾着点儿，尤其是夏天，别穿个沙滩裤裸着上身就下楼。”虞景若说。
　　“女孩儿？什么女孩儿？”
　　“不是吧哥，你为了招他入队竟然让他带女朋友来基地住？？”
　　“LPL好中单挺多的，咱也不是一定要他吧。”
　　“就是就是！”
　　队友们有些愣，听到虞景若的这段话一时间全都想岔了。
　　“不是女朋友。”虞景若说，“是他妹妹，还在读小学，你们想什么呢。”
　　“啊？妹妹啊……”hour咂舌，“这不怪我理解错啊，他就一渣男长相，带女朋友回基地住这种事总觉得他也不是干不出来。”
　　“不过他妹妹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打个比赛还拖家带口的吗？”river问道。
　　“他……父母不在本地。”虞景若草草想了个说辞，“反正就跟你们说说这个事儿。”
　　“杨哥能答应吗这？”
　　虞景若笑而不语。
　　·
　　黎燃回到家后，黎烔已经完全睡醒了，正晃着腿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
　　“你哪儿来的瓜子呢？”黎燃奇了。
　　黎烔对着黎燃招了招手，从面前的小矮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了黎燃的手心里：“刚刚睡醒在房间里翻出来的。”
　　黎燃有些愣：“这都放多久了啊？”
　　“好像是暑假买的。”黎烔把瓜子嗑的嘎嘣响。
　　“你也知道是暑假买的啊，这都快到你寒假了。”黎燃好笑地将手心里的瓜子放在一旁，将黎烔从沙发上牵了起来送进了洗手间。
　　“把手洗干净，洗完带你买零食。”黎燃抱臂靠在洗手间门口的墙上，“用热水洗。”
　　“好——”
　　黎烔洗完手，黎燃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拿过虞景若开完门之后放在玄关口置物柜上的钥匙，带着黎烔去了家附近的一家超市。
　　黎烔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黎燃了，这会儿两只手推着小推车，仰着头看着黎燃，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哥哥，咪咪怎么样啦？”
　　是黎燃养在基地里的那只断了一条腿的三花猫。
　　“挺好，又胖了。”
　　“那我胖了吗？”
　　黎燃停下身仔细瞧了瞧黎烔，一本正经地点头：“我们烔烔倒没有胖。”
　　黎烔笑得甜：“对啦哥哥，今天来看你的那个大哥哥我总觉得有点点眼熟。”
　　“嗯？哪里眼熟？”黎燃有些意外地问道。
　　黎烔和虞景若见第一面的时候在三四年前，那会儿黎烔才刚刚上小学，对一个只在傍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不应该是有印象的。
　　黎烔捏了捏下巴：“不知道，就觉得眼熟而已。”
　　“行了小馋猫，先去买菜晚上哥哥做饭，然后陪你去挑零食。等明天完全好了之后就带着你和你的小零食去学校。”黎燃顿了顿，又开了口，“对了烔烔，哥哥以后周末和放假的时候可以接你来哥哥这边住了。”
　　黎燃蹲下身和黎烔平视：“周末和放假你可以自己和咪咪玩，我有空的时候也能陪你一起吃饭了，好不好？”
　　自从黎烔去LK打职业联赛之后，暑假和寒假是黎烔放假在家的时候，便是黎燃比赛的高峰期，他虽然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但也做不到自己回来陪她，只能每到寒暑假的时候请保姆阿姨在家里陪着黎烔。
　　黎烔虽然每次都说自己很好不需要哥哥担心，但小孩子伪装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份低落感次次都完完整整地刺痛着他。
　　“嗯？哥哥你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吗？”黎烔问，“是跟今天那个大哥哥一起吗？”
　　“嗯，是。”黎燃一边点头一边拿起了手机，虞景若依旧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下滑通知栏时，微博的推送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Ember放出REC休赛期队内活动趣照】
　　黎燃：“啧。”
　　微信不回，微博照发。
　　【？】
　　黎燃手指一动，又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虞景若看到这个间隔了有一段时间才发来的问号之后，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没什么，就看你是不是把我好友删了】
　　黎燃的消息来的很快。
　　【我没这么小心眼】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虞景若此时在房间里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浴室内的蒸汽从门缝里偷偷溜了出来，玻璃门上蒙起了一层水雾。
　　他正准备洗澡。
　　虞景若一手扯着上衣衣摆，扬手将T恤脱了下来，他一边推开浴室门一边摁住了语音条开口：“我在和其他教练商量给你买个替补。”
　　虞景若刚走进浴室，黎燃的微信通话便传来过来。
　　他的手上刚想摁掉拒绝，但屏幕上的一层水珠十分精巧地让他的“拒绝”变成了“接通”。
　　浠沥沥的水声传进了黎燃的耳中。
　　“虞老师洗澡还接我电话呢？”
　　虞景若一言不发，擦干手指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虞老师：？


第13章 虞老师舍得搭理我了？
　　“嘟嘟”声来的猝不及防，黎燃放下手机，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抬着头看他的黎烔，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时片刻都没有人说话。
　　“哥哥……”黎烔脆生生地开口，“你给人打电话被挂啦？”
　　黎燃：。
　　黎燃一手提着刚买的小零食和菜，一手牵着黎烔，俩人悠哉游哉地回家。
　　回到家中后，黎燃换上了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熟练地处理食材。
　　“烔烔，过来帮我叠一下袖子！”黎燃将厨房门拉开一条缝，冲着客厅喊道。
　　黎烔乖乖地走了过去，解开他袖口的扣子，将整个袖子往上叠，叠到小臂中的时候再将扣子扣上。
　　帮他把袖子叠好后黎烔也没急着离开厨房，而是用她那软乎乎的小手在黎燃小臂的纹身上搓了搓。
　　“怎么了？”黎燃问道。
　　黎烔摇了摇头，松开手回到了客厅。
　　黎燃做饭挺快的，没多久他就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饭桌，他解下围裙挂在一旁，招呼黎烔吃饭。
　　这么长时间，和其他教练讨论给他买个替补的虞景若依然没有动静。
　　黎燃拿着手机对着桌子上的家常菜拍了张照，黎烔看见他的动作伸手在他的镜头前比了个“耶”。
　　饭后，兄妹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快到十点的时候，黎燃拿出体温计给黎烔测体温。
　　他拿起体温计看了一眼，烧已经褪了，他拍了拍黎烔的脑袋：“挺晚了，洗澡睡觉去吧，明早送你回学校。”
　　一直到睡着，挂断他电话的虞景若都没有第二条消息进来。
　　·
　　11月16日，转会期的号角正式打响。
　　LPL的在役选手很大一部分与俱乐部签约都是一年一签，再根据当年上场比赛的成绩由俱乐部和选手两边双向选择是否续约。
　　像虞景若这种在REC一呆就待了七年和黎燃这种由队伍去挖掘后直接签两年的都属于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