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之后——by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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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饿极了,一顿狼吞虎咽,看得原本没什么胃口的李照月都想多叫两个菜。
吃饱喝足后,年轻人走到柜台边,支支吾吾地问掌柜的,可需要洗碗?
掌柜的一脸茫然,“后厨有人在洗。”
年轻人殷勤道:“我也会洗,洗得可快了。”
掌柜的:“......不用。”
年轻人不死心,又问道:“那要劈柴吗?”
掌柜的:“不用。”
年轻人:“那喂马呢?”
掌柜的笑了笑,和蔼可亲道:“公子,你是不是没银子给饭钱啊?”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路上掉了,但我......”
掌柜的脸色一变,喊道:“来人啊,打死这个吃白食的!”
“不是,”年轻人急忙辩解道,“我不是想吃白食,我可以干活的,我什么都会干。”
什么都会干?李照月想了想,开口道:“住手。”
年轻人回过头,见一个长发如瀑的姑娘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他的饭钱,我给。”
“好好,”掌柜的连忙道,“多谢姑娘。”
年轻人愣愣地看着姑娘,大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李照月抬眼对他道:“你过来。”
年轻人呆呆地走过去,结结巴巴道:“多、多谢姑娘,我......”
“你若真想谢我,”李月照眉眼弯弯道,“不如先帮我个小忙。”
年轻人连连点头,“姑娘请说。”
李照月抬手指了指楼上的房间,说:“我昨日住进这客栈时,有个不要脸的欺负我。”
“什么?!”年轻人甚是气愤,“光天化日的,哪来的混账?!”
“我气不过,但又打不过,”李照月道,“你能不能帮我教训教训他?”
年轻人撸着袖子就要往楼上走,“姑娘放心,我一定揍得他哭爹喊娘!”
“等下,”李照月先让小二提来一桶水,说,“我去敲门,你躲在边上,等他一开门,你就泼他水,趁他不备一把将桶套他头上,按着打。”
年轻人:“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揍他就行。”
“他们有两人,还会功夫的,”李照月道,“我怕你吃亏。”
她想,这人看着像个江湖人,要是真能打得过萧临城和沐轻言,那门外的护卫就更不用说了。
年轻人满脑子回荡的只有李照月那句“我怕你吃亏”,他提起水,傻笑道:“也行。”姑娘对我真好。
他们上了楼,走到一间房门前,李照月抬手敲了敲门,然后就跑到一边躲着。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年轻人提水就泼,人都还没看清就一把将桶往人头上套,“我让你欺负姑娘!不要脸!我打死......”
“十七,住手!”房内骤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谢十七抬头一看,“轻言?”
然后,他就见浑身湿透的人狠狠扯下头上的水桶,咬牙切齿道:“谢、十、七!”
谢十七目瞪口呆:“萧、萧大头?”
第12章 长大就不一样
“啊!救命啊!”
客栈外,谢十七逃命般撒丫子狂奔,身后,浑身湿漉漉的萧临城提着刀,一刀又一刀地追着他砍。
“我真不知道是你!”谢十七冤枉道,“鬼知道你住在那房里啊?!”
萧临城:“不知道你就瞎泼?!”
谢十七:“谁叫你欺负人家姑娘的,我也是路见不平......”
“平你个头!”萧临城骂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你脑子呢?!”
谢十七不服气道:“怎么不能信?人家还帮我给饭钱呢,比你好多了......啊!救命啊!杀人了!”
客栈内,李照月趴在窗边,看着外边你追我赶的两人,愁眉苦脸地问一旁的沐轻言,“你们认识?”
沐轻言点点头,“十七是阿萧的师弟。”
李照月心都凉了,怏怏不乐地往楼上走,边走边说:“让姓萧的杀人小声点,我再去睡一会儿。”
沐轻言:“......”
半柱香后,萧临城拖着“半死不活”的谢十七回了客栈。
“萧大头,你个没良心的,恩将仇报!”谢十七喘着气道,“亏我为了找你,日赶夜赶,跑得银子都掉了,这一路差点就讨饭过来了!”
萧临城奇怪道:“你找我干什么?”
谢十七:“师父说,不许你去京城。”
萧临城更疑惑了,“为什么?”
“师父没说。”谢十七道,“你那天不是传信给我么,说要去京城,让我帮你喂喂猫。”
他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师父本以为你是四处走走,就没在意。可一听说你是去京城,顿时急坏了,差点就自己跑来找你了。”后来又被沐前辈拖回去了,才叫我来的。
沐轻言想了想,对萧临城道:“要不你先回去,师父这般担心,定然有原因。”
萧临城看着他,问道:“那你呢?”
沐轻言转脸去问谢十七,“师父可有说,不许我去京城?”
谢十七:“......那倒没有。”
沐轻言又回头去看萧临城,“我可以去。”
萧临城:“那我也要去。”
沐轻言:“可师父说......”
“你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萧临城转头赶谢十七道,“你自己回去。”
谢十七:“你真不回去?”
萧临城:“不回。”
谢十七默默从身后掏出一捆麻绳。
萧临城:“你干什么?”
谢十七:“师父说,你要是不回去,就把轻言绑回去,你指定就跟后头跑回去了。”
沐轻言:“......”
萧临城抬脚就踹了他一下,“你敢!”
谢十七欲哭无泪---师父,怎么办?我不敢。
萧临城衣衫都湿透了,只好先回房去换衣衫。
谢十七趁他不在,偷偷跟沐轻言说:“轻言,要不你给萧大头灌点蒙汗药吧,我找辆马车把他拖回去。”
沐轻言:“......那他半路醒了怎么办?”你怕是要被他打死。
谢十七一想也是,这蒙汗药也晕不了几个时辰。
“那这药你多给我点,”谢十七道,“他一醒我就再给他灌点,让他一直晕到山上去。”
沐轻言:“......”不行,好心疼。
他沉吟半晌,道:“我再去劝劝他吧。”
沐轻言起身上了楼,站在门前敲了敲,“阿萧。”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只见萧临城穿着里衣,一手还擦着湿发。
“怎么上来了?”萧临城问道,“吃早饭了吗?”
沐轻言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巾帕,边给他擦着头发,边问:“你真要去京城?”
萧临城点点头。
沐轻言:“那我不去了。”
萧临城一愣,“可你不是答应程大人......”
沐轻言:“是你答应的。”我什么都没说。
萧临城:“......”轻言,你变坏了!
沐轻言继续道:“那你去京城,我跟十七先走了。”
“不行!”萧临城气道,“走什么走?!十七银子都掉了,你跟他去讨饭吗?”
沐轻言:“我还有银子。”
萧临城抬手就去他身上摸钱,“藏哪儿了?你有银子就给十七花?那我呢?”
沐轻言被他摸得痒,躲着他道:“别闹了。”
萧临城这才住了手,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去京城。”
他打商量道:“大不了我到时不进城就是了,我在城外等你,好不好?”
沐轻言还是有些犹豫,“若是出了什么事......”
“那让十七一块去。”萧临城道,“别担心,京中又无人与我结仇,能出什么事?”
沐轻言:“可师父......”
“师父就是瞎操心,”萧临城打断他道,“我十岁那年,师父还说梦见我下山被狗叼走了,一直不许我下山呢。”
沐轻言:“......”
谢十七在楼下等了大半天,才见萧临城和沐轻言下了楼。
他殷切地问道:“要回去了吗?”
“不回,”萧临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师兄带你去京城玩。”
谢十七:“......师父会把我逐出师门的。”
萧临城:“不怕,我可以再收你为徒。”
谢十七笑了笑,抡起椅子就要砸死他,“萧大头,我跟你拼了!”
这天,谢十七被萧临城绑在客栈门外的大树边,直到天色将晚,蚊子绕着他“嗡嗡嗡”地叫,才被于心不忍的沐轻言放开了。
萧临城还有些不高兴,委屈地对沐轻言道:“他搬椅子砸我。”
沐轻言无奈道:“绑了快一天了,行了。”况且他又打不过你。
萧临城这才勉强同意了。
谢十七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边呼噜呼噜吃着面,一边大骂萧临城狼心狗肺。
“骂谁呢?”萧临城在桌边坐下,“咣”地一声把刀放在桌上。
谢十七立马噤声吃面。
萧临城一手撑着头,透过窗户,看着在外边喂马的沐轻言。
月光很亮,落在沐轻言脸侧,染得人更白了。
萧临城看着他,突然轻声道:“我不能让轻言一个人去京城。”
“为什么?”谢十七不解道,“他送完那姑娘不就回来了,你可以在山上等他。”
萧临城却摇头道:“轻言近来有些不对劲,我怕他一走,就不回来了。”
谢十七放下面碗,问道:“怎么不对劲?”
萧临城:“他好像......在躲我。”
谢十七:“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没有,”萧临城道,“轻言生气也不是这模样。”
谢十七:“你是不是想多了?”
萧临城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起身道:“你看着。”
他走到马棚边,忽然扯着沐轻言的衣衫就要扒,“轻言,你是不是被蚊子咬了?我看看......”
“没有,”沐轻言急忙扯回衣衫,“没蚊子。”
萧临城:“哦。”
他走回窗边,对谢十七道:“他不给我看。”
谢十七:“哇,你耍流氓耍得好理直气壮。”
“你才耍流氓!”萧临城不满道,“我俩不从小就这样,他身上哪儿我没见过。”
谢十七吸溜着面道:“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就不一样了嘛。”
萧临城:“怎么不一样?”
谢十七也说不清,随口道:“长大你就禽兽多了。”
萧临城没听清,“什么?”
谢十七不敢说了,干笑道:“没什么,我说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圆哈哈哈......”
萧临城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今日是十五,当然圆了。”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嘶鸣。
萧临城回过身,见沐轻言一手抓着心口,蓦然打翻了草料。
“轻言!”
第13章 他是疼迷糊了
沐轻言心口似有虫蚁啮噬,细密的痛楚蔓延开来,疼得他一声闷哼。
“轻言!”萧临城急忙跑过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怎么了?”
沐轻言脸色惨白,紧拧的眉间渗出细汗。他攥着心口,艰难道:“好疼......”
萧临城扒开他心口的衣衫,却什么伤也没看见。
谢十七也跑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听萧临城吼道:“快去找大夫!”
“好、好。”他连忙回客栈问掌柜的,哪儿有大夫?
掌柜的也被沐轻言吓了一跳,抬手一指道:“往南五六里,有个医馆。”
客栈里的护卫也听见了动静,有人跑出来道:“我知道在哪儿,我去。”
谢十七急匆匆从马棚里牵了两匹马,与他策马疾行而去。
沐轻言指尖攥得发白,紧咬的唇间几无血色,“阿萧,疼......”
萧临城眼都红了,怀里人的一声声痛哼,似尖刀利刃般扎在他心上,鲜血淋漓。
“不怕,阿萧在。”他抬起指腹蹭去沐轻言额间的汗,手却在发颤,“大夫马上就来了。”
沐轻言把脸埋在他胸前,咬牙忍着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
“轻言......”萧临城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回房,把人放在床上。
沐轻言一手拽着他的衣襟,一手扯下腰间放着银针的布帛,冷汗落入鬓间,“阿萧,帮我......”
他已疼得无法为自己施针。
萧临城心如刀绞,他依着沐轻言断断续续的话语,用银针封住了沐轻言身上的几个穴道。
可仍旧无济于事,沐轻言心口的疼痛半分未减。
“轻言,”萧临城温热的掌心紧紧覆着他的手背,嗓音里带着哑,“你到底怎么了?”
他从未见过沐轻言疼成这模样。这些年,沐轻言最疼的伤,也不过是从树上摔下来时,手腕被断枝划破,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疤。
那道疤都叫萧临城心疼了好久,怪自己不该在果子还没熟时,随口跟沐轻言说,想吃那树上的果子。
他自己说了就忘了,沐轻言却一直记得,果子一熟就爬上去摘,却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
那天,萧临城见他拿着果子回来,另一只手藏在身后,不敢让他看见。
他觉得不对劲,拉过来一看,险些被那一手的血吓坏了。
可那时再心疼,他还能看见沐轻言腕上的伤口,可以给他上药,给他包扎,现下却连沐轻言伤在哪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