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番外篇——by阙未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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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自打决定离开顾家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和这个顾辰州好好说话,他扭头哼声道,“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要你管!”
“你!”
顾辰州没想到花团现在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怒气都爬上了那张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他欲言,又看见周围的将士都用一种震惊异样的眼神在他和花团之间来回看,一口气愣生生被咽了回去,他冷道,“祁沐!你告诉他!”
难得见自家元帅吃瘪在一旁憋笑的祁沐突然被点名,微愣,“啊?”
顾辰州瞪了他一眼,祁沐连忙点头道,“哦哦好的!”
第20章
祁沐清了清嗓,顿时变得正经,他对花团道,“小夫人,您背后的这位omega是我们司徒倾少将军的妻子,在半个多月前被月族人西班昂赛·赛邺劫走,现在罪犯被捕,他也该回到司徒少将的身边去了。”
皎月在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浑身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
柔美的omega落泪,是能惹猛兽都心生怜惜的,花团回握住皎月紧紧攥着他衣角的手,同样身为omega的他更能清楚的感觉到皎月的情绪,他轻声道,“别怕,我陪着你一起,我们回去把事情理清楚,做个决断,好不好?”
皎月信任花团,连连点头,如果是花团陪着他,那么他愿意跟这些人走。
“我陪着他一起走。”花团对顾辰州道,明明是请求句,却被他说出了不容拒绝的语气。
顾辰州对于花团对他的这种态度很是不悦,但更让他烦躁的是花团额角刺眼的血迹,这种烦躁感来得莫名其妙,仿佛之前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此刻忽然被花团轻易勾了出来。
“随便你,”顾辰州不再看花团,以期减少这股烦躁,他对祁沐道,“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再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说完,他又像是怕人误会一样,补充道,“别让我的孩子出了事。”
花团看着他冷漠离开的背影,又气又伤心,偏要拉着皎月往相反的方向走。
国际法庭即将开庭,审判月族人西班昂赛·赛邺非法掳走并强行结契已为人妻的omega一案。
赛邺被抓起来关押,不能探望,花团不愿意再回顾宅,皎月也不愿意回家,两只omega便坐在法庭外,一起等待开庭。
“元帅,您看他们俩这……”随行保护的士兵为难地指着长椅上两位omega。
顾辰州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冷声道,“随他们去。”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并让下属通知法官和陪审团加紧准备,争取马上开庭。
花团看着就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没好气道,“你把赛邺关在哪了?为什么还不放他出来?”
皎月情绪一直很低落,原本笑魇如花的小脸此刻却纵布泪痕,仿佛瞬息虚弱了好多,脸色都苍白了,花团看得有些心疼。
顾辰州低头喝了一口茶,看都不看花团一眼,凉声道,“与你无关。”
花团,“你!”
这家伙分明就是在报复之前花团怼他的话,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偏偏暗搓搓记仇这臭毛病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欠。
“小月儿!!”
门口突然传来的一声激动的叫喊打破大厅的沉默。
司徒倾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见面连顾辰州都顾不上,径直奔向皎月。
因为上次的失误,这次行动顾辰州责罚他不许跟去,他两天两夜没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的都顾不及整理,冲过去紧紧把皎月抱住。
花团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坐在一边,想着赛邺和皎月相好,但眼前这个alpha又是皎月的合法丈夫,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拦。
花团没有注意到,皎月从司徒倾叫他的那一刻起就浑身绷直,又开始颤抖。
“小月儿…老婆…”司徒倾想捧起他的脸好好看看,却发现皎月在剧烈颤抖,都不敢抬头。
很快,司徒倾就注意到了皎月白皙的脖子上那个月族留下来的咬痕,耳朵上有个牙印,其它地方也有被吮出来的红痕,慢慢往下看,他的锁骨处,也隐隐露出一些旖旎的痕迹,明显是不久之前才被疼爱过!
司徒倾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花团浑然不觉,他发现皎月的异样,还想上去拉司徒倾,“他好像有点不舒服,你先别……”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第21章
“啪——”
皎月直接被一巴掌甩飞掀倒在地。
响亮又凶狠的一掌打得连花团都被吓到,扶着肚子开始抽气。
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司徒倾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表情狰狞,残忍的一脚猛地踢出去,正好踢在倒在地上的皎月的腹部,人当场就被他一脚踹开很远,皎月忍不住,扭头吐了一口血。
“贱货!!你居然真的敢背叛我!!”司徒倾猩红眼,竟然还要上前。
“司徒少将!”
“司徒倾!!”
“……”
在场有不少alpha强者,很快就反应过来控制了局面,合力压制住暴动怒的司徒倾。
司徒倾挣扎吼道,“放开我!都是他的错!他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情!我打死他!!”
“你疯了!”祁沐用力按住他不许他再靠近皎月,低喝道,“殴打omega是犯法的!待会还有omega联盟的人来,你是想牢底坐穿吗?!”
花团毕竟还是娇弱的omega,面对如此暴力的场面,本能的恐惧是克服不了的,自己都在发抖,可他看着倒在地上痛得五官扭曲,身体都在抽搐的皎月,却想去扶他起来。
“你就这么喜欢凑热闹?”
突然他被一股力量拉住,腿一软,旋即跌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花团下意识就张开手抱住了。
顾辰州顿时皱起眉,他还是没办法接受和别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是他能感觉到花团在他怀里发抖,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无情地把人推开。
“阿顾……”
顾辰州听着,一边指着人把呕血不止的皎月小心扶起来,随行的医生都被叫过去医治了,他低头之际才察觉到花团的不对劲,“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肚子疼?!”
这是顾辰州第一次摸他的肚子,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带来的医生都在给重伤的皎月紧急救治,顾辰州无奈,只能控制好量释放他的信息素。
一股浅淡而又再熟悉不过的酒香缓慢包裹住花团,让受惊的孕夫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其实顾辰州的信息素是一种很浓郁的烈酒,酒味烧喉,闻之即醉,但是因为花团怀着孕,不能沾这么浓烈的酒气 ,所以顾辰州必须集中精神,严格控制好信息素中酒元素的含量。
他因而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握住了花团的手,当看见这只omega忽然眼底湿红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信息素没有起到作用,蹙眉道,“还是很疼?”
花团摇摇头,哽咽地说,“你抱我一会…”
顾辰州有点想骂他得寸进尺了。
但是看花团表情这么可怜,又替自己怀着孩子的份上,他还是勉为其难地轻轻揽住了花团。
邱子晁的到来让场面更加混乱,他不明真相,只了解一二便嚷嚷着去拉祁沐,“别闹得这么严重,omega再弱不禁风,打两下也死不了,再说还是他婚内出轨在先,这种不守贞洁的omega,没休弃他就已经算留了情面了……”
祁沐气得真想给他一耳巴子,“你能不能别捣乱?一边待着去行不行吗?…”
司徒倾被邱子晁几句话又激起怒火,“别拦着我!我要让这个瞎了眼的婊子认清楚到底谁才是他丈夫!…”
“……”
一群人七嘴八舌,愣是把这庄严神圣的地方吵出了市井闹集的气氛。
顾辰州忍无可忍,威压霎时全面爆发,“都给我住口!”
一个站在顶尖的超强质alpha的压迫,足够让对面一大群强质alpha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更别提再开口说一句话。
刹那间,除了身后几个医生小声的交谈以及翻动医药箱的声音,全场死寂。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十多分钟之后,大厅门再次被推开,法官和身后一干人等愣愣地站在门口,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浑身直冒冷汗,无法再往前迈进一步。
顾辰州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下一秒便撤了威压。
顿时一片嘶嘶的抽气声,但却再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顾辰州低头凉声道,“好了吗?”
花团虽然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但还是懂事地知道这时候不能任性,微微点了点头。
顾辰州便毫无留恋地抽回了手,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曹法官,开庭吧。”
能当上最高法庭的审判,曹文翰自然有他的气度在内,他点点头,尽管面对的是整个北方最威严强势的男人,他也没有失了风度。
但在他路过那几个围成一圈的人时,他听见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
很轻,但绝对清晰,“…法官…大人。”
曹文翰看过去,心内顿时一惊,那个半边脸肿高,满头虚汗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目光却依然清纯的omega和他对视,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声道,“我要告他…”
哪怕曹文翰曾经断案无数,铁面无情,此刻也不由得心生怜惜放轻了声音,“你想告谁?”
一滴泪从皎月眼角划落,沾湿了那原本该娇妍无比的泪痣。
他的声线依然带着害怕的颤抖,但他的神情,无悔。
“我要告…北军少将司徒倾,家暴。”
第22章
“六年五个月零一十三天…他家暴我,一共一百五十三次,或轻,或重,严重时…我曾下颚脱臼,被砸破头,扭折手,肋骨断过,腿断过,坐过几个月轮椅,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我流产了,之后,就再也没怀上过…法官大人,我请求验伤。”
赛邺被关在暂时拘压待审犯的地方,不知时辰,也没有人跟他通信,因而他不知道,外面已经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形势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烦躁不已,心中总觉得不安,只迫切想知道爱人的消息。
原定的开庭时间一直拖到了晚上,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户落了进来。
赛邺忽然想起,他和皎月初见时的那个夜晚,空中也散着这样的月光。
那时候,一轮月,一扇窗,窗边坐着一个赏景的omega,美得像月下开得最盛那一朵桃花。
但他看起来似乎很落寞,莹白如玉的手指勾着发尾,盘了一圈又一圈,不经让人怀疑,他那一头可爱的自然卷是否是这样被他自己缠出来的。
夜间浪荡的游子就这样不经意间被他吸引,竟然从此抛下伙伴,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周边,等着那扇窗户打开,然后痴痴地看着那个孤单的小omega无聊和发呆,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蠢蠢欲动,弄坏了小区的监控,带着一束火红娇艳的玫瑰来到了心上人眼前。
赛邺突然出现,可把那个小可爱吓了一跳,他超级乖,跑得时候还不忘’嘭’地一声把窗户关上,然后躲进桌子地下,虚张声势地拿着手机叫,“你、你是谁?快点走!不然我就要报警了…你、你马上就要被警察抓走了!”
那个缩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明明害怕得发抖,却还要为自己鼓劲假装很有气势的小模样,赛邺至今想起都忍不住发笑。
他一笑,桌子底下的小omega就更吓了,生怕他闯进来似的,那一次赛邺没能和他说上话,因为新地球的omega和他们月族的雌性实在太不同了,娇娇软软的,胆子也小,声音也甜,他怕惊扰了这么可爱的生物,把花放在窗户边就飞走了。
后面再来,小可爱也不那么怕他了,甚至会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给的花,然后依然会关窗,但却不跑了,就站在窗户边和这个传闻中很恐怖的月族人对视,直到对方离开。
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是由这个小omega开始的,他大方地接过赛邺手里的玫瑰,忽然问,“花店里只有这一种花吗?”
赛邺像是突然被宝石砸中,心情愉悦地挑眉,“当然不是。”
小可爱又问,“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赛邺很惊讶,“这是玫瑰,你没见过吗?”
小可爱摇摇头,“我小时候见过一种粉色的,长在树上,会结果子,家里有时会剪下几枝插在花瓶里,其它的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在新地球,一个原生家庭无论家境如何,只要这个家生了omega,都会努力富养这个omega,把他养得娇弱白嫩,教他学各种礼仪,说得难听点,这其实就是在圈养一个听话的宠物,将来好’卖’个好价钱。
越贫困的家庭越是过分,他们把omega关在一个美丽舒适的房间里,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唯一教导他的一点,就是以后一定要听从丈夫的话,当个温顺的好妻子。
这种埋藏深层的恶习赛邺并不知情,但他没有嘲笑眼前这位omega的无知和见识短浅,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道,“我猜你小时候见过的应该是桃花,这个很常见,明天我为你带来。”
再然后,那是赛邺第一次见到他笑,眼里含着晶莹闪烁的泪,脸颊却笑出了两个很甜的小酒窝,他没有说谢谢,而是告诉了赛邺他的名字,“我叫皎月…是那个,皎洁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