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番外篇——by阙未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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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州倒是忙,皇室没了跟有的时候区别不大,权力一直都是掌握在将领手中,但顾辰州回来以后却没有要接任的想法,尽管一场艰难的战役以后,他大哥终于认清自己的能力心甘情愿把将位让给他,但顾辰州不愿意了。
他的伤其实还没好全,慢慢将事情处理完之后更多的时间都是来阮家找花钱歌,山昀住在花钱歌曾经在帝都购置的房子里,也经常过来看望小阮恬,阮家一时之间热闹无比。
花钱歌是要陪着阮恬和顾子安一起睡的,但顾辰州不在阮家留宿,一到晚上十点左右就会回去。
某天晚上,花浅歌突然听见一阵很重的咳嗽声,循声走出去,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顾辰州,他迎光站在花园里,不知在想什么,气质俊美而忧郁。
花钱歌有些疑惑:“你的伤怎么不见好,反而像是更严重了?”
顾辰州这次真不是故意让他发现的,他摇头道:“小感冒而已,没有更严重。”
花钱歌渐渐皱眉,“感冒我还是分得清的,你这段时间脸色都很差,而且我也发现一个问题,你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感受不到?”
身上完全没有信息素就和beta没什么区别,除非是用了某种信息素遮掩药剂,但顾辰州没道理一连用这么长时间。
那只剩一个原因,他的腺体出了问题。
但是这个人怎么会让别人伤到他那么重要的部位?
顾辰州显然也知道他想到什么了,但他神情平静地解释道:“最近在帮我大哥处理一件军务,但我之前已经宣布过任何事都不插手了,所以遮掩一下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理由花钱歌无法反驳,但他想起前段时间顾辰州的帮助,还是劝道:“还是叫医生来看一下吧,正好看看你之前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花钱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去医院的话我可以陪你。”
顾辰州忍不住轻笑,看起来心情好了些,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拒绝了。
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没事,花钱歌还是觉得他有事瞒着,见他一直不想说便也不想管了,丢下一句“随你”转身回屋。
顾辰州今天带了叶长俞过来,见花钱歌离开,叶长俞从远处走过来,根据刚才的情形他大概都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了,忍不住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要是夫人知道的话,可能…”
顾辰州却淡淡道:“没必要,我并没有改变什么结局,拿这点无用功去争好感也没什么用,走吧,回去了。”
叶长俞叹了口气,跟着顾辰州离开了。
回到顾辰州的住处,叶长俞熟练地取出医药箱,先是给旧伤换药,然后开始捣鼓一种墨蓝色的草药,再加上其它十几种药粉配置好药泥之后,涂抹在透气的绷带上,然后小心地敷在顾辰州后颈腺体。
清理残余时叶长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随后挂掉,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辰州开口道:“回去吧,剩下的一会我收拾。”
叶长俞不太好意思道:“没事,马上就收好了。”
顾辰州:“早点回去,不然改天陆阅又来我跟前吵,聒噪。”
叶长俞讪讪地放下东西,并且准备回去就把陆阅那家伙揍一顿再说。
叶长俞离开之后把门带上,没过多久,门口的电子锁又开了,叶长俞是知道他这里的密码的,顾辰州平静地转过头去,果然看见叶长俞又回来了。
顾辰州把头转回去,闭眼继续放空:“忘拿什么了?”
叶长俞尴尬得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不是,是…”
他侧身让开,露出跟在他身后的花钱歌,顾辰州看了一眼,顿时惊讶站起身。
叶长俞完成任务赶紧溜了,把门一关,空间完全留给里面那两个人。
第190章
时隔多年花浅歌又一次踏进这个地方,他懒得换鞋,站在门口时,想起当初那个年轻的Omega怀着身孕却没人陪伴,惴惴不安走进新家时的踌躇胆怯,他觉得很好笑。
他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特立独行的Omega,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别的Omega被家里娇养着学园艺插花,他守着家里的小修车店每天机油满面,别的Omega上厨艺课久了出汗喊累,他两手各拎一只大桶去井口提水,有客人来就好好接待,有人上门调戏捉弄他操起一根铁棍就气势汹汹上前干架。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伴侣,哪怕是亲手给母亲安排完葬礼,以后的生活就只剩他一个人过的时候也没想过。
可是,后来呢。
他原本平淡又张扬肆意的生活被一个alpha打破,他的坚持果决体现在怀胎七八月从老家赶千里路去往帝都找他所谓的丈夫,他的骄傲和尊严自从有了丈夫和孩子后就一落再落,低到尘埃再也看不见了,然后谁都能踩上一脚。
当时啊,他怀孕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胆小爱哭呢,总是眼巴巴地看人,受了委屈连脾气也不敢乱发,就怕他的alpha不要他,现在想想花浅歌真的不能理解当初自己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以前他总觉得那些Omega都是十足的恋爱脑,他才不是,现在才发现,他才是所有恋爱脑当中最严重的那一个。
花浅歌在意识到自己回忆起往昔心里火大的时候有点后悔了,他就不该跟过来的,他一个外人,从始至终就不应该踏进别人家的大门。
顾辰州看着花浅歌站在门口阴恻恻的脸色,心里有点忐忑:“…你怎么了?”
花浅歌回神,原本想直接踩进去,但看着干净光洁的地板想想还是算了,他打开鞋柜,本来没抱什么期望,结果打开后看见里面有一层都是新的拖鞋,颜色各式的粉淡,小图案也很可爱,而且这些……都是他的尺码。
顾辰州见他顿住,走过来拿了双奶白色的毛绒拖鞋,蹲下去,伸手去握花浅歌的脚腕,花浅歌下意识躲了一下,顾辰州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是不喜欢这双吗?”
花浅歌反应很冷淡:“怎么能劳烦大人亲自给我换鞋,太委屈你了。”
顾辰州像是没听出来花浅歌的嘲讽,给他换好拖鞋,“不委屈,我心甘情愿的,这些鞋子是之前准备好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再换。”
花浅歌穿着舒适的鞋子踩了踩,轻笑一声,“原来离了婚待遇这么好啊,我之前还怀着子安的时候第一次来你家,结果什么都没有给我准备,连穿着的拖鞋都是你不穿的,走路都是用拖着走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好几次还差点绊倒,后来我学聪明了就尽量少走路,别说现在这一层光拖鞋就七双,我那时候节省惯了,居然都不知道没有坏掉的鞋子尽管不合适其实也是可以给我换的。”
顾辰州终于知道他进门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原来是重来旧地,想到了许许多多伤心的事,顾辰州的心疼麻了,他当时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他再次恢复记忆后就是在首都,他甚至依然以为自己是单身,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妻子和孩子完全持警惕排斥的态度,更何况那时记忆受到干扰反反复复,一直觉得这个历尽万难来到他身边的Omega别有所图,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花浅歌自行进屋,没再理会僵立在原地头埋得极低心脏疼得抽搐的男人。
他坐在沙发上翻看那些药材好一会,顾辰州才动了动,去冰箱拿了牛奶倒进杯子里,热好之后轻轻放在花浅歌的面前。
花浅歌看见他的眼眶有点红,觉得好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忽然道:“我记得你的冰箱里放的全是这种牛奶,但是你又不喜欢喝乳制品,为什么?”
顾辰州嘴唇翕动,犹豫踌躇,然后花浅歌就等不及恍然道:“是因为这种味道,和我的信息素相似是吗?”
接着他又突然冷下脸来继续插刀子:“你这么留恋我的信息素的味道,可是当时我来你家的时候以为那些牛奶都是你给我买的就都喝了,你却对我生气,说我没有教养,随便乱碰你的东西。”
顾辰州的头更低了,他的眼睛发红发烫,有些模糊看不清,花浅歌一字一句,还有那一口一个“你家”都在将他往外推,将他捅得血肉淋漓。
花浅歌觉得快意了,但仍然未满足,他放下牛奶杯,凑过去捧起顾辰州的脸,他看见这个男人悲痛自责,被深深的内疚折磨得无声流泪,泪水慢慢地艰难地爬进了他的手掌。
花浅歌继续道:“我真的很讨厌那时候的自己,你总把我惹哭,又不像以前一样来哄我,我应该找你要一大笔损失费回家一走了之,可我那时候又快生了,孩子再也经受不起一路颠簸,可你好像也没把我的孩子当一回事,你偶尔看我的眼神很熟悉,但更多的时候是冷漠嫌弃,我经常觉得你有病,想回家又犹豫不决,哦,当时你不准我睡主卧,把我赶去客房睡的第二天我就感冒了,肚子也不太舒服,我想去医院,可我身上没有一分钱。”
后面的内容顾辰州居然不用想也猜到了,他咬着牙嘴唇抽搐,想让他别说了,可是他说不出口,都是他活该曾经冷血自负,以前那个花团总被他欺负得偷偷委屈流泪,现在他煎熬地被架在火堆上审判,也要将眼泪还给他。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问你要钱是这样一件尴尬丢脸的事情,而你的反应我更没有想到,你那时好像觉得,我来找你是贪图你的地位和钱财?多可笑啊,我养你三年衣食住行从没说过一句不满,可问你要一次钱,还是为了去医院检查身体,你居然那样嘲讽我。”
顾辰州已经完全跪在了地上,他抱着花浅歌的腰,哽咽心痛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91章
花浅歌抬头望着天花板,被灯光刺得闭了闭眼睛,他将眼底的泪意咽回去,轻叹了一口气,曾经那些足叫人伤心断肠的委屈不平说出来以后,好像也就那样了。
算了,都过去了。
他拍拍伏在自己身上的alpha宽阔的背,见这人哭得连身体都在颤,实在有点怀疑他刚刚说的应该是自己受的委屈,不是他的吧?怎么哭那么久还没好。
但见他如此悲痛难过,又觉得好歹也算不曾辜负自己爱过一场。
费了老大力将男人推开,看见顾辰州眼皮红肿,鼻涕眼泪满脸狼狈,忍不住破防笑了,“喂,你的形象不要了?”
花浅歌好心给他扯了几张纸,终于想起今晚找来的主题,“你的腺体是怎么回事?别隐瞒了,跟我说实话。”
顾辰州擦干净脸后跪着不肯起来,还想来抱他的腰,被花浅歌甩了一巴掌才老实,终于肯说出实情,“……因为要给阮圆输血。”
花浅歌坐直身子,忽然正色起来。
原来那天他昏迷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阮圆失血严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快不行了,可医院Omega的血型不足,但在那种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要再去找几个Omega志愿者来献血显然来不及了。是顾辰州站了出来,让他们抽自己的血,虽然AO血液里都含有信息素,会导致严重排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血液里的信息素水准压下去,一直压到接近中和数值就可以,更何况顾辰州是顶级alpha,他的血液只要除去霸道的信息素影响,那是完全可以算得上救命的灵药。
可也正是因为他是顶级alpha,要将体内的信息素压制甚至是破坏也远比其他alpha更难更危险,尤其是,顾辰州为了节省时间,让阮圆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让那些医生直接在他的腺体开始动手压制,同时极力配合忍住不反抗。
在腺体已经受损的情况下大量抽血,而且他身上还有旧伤,处理完之后也不见有多长时间的休息,所以才导致积弱严重,以至于他的腺体信息素水准到现在都没恢复。
“…别哭,我没事。”顾辰州见他怔怔落泪,连忙去擦拭。
花浅歌躲开他的手,意识到自己心里有片刻动摇,立即凶狠道:“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原谅你的!”
顾辰州将手收回,握了握拳,低声道:“我知道,我从没想拿这件事做文章,阮圆,他也是我的朋友,虽然他可能不会太认同,但子安一两岁的时候他经常会过来照顾,后来子安长大了点,他也安心把小恬放在我们家。”
花浅歌又忍不住哭了,阮圆成了他谈及落泪的名字,他到现在也不能接受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等到发泄完,花浅歌疲惫地靠着沙发发呆。
顾辰州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小心翼翼地对花浅歌道:“很晚了,孩子们肯定都已经睡着了,你明天再回去?”
花浅歌盯着他良久,把顾辰州盯地紧张冒汗,才收回目光,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顾辰州松了口气,心中升起隐秘的欢喜,他怕花浅歌再睹物思情,不敢让他睡原来那件客房,而花浅歌也绝对不会想睡他这间主卧,幸好闲置的房间比较多。
顾辰州去收拾房间,花浅歌则准备去泡个澡然后休息,他今晚不回去,那两个小家伙一定等他等急了,明天得早点回去哄。
床铺铺好,枕套被套全部换新的,想了想,顾辰州又去顾子安的房间里捞了几个玩偶,听见浴室那边传来水淋声,顾辰州脚步一顿。
花浅歌好像没拿睡衣,他绕弯去原来那间客卧,挑了套长袖真丝睡袍,然后继续去布置房间,一边竖起耳朵,等着花浅歌叫他给他送衣服去。
“啊!!!”
不正常的尖叫声响起,顾辰州猛地冲出去,一脚踹开浴室门,一进去,他就感知到除了花浅歌浴室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