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天敌联姻后——by红玫瑰与绿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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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毅被问的哑口无言,郑子菁又自问自答般道:“我早知‘故人心易变’的道理,却不知矢口抵赖、倒打一耙也是故人常用的伎俩。”
“你如此这般,我才怀疑韵儿的病是你做的祟。”沈归毅见郑子菁巧舌如簧,面上又八风不动、坦荡异常,心中憋了一口气,又语无伦次道:“她肚中怀了我的骨肉,我自当为她的人生担责。”
“我若有这份心,她连沈家的门槛都踏不进。”郑子菁长吁一口气,没了争吵的心思,语气中失了方才的铿锵,面若死灰道:“那——我的人生呢?”
两人沉默半晌,郑子菁凝望着沈归毅,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和光芒,像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一般。
“你的人生——为何要问我?”
郑子菁垂下眼眸,微微张口想再说些什么,却未能发出一个音节。
“愿我与阿菁永结同心佩,白首不相离!”
“原来阿菁臭脸也这般可爱,以后只准对我一个人发脾气啦。”
“父亲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阿菁不要怕,夫君在。”
“就算哪天阿菁的头发变得比这白玉扳指还白,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沈归毅说过的话如走马灯一般在郑子菁耳侧盘桓不下,他低头凝望拇指上的玉扳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那时碎了便不该再修的。”
沈归毅仿佛还未说过瘾,作势又要开口,却听秦韵从门外破门而入,沈五明紧跟其身后,想拦住她却力有未逮。
秦韵赤足踏过满地的酒瓶,任由脚底被瓷器碎片割裂却毫无反应,她目光沉沉,仿若置身梦魇,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向沈归毅,嘶吼道:“我要杀了你——!还我的孩子!”
第18章 那你承认我是你的夫人了?
沈归舟听见房中的动静,便也立奔了进来。郑子菁几近本能地保护沈归毅,他用身体挡住沈归毅,一把拉开秦韵,唤她道:“秦韵!你清醒一点!”
秦韵置若未闻,眼眸浑浊,依旧毫无反应,郑子菁觉察出不对,立马吩咐道:“五明,快去请沈夫人!”沈五明应声去了。
“阿娘在,阿娘在这里,你不要再哭了......”秦韵乍然发了疯似的大声哭喊起来,嘴角向下绷成难看的幅度,眼泪从猩红的双眼中夺眶而出,柔媚五官下的盛气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归毅一把推开郑子菁,郑子菁被他的力气推得直往后退了两步,拇指的白玉扳指打了滑似的掉落在地,碰上那满地的瓷片,竟霎时碎成数片。
郑子菁下意识将扳指的碎片一一捡起,细小的瓷片刺入手掌,不知何时手中已是满掌鲜血,他却丝毫不觉得疼。扳指是两人的定情信物,沈归舟之前不小心弄碎过这白玉扳指,气得沈归毅追着他满山跑,他自是明白此物对二人的意义。
沈归舟皱着眉,实在看不下去,不忍道:“子菁哥,这扳指已彻底碎了,别捡了,勿要徒留这满手的伤痕。”
郑子菁垂首不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沈归毅将秦韵打横抱起,怀中人大哭不止,发疯般地挣脱他,赤足朝院中跑去,适才她踩过的酒瓶碎片深深地卡在她脚底,她所经之处皆留下了蛛丝般的猩红血迹,然而那血迹霎那间便被雨水冲刷得无形无踪。
此时屋外早已是风雨大作,天边不时传来雷鸣,大风挟裹着雨点直向人砸来。沈归舟和沈归毅顾不得其他,只得急忙追到院中,只一霎那,沈归舟周身便被夜雨浸透了。
秦韵跑到莲花池旁才倏然停下,雨点早已浇透了她,黏湿的发丝紧紧贴在她的脸上,无法分辨她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归舟瞥见有人从余光中走来,头顶的雨戛然而止,丝丝寒意褪去,清冽的松竹香气扑入鼻腔。来人是叶星阑,他撑着一把淡绿色的油纸伞,想来是叶星阑以为自己还在雨中罚跪,便忙送了伞来。
四周狂风骤雨,森森寒气入骨,沈归舟心底却莫名涌起一丝暖意。
秦韵跪在莲花池旁念念有词道:“儿啊,不要哭,你回到阿娘的肚子里。”沈归舟看向莲花池,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他又看向叶星阑,叶星阑面部绷紧,瞳孔不自觉放大,脸上的表情竟比上次在秦韵房中还更惊骇。
他分明是看到了什么。
沈归毅不忍再看秦韵发疯,便沉着脸将她打晕了,他将她抱回郑子菁的卧床,施法烘干了两人的衣物。
郑子菁还蹲在那堆碎片面前不知所措,沈归毅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他依旧沉着脸,跨步迈向郑子菁。
他用尽全身力气掐紧郑子菁的双臂,面上青筋暴露,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你为何心狠手辣。”
郑子菁终于抬眸望向沈归毅,眸中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半晌,他才缓缓摇摇头否认。
沈归毅内心充满了恐惧与担忧,俱的是腹中之子真有三长两短,忧的是秦韵患上这古怪的癔症。他似乎铁了心想找个宣泄口,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起郑子菁来,“不是你还有谁,整个沈府除了你还有谁会陷害韵儿至此!”
沈归毅气极了,扬起手就要掴向郑子菁,一霎那,他的手腕却被身后人紧紧钳制住了。叶星阑站在他身后微敛着凤眼,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斩钉截铁道:“不是他。”
沈归毅气得浑身发抖,他双眼射出狠戾,失控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只臭老鼠也管起我的家事来了?”
“啪——!”刺耳的掌掴声回荡在寂静的厢房,叶星阑右脸霎时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些暗红的血丝。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倏然,一股巨大的灵力将沈归毅卷至空中,随即又将他狠狠甩向墙壁,沈归毅的后背毫无防备地猛撞上墙,口中不住涌出一口鲜血。
沈归舟攥紧双拳,脖颈上青筋毕露,衣角被灵力卷起,周身气场凝滞,厉声道:“这是我八抬大轿、三书六聘从百灵城娶回来的夫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对他动手?”
沈归舟现出玄灵鞭欲再次出手,却见一把飞刀快速向自己袭来,那是沈归毅的武器。
“归舟小心!”叶星阑以纸扇承住飞刀之力,飞刀盘桓住纸扇不下,叶星阑乍然打开折扇,用自身的灵力将飞刀送回给沈归毅,沈归毅拍掌借力离开地面,躲过了飞刀。
“够了!”一旁的郑子菁终于受不了这出闹剧,出手制止。
一时间,三人谁也不能移动半分,只得站在原地束手无策。郑子菁走向床边,伸手探向秦韵的额头,又拿出药箱耐心地为她清理脚底的伤口。
叶星阑小声向沈归舟道:“子菁哥法力竟如此强?”
“也许这就是神兽的种族优势吧。”
屋外的雷雨还未停歇,沈夫人终于风风火火地赶来,钗裙均被大雨濡湿了。屋内一地狼藉,秦韵的脚已被包扎好,郑子菁双手微微发颤,仍在不停滴血,而其余三人则被定在原地,姿势各异。
沈夫人顾不及思索眼前这杂乱诡异的一幕,只忙上前探秦韵的脉象,又吩咐身后的沈五明道:“你帮子菁疗治一下手上的伤。”
沈五明忙毕恭毕敬地将郑子菁请到一旁的座凳上,又将食中二指并拢,指向郑子菁手上的伤口。一股碧绿色光芒蓦然从两指间奔涌而出,片刻,郑子菁手上的伤便愈合如初了。沈五明修行的天资实在不算聪慧,沈夫人便另辟蹊径将自己的一番本事传给了他。
“子菁,将他们的定身术解了。”沈夫人头也不回地吩咐着。
只一霎,三人的定身术便解开了。沈归毅冠斜发散,嘴角还残留着几丝血红,却也无暇顾及,只一个箭步行至沈夫人身侧,“沈夫人,韵儿她怎么了?”
“适才发生什么了?”沈夫人没有直接回答他。
想到适才那番闹剧,沈归毅意识到自己的失控,面上露了赧色,一时竟无言以答。
沈归舟接过话头:“她哭喊着什么让孩子回到她的腹中......”
“回到她腹中?”沈夫人蹙眉片刻,疑惑不解,只又重新去探秦韵的脉象。屋内众人皆面面相觑,猜不透沈夫人的意思。沈归毅急不可耐,又问道:“沈夫人,韵儿她如何了?”
过了半晌,沈夫人才像是确认了什么,她将手轻抚上秦韵的头,为她注入一股安神的灵力,才转身对众人道:“腹中胎儿分明安然无恙,脉象平和稳定,并无半点参差。”
沈归舟惊诧道:“可她却为何哭得那般伤心?是......是有癔症吗?”
“这得等她醒来之后才可判别,归毅你把她抱回厢房让她好生休息。”沈夫人站起身来,又指着沈归舟和叶星阑道:“还有你们两个打架的,把房间收拾干净才准走。”
“无妨的,我自己清理便好。”郑子菁从适才的低落中走出来,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从容大度。
“也罢,那我就罚他俩再跪上一个小时。”沈夫人似乎早料到郑子菁会如此推辞,又对沈归毅道:“等秦韵醒了,你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郑子菁忙改口求情道:“娘亲,便罚他们打扫我的房间吧,外头风雨大作,如何能再跪上一个时辰。”
“阿娘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沈归毅先动的手,凭什么只罚我们?”沈归舟忍不住向前跨了几步,语气中参杂着委屈和不满。
“秦韵现今这样不就是他的惩罚吗?”沈夫人话里有话,带着沈五明先行离开了。
第19章 我们便和离吧
两人只得留下来清理房中狼藉,郑子菁自是让两人草草收拾一番便放两人回去了。
风敲打着窗,竹树清瘦的影子不住地摇曳,郑子菁施术将白玉扳指的碎片化为齑粉,再无留恋。
沈归毅的那巴掌未落在他身上,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他心底,打碎了两人所有的情分。所谓破镜重圆,不过是坊间传说的美谈佳话;所谓坠欢重拾,不过是话本中的天方夜谭。
可叹新婚燕尔时,以为是白首同心在身旁,却不料是中山林中野豺狼。
沈归舟和叶星阑穿过长廊回到卧房,行到半途,沈归舟非要冒雨去捡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叶星阑声音穿透风雨,对着雨中弯腰捡石的沈归舟不解道:“为何非要捡那破石头。”
沈归舟一板一眼地在地上摸索着中意的石头,头也不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星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顺着他的动作为他撑伞。半晌,沈归舟捡到一颗一半拳头大的石头,这才满意地跟叶星阑回了房。
沈归舟将拾得的石子随意扔到桌上,一进房门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适才在后院我又看见你惊愕的表情了,比上次在秦韵房中还要惊讶,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叶星阑坐在床边,矢口否认道:“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就是见了鬼了。”沈归舟倒也不介怀,半晌,他终于翻出一条纯白手帕,他这才满意地折回桌边,“我知道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你既不想直说我便猜一猜,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行,遇到你不想答的便无需给我反应,可好?”
叶星阑点头默认,不再推脱。
沈归舟拿起桌上的石头走到床边,他紧紧握拳,等再松开时那石块儿却变成了冰块。他用手帕将冰块包裹住,轻轻敷上叶星阑红肿的右脸,吐出一句:“沈归毅下手挺狠。”
叶星阑被冰块冻得下意识往后倾,他想起沈归舟适才毫不犹豫地替自己出手,心中便又放下了些许戒备。
“秦韵在院中哭喊之时,你可曾看到她看到的东西?”沈归舟发问。
叶星阑点点头。
“如此说来,秦韵没有患癔症?她的确看到了她的......孩子......”沈归舟自言自语般低语,又继续发问道:“那是我阿娘的诊断出错了吗?”
这一次,叶星阑却摇头否认了。
沈归舟惊诧不已,森森寒意爬上脊背,他不由得侧身坐到叶星阑身旁,以安抚内心的恐惧。按叶星阑的说法,秦韵的孩子既在她的体外哭喊叫嚣,又在她的体内安然无恙,这是断然说不通的。
“喂叶星阑,你不会是故意吓我吧?”沈归舟不由得打量他一番,怀疑起来。
叶星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又及时收敛了笑容,摇摇头否认。
“那她是怀了双生子吗?”沈归舟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发散起思维。
“非也。”叶星阑开口,接过沈归舟手中的冰块,“先别说她了,你刚刚为何那般果断地为我出手?”
“我才不是为你好不好!”沈归舟不自然地转了转头,继续找理由道:“这个沈归毅从小到大都欺负我,现在我娶了夫人,他还想欺负到你头上!我断然不能忍。”
“那你是承认我是你的夫人了?”叶星阑扬起唇角,欢快地撞了撞沈归舟的肩膀。
“我什么时候......”沈归舟耳畔浮出一抹绯红,说着便要起身逃离,“谁让你恬不知耻地钻到我的喜轿里。”
叶星阑笑开,一双凤眼弯成月牙,笑意蔓延至到红肿的右脸,疼得他不自觉轻“嘶”一声。沈归舟刚起身离开走了不到两步,却突然脚步停顿,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幸而叶星阑眼疾手快,立马起身将他接住。
沈归舟又晕倒了。
幸而沈归舟只昏睡了一夜,并未惊动沈府其他人。他从床上醒来时叶星阑正在坐榻上凝神打坐,见沈归舟转醒,他才起身问他道:“归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