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天敌联姻后——by红玫瑰与绿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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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帝君还欲再说些什么,可这时他手上的扳指却响起了阵阵的红光。文抒感受到一股很强的魔气,他本能地后退几步,蹙紧了眉头。
灵霄帝君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你先下去吧。”
文抒狐疑地望一眼灵霄,便行礼告退了。可他越往殿外走能感受到的魔气就越强,但这九重天哪里来的魔气,当初就算是与阑安交手之时也未曾感受过这么强的魔气。
文抒越想越不对劲,他隐去行迹循着魔气飞入后殿,却发现那浓郁的魔煞气竟是从灵霄殿地下散发出来的。
正巧这时,灵霄帝君带着勾陈神兽也出现在后殿之中,灵霄帝君朝着殿中一棵平平无奇的松树施法,那松树被解开禁制后竟然凭空现出一道门来。
灵霄帝君和勾陈便进到那扇门中,文抒趁机也钻了进去。那门后的虚空境竟与殿外的世界是相反的,文抒一眼就看到了虚空境中那棵硕大的诡异的大树,那棵大树的枝干上都被紧紧捆上了缚魔的铁链。
那树上长着满树比火还明耀炫目的红花,大树的枝干和树根隐隐透着猩红的血色,而树冠上正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黑色魔气。
大树的主干像是从小树苗初长成之时就被铁链紧紧锁住了,现下铁链已经跟随着树木生长的轨迹紧紧嵌入了树干里面,树干被勒得露出黄色的树肉,看上去莫名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触目惊心之感。
灵霄双手结印以灵力遏制住大树上散发的魔气,他手中现出夺目的银光,将整个虚空境照耀得恍若白昼。
勾陈道:“又有异动,看来魔种越来越强了。”
“凡界一片尸山血海,魔气和煞气自然越来越重,所以魔种也会越来越强。”
巨树的魔气竟是遇强则强,灵霄击出的灵力越强,那大树上蕴生出来的魔气便也越强。那巨树好似一个无底黑洞般将魔气爆射出来,灵霄被那魔气击得后退几步,勾陈和文抒修为不及灵霄,便都受了轻伤。
文抒落在地上现出了人形,灵霄这才发现文抒竟也跟了过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文抒颤声道。
灵霄眼眸轻动,只见他大手一挥,三人便移换到了诛仙台旁。诛仙台由十二星宿仙人把守,见灵霄到来,众人便纷纷俯首行了礼。
“黑蛟文抒看守凤神不力,致使大风堕魔,三界不宁!”灵霄帝君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漠然,“今削去黑蛟神位贬入下界,幽禁于白茸山,千年不得出。”
“灵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罚我。”文抒的语气却出奇地沉静,他根本不惧怕灵霄。
他话音刚落,十二星宿仙人便迅速从袖中射出铁链,十二条铁链灵活地缠上文抒的双手、双脚、脖颈、腰腹,只一瞬间便完全将文抒束缚住了。
落在他膝盖处的铁链用力一拉,文抒的双膝便重重地跪到了地上,他抬起愤恨的双眸,沉声道:“我只听命于天父,你们没有资格对我动用私刑。”
勾陈说道:“文抒,你许久不回天界,可能有些把握不清状况。天尊闭关以后天界所有事情都交由帝君代理,你私放大风酿下大祸,罚你幽闭一千年已是帝君网开一面!”
灵霄居高临下地望着文抒,眸中没有一丝波动,他下令道:“破去他的仙魂,将他贬入白茸山。”
闻言,十二星宿仙当即手上使力,一把将文抒拖入了诛仙台正中央。文抒拼命挣扎着,十二仙人也咬着牙拉紧了铁链,众仙人手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已经用上了全力。
文抒将手上的铁链一拉,铁链那头的两名仙人被他拖拽到了地上,其他仙人见状不好,连忙加重了勒住他脖颈的力气。
喉中传来一阵窒息,他喘不过气来,文抒脸上满布血色,双眼中充斥着红色血丝,青筋如树根一般在脸上交错。
灵霄干净利落地击出右掌,掌间巨大的银色气波袭向文抒胸膛,文抒像当头迎了一棒般闷声向后踉跄几步,但喉间强大的束缚力依旧遏制着他的呼吸。
他难受极了,站着也不是倒下也不是,只颤着腿后退了两步。他脖间被勒出一道殷红的口子,灵霄趁势又朝他击出一掌,文抒被灵力冲到半空随即又狠狠摔下,铁链跟着他的动作哗啦哗啦一阵响。
灵霄的神力仅亚于天尊和战神,他根本敌不过。
文抒口中涌出一口咸湿的鲜血,“灵霄,这神位我不要也罢,但是你把我的记忆留下。”
灵霄眼眸一动,随即便点点头应允了。
凡人有三魂七魄,其三魂中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而神仙却是四魂七魄,他们比凡人多出一个神魂。
而天界贬黜仙人的方法,就是生生将四魂中的仙魂取出来。十二仙人召来天雷,天边涌起巨响,一道巨大夺目的天雷正劈中文抒头顶,将他体内的仙魂震得破碎。
文抒疼得几乎抽搐,他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发冠掉落在地,发丝披了满肩。他脸上遍布着伤痕,全身都在不住颤抖。
“小狐狸......”他伤痕满布的脸上流下一径的泪水。
妖王殿中。
“小狐狸......”文抒睁开眼来,正瞧见郑子菁满面不解地望着自己。
郑子菁见他醒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狐狸。”文抒眸中不知何时落下泪来,他蓦地将郑子菁拥入怀中,喃喃道:“我想起你了......小狐狸......”
第118章 龙鳞
文抒拥着郑子菁,手上的力度却并不重,就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郑子菁身子一僵,他蓦地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搂住腰背,那人在他耳旁轻唤他小狐狸,但他不但不觉得反感,反倒升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他确认道:“你叫我什么?”
文抒同他分开身体,眼神定定地望着郑子菁,“小狐狸。”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叫?”像是预感到什么,郑子菁的心却不听使唤地猛然跳了起来,他忽然又问,“我问你,葡萄架上结的是青葡萄还是紫葡萄?”
郑子菁怔住,只照实道:“紫葡萄。”
文抒像是想起什么,无奈笑笑,“那时我去买葡萄种子,山下的老农告诉我他们家的是青紫两种混在一起的。那时我急着搭葡萄架,竟然信了他的话,事后想想,那些种子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呢……早知道我该多买几种的……”
郑子菁倏地想起来那天小蓝从山下回来时说自己买了两种种子,他还不解最后为何只长出了紫葡萄,后来他还问过沈归毅,沈归毅却只搪塞说是忘记撒青葡萄种子了。
“你以前活泼又娇气,现在却这般安静稳重。”文抒的眸子温柔地像水,他皱起眉头,不忍道:“想来一定是受委屈了吧。”
郑子菁面色十分严肃,少见地冷下声音来,“你是谁?”
文抒却突然有些犯了怂,他想认回他,但他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释自己这些年的销声匿迹。灵霄不光抹去了他的记忆,甚至还篡改了他的记忆,他再见郑子菁时明明觉得亲切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郑子菁追问他,“我问你是谁?”
文抒有些紧张,他喉中一阵干涸,咽了咽口水,“对不起,答应了你一定会回来,却还是失言了。”
郑子菁身上莫名发起抖来,像是在害怕些什么,沉声问道:“你与我在何处初见?”
“极寒境中我把你当成雪地踩了你一脚,你闹着爬到我肩膀上说要踩回来,也不管肚子上还拖着那么重的伤。”文抒失笑,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真是好厉害的一只小狐狸。”
“平日里我都如何唤你?”
“小蓝。你眼睛受伤,你说在你眼里我只是蓝色的一团,所以你向来只喊我小蓝。”
“你走之前我们住在哪里?”
“龙居山,当初是觉得龙居二字适合我,所以才选了那里。”
“除了葡萄,我还爱吃什么?”
“鱼。”文抒对答如流,“贪吃到钻到冰下去抓鱼,也不管头砸得有多疼。”
郑子菁的心越跳越快,他又颤着声音问道:“你我之间,信物为何?”
小蓝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信物,他这么问只是为了套话。
文抒却道:“龙鳞。”
郑子菁正色道:“不对,我跟小蓝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信物。”
文抒不自觉蹙起眉头,“可我走的那天分明在你枕边留下了一片龙鳞,而且这是长在我心口的护心龙鳞,可治百病。”
郑子菁蓦地抬起头来,他将眸子睁得很大,真相在眼前明晰起来。难怪沈归毅一只小猫妖手上会有护心龙鳞,原来那片给秦韵治病的护心鳞是文抒留下的信物。
“那日为何不叫醒我?”郑子菁抬眸望向他,而这一眼中却是充斥着愤懑和责怪。
“你喝了酒,难得睡得那么香……”文抒欲言又止。
郑子菁却蓦地站起身来,他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角落里,肩膀一下一下地抽动着。
文抒立马紧张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小狐狸……你…没事吧?”
“别过来!”郑子菁强忍着哭腔阻拦他。
他那天只是醒得晚了一点,就失去了知道文抒真身的机会,从而被沈归毅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整整三百年间,他把对文抒的一腔爱意悉数付诸于沈归毅身上。沈归毅骗他、负他、辱他,他却始终顾及从前的记忆因而对他一再宽容忍让。
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就连那些记忆也都是属于他和文抒的,根本与沈归毅无关。
从头到尾,他都被沈归毅蒙在鼓里,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本有良缘,却平白在他那里遭受了那般的不公。
郑子菁又气又殇,眼泪从白皙的脸上一泾流下来,他抿紧唇压抑着情绪,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又委屈又无助,难受到了极点。
他不住抽动的肩膀落在文抒眼中,文抒心脏猛地缩紧,像被人攥住一样难受,“小狐狸......让我过去。”
他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命令。
郑子菁喊住他,“不要过来。”
文抒却根本不听他的话,只径自上前将他拽进怀中,两个温暖的身体碰撞到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教你这样哭也要忍着的?”文抒右手紧搂着郑子菁的背,左手轻抚着他的头,柔声道:“不怕,我回来了,我替你撑腰。小狐狸...告诉我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郑子菁这才放声哭了出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是喊了出来。他将头完全埋进文抒的胸口,不管不顾地嚎啕着,他的小蓝回来了,他再也不用做那劳什子的谦谦公子。
开心时可以放肆大笑,失落时不必强颜欢笑,生气时不必强装宽容,难过时可以躲在那人怀中大哭一场。
因为,他会替他撑腰。
这三百年间,他就像一副被裱装起来的名贵字画,不敢喜不敢怒,不敢哀不敢乐,只是高高在上地被挂在墙上,供人观赏。
他的爱人将那精致的画框打碎,重新将他拉回烟火人间。
郑子菁哭了许久,一开始是委屈和愤怒,哭到最后却转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原来他爱的人还是那般温柔,那般护短;原来他掏心掏肺的一腔真情并没有被人辜负,而是依旧被他爱的人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郑子菁哭得太久,不小心打了个嗝,他有些臊得慌,连忙转移话头道:“我有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等你回来,七百年,我寸步未曾离开过龙居山。”
郑子菁的嘴唇微微撇下,鼻尖也酸酸的,委屈道:“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第119章 石室
文抒替郑子菁擦去眼泪,动作轻柔地像在扑蝴蝶。随即,只见他一把将袖子撩开,露出手臂上的青羽印记,“这是堕仙的印记,天界将我贬黜下凡而且篡改了我的记忆,之前的记忆中罚我禁闭的是天父,而事实上罚我的却是帝君。”
郑子菁沉吟片刻,“被贬下凡的神仙是会被抹去一些记忆没错,可为何到你这却是篡改了记忆?”
文抒思忖了一番,轻叹一口气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理由。”
“什么?”
文抒的眸子很深,欲言又止道:“我的记忆里,可能有天界不想让我记住的东西。”
郑子菁也默然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天界不惜出手篡改神官的记忆也要守住这个秘密。
郑子菁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是谁篡改了你的记忆?也许我们找到这个人就可以问出些眉目来。”
文抒努力搜索着回忆的片段,“不记得,这段记忆应当也是被抹去了。”
郑子菁还欲再问些什么,却听附近传来一阵痛苦的喊叫,那叫声急促又哀痛,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两人打量着周围的坏境,四下漆黑一团,一个人影也没有,“是谁在那里?”
那头传来回声,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有人在吗?”
“有人,你们是谁?”郑子菁问道。
那头的女人却警惕起来,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不小心落入此地的。”
那头的人像是松了口气,“你们同司冥是什么关系?”
郑子菁同文抒交换一个眼神,才道:“不太好的关系。”
那头的人又问:“你们在何处?”
郑子菁同文抒这才去探了探四处的墙壁,墙壁是由石头堆成的,整个房间布陈简单,却暗藏着玄门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