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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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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盛焦身上全是森戾寒意,但奚将阑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缓步走到盛焦面前。
  盛焦一愣。
  奚将阑知道那五十颗珠子代表什么,他也不辩解也不逃走,反而轻柔地抓住盛焦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淡淡道:“盛无灼,下手吧。”
  盛焦眸瞳中冷意一顿,沉着脸就要将手收回。
  奚将阑闷闷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倏地从漂亮眸瞳滑落,滴落在盛焦手背上。
  “你信天衍珠,并不信我。反正我终归会死在你手中,倒不如现在就死,省得徒做挣扎,多添难堪。”
  盛焦被那滴热泪砸得指尖微颤,他将手往前一抬,掐住奚将阑的下巴。
  胭脂香和唇脂的桂香淡淡拂来,缱绻又旖旎。
  “奚绝。”盛焦冷冷地问,“我只最后问你一遍,奚家屠戮,可与你有关?”
  奚将阑沉默许久,羽睫湿润地冁然一笑:“天衍珠从无错判,果然名不虚传——好啊,我承认,奚家屠戮的确同我有关,“望镂骨”的记忆也是真的。”
  盛焦的手猛地一用力。
  天衍珠安静如死,并未因他的话而有反应。
  奚将阑被捏得吃痛地“嘶”了一声,却还在笑。
  “方才你也听到了吧,我不是奚绝,晏聆才是我的名字。奚家为了独占我的相纹,杀了我爹娘,又强迫我伪装成奚绝入天衍学宫。我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屠戮奚家,报仇雪恨。”
  盛焦不知有没有信,只是眼神越来越冷。
  “盛宗主,断案吧。”奚将阑眼眶含着热泪,笑得温煦又绝望,低喃道,“就像在申天赦幻境中那样,断我报仇雪恨屠杀奚家全族,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盛焦垂在一旁的手猛地用力,眸瞳的冷漠似乎在动摇。
  奚将阑眼泪簌簌而落,突然故态复萌地想去亲盛焦。
  盛焦似乎还在思考奚将阑的那番话,蹙眉偏头躲开他的吻。
  但下一瞬,奚将阑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唇轻轻落在盛焦玉白的耳垂,温柔启唇。
  “听之任之——缚灵。”
  盛焦瞳孔一缩,隐约觉得不妙。
  虚空猛地传来阵阵琉璃破碎声,奚将阑已经抽身后退,身边萦绕着好几只琉璃鸟雀飞来飞去。
  “换明月”的灵力毫不留情将毫无防备的盛焦吞没,强行将“堪天道”的灵力死死束缚住。
  奚将阑孤身站在那,将一绺长发撩到耳后,微微侧眸看来,泪水簌簌往下落,在苍白脸上留下斑驳泪痕,眼尾的红痣像是被浸在水中的血玉。
  “我方才不是都叮嘱过盛宗主了吗……”
  奚将阑不知何时已将盛焦的天衍珠拿到,他慢条斯理擦掉脸上的泪水,注视着那串失去灵力而彻底黯淡下去的珠子,笑得邪气又艳美。
  “不要信我的话啊。”
  盛焦脸色一凛,体内灵力全然被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奚将阑朝他嘻嘻一笑:“盛无灼,你又上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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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问:反诈app更新了嘛?


第50章 逢之桃花
  奚将阑虽然修为全无,但终究神魂入过化神境。
  荀娘只是抽了他一段记忆,灵力转瞬消耗殆尽,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伏在桌案上喘息。
  奚将阑勾着天衍珠朝盛焦笑。
  这张脸太过绝艳,盛焦甚至怀疑他本就长这样,而并非一张伪装的皮囊。
  盛焦手指轻轻一动。
  奚将阑像是盘佛珠似的把玩着天衍珠,虽耳朵听不到,但终于反将盛焦一军的愉悦依然持续——他可太怀念少年时无论自己说什么、盛焦都会傻乎乎相信的时候了。
  “盛宗主慎重。”奚将阑淡淡道,“您可是受天道眷顾,未来要得道飞升的命运之子,若是强行破开“换明月”而致使相纹受损修为倒退,那可得不偿失啊。”
  那五十颗天衍珠,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彻底降入冰点,这几日虚假的和睦甜蜜碎成一地惨不忍睹的残渣。
  奚将阑又开始阴阳怪气叫盛宗主,等会八成还会叫“天道大人”。
  果不其然。
  盛焦冷冷道:“你不信我。”
  奚将阑漫不经心地闷笑道:“天道大人不也是从不信我吗?”
  盛焦拧眉看着失去光泽的天衍珠,眸子冷沉。
  奚将阑盘了一会就玩腻了天衍珠,也没管盛焦什么反应,随手将珠子一丢。
  一百多颗珠子哐啷啷砸在地上,四散滚落。
  奚将阑走到荀娘身边,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姐姐,我的记忆你也看过了,能告诉我奚明淮的记忆中那个罪魁祸首是谁吗?”
  荀娘嘴唇渗出一丝血,冷笑道:“不就是你吗?”
  奚将阑手指在桌案上慢条斯理地画着圈,笑了起来:“我在奚家养尊处优,身为十二小仙君身份威赫矜贵,连盛宗主的渣爹我都敢指着鼻子当面骂得他狗血淋头。这等身份如此风光招摇,为何我要主动毁去庇护,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副苟延残喘、谁都可以随意栽赃嫁祸的下场呢?”
  荀娘蹙眉:“晏聆……”
  奚将阑打断她的话:“我若真的是晏聆,奚家杀我爹娘,我恨到要屠杀奚家满门,那为什么会独独留下个奚明淮?”
  荀娘一愣。
  “所以姐姐……”奚将阑温柔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荀娘抿着唇沉默半晌,不知想通什么,终于嘴唇轻启:“他是……”
  荀娘尝试半晌,愕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被下了闭口禅,无法说出那个名字的任何信息。
  奚将阑道:“将你看过奚明淮记忆的那段记忆给我。”
  荀娘却摇头。
  “望镂骨”只是玄级,十分鸡肋,无法抽出自己的记忆。
  奚将阑蹙眉。
  荀娘脸色苍白,沉默半晌呢喃道:“你们……当真会保护我和奚明淮?”
  奚将阑一愣,意识到荀娘此等聪明的女人定会留有后招,当即深情款款地说:“我保证。”
  荀娘并不知晓奚将阑这个小骗子的为人,微微咬咬牙,正要说话时,一直安安静静站在窗棂上的飞燕倏地化为一只紫色鸩鸟,势如破竹朝她飞来。
  鸩鸟浑身皆是剧毒,但凡沾上一滴便神仙难救。
  奚将阑身形虽然孱弱但速度极快,一把将荀娘护在身下,手如疾风猛地掐住那展翅的鸩鸟,用尽全力将其死死按在桌案上。
  “嘶——”
  鸩鸟翅膀只是同桌案接触便像是熔岩似的嘶嘶腐蚀,奚将阑的掌心传来一股灼热,黑紫毒汁布满他的指缝,却没伤之分毫。
  盛焦祭出冬融剑,剑光森寒呼啸而来。
  一缕黑雾从奚将阑后颈钻出,原地化为一个和奚绝这张脸极其相似的少年。
  “无尽期”凶巴巴龇着牙,一把将鸩鸟死死掐住,像是啃肉饼似的用两颗小尖牙狠狠一咬。
  鸩鸟惨叫一声,瞬间化为一绺毒雾,被黑猫吞噬入腹。
  奚将阑突然道:“柳长行——!”
  “砰!”
  房间骤然一阵地动山摇,电光石火间,一旁的门便被粗暴破开,柳长行浑身剑意悍然而入,长剑倏地出鞘。
  锵——
  灵力和剑刃相撞的脆响震了一下。
  荀娘怔然回头,却见柳长行的剑僵在虚空,似乎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对抗,一股尖锐的杀意悄无声息刺破她后心的外袍。
  只差一寸便能穿透她的心脏。
  盛焦面如沉水扣住荀娘的手往后一甩,荀娘雪白衣摆宛如花般绽放,胡乱跌倒在角落中。
  冬融剑寒芒一闪,虽无灵力但剑意森然,悍然劈在桌案上。
  奚将阑也看没看,伸出舌尖将指腹上的毒液舔干净,眼尾含着笑走向角落里惊魂未定的荀娘。
  荀娘眼神浮现一抹狠厉,终是彻底下定决心。
  既然那人要杀她,那索性一起死。
  荀娘嘴唇都在发抖:“奚明淮的记忆……”
  奚将阑单膝跪在他身边,因刚舔了鸩羽上的毒,艳红嘴唇泛着乌紫,墨黑眼眸一衬,莫名诡异阴邪。
  “什么?”
  荀娘身后的墙上悬挂着镂空桃花画,她用力攀住镶嵌的画,咬牙切齿道:“在这里。”
  奚将阑微怔。
  下一瞬,荀娘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一把抓住奚将阑的手腕,涂了蔻丹的指甲尖利将小臂内侧划出一道狰狞血痕来。
  奚将阑也不躲闪,目不转睛看着她。
  此时荀娘除了相信他,已无路可走。
  荀娘勉强将一道灵力灌入桃花画中,当即呕出一口血,墙面红光绽放,一枝桃花骤然从画中绽放探出。
  枝蔓陡然长成参天大树,桃瓣飞红遍布狭窄房间。
  奚将阑瞳孔缓缓一缩,只觉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桃枝桃花织成的幻境跌去。
  剧烈失重感再次席卷全身,他似乎从万丈高空掉了下去。
  房间还在剧烈颤抖。
  一阵混乱中,盛焦不知何时出现在奚将阑身侧,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桃花瓣骤然炸开无数粉色细碎萤光,纷纷扬扬从半空落下。
  墙上木雕的桃花画边,奚将阑和盛焦已不见踪迹。
  ***
  好似做了场梦。
  朝阳从如意纹的镂空窗落到九思苑,桌案上纸墨笔砚、卷宗心法书凌乱摆放,奚绝埋着头趴在一堆书中呼呼大睡。
  他好像很缺觉,已睡了一早课还是睡眼惺忪,温掌院的天衍课上依然困意不减。
  温孤白手持着卷宗,语调温柔地念着枯燥晦涩的卷宗,让奚绝睡得更沉。
  其他几个少年也昏昏欲睡。
  酆聿悄摸摸写了几句话,团成一团扔给奚绝。
  奚绝被砸了下脑袋,含糊地双手抱住后脑,像是猫似的继续睡。
  酆聿实在太过无趣,又写了纸丢给横玉度。
  横玉度端坐在那认认真真蘸了朱砂在书上做标注,酆聿一个纸团打过来,将他笔都打歪了。
  但凡换个人肯定要和酆聿拼命,但横玉度脾气太温和,无声叹息将笔放下,把纸团拆开。
  “明日历练,你同谁结队?”
  后面还龙飞凤舞画了个厉鬼的落款。
  横玉度换了支笔写了几个字丢回去。
  酆聿拆开看。
  “我双腿不良于行,已是累赘,便不去历练,徒增麻烦——玉。”
  酆聿又写了纸抛给乐正鸩。
  乐正鸩还因为之前被抽手背遍布红痕,乍一被纸丢到手上,疼得他“嘶”了一声,兜帽下的眼神宛如恶兽,恶狠狠朝着酆聿看来。
  酆聿:“……”
  酆聿顿时怂了,小心翼翼爬过去,将纸团捡回来丢给柳长行。
  几个少年就在掌院眼皮子底下传纸条。
  奚绝困得要命,隐约被一股喧哗声吵醒,揉着眼睛爬起来,就见以酆聿为首的几个少年正委屈巴巴地站在大太阳下罚站。
  ——横玉度倒是没罚站,却让他端坐在那,将一叠皱巴巴的纸拿起来,艰难地大声念上面的字。
  奚绝不明所以,还以为横玉度在念书,却听到他……
  “哈、哈、哈,盛焦是个闷葫芦,没人想和他一起历练,玉度不去,我们两两组队,刚好人数够齐。”
  横玉度面无表情念完,将那纸团撤到下面,继续念下一张。
  “奚绝是个惹祸精,迟早弄死他。”
  “哈哈哈。”
  “中午吃什么?”
  “小酥鱼小酥鱼,让尘请我吃小酥鱼吧。”
  其他人如丧考妣,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沓纸。
  奚绝:“…………”
  温孤白坐在阳光中,含着笑看众人罚站和念纸条。
  偌大九思苑中,只有奚绝和盛焦。
  盛焦置若罔闻,端正坐在奚绝的座位上垂眸写标注,好似周遭发生什么都同他无关。
  奚绝打了个激灵,微微清醒些。
  温孤白也不授课了,奚绝松开盘得酥麻的腿赖叽叽爬到盛焦桌案前,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整齐叠放的书卷中。
  小奚绝坐在盛焦对面,含糊道:“闷葫芦,他们在孤立欺负你哎。”
  盛焦并未理他,继续写字。
  奚绝眉眼全是困意,迷迷瞪瞪地笑:“我不嫌弃你。要不明日历练,你同我组队吧?”
  盛焦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奚绝实在是太困,说完后没等到回答,脑袋啪嗒一声趴在书卷堆里,竟然又睡了。
  盛焦的笔尖迟迟未落,凝着的墨水啪嗒一声落在雪白纸张上。
  他微微抬起空洞墨黑的眸瞳,注视着少年酣睡的睡颜。
  久久未动。
  但翌日,奚绝早已忘了自己睡得迷糊时曾答应过什么,随着温孤白入了秘境后,便欢呼着和酆聿一起叽叽喳喳地跑走了。
  盛焦孤身站在原地。
  注视着小奚绝跑开的方向,半晌才选了相反的方向漠然离开。
  只是给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历练的秘境,当然不会有太高品阶的凶兽,充其量只能算一处山清水秀的秘境小世界。
  奚绝却像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见什么都呜呜嗷嗷的。
  酆聿都嫌和他一起丢人,嫌弃地道:“小仙君,你克制点,别拉着我一起丢脸成不成?”
  奚绝笑嘻嘻地和他勾肩搭背:“第一次来秘境嘛,体谅体谅,别叫我小仙君了,叫我奚十二吧!”
  酆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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