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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修为尽失后——by一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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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屏风轰然倒地。
  玉颓山欣然抬眸看去。
  盛焦宛如一尊杀神,面容森冷带着铺天盖地的戾气而来,手中冬融剑散发的寒意将整个红尘识君楼都结了一层薄薄寒霜。
  玉颓山顿时失望地拿了个糕点塞嘴里,边啃边含糊道:“什么啊,不是兰娇娇啊。”
  温孤白:“……”
  一百零六颗天衍珠四散而开,盛焦长发在背后胡乱飞舞,冷冷道:“奚绝呢?”
  玉颓山茫然:“啊?”
  在缚心绫被强行截断的那一刹那,盛焦脑海一阵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提着剑冲到兰娇娇和玉仙君“春风一度”的雅间。
  盛焦一身遮掩不住的戾气好似尖刺似的不住往外散,大乘期的灵力几乎把整个红尘识君楼震得东倒西歪。
  他拎着剑一步步走向玉颓山,俊美面容凛若寒霜。
  盛焦唇未动,声音冰冷响彻周遭。
  “奚将阑。”
  玉颓山盘膝坐在那,被这股气势压得面具差点碎了。
  他仰着头迷茫看着盛焦:“啊,你……您说兰娇娇呀,我、我也在等呢,你见着他没啊?”
  盛焦眉头一蹙。
  玉颓山小声嘟囔:“我还等着和他春风一度呢……”
  话音刚落,盛焦眸中寒芒一闪,一道快得让人根本看不见的剑意倏而袭过。
  玉颓山愣了一下,一绺白发悄无声息地从肩上滑落到地,指尖捏着的马蹄糕也碎成渣渣,落了他满手都是。
  代表项上人头的发丝被削断,玉颓山置若罔闻,却呆呆看着手上还没啃完的马蹄糕,像是被震傻了。
  盛焦面无表情看他。
  突然,玉颓山霍然起身,怒道:“都说了他不在我这儿!”
  骷髅面具竟然扭曲成一个狰狞咆哮的模样,浑身天衍灵力化为张牙舞爪的利爪,阴森朝着盛焦而去。
  “轰——”
  金色天衍灵力和天衍珠的幽蓝雷纹宛如秋风扫叶交缠相撞,整个九霄城的地面为之一震。
  伪装成小姑娘悄无声息逃出红尘识君楼的奚将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摔趴下去。
  他扶了一把墙艰难站稳,仰着头看向三楼激荡看来的浩瀚灵力,啧啧称奇道:“还真打起来了。”
  黑猫:“……?”
  黑猫匪夷所思道:“你不是要去见玉颓山吗?”
  “那狗东西指不定没憋好屁,我闲着没事送上门去被他奚落吗?”奚将阑大概在恶岐道待久了,说话越发粗狂粗暴。
  黑猫看着几乎打得整个红尘识君楼都震碎的动静,满脸呆滞地在风中凌乱。
  “你确定……不是在报复盛宗主?”
  奚将阑冷笑一声,却没有否认。
  反正此番他作为兰娇娇赚的钱已能盖十个红尘识君楼了,奚将阑毫无心理负担,隐藏好身形就溜达着离开此处。
  “你还能撑多久?”奚将阑熟练地向“游丹”走去,打算先找到乐正鸩酆聿两人再说,“还能再来一刻钟吗?”
  黑猫看着奚将阑小指上漆黑的绳子,估摸着道:“半刻钟已是极限了。”
  奚将阑身轻如燕,翩然在云端飞窜:“也足够了。”
  算计盛焦一时爽,还是先给自己找好退路,拉个哥哥保命。
  但奚将阑才刚到“游丹”所在的云岛,因暂时截断缚心绫而逐渐枯竭萎落的经脉像是被无数针密密麻麻扎了一般。
  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弃仙骨”气息,奚将阑纵使再能忍,一时竟也承受不住,踉跄着扶着墙,险些直接跪下去。
  黑猫吓了一跳,忙跳下来化为人形:“奚将阑?怎么了?”
  “弃仙骨”的反噬来得如此凶又急。
  奚将阑已出了一身冷汗,踉跄着扶着墙走到一处狭窄幽巷中缓了一会。
  本以为能熬过伪天衍的后症,但没想到九霄城太多的灵力像是寻到源头似的,源源不断朝着他体内钻。
  是玉颓山点给兰娇娇的云灯?
  奚将阑迭声喘息,后背靠在墙上缓慢地跌坐在地,眼眸一阵涣散又聚焦,捂着唇将痛苦难耐的呻吟吞入腹中。
  黑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将缚心绫给恢复。
  “不、不要……”奚将阑抓住他的手虚弱摇摇头,汗湿的墨发贴在雪白脸颊,孱弱又艳美,“我缓一缓就好,不要让他来……”
  奚将阑能丢脸丢得十三州人尽皆知,但却在盛焦面前总想维持当年骄纵小仙君的架势,不肯将一丁点脆弱摊给他看。
  只要不让“弃仙骨”钻入他的经脉中,缓一缓就能过去。
  奚将阑强行封闭灵台和内府,咬着食指曲起的指节,汗水和被逼出来的泪水顺着雪白脸颊往下落,身体都在细细密密发着抖。
  黑猫着急得乱转,但奚将阑从来是个倔脾气,只能徒劳无功地蹲在那盯着他小指上的缚心绫瞧。
  半刻钟时间很快就过,漆黑的绳也逐渐泛起原本的鲜红。
  就在“无尽期”彻底散去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奚将阑突然一抓黑猫的爪子,强行让它化为黑雾融在后颈中。
  下一瞬,一个人影凭空出现,迈着轻缓的步伐悄无声息走到奚将阑身边,垂着眸居高临下看着他。
  奚将阑眸瞳已经彻底涣散,墨发披散逶迤在地,察觉到有人到却已没有丝毫力气去管,身体彻底支撑不住微微往旁边倒去。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扶住他的侧脸,没能让他倒向地面。
  奚将阑经脉像是枯竭干涸出蛛丝的旱地,疼痛、焦渴袭向脑海,蛊惑着让他吸食周遭唾手可得的“弃仙骨”。
  但他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坚守灵台没让伪天衍入经脉。
  浑浑噩噩间,视线出现一张熟悉的骷髅脸。
  玉颓山浑身狼狈,面具都被打碎一小块,露出一只金色眸瞳,他扶着奚将阑的侧脸,磨着牙几乎从牙缝里飘出来几个字:“你又算计我?”
  上回在恶岐道被当了一回枪使,没想到这次竟被设计了。
  奚将阑怔然看他,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微微闭上眼睛。
  任由自己被无尽痛楚拖入昏暗中。


第55章 偷鸡摸狗
  盛焦和玉颓山几乎将红尘识君楼给拆了。
  玉颓山这具天衍灵力凝成的分神只是化神境,一身天衍险些被盛焦的“堪天道”震碎。
  整个中州都畏惧盛焦六亲不认的秉性和几乎入大乘期的“堪天道”相纹,否则玉颓山和温孤白也不会如此费心设计让奚将阑顶罪。
  化为飞燕的温孤白冷眼旁观。
  盛焦是温孤白所带的诸行斋中最有出息的学生,他一向冷静端正从不枉私,哪怕同族有罪也照杀不误。
  可如此冷面冷心的杀胚,只因奚绝的缚心绫断就失去理智杀上门来。
  奚绝顶罪或许不会惨死陨落,但他和玉颓山落在盛焦手中却是无路可逃。
  飞燕扑扇着翅膀离去。
  玉颓山被打得几乎炸毛,想要逃走却被天衍珠强行困住。
  “盛木头!”玉颓山扶着面具骂骂咧咧,“我连花魁的面都没见着,你逮着我打算什么道理?!獬豸宗宗主也这般是非黑白不分吗?啊?!”
  盛焦不为所动,冬融剑满是森然戾气。
  玉颓山分神都几乎被打散,却还在扶着即将破碎的面具,似乎忌惮盛焦看到自己的脸。
  恰在这时,盛焦小指上明明已经断裂的缚心绫突然有了反应。
  盛焦一愣。
  就是这一个错神的功夫,玉颓山倏地化为一道金色烟雾,从天衍珠缝隙中瞬间溜走。
  盛焦沉着脸也没有去追。
  事已至此,他总算明白自己又被奚将阑给算计了。
  缚心绫一动不动,奚将阑正停在某处。
  盛焦面无表情循着缚心绫的方向闪身而去。
  就算给奚将阑绑上缚心绫,他也有本事使坏算计,还是得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寸步不离才对。
  盛焦心中不知盘算什么,但才未到“游丹”,本来已重新连接的缚心绫遽然没了感应。
  这次并非是断裂,而是似乎被人隐去了奚将阑的气息。
  ——就连那两颗天衍珠也无法感知。
  盛焦的神色彻底沉了下来。
  ***
  奚将阑的每一场梦似乎都能嗅到淡淡桂香。
  天衍学宫诸行斋只有盛焦的斋舍有好几棵参天桂树,每年秋日盛开时花影缤纷,馥桂飘香。
  “盛焦?哥哥?”
  小奚绝爬到桂树上,探头探脑地朝着半掩的窗户小声地喊。
  诸行斋第一次秘境历练,盛焦便因他受了重伤,若不是温孤白到的及时,两人怕是要葬身于迩之口。
  奚绝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几口水,但酆聿总觉得他不协调的四肢八成有什么大病,强行将他按在榻上休息了半日。
  直到入夜酆聿离开,奚绝一蹦而起,胡乱披了件外袍噔噔噔跑到盛焦住处。
  盛焦房门紧闭,拒不见客。
  ——不过就算他大门敞开,也没人来看他。
  奚绝做贼心虚,不敢直接闯进去,只能在外面小声喊,喊魂儿似的。
  “哥哥?盛焦哥哥?”
  没一会,半掩的窗户倏地打开,代表着“别嚷了,进来”。
  奚绝顿时从桂树上跳下来,顺手折了枝桂花,笑嘻嘻地推门而入。
  盛焦盘膝坐在榻上闭眸养神,手腕上的天衍珠微微旋转,雷纹发出嘶嘶声响,好似群蛇吐信子。
  “哥、哥哥……”奚绝将桂枝放到腰后,溜达着过去,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在盛焦榻上,“你好些了吗?”
  盛焦并不搭理他。
  奚绝也不气馁,将腰后的桂枝“唰”地拿出捧到盛焦面前,大献殷勤:“哥哥,我折桂赔罪来啦。”
  盛焦睁开冰冷空洞的眸瞳冷冷看他。
  奚绝抓紧机会冲他卖乖一笑。
  盛焦垂眸看了看那凝着露珠的桂枝,沉默许久才伸手接过来。
  也不知道这小骗子到底怎么想的,折盛焦院里的桂枝来送盛焦。
  “今日多谢哥哥。”奚绝笑逐颜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我给哥哥暖床吧。”
  说着,也不等盛焦同意就将鞋子一脱,高高兴兴地爬到盛焦床上一抖被子,像是蚕蛹似的钻进去,只露出个小脑袋来。
  盛焦眸子冰冷注视着他。
  已是深秋,奚绝短短几日落水三回,孱弱身体几乎全是寒意,独自睡觉时脚到清晨都是冰凉的,说是给盛焦暖床,实则包藏私心。
  奚绝一旦犯错,就乖巧得要命,尽忠尽职地“暖”床,一张嘴也喋喋不休,聒噪得要命。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明日一早还要去上早课呢,掌院说要抽查书,你背了没呀?
  “你怎么不说话啊……呼。”
  几句话的功夫,奚绝直接进入梦乡,欢快地打起小呼噜来。
  盛焦:“……”
  小奚绝睡觉不安分,虽然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个球,但睡着睡着就开始在床上拳打脚踢,被子都蹬开了。
  盛焦本来盘膝坐在床榻中央,最后被连打带踹地下了榻,沉着脸在脚踏上坐着。
  这哪里是来报救命之恩的,分明是来泄私愤的。
  奚将阑不记得自己那晚将年少的盛宗主踹到床下的英勇事迹,浑浑噩噩中手胡乱一动,隐约听到金属相撞的声音。
  梦中天旋地转。
  奚绝身量颀长,笑嘻嘻地坐在盛家盛焦小院的床榻上,微微仰着头道:“无灼,这个字多好啊,你若还未定字,就用我这个呗。”
  夕阳余晖,盛焦逆着光注视他,声音淡漠:“父亲会为我取字。”
  奚绝瞪他:“……但我就喜欢这个,你那个渣爹能起什么有内涵的字啊,还不如我呢。”
  盛焦默不作声。
  “那你叫我爹。”奚绝说,“我勉为其难当你一回父亲,为你取字。”
  盛焦:“…………”
  奚绝一身暖黄法衣裹在纤瘦身上,懒洋洋倚靠在雕花床柱上,坐在床沿晃荡着脚,哼唧着道:“盛无灼,盛无灼。”
  盛无灼。
  还未及冠的少年五官还带着些许稚嫩,唇红齿白乌发雪肤,勾唇笑起来好似融化日光中的残阳。
  奚绝还在迭声叫着“盛无灼”,妄图让盛焦听顺耳赶紧定这个字。
  突然,盛焦往前一步,扶着他的下巴轻轻覆唇过来。
  奚绝眼眸猛地瞪圆了。
  重重床幔被帐钩撩起,受了惊的奚绝下意识往后一靠,帐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一股酥酥麻麻的奇特感觉在唇珠上蔓延,瞬间席卷少年奚绝的脑海,让他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反抗,甚至还下意识伸手拽住盛焦衣襟,稳住自己往后倾倒的身形。
  少年人青涩生疏地初尝情爱。
  奚绝骨节分明的五指抓着床幔,带动着帐钩相撞,叮铃铛脆声响遍偌大房间。
  响到天亮。
  “弃仙骨”的反噬太过强烈,奚将阑经脉河涸海干,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叮叮当当的梦,浑身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以至于挣扎着醒过来时,耳边还有帐钩相撞的声音。
  奚将阑惺忪困倦,捂住耳朵不想再听那让他腰肢发软的脆声。
  可一动,声音更响更真实。
  像是近在眼前。
  奚将阑艰难睁眼,循声望去,就见自己双手手腕处绑着细长锁链,大概是怕他挣扎伤到,腕子内侧里面还垫了软巾。
  奚将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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