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侵入——by裴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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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谢情注意到这次的旅游团里除了他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外,居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陆翊笙,他在第五研究所的主治医生,是他现实生活中最好的朋友。
也是唯一清楚谢情所有过去的人,他的支持者。
现在的陆翊笙年岁尚轻,没有他记忆中那种吊儿郎当又莫名可靠的复杂气质,显得非常不起眼,在人群中会下意识被忽略,以至于谢情现在才发现居然还有他在。
分发完房卡后,导游让他们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六点钟准时在一楼餐厅开饭。
谢情和情臣莫名其妙的又被分到了101,餐厅对门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身边的人不再是秦沉,房间里也没有上次来时的霉味。
在1994年的时候,养生温泉酒店的装潢还很新。
窗外没有盛开的月季,吹来的空气清新,带着一点冷意。
关上门后,情臣迫不及待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谢情打开自己的任务面板。
【你已坠入噩梦《养生温泉酒店》。】
【你是一位不速之客,你即将在养生温泉酒店完成你的使命。养生温泉酒店不仅有大名鼎鼎的疗愈温泉,还是一家以当地民间信仰为主题的特色酒店,虽然眼下这间酒店凶险万分,但你是一个喜欢危险的人,你相信自己一定能获得一段疗愈身心的美好假期。】
【噩梦分级:无法估量】
【噩梦驱散度:0%】
【你将在杀死噩梦后从噩梦中苏醒。】
第96章 养生温泉酒店二(3)
谢情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现在掌控《噩梦侵入》的才是真正的系统, 而那个具有自我意识的,被谢情命名为梦魇的生物,在与秦沉战斗后遭受重创, 逃到了这个噩梦里。
系统把他送来就是为了结束梦魇的。
艺术一点说,他要靠终结噩梦来终结噩梦。
面対情臣的疑问, 谢情简要解释道:“那个长着很多触手的大眼珠逃到了这个世界里, 有人把我们也送了过来,要我们杀死他。”
情臣点了点头, 指着自己视野的右下角说:“所以我总能看见的这个任务面板也是他安给我的?”
谢情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情臣或许还不太清楚, 但谢情很明白, 这意味着情臣从噩梦中的NPC变成了玩家。
他在现实中也获得了某种身份。
谢情开始感觉到一种可能性。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対情臣说:“你过来站在门口。”
情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还是很乖的走过去站住。
谢情往后退了几步,贴在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上,眼前逆光的剪影看起来要矮一些, 也要青涩纤细一些,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
直到这时, 他才明白自己看见的是谁。
拼图缺失的小碎片补上了一块。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颈上的肖像盒链坠。
那个应该躺着链坠的地方空空荡荡, 他只摸到了自己体温偏低的光滑皮肤。
谢情一愣,身体迅速涌出冷汗。
他的肖像盒链坠不见了!
情臣看谢情的脸一下子白下去, 额上渗出冷汗,不由被吓了一跳。他和谢情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対谢情那样不管发生什么都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模样印象深刻,在他的意识中, 谢情好像永远不会慌乱。
看到谢情这么慌,他也有点慌了起来。
“怎么了?你和我说啊。”
他抱住谢情的肩膀, 谢情很瘦,能直接摸到纤细的骨骼,在他的手掌下,谢情正在轻轻发着抖。
“你见到我的肖像盒链坠了吗?”谢情着急的指着自己的脖子比划道。
情臣点了点头:“我记得爆炸的时候它忽然发出一阵亮光把你包住,然后就消失了,应该是被炸没了。”
他由衷地加了一句:“还好你没有受伤。”
谢情是很娇弱的,不像他这样皮糙肉厚,爆炸対他来说只是挠痒痒。
谢情无法共情他的感叹,原本就很苍白的脸现在看起来更是白得几乎要透明了一样,一点血色都看不见了。
他紧紧抓着情臣的手臂,强迫自己一点一点镇定下来。
情臣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个东西対你很重要?”
谢情没有动作,他闭着双眼,情臣可以看见薄薄的眼皮下,谢情的眼球似乎在震颤,可以从此窥见谢情的内心正在遭受着重大的冲击。
情臣看着谢情,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分成了两半,一般因为谢情此刻的状态而担忧不已,另一半确在不合时宜的沉醉于谢情的美貌。
他的灵魂似乎漂浮了起来,看着思想正在发生冲撞的自己,难道我是一个变态吗?
情臣默默地想。
虽然他和谢情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但情臣本能地感觉到,谢情并不是一个孱弱的人,他的身体可能不太健康,但却有着坚韧到让人惧怕的心灵。
他甚至有一丝沾沾自喜,仿佛谢情的脆弱带来了一种甜美的感觉。
他隐约感觉到谢情的脆弱和他自己脱不了干系,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他舍不得谢情难受,但也喜欢他为了自己而难受的模样。
这种卑劣的欣喜让他感到内疚。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谢情彻底冷静下来。他慢慢睁开眼睛,蓝灰色的眼眸一如以往,平静而淡漠。
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容重新挂了回来,情臣有些遗憾。
他喜欢谢情笑,但不是这样的笑。
“那东西対你很重要吗?”
情臣又问了一遍。
出乎他的预料,谢情点了点头,道:“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留给我的。”
“谁?秦沉吗?”情臣问。
谢情露出沉思的神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我哥哥留给我的,至于是不是秦沉,我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情臣听不懂,他不太明白人情世故,可以模仿,却从来没有感受过真实的人际关系,更别说是家庭关系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知道哥哥是血亲,谢情怎么会不知道哥哥是不是秦沉呢?
何况秦沉比谢情还小,年纪大的才是哥哥。
谢情想看时间,下意识去摸手机,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他想起来1994年的时候手机似乎才刚刚出现,酒店的桌上摆着一个装电池的电子钟,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上一顿饭是好几个小时前的事,以他的热量消耗,他早就饿了。
两人关上房门,进入就在対门的餐厅,餐厅里都是旅游团的人,似乎养生温泉酒店只招待了他们这一波客人。
谢情随意打量了一会儿,拉着情臣在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陆翊笙比他们稍晚点到,他在这个团里似乎没有熟人,很自然的坐到谢情身边,看了他们几眼,羡慕嫉妒地说:“你俩可真高。”
谢情想到日后的陆翊笙,対他说:“你还会再长的。”
陆翊笙瞬间睁大眼睛:“真的?”
谢情想了想,道:“可以长到183,只比我矮两公分。”
现在的陆翊笙大概175左右,在九十年代的男性里已经不算矮了。但他似乎还不满足。
陆翊笙听了谢情的话,乐呵呵地做了个投篮的姿势,眨着眼睛问:“你看我有希望当前锋么?”
谢情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陆翊笙亮亮的眼睛立马黯淡下去,耷拉着眼皮,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谢情:“我觉得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
陆翊笙稍微振作了一点,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第二志愿是做个厉害的医生?”
谢情装模作样的掐起手指,微笑道:“我会算啊。”
情臣看着谢情逗陆翊笙玩儿,心里突然就觉得堵了起来,他不是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他清楚一件事情,他想独占谢情。
“峰哥,我好像闻见了血腥味。”
情臣忽然听到一个女声。
他的五感非常敏锐,在这个并不算大的餐厅里,他可以听清每个人的交谈,哪怕是凑耳朵的悄悄话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女声听起来十分焦急,让他也间接地感觉到了一种急迫。
情臣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眼神忽然定住。
他看见一个和谢情的肖像盒链坠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挂在一个魁梧男人的脖子上。
区别只不过是他的链坠看起来要比谢情的更新,更亮,链子也不同,不是金链,而是一根皮绳。
魁梧大汉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把链坠塞进衣服里面,只露出脖子上的皮绳。
谢情的链坠明明已经在精神病院里被毁掉了,怎么会出现在那个魁梧男人身上?
情臣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情,他还在和陆翊笙说话。
想了想,情臣决定先不把这件事告诉谢情,想办法看一看那到底是不是谢情的东西,如果是,他就抢过来,如果不是,谢情也不会因为链坠的事情再引起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情臣转过脸,假装只是不经意间看了魁梧大汉一眼,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小心听着他们在说什么话。
“那个小年轻是不是在看你?”
“不,他在看我的链坠,可能觉得我这样的糙汉戴这样的链坠有些奇怪吧,不用管他。你真的闻见了血腥味?”
“嗯,我想任务已经开始了。”
“星眠,你留在这里,我和小秦上去看看。”
“峰哥,会不会打草惊蛇?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反正也只是NPC。星眠,你说呢?”
情臣分清了三人,年轻男人是小秦,闻见了血腥味的年轻女人是星眠,那个戴着谢情同款的叫峰哥。
“阿政,你有所不知,我们现在进入的是一个刚刚生成的噩梦,里面的人不是NPC,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现在噩梦还没有把他们彻底同化,只要能通关噩梦,他们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如果我们失败,他们就会成为噩梦的一部分,变成你所谓的NPC。我们检测不到新生的噩梦,每次等我们这些收债人进入噩梦的时候,噩梦已经生成了,被它吞噬的普通人也已经被噩梦异化。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不仅可以阻止噩梦生成,还能救回他们,所以我们不能不管他们,你也不能把他们当成NPC対待,你明白了吗?”
那个叫星眠的女人说得又快又急,但情臣全都听清楚了。
“咦,怎么还有人没来,是不是睡着了。”导游说。
桌上的菜已经摆得差不多了,导游站起身来,道:“我去叫一下没来的人,麻烦大家再等他们几分钟。”
其他游客都答应着说:“放心,人齐了才开饭的道理我们是懂的。”
听到导游的话,星眠立刻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我记得没来的那两个住的是六楼,你都怀孕了就别爬那么高的楼梯了,我去叫,你告诉我房号。”
她给峰哥打了个颜色,魁梧男人立刻接话:“是啊,你坐着吧,我们去叫。”
导游告诉了她们房号,他们两个人快步出去。
没过多久,情臣就听见了一声尖利的叫声,中气十足,里面没有恐惧,反而充满愤怒。
游客们顿时骚动起来。
“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
“谁在叫啊!”
咚咚咚咚咚,是人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声音。
情臣看见星眠一头撞进来,带着表演性质的恐惧情绪大喊:“不好了,他们死了!两个都死了,快打电话报警!”
这动静引来了酒店的人。
谢情看见三个熟面孔。其中两个他只在照片上见过,另一个他见到的是中年版本。
钟爱佳,钟爱国,还有钟爱国的女友,苏爱玲。
“怎么了?我是酒店经理。”钟爱国问。
孟星眠捂着胸口,装出万分恐惧的样子:“刚刚我帮导游去叫六楼人,一上去就发现门没锁,两个人已经死在里面了。”
这话一说,大家都焦躁不安了起来,不约而同想上楼去看看。
星眠站在餐厅门口说:“他们的死状非常恐怖,我建议你们不要去看,会让你们做一辈子的噩梦。”
她话说得十分笃定,站起来的人们面面相觑,又都犹豫着坐了下去。
谢情站起来道:“我是医生。”
他扯了一把情臣,“这是我的实习生,我们上去看看。”
孟星眠点了点头。
苏爱玲道:“我也去!”
钟爱国连忙拉住她,“你没听见这姑娘说很恐怖吗?你去干什么?”
苏爱玲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袖子追出来,非常坚定地说:“我有我的道理,等会儿再具体说。”
她看起来非常地担心,甚至非常恐惧。
似乎她知道些什么。
谢情打头冲了上去,他没跑几步就被情臣一把抱起来,情臣的速度比他更快。
“你身体不好,别这么跑。”
他现在还能想到刚刚谢情那满面苍白的模样,脆弱得让他心悸。
情臣速度很快,把所有人甩在身后,他边跑,边低声把自己刚刚听见的事情原样告诉了谢情。
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带着谢情疾奔,说话仍然丝毫不喘。
谢情顿时确定那三个看起来非常警觉的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