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侵入——by裴笛

　　那边一个男孩挖得很深，历擎云看到一小块闪光的文字，他转头道：“谢情，这里好像有一个阵法。”
　　谢情：“宝宝们，先去破坏那边的墙壁。”
　　怪物少年们一拥而上，不过数分钟，就把那块墙壁挖干净了，露出了藏在内部的阵法。
　　虽然血肉的气味吸引着他们，但为了妈妈，他们都乖乖地忍耐住了。
　　“呜呜呜，没想到怪物也会这么乖巧。”
　　“就要男妈妈。”
　　“老婆当妈的样子好涩哦，但又很圣洁，你们懂吗？就是那种，很难描述的那种。”
　　“口水流出来了。”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嘿嘿嘿。”
　　“嘿嘿嘿。”
　　“没想到怪物也会这么可爱，他们馋得要命却还拼命忍住的样子太惹人疼了。”
　　咕咚。
　　一个矮个子少年很大声的咽了一下口水。
　　谢情摸了摸他婴儿肥还没退的脸，软软弹弹手感很好：“宝宝乖。”
　　男孩眼睛中露出了欢喜：“妈妈喜欢我吗？”
　　谢情点头道：“妈妈喜欢每个宝宝。”
　　男孩大声道：“我也最喜欢妈妈了。”
　　只要有妈妈的微笑，无论多么饥饿难忍，他们都可以拼命忍耐。
　　历擎云研究片刻，道：“这是一个消解戾气的养蛊阵法，虽然这个世界玄学的数值和我们的不同，不过阵型是一样的。”
　　谢情揽过一个已经馋得不行的女孩，给她为了一口混合物，道：“详细说。”
　　“这个阵法消解戾气的方法不是我们道门常用的化解，而是养蛊，让戾气的所有者互相攻击，用攻击的过程消解戾气，同时培育出最强者，只要最强者出现，阵法就会将最强者炼化，同时把剩余的戾气排出。”
　　“排出？”谢情挑了一下眉毛，勾起唇角，“排出后的戾气恐怕不会凭空消散。”
　　历擎云沉声道：“对。这样的戾气已经经过阵法培育，会把原主人的一部分特性——糟糕的特性，扩散出去。就像一个传染源。”
　　谢情脑筋转了几转，已经差不多猜到这些少年少女和校长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老师们吐出的内脏上会出现一张张小脸。
　　校长吃人，他吃人之后，受害者的戾气和灵魂以及力量都被他吸收了，这种戾气对他有害，于是他就采取了这个养蛊法，让受害者们互相消耗。
　　至于其他老师，他们应该是被校长排出去的戾气传染了，成为了和校长相似的怪物。
　　谢情道：“你能修改这个阵法吗？”
　　历擎云：“修改有些难，但破坏总是很简单的。”
　　这时，血肉墙壁开始疯狂的蠕动起来，从墙壁中生出无数只人手，人手就像吃了橡皮果实一样可以拉得很长。
　　谢情边闪躲边道：“你对付阵法，其他的交给我！”
　　他指挥怪物少年少女对付那些从血肉墙壁中生出来的手，少年少女们就像不知疼痛一样，为了妈妈的命令可以不惜生命。
　　谢情闪身躲过一只朝他抓来的怪手，以过肩摔的姿势反手抓住，而后用力一扯，怪手当即被生生扯了下来。
　　谢情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谈到美容和护肤，常常听到排毒和加快新陈代谢之类的概念，奇迹美容液的作用，是不是也是一种排毒？
　　而血肉教室和宝宝们的“毒”，就是戾气。
　　他掏出一瓶美容液倒在扯下来的怪手上，怪手的颜色立刻退掉了血红，变得坚硬，有些像用莲藕雕刻出来的，散发出清新的苹果味。
　　他试着把怪手放在地上，血肉地板蠕动着包裹住它，却怎么都无法将它吞噬。
　　“妈妈，这个好香啊，比刚才还香，我能咬一口吗？”
　　谢情看着宝宝们渴望的眼神，心想就算宝宝们又变丑，无非多费几瓶奇迹美容液和他的血而已，他点了点头。
　　几个宝宝走了出来，把这块东西分食掉了。
　　“妈妈！”获得了食物的宝宝忽然又长大了一些，变得足有十四五岁那么大，“这个里面有对我们很好的东西，而且不会像原来的肉一样越闻越饿。”
　　谢情又试了试，奇迹美容液对墙壁没有作用，但是对扯下来的肉却有奇效。
　　他把奇迹美容液分给宝宝们，让他们把奇迹美容液浇在扯下来的血肉上。就这样一路挖一路吃，宝宝们渐渐全部都变成了高中生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清河英才高中的校服。
　　此时，历擎云终于把阵法破坏，整个血肉教室开始崩毁。
　　在一片轰隆之中，李盼飞无视了身旁所有事情，一心一意做着题目。
　　终于，血肉教室中的血肉被挖掘干净，露出了原本的水泥墙壁。
　　宝宝们也想起了自己究竟是谁。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叫张梅梅，我是被校长吃掉的学生。”
　　“我也想起来了，我是高二（5）班的李雪晴。”
　　“我叫林小红，我是清河英才高中高一3班的学生。”
　　谢情猛地抬起头，他看见了和养生温泉酒店里的林小红长得几乎一样的女孩。或许是喝了不少奇迹美容液的缘故，看起来要更漂亮一些。
　　李盼飞仍旧做着题目，而少年少女们在想起自己的名字后，又重新变回到一两岁的婴儿模样。
　　林小红朝谢情爬过来，咿咿呀呀要他抱。
　　“妈妈，mua，宝宝，第一，mua！”
　　小婴儿会说的词有限，但谢情已经明白了她要说的意思。
　　谢情把她抱起来，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宝宝咯咯笑了，而后便消失在谢情的怀里。
　　历擎云：“她被你超度了。”
　　谢情对着空气道：“如果我亲了其他的宝宝，你会生气吗？”
　　他侧耳听了听，自然没有回答，可是谢情莫名觉得，林小红已经回答了他。
　　她说：“妈妈也要亲亲别的宝宝哦，毕竟，我们都最爱妈妈了。”
　　他抱起第二个朝他爬来的宝宝，在宝宝的额上轻轻一吻。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轮回，希望下一回，你们能过上美好的人生。
　　【您保护了所有的可爱宝贝，恭喜称号英雄母亲再度升级。】
　　【英雄母亲：佩戴该称号可以提高对怪物的亲和力，中级怪物及部分高级怪物可能会把你认为它的母亲。该称号已升至最高级。】
　　当李盼飞做完了整套卷子，宝宝们也已经全部被谢情超度了。
　　【您的竞赛考卷得分为97分，所有宝宝存活，无扣分，最后得分为97分。恭喜您通过竞赛。】
　　李盼飞放下手中的笔，眼睛亮闪闪的，她身上的淤青和那种非人的青白都消失了，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高中女孩。
　　【恭喜玩家谢情，您已经满足了李盼飞的心愿，李盼飞的委托任务完成。获得积分：60000分。】
　　【您将获得物品奖励：李盼飞的学生卡。】
　　【李盼飞的学生卡：一张血迹斑斑的学生卡，李盼飞的血迹下有张恩慈的血迹及一枚指纹，是李盼飞被张恩慈杀死的铁证。佩戴该学生卡，可以增强运算及逻辑思考能力，增强幅度约为您原本能力的97%。】
　　历擎云看着微笑的谢情，后知后觉。
　　谢情之所以让李盼飞来完成最后的竞赛卷，也许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做，而是因为谢情一开始就猜到了，李盼飞真正的心愿从来就不是抓到杀害自己的凶手，而是想要完成那场没有来得及参加的竞赛。
　　那是她如花儿一般短暂的人生中最后的遗憾。
　　“啊，太好了。尽情做题的感觉真爽啊。”李盼飞伸了一个懒腰，“谢情，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
　　谢情微笑道：“我也很开心。”
　　李盼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滞留在人间究竟想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情：“分班那天死掉的学生，他参加过竞赛，在我不知道你看到他身上有黑气之前，我想的是，你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不是因为，只要你有机会出来，就会去旁听备赛的课程，所以也认识了参赛的同学。我几次招出你的鬼魂，只有在说竞赛和学习的时候，你的眼睛才是亮的。”
　　李盼飞的身影渐渐变淡：“谢情，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多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参加竞赛啊。”
　　谢情：“会的，总有一天。”
　　李盼飞在谢情的眼睛下面碰了碰。
　　只是为什么，明明你总是笑着的，我却觉得你在流眼泪呢？
　　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玩家谢情获得了李盼飞的祝福。】
　　系统说了这一句后，就不再开口，也不解释祝福的用处，谢情也没有在仓库或是状态栏上看到“李盼飞的祝福”。
　　李盼飞的身影消失后，谢情忽然来到了一座楼的顶楼。
　　风和煦地吹着，天空很蓝，他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站在顶楼的杂物房旁边，正在抽烟。
　　吱呀一声。
　　通往顶楼的铁门开了，李盼飞抱着书本走进来。
　　谢情立刻明白，他现在看见的，应该就是李盼飞死前发生的事情。
　　“你就是张恩慈？”李盼飞问，她扇了扇飘过来的烟圈，不太高兴地说：“你能把烟熄了吗？这样我没办法给你补课。”
　　张恩慈把烟摁灭：“对不起。”
　　李盼飞把带来的卷子摊在宽得足以桌的水泥女墙上：“我给你准备了一套题，你先做做看，我知道你的知识点掌握得怎么样了，才好给你补课。”
　　张恩慈趁着她摆放卷子和垫卷子用的草稿纸的时候，用铁丝把门锁缠上了。
　　李盼飞听到奇怪的声音，回头道：“你在做什么？”
　　张恩慈好笑道：“你真好骗，她们俩说请你帮我补课，你就真的来了，你都不认识我。”
　　李盼飞觉得不对劲，警惕地握紧手中的钢笔：“你不是她们俩的表弟？”
　　张恩慈：“不是，她们俩看不惯你，花钱请我教训教训你，你放心，我不会揍你，只是要拍几张你不穿衣服的照片，等你放弃参加竞赛后，我就会把照片还给你。”
　　李盼飞忽然道：“你是校长的儿子？”
　　张恩慈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李盼飞：“遗传，你们的面部结构非常相似，而且连一些小表情都一样。”
　　张恩慈冷笑道：“他就知道关心你们这些学生，连自己儿子成了混混都没时间管。”
　　李盼飞把握紧钢笔的手背在身后：“我不会因为你手里有我的□□就不去参加竞赛，这次竞赛对我很重要，你威胁不了我。”
　　张恩慈：“我可以把你的手打断。”
　　李盼飞：“那样你就要因为伤害罪进监狱了，她们给你的钱有多到值得你坐牢吗？”
　　张恩慈不怀好意地笑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李盼飞的嘴唇抖了抖，大声道：“就算你做了什么，也是你是坏人，我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我不怕，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去报警，你这辈子就完了，我和你无冤无仇，如果你确实需要钱，我可以尽我的力量帮助你，你没有必要走到犯罪这一步。”
　　李盼飞说到这里，张恩慈忽然暴怒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那个死老头一样教训我，我告诉你，我就是要当他看不起的混混，我就是要犯罪，我要让他脸上无光！”
　　他冲过来撕扯李盼飞的衣服，“等我拍了就在学校里到处发，我看你怕不怕。”
　　李盼飞直接把钢笔插进了他的脖子。
　　只是她力气不够，插得也歪了一些，让张恩慈剧痛之余，并没有让他失去攻击能力。
　　张恩慈狂怒着扼住了李盼飞的脖子，李盼飞拼命反抗，但是她的力气实在比不过张恩慈，而且现在的张恩慈已经陷入一种暴怒情绪之中，无论李盼飞怎么抓他打他，他的手都一动不动，就像完全不知道疼。
　　李盼飞终于不动了，张恩慈用手探了一下，发现她还有呼吸，他想继续把李盼飞扼死，却发现自己的手刚才用力过度，虎口都撕裂了。
　　于是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用折叠的衣服捂住李盼飞口鼻，直到把李盼飞闷死为止。
　　谢情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的表情冷淡得几近冷酷，双眸中仿佛结了万年寒冰，光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平静之下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在李盼飞死之后，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否则李盼飞的学生卡上不会都是血迹。
　　张恩慈把李盼飞杀死之后，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盛怒之下都做了什么，他疯狂的抽了自己几十个耳光，把脸都打裂了，抓着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完蛋了！尸体要怎么办？我根本不可能带着这么大的尸体穿过学校。”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只要把尸体吃掉就好了，只要吃掉，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尸体，就没有命案！”
　　便是在这时，天空忽然被烧成血红，两团火从很远的天上急速坠落下来。周围的空气中忽然充满了烧焦的气味，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异变，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扭曲难言，而张恩慈更是在这种扭曲中忽然变成了能把嘴咧到耳根的怪物。
　　他喃喃道：“只要我的牙齿足够厉害，我就可以把骨头也嚼碎了咽下去。”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嘴中长出了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