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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讲武德/藏琢——by楚青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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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真的就是一条没心没肺的小狗,好像也不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脸皮赛城墙厚,难怪能跟苏九重打成一片了。
  师云琢盯着他神气活现的眼睛瞧了片刻,眼底的神色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旁的什么,末了翻了个还算柔和的白眼儿。
  “笨。”
  “做什么又骂我!”秦云盏大呼委屈。
  “有无柳乘风,结局都不会改变。”师云琢轻轻拂袖,言语中竟有一丝傲慢轻蔑,“你就是我师弟,逃不掉的,明白?”


第31章
  重伤的这几日, 柳乘风的日子不好过,内有无极子在跟他闹分裂,外有那些同门叔伯倚老卖老牢骚满腹。
  柳乘风心里还是有主次之分的, 他心知门派中那些老东西的看法无关紧要,无极子才是他的金大腿,绝不可失去, 故与无极子好说歹说, 掏心挖肝的检讨, 总算是把满腹疑虑的无极子暂时挽回了。
  “你说你看不穿秦云盏的修为, 他却能以真气拿捏宿光?”无极子道。
  “是的, 当真不是我主观操控。”柳乘风道:“前辈你见多识广,定能明白, 看穿缘由。”
  “奇也怪哉。”无极子沉吟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苏九重传了修为给他。”
  柳乘风恍然:“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修为的确可以在个体之间通过传功的方式给予, 但极少有人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传递的过程中修为会有损耗,且量还不少, 不太值当, 二来这种外人传递来的修为不见得好用,即便好用也仅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相当于是一次性的。
  “的确,秦云盏只反击了一招。”柳乘风越想越有道理,“一定是苏九重在后面搞的鬼!大乘境界的修为再损耗,也够秦云盏用一次的!这对狗师徒, 简直卑鄙!”
  “罢了, 过去的事不必再想, 苏九重也不能次次传功于他,一次失手无妨,你好好修炼,后续还有的是机会。”无极子道:“我掐指算过,明后两日你在木犀镇会有个机缘,正好,借养伤之名稍作逗留,将这机缘拿到手。”
  柳乘风低落的心绪缓解,奇道:“什么机缘?”
  “我还未算出。”无极子有些倦了似的,不大想搭理他:“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
  他们的关系现在出于一个尴尬期,柳乘风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能作罢。
  两日后,无极子给出了他讯息,说莺艳楼今日会有一个叫石鸢的姑娘被拍卖初夜,那姑娘的家世背景极为显赫,柳乘风需得去将其救下,若能俘获其芳心,对日后的人脉势力大有裨益。
  柳乘风不是第一次在无极子的指引之下碰机缘,甚至这种事是一刻也不能耽搁,否则结局天差地别,故而甫一得到消息,他便推门而出,不顾同门的诸多关切询问,脚下带风的直奔莺艳楼。
  他与无极子皆是志在必得,信心满满,可抵达莺艳楼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叫柳乘风大跌眼镜。
  ——莺艳楼里没有叫阿鸢的姑娘。
  那老鸨因鱿怪之事几天之内仿佛老了几十岁,妆也不化了,头也不洗了,坐在大堂里垂头丧气道:“阿鸢?别提了,那小妞的运气真好,有个臭小子男扮女装,化妆成她的模样李代桃僵,助她出逃,就在那妖怪大闹莺艳楼的前一天,喏,这都快失踪了小半个月了。”
  柳乘风的神色如遭雷劈。
  “秦云盏?!”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呢!”无极子在他的灵台紫府内接话,同样震惊:“我的测算从未有错!!秦云盏怎么可能捷足先登!?”
  柳乘风身形一晃,失魂落魄道:“你说得对,无极子,秦云盏已经开始克我了,他真的......会是我的劲敌。”他慌张的抱住头颅,“那日我当真应该捅死他!”
  无极子艰难的呼出一口气,冷冽道:
  “莫慌,好歹......你的宿光伤了他。”
  “那点子皮外伤对秦云盏而言算得了什么?”柳乘风急声道。
  “你忘了吗?那可是宿光啊。”无极子道。
  柳乘风忽而一怔,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
  是啊,那可是宿光啊!
  以寒玄铁为主要材料打造的名剑宿光,拥有至冷至寒的剑纹。
  所谓剑纹,乃是铸件材料天生带来的属性,会成为剑主的力量加持,属于大自然的威力,效果往往不可估量。扶玉仙盟中弟子之间常有比试,为了防止剑纹成为影响比试公平性的因素,也为了保护寻常弟子不被剑纹所重伤,所以都会给弟子们佩戴抵御剑纹的剑穗或是香囊。
  箫下隐居松散多年,早已不参与内斗比试,自然不会想到给秦云盏准备这种东西。
  “今晚朔月之夜,阴盛阳衰,有他苦头吃。”无极子道:“剑纹之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拔除的。”
  -
  师云琢对木犀镇不甚熟悉,好在秦云盏跟凤襄来时就有跟驿站打交道,故而天黑前终于把马车租到了手。
  苏九重白日喝多了,晚上睡得如死猪一般雷打不动,还鼾声震天,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人弄进了马车厢,秦云盏到底是个病号,精神不济,师云琢塞了个软枕给他,让他在马车内抱着打瞌睡用,自己便与凤襄出坐外面驾车,启程返回箫下隐。
  马车的速度比骑马慢上许多,但倒也平稳,从官道驶入乡道,喧嚣渐远,唯有稀疏虫鸣此起彼伏。
  秦云盏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而后被活活冻醒了。
  他很久没有发过烧了,这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十分陌生,他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努力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无济于事。
  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打颤。
  秦云盏僵硬的抬起手,错愕的发现手心里凝结出了一层白霜,与此同时呼出来的也是阵阵白气。
  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被这诡异的现象所震慑。
  是......柳乘风的佩剑?!
  他的脑子里闪过原文中的些许片段,是说柳乘风的佩剑宿光曾斩杀过生于熔岩之中的火性妖兽。
  所以那把剑......有寒冰之力吗?!
  连妖兽都无法承受的寒冰之力,人体如何能承受?!
  大意了.......
  他张了张嘴想呼喊苏九重,却嘶声喑哑,唇齿冻粘着,几乎分不开,更难以发声。
  好冷,真的好冷。
  寒冷像是某种虫类,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于血脉之中繁殖侵占,又拼了命的在吞噬着他有温度的血肉肌理,连他的呼吸也要冻结了。
  一瞬间,秦云盏生出了几分幻觉,像是被推进了殡仪馆的停尸柜,被人从外面锁上柜门。
  他还有一口气,却要被迫等死,变成一座没有生命迹象的冰雕。
  恍惚间,马车停了,有人撩了车帘进来。
  是师云琢。
  秦云盏冷的神志不清,只知道本就不宽敞的马车厢内由于师云琢的出现而变得更加逼仄,男人的身形由上而下将他覆盖,师云琢伸手剥落了他肩头的衣衫。
  秦云盏冷的神智昏聩,穿衣与否全无差别,极寒之中甚至会感到有些反常的热。
  须臾间,有温热之物附上了他的肩头。
  少年豁然瞪大了双眼。
  柔软的是唇瓣。
  粗粝的是剑伤。
  宿光留下的剑伤。
  几日的功夫,那里还未完全愈合,只长出了淡淡的粉色新肉,触之发痒。
  秦云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要挣扎。
  师云琢猛地将他按倒。
  马车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剧震一瞬。
  大抵是因为这样好控制,师云琢索性将秦云盏完全平放,他一面压着少年的臂弯,一面不忘将软枕垫到秦云盏被磕碰的腰后。
  秦云盏整个人都是蒙的,直到师云琢于他的剑伤处用力一瞬(第三声),身体里仿佛有一根细细的丝,锋利的穿过他的神魂,随着师云琢的动作被抽吸而出!
  “你别——!!”
  这感觉是说不出的难捱困苦,几欲叫人疯狂,秦云盏整个人若鲤鱼打挺般的弹跳,但他面对的是师云琢,一切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屈指抠着身下竹塌以舒缓,惊惧的喘。
  “剑毒不出,你往日的修行之路怕是绝了。”师云琢覆在那处,含糊低语。
  话虽如此,可这场景,这姿势,这举措......
  秦云盏莫名的修齿,浑身直抖,“师尊......师尊还在旁边!还有凤襄哥......”
  “凤襄去解手了。”幽暗之中,师云琢的嗓音莫名的染上了暧昧,甚至有些邪佞,“至于师尊,雷打都不会醒,你不必担心。”
  “可你这么做不合适。”秦云盏摇头,眼底依稀含泪。
  “你为柳乘风做得,我为何不可?”师云琢反问。
  秦云盏愣了愣。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他就是觉得,他与柳乘风做得的事,与师云琢做不得。
  况且他现在头皮发麻。
  师云琢的力道在一分分增加,那些寒气像是带着倒刺般一分分剐过他的脉络,他动了动肿痛的指尖,忽而攀附上了师云琢的脊梁骨,报复似的用力压向自己。
  他有多难受,就抱的师云琢有多紧,像是一种宣泄。
  许久,师云琢撑在他耳畔,微微起身,有寒冰之气被他吸吐而出,消散在半空中,剩余丝丝袅袅的萦绕在秦云盏的剑伤之处。
  “剑毒不能完全抽拔,我只好与你平摊,回头从长计议。”他的唇色变得有些绛紫,整个人也在虚虚的打着颤,仿佛刚刚经历过了一场精疲力竭之事。
  低语落在耳畔,秦云盏的耳根随之战栗。
  冷感褪去了大半,暖意逐渐占据了身体,如浸泡在温泉水当中。
  他浑身苏阮,心跳如擂鼓。
  “这太荒唐了......”他喃喃道,余光扫过一旁仍旧鼾声如雷的苏九重。
  似是怕他听不清,师云琢复又贴近,一字一句极为清晰,“我行坐正端,便问心无愧,无可不做,况且,更过分的事我早已做过,你可以的像那时一般,选择遗忘。”
  秦云盏的瞳孔豁然放大。
  脑海里却碎片式的闪过些许画面。
  师云琢吞下丹丸,翘起自己的下颌,唇齿相贴。
  呼吸纠葛是淡淡的薄荷味道,抚平伤痛。
  竟是梅开二度。


第32章
  凤襄中途去解了个手回来, 正好看见师云琢躬身从马车里钻出来。
  他愣了愣,疑惑着走近,“怎么了?他们俩有事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师云琢似乎在细微的发抖。
  “没事。”男人的声音依旧是古井无波, 平静如常。
  但他刚说完, 就打了个喷嚏。
  凤襄:“......?”
  炼气固体的说法适用于一切小病小灾的情况, 换言之像师云琢这般到了洞虚境的剑修,除非有人给他下毒, 或者他自己个儿修炼到走火入魔,否则......基本上是不会生病的。
  “当真没事?”凤襄充满了怀疑。
  “再问你就有事了。”师云琢面无表情的抓起缰绳。
  凤襄:“......”
  他撇撇嘴,还是识相的没有多问,跳上车板。
  车驾了一半, 师云琢似是困极倦极, 他难得的松开了缰绳, 以双臂将自己紧紧环抱, 倚在车厢壁上悄然睡去。
  凤襄忙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而后听得“啾啾”两声, 竟是观澜化形, 两只翠鸟挣脱了师云琢的灵力束缚, 在半空中自由又嚣张的飞舞着。
  凤襄惊呆了。
  师云琢这得虚成啥样了?!
  他不就是解了个手的功夫, 一个洞虚境的剑修怎的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他不理解, 但他大受震撼!
  作为整车唯一一个清醒且健康的人, 凤襄就这么被迫当了一夜的马夫,翌日正午,马车抵达了招摇山脚下的驿站, 凤襄忍无可忍的把缰绳扔了, 叉着腰去叫唤一整车的睡虫。
  “起床了起床了!到家门口了都起来!我就是少爷的身子小厮的命, 遇上你们几个箫下隐的狗剑修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咬牙切齿,敲锣打鼓。
  马车门帘儿被掀开,秦云盏第一个探出头来,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如鸡窝,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师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鼻音重的仿佛有人在他的鼻腔里灌了水银。
  凤襄吃了一惊,“小云盏你咋了这是?”
  “偶,偶感风寒。”秦云盏似有心虚,恹恹的耷拉着眼皮子。
  师云琢还倚在车厢壁上兀自沉睡着,这便更显得反常,秦云盏伸手去轻轻搡他,小声关切道:“师兄?师兄天亮啦,快醒醒。”
  他推了好几下师云琢才有反应。
  男人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先是颤了颤,而后惧光一般缓慢睁开,又眯起,他以手背遮了遮,含糊道:“什么时辰了?”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凤襄更震惊了。
  “师云琢,你这鼻音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给这师兄弟俩的鼻音打个分,秦云盏一分,师云琢就能打到五十分,凤襄简直是三观受到了冲击,匪夷所思道:“你也风寒了?”
  “风寒会传染,你不知道?”师云琢的起床气深重,很是不耐烦。
  他话音甫落,苏九重呵欠连天的掀开门帘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他酒足饭饱,一夜好梦,雷打不醒,是整车里唯一一个精神抖擞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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