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换攻文——by风雪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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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叶澜舟仍然在意着楚辰离。
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暂时稳住叶澜舟。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楚辰离到底会不会来救你吗?”向壬曦说道。
叶澜舟果然迟疑了,后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现在救不了我。”叶澜舟喃喃自语着,一边苦笑了一下,“而且这明显是个陷阱,我不应该拖累他。”
此时此刻,他宁愿楚辰离不在这里。
就连已经觉醒了的他都无法抗住这些异种的围攻,身体素质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楚辰离过来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向壬曦却嗤笑了一声,说:“那可不一定。”
叶澜舟抬头看向他,意识到他话里还有藏着话。
“应辰基地的人说,楚辰离与天灾密切相关。”向壬曦扫了眼旁边那个巨大的深坑,避开了叶澜舟的视线,才继续说道,“况且就算是十年前……你能明白他有多么不可思议吗?”
“只有你。”向壬曦抢在叶澜舟之前接着说道,“只有你,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也被所谓“爱情”蒙蔽了双眼。
“还有一件事,我骗了你。”向壬曦停顿了片刻,没有等到叶澜舟的打断,才又自顾自地接下去,“我最开始想要投靠的人,不是你,是楚辰离。”
说完他才抬头看了叶澜舟一眼。
叶澜舟只有疑惑与惊讶,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向壬曦是见过昏迷之前的楚辰离的。
只要亲眼见过全盛时期的楚辰离,都不会对此感到意外。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还处在漫无目的的逃亡之中,老弱病残中的大多数都已经被淘汰在了感染者的獠牙利爪之下,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各自抱团,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队。
人数越多,活下去的概率越大。
楚辰离和叶澜舟算是少有的例外。
他们偶尔会捎带沿途中的某些人一程,直到他们遇到某个已成规模的小队,便会跟那些人告别,然后两人独自踏上旅程。
不是他们不愿意跟更多的人待在一起,只是很多时候行进路线不同。
再加上楚辰离实力强,也并不是随意听从多数领导的性子,原本小团队的领导者对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惮,同行的叶澜舟年轻气盛,看不得恋人受委屈,索性一起走上一阵之后便分道扬镳。
反正就算只有他们两人一起上路,也好好地活了很久。
不过除去那些排外的既得利益者,也有不少单纯慕强的人,他们原本就是东拼西凑的陌生人队伍,还没来得及培养更多的感情,唯一的执念就是活下去。
跟随独立的强者,还是盲从数量庞大的弱者,不同的人心底有不同的选择。
向壬曦属于前者。
在楚辰离昏迷之前,他就远远地碰见过那两人被感染者围攻,楚辰离凭借着一己之力,拎着把旧铁锹,便带着叶澜舟冲出重围。
说是一锹一个小怪物一点都不为过。
冲出怪物的包围圈时,地上已经全是怪物的尸体,楚辰离最后把铁锹甩出去,便如同尖锐的利刃扎穿豆腐,将剩下三只怪物齐刷刷地串到了树上,很快连尖叫的声音都没有了。
彼时叶澜舟忙着逃跑,头也不回地往前,转头的余力全部用在了喘气上。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楚辰离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动作。
又或许他早就对楚辰离的游刃有余习以为常。
楚辰离天生力气大,似乎又练过武,对付没有理智的感染怪物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直到十年以后,叶澜舟自己也成为了被诸多人盛赞的强者,他对楚辰离的记忆也只有关于恋爱和最后替自己挡枪的部分。
叶澜舟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过楚辰离的强悍之处。
向壬曦却早在十年前就意识到了。
当时他所在的队伍里,就有武术冠军、退伍军人、职业运动员,还有几个健身教练算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存在了。
他们想办法搞到了枪|械,刀剑匕首装满了车厢,就连陶瓷水果刀都没有放过。
照理来说,这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逃亡队伍中的高级配置了。
然而半路不幸偶遇六七个感染者围攻,便有一人被咬断了脖子,数人被咬断了胳膊和小腿,有的滚下了山崖,幸好司机反应及时,一路尖叫着猛踩油门冲出去,才勉强将那几个感染者甩开。
还是因为他方向盘打得及时,几个感染者来不及刹车,直接冲下了悬崖。
原本二十来个人的队伍,在冲到安全地带时,只剩下整十人。
内部比试最厉害的那个武术冠军是在最后被感染者硬生生拖下车,一口咬断了脖子的。
那些怪物如同凶猛的巨型野兽。
没有理智,但力大无比,徒手搬起卡车轻而易举,身形和灵活性早比天灾刚开始的时候膨胀了不知多少倍。
大约也只有百米冲刺冠军才能有一丢丢的希望,能够跑赢那些进化了的怪物。
但要是比起耐力,百米冠军也绝对是远远不及那些怪物的。
所以他们只能逃跑,或者躲在暗处放枪,不断吸收容纳新人入队补充基数,从而添加幸存者的人数。
这里的幸存者的“幸”,几乎完全指代幸运的幸。
到后来,枪|械的作用也不断削弱,最多只能叫感染者脚步停顿那么片刻,争取到一两秒的逃跑时间,紧跟着那些怪物便会愈发狂躁地追上来。
一群人狼狈逃亡。
远远瞧见同类被感染者围困,也不敢靠近毫厘,反而满脑子只想着该如何绕过那些怪物,找一个可以暂时歇口气的地方休整片刻。
足以想见,这样一群狼狈逃窜的人,在看见有人拿着把破铁锹就能轻而易举地屠了整个怪物群时,心底会有多么的惊诧。
最开始了解叶澜舟和楚辰离的情况时,向壬曦对叶澜舟只有嫉妒——
怎么偏偏就是他这样幸运,能够遇见这么一尊大佛杀神替他保驾护航。
然而这样的好运也没能持续太久。
没过多久,楚辰离便出了事。
身手再怎么厉害,闭着眼睛躺到地上之后也没办法再去保护周围的人,只会反过来成为拖累。
恰好那时候叶澜舟又觉醒了能力。
向壬曦便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叶澜舟。
在最初的时候,他并不认为觉醒了特殊能力的叶澜舟会强过昏迷前的楚辰离,也曾试着探究过楚辰离身上的秘密——
关于他的身世,关于他的身手,关于他和叶澜舟之间的故事。
到最后,向壬曦也只是大概了解到了最后一点。
遇到叶澜舟之前的楚辰离,就是一张神秘的白纸,无人知晓他的过往。
但那时候没有人会把一个活死人跟天灾降临联系在一起。
到后来楚辰离昏迷得太久,已经彻底变成了累赘,向壬曦也早就失去了探究他过往的兴趣,只是光从自己以及大多数人的利益出发,觉得这样一个活死人不应该久留。
而在楚辰离醒了之后,向壬曦对他的记忆,却反倒比叶澜舟还要清晰。
正是因为亲眼见识过十年前的楚辰离的实力,他才越觉得不安。
嘴上说着楚辰离或许被落在了十年前,但向壬曦心底深处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十年前的楚辰离,放到十年后也能称得上绝对的强者。
毕竟十年后的异种,从实力上来比较,其实并没有比十年前强太多。
而最难应付的变异异种只有少数,一旦遇上,即便是觉醒者,也未必招架得住。
况且楚辰离未必不能觉醒。
只是他一旦觉醒,叶澜舟的地位必然会被动摇,自己就更不知道会被挤到哪里去。
向壬曦不希望叶澜舟被拉下神坛,也不希望丢掉自己既得的利益。
楚辰离又不是救世主。
碍了别人的路,自然就该去死。
但向壬曦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太过于急躁,才反被应辰基地拖下了水。
原以为应辰基地的人只是要叶澜舟来做做戏,引楚辰离现身。
结果却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同时成了被应辰基地随手抛出去的鱼饵。
死生不论。
向壬曦甚至来不及说逃跑,就听见坑里又传来叽叽咕咕的声响。
他刚刚对叶澜舟说到:“你还记得楚辰离的那把刀吗?”
话音未落,一只昆虫的触角从栏杆下方探进来,左右摇晃了一圈,圆鼓鼓的末端如同眼睛一般,直勾勾地对准了向壬曦和叶澜舟所在的方向。
仿佛在无形中镇压了它们的东西突然之间消失殆尽,它们的胆子又回来了。
更多的异种沿着岩壁窸窸窣窣地往上爬。
这一回不止是洞里的异种,两人的身后、身侧,破开的墙洞另一端,不同岔口的通道四壁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昆虫型异种。
暗处隐约还能看见几双泛着亮光的黄眼睛。
在这样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叶澜舟和向壬曦同时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额头、鼻尖缓缓滑落……
现在他们好像、也许、大概……只能寄希望于楚辰离真的会回头来救他们了。
叶澜舟握紧了手边尖锐的石块,心底隐隐生出几分焦虑与期待。
理智告诉他,不能让楚辰离涉险。
过去总是楚辰离救他,此时此刻,难道还要指望沉睡了十年之久的楚辰离吗?
然而另一边他又不自觉地回想着向壬曦所说的话。
那把刀,天灾,像是凭空出现的楚辰离,大费周章要引他过来的应辰基地,还有刚刚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两个人……
叶澜舟原以为自己是楚辰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而且作为恋人,他也理所应当是最了解楚辰离的人。
可直至这一刻,现实才在突然之间给了他当头一棒——
全都是他以为。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楚辰离。
他现在甚至不能确定,楚辰离会不会来找他。
应该会的。
叶澜舟在心底这么自我安慰着。
他们是恋人,他们同生共死过,他保护了他整整十年……
叶澜舟越想,却反而越觉得心慌。
晃神的片刻,长着触角的异种爬了上来,如同蟑螂一般的怪物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的体型,长着勾爪的长腿落到平地上,一站起来足有半人高。
长腿一迈,异种猛地朝叶澜舟冲过来。
叶澜舟狼狈地滚到一边,闪着电光的石块切下异种的半个脑袋。
半边触角掉落在地,漆黑黏稠的血液四处喷涌,末端抽搐了几下,最后无力地垂落在地。
失去平衡感的异种一个没刹住车,一头栽向了悬崖。
叶澜舟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一阵痛苦的尖叫。
转过头一看,密密麻麻的异种群已经包围了他们两人,向壬曦咬着牙,拿起石块狠狠砸向异种的脑袋,一边用力收回手,硬生生地扯下一块皮肉。
逐渐弥散开的血腥气引得异种群又靠拢了几分。
他们已经找不到任何退路……
……
应辰基地的另一端。
罗槐一手捂着阵阵刺痛的腰,一手拖着身边的队友,不断地往墙角处退。
他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土坑,仰起头看,四面都像是悬崖峭壁,身体健全的情况下都难以攀越,更何况此刻——
坑壁上爬满了形状各异的异种,四面的牢笼与中间的突破砂砾野草丛之间也随处可见野兽与异种的身影。
若不是模样实在可怖,倒很像是天灾前的大型动物园。
罗槐分不出半点看风景的心思,尽力拖着队友往安全的地方撤退。
虽然“安全”二字在这个鬼地方其实是奢望。
队友已经失去了一条腿,是被异种硬生生地咬着扯下来的,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直接昏迷了过去,但还在喘气,罗槐就不能放任他留在异种口下当粮食。
罗槐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记忆的最后就是被人捅了腰,好消息是没当场死掉,剩下的全是坏消息——
不止他自己,就连自己手下几个队员也被虏了过来,一同丢进了这个不知名的深坑。
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收走,只留下一身的伤痕。
土坑像是专门饲养异种的地方。
就在罗槐睁眼的刹那,就听见老旧牢门吱呀作响,那些异种都被放了出来。
这些凶悍的怪物像是已经八百年没吃过饭,对着丢下来的几个活人自然是垂涎欲滴。
照这么下去,丧命也只是时间问题。
罗槐咬着牙,恨恨地在心底咒骂着向壬曦歹毒,却无可奈何。
平日里总是冲在最前线的战斗狂,此刻竟也只能暗自祈祷奇迹发生。
勉力走到草丛后面,罗槐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他喘着粗气死死压住腰腹部的伤口,视野阵阵发黑,但还是勉强抬起另一只手,用最后的力气抓住身旁半人高的野草杆。
阵阵寒意从他的掌心散发出来,柔软的草干逐渐附上一层冰霜,慢慢变得坚硬。
但距离能够捅穿异种坚硬护甲的尖锐程度还差得远。
罗槐一边默念着“听天由命”,却还是把草杆一点点攥进手里。
就算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
他心底默默地盘算着,实际上已经有些意识不清醒,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