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abo 番外篇——by笼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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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悕神色不变,伸过手轻推了一下左麟胳膊。盲买的新衣服偏大,稍微大动作就会滑下,露出他削瘦的小臂。
“我哪有那么见色忘友?”楚悕缩回手,扯回袖口笑问。
“我大概明天下午回旧区。好不容易放个假,还是睡到自然醒再说。”他将药搁在大腿上,挡住那只紧握成拳、小幅度颤抖的手,平静无澜道,“好好跟家人联系感情,不用管我。”
无人驾驶汽车依照设定好的路线飞驰一段距离。楚悕望向窗外风景,嫌闷地按下车窗,结果车速太快脸都被吹疼了,他就又将车窗升了上去,改为目视前方。
等到人烟渐渐稀少,他方才摁下暂时停车的按钮。
这条街比较偏僻,不像主干道那般干净无暇到不真实,令楚悕产生一种回到旧区的亲切感。
他塞好药袋,开了双闪推门下车。当脚软绵绵踩上地面,他忽地又想起梁亦辞还在旧区等他回去,等着继续骗他。
那丝归家的美好顷刻间就化作锋利刀刃,将他每一寸肌肤和内脏都割出不明显的小口。
他左右环视一圈,面无表情走向一个智能垃圾桶,等它自动弹开盖子。新区的垃圾处理系统很高效,桶内空空如也,没有脏臭的味道,楚悕凑过去埋下脸,不停干呕起来。
过往回忆一帧帧闪现,拥挤着空荡多时的大脑,爆破着摇摇欲坠的信念。
楚悕不知是干呕导致了生理性眼泪流出,还是无休止的啜泣致使他不停干呕。总之他很狼狈
地张着嘴,吞下好多咸湿眼泪,又咳嗽着吐了几口唾沫。
直到冰凉液体溜到下巴尖,楚悕不想吐了,就擦干净嘴,蹲下/身子环住自己,指尖狠狠陷入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哒哒哒”的奔跑声。楚悕警觉地将头从胳膊圈里探出来,用猩红双眼注视前方。
隔着朦胧水雾,只见一位Beta小朋友正杵在他身前,小声叫着“哥哥”,满脸焦急地冲他伸过手来。
楚悕猜自己此刻的神情一定呆透了,居然连五六岁小朋友的手都避不开。
很快,他的脸就被小朋友的温暖掌根擦得更花,风一吹就泛出皲裂的疼痛。
他闭紧双目,垮下肩膀,挤出一个与快乐无关的微笑,飘忽道:“谢谢你。”
“不客气!”见楚悕终于开口说话,Beta小朋友开心地扬声回答。
楚悕被这铿锵有力的一声逗得心里发软,也不好意思继续哭,就缓慢摸出一张湿巾纸,抓住小朋友手腕,替小朋友擦干掌心的潮湿眼泪。
“哥哥一直哭鼻子,是因为摔了跤,太疼吗?”Beta小朋友蜷了蜷手指,望了眼楚悕蹲下时不小心蹭脏的膝盖,歪头询问。
楚悕怔了怔,原本想说“没有,我不疼”,可临出口却变了。
“对啊,”他背着阳光,恍惚凝视身前地面上的单薄阴影,轻声说,“我好疼啊。”
第53章
楚悕没在的第五天,为了避免引发/骚乱,梁亦辞翻箱倒柜找出了搁置在五斗柜里的脚环,毫无障碍地自个戴上。
他倒不怕取不下来,毕竟楚悕离开前,曾亲自在他面前示范过如何开锁,并将钥匙放在了卧室显眼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他也不准备自己取下。
反正明天钥匙的主人就要回家了,梁亦辞愿意将这当做一种特殊的情/趣。
他戴上脚环后,在镜子前照了几分钟。墨色的脚环上绘着简单花纹,比曾经统一发放的那种好看许多,当做装饰品倒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他放下裤腿,冲镜子里的自己吹了声口哨,束好头发转身出门了。
随后,梁亦辞以科研实地考察为借口,在三条街外的派出所领取了暂居证。
旧区物资大概真的匮乏,替他打印证件的Beta警察警服偏小,肚皮拱出一团赘肉的形状。梁亦辞闲来无事就喜欢四处观察,所以很快发觉对方借着肚皮的掩护,正用微型照相机从镜子里偷拍他的身影。
梁亦辞抱着胳膊挑起眉梢,原本想要伸手去阻止,结果听见对方的问话后,他就临时改主意收回胳膊。
Beta警察满意收回照相机,以为梁亦辞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您登记的住址和楚区长一致,确定没出错吗?”
“没有错。”梁亦辞心情颇好地回应,并决定了不追究对方侵犯肖像权的事,“我同他住在一起。”
Beta警察像听见了什么大新闻,抬头足足望了梁亦辞七秒钟,不怎么大的眼里洋溢出膨胀的好奇心。
梁亦辞并没对这种不礼貌行为表示不满,反而摊开手,很友善地主动说:“如果你脑子里充满了大胆想法,建议你不要抑制它,往最夸张的方向想就对了。”
Beta警察慌乱收回视线。他似乎应付不来梁亦辞这种随口扔重磅炸弹的公孔雀,偏头呛咳几声。
梁亦辞昨晚浪费了近四个小时睡眠时间,辗转反侧思考自己对楚悕的感情和态度,最终得出了颇为正向的美好答案。
所以,即使他现在的黑眼圈在光下十分明显,也掩盖不了将满腔罗曼蒂克情怀昭告全世界的欲/望。
Beta警察好歹回归正常,掀开打印设备的盖子,将证件递给梁亦辞。梁亦辞温声道谢,并从书立架上顺走一份“旧区婚姻契约缔结流程表”,揣好暂居证仔细细则。
Beta警察清闲太久,好奇心很容易就会被调动起来。见梁亦辞就要离去,他忍不住唤了对方名字,在心底萦绕多时的疑问脱口而出——虽然下一秒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为了满足八卦欲,同时惹恼好脾气的区长和不好脾气的知名教授,可实在算不上划算买卖。
“对,我跟他在同居。”哪料梁亦辞卷了卷流程表,笑着颔首回答,一点都不像传闻里阴郁难搞的科学家。
Beta警察脑补的几万字明枪暗斗戏码“咔擦”碎成了碴。他为自己的不着边际想法感到羞耻,脸当即红得像古地球生物图鉴里、活在加勒比海岛屿上的朱鹭。
“这、这样啊。”他干巴巴说,视线扭向宣传册上鼓励生育的广告,脑子一抽就客套了句“早生贵子”。
原本看戏的同事接完水正往座位走,路过时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以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梁亦辞却一反常态地和善,既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摆脸色,似乎还对这种充满年代感的祝福语颇感兴趣,低声复述了一遍。
“有意思,借你吉言了。”他晃晃手上的婚姻流程表,笑着说道,“希望改天能有机会再来麻烦你们。”
走出大
厅玻璃门,梁亦辞听见身后公职人员们抑制不住的交谈声,不禁勾了勾唇角——
想必记者们很快会闻讯而来,并设计各种抓人眼球的标题,将他的名字与楚悕的串在一块儿。
而这回换了八卦对象,敬爱的楚区长就没法嫉妒地将报纸撂在他面前,用咄咄逼人的口吻冷嘲热讽了。
不过也不一定,梁亦辞失笑想道,说不定那家伙恼羞成怒起来会更可怕。
昨夜梁亦辞想了整宿,意识到自己在楚悕面前,信任总是濒临破产。都怪他以往张口就来的情话说太多,楚悕虽然大多时间会偷偷难为情,却并不代表他全盘相信。
梁亦辞为自己那阵子的卑鄙想法感到抱歉,思来想去,觉得只能靠四处宣扬两人的关系,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毕竟他和楚悕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别有用心的感情是上不得台面的,否则后患无穷。所以以往那些八卦绯闻,他虽没有刻意去澄清,但记者找上门来时,他绝对会矢口否认——
可这次不一样,他不必考虑怎么否认才显得真,只担心说真话别人也不信。
梁亦辞其实还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喜欢楚悕,只是刚刚确信楚悕与其他Omega都不一样。
就好像新区的人造夜空里凭空出现一颗真实的星星——可能不是最漂亮的,也不够璀璨,但梁亦辞知道这颗星星稀有而珍贵。
他原本只抱着玩乐性质买来天文望远镜,有闲心的时候就望几眼,没空的时候就抛之脑后。
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他不止想让这颗星星在视线范围内,还不愿意其他人觊觎它,还想要跃上云端拥抱它。
时间距离晚八点还早,梁亦辞不着急回家,就绕远路去了郊区新开的酒厂。
投资人恰巧是梁亦辞相识多年的供货商,来这里开拓市场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大张旗鼓定居旧区的梁教授,承诺会继续给他优惠价格,条件是他能在接受采访时将自家的酒摆在较显眼的位置。
梁亦辞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曾经好歹也是正经搞科研的,虽说如今他已完全抛弃了这一身份,却也不至于整天活得像个流量明星——当然,他可没自满到认为自己可以转行卖脸的地步。
毕竟人造人产业迅猛发展后,统计显示,现存人类里十个有八个都是混血。相较而言,楚悕那种纯正亚洲血统才算是稀有产物——更别提还长得那么耐看又舒服。
况且梁亦辞的年纪已经二十好几接近三十的,即使再不愿承认,也否认不了自己没有未成年那种旺盛精力,不能整天穿梭在接近人造星星的云层间拍戏。
不过即便如此,为了求得美酒,梁亦辞还是答应了那位供货商的请求,签订好购货协议后,顺路拿走一瓶伏特加作为报酬,愉悦回家。
他准备今晚小酌几口,以提前庆祝明天的幸运事——那位工作狂区长终于要从遥远的新区回来了。
梁亦辞边走边想着这事,扫视着周围嬉笑路过的Omega们,觉得有些新奇。明明这里是楚悕的家,却不知不觉给了他归属感,曾经的故乡居然变成了不感兴趣的异乡。
梁亦辞考虑着今晚要不要把伏特加全部喝完,拎着酒开门。他想,明天楚悕回家后,自己恐怕就用不着醉饮这种替代品了。
室内一片漆黑,厚重窗帘吝啬极了,将光源通通阻挡在身后。他反手关门,把酒搁上木柜,而后扶着鞋柜换鞋。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屋子有些闷,以至于大脑开始变得滞塞,嗅觉也逐渐出现异常。
他站直身体,缓慢望向旁侧完好无损的伏特加酒瓶,蹙了蹙眉。
既然不是酒瓶破了,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想到这里,他指尖抽了几抽,探出舌尖舔了舔干燥下唇,突出喉结在完美颈线上慢吞吞游移。
不多时,一道熟悉身形从沙发背后站起,转身向门口渐近。
梁亦辞眼睫颤了颤。分明周遭依旧昏暗,他却好像撞见了闯破窗帘的天光。
他的感官顷刻间被伏特加味垄断——不,不只是刺激性很强的酒精,也并非酒心巧克力的甜腻,而是更加糜烂的发/情味道。
逐渐清晰起来的Omega连单薄轮廓都足够漂亮,宛如展览馆被无数机器人保护的艺术品。梁亦辞就是那个觊觎展品已久、又屡屡逼自己收手的珍藏家。
他一天又一天地花高价买票,隔着玻璃橱柜近乎痴狂地膜拜整个白天,又在黄昏将至时沮丧而归。
而这一次,在他以为闭馆的日子里,那个尊贵的艺术品居然兀自跳出橱柜,穿透黑暗无声引诱他,逼他放弃道德感和法制观念、遵从本心当一名盗贼。
本该远在新区的Omega正近乎赤/裸地杵在他身前,发尾泛着潮湿的橘子味,脸颊和喉结是牛奶香,毫无遮拦的后颈正无限散发出伏特加的味道。
梁亦辞吻过很多次那片肌肤,却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那般悸动到情难自禁。
源自本能的破坏欲与占有欲令他四肢发麻,燎原之火顷刻间席卷全身,蒸发了他全部理智。
Omega的后颈干净得太碍眼,他必须立即咬上去。
“悕悕?”他以气音询问,每个音节都低沉,充斥着性/暗示。
他有许多疑惑亟待解答,有酝酿多时的告白需要诉说,不过在此时此刻,这些突然都变得无关紧要。
楚悕抬起眼皮,勾起唇角望向他。
眼前人少见地将黑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额头,精致五官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他的双眸像一汪诱人溺毙的深潭,眼角泛粉,眉间尽染潮气,素常温润的脸部轮廓竟也凌厉几分。
一滴水珠自他的肩颈溜向锁骨,又一滴从胸口坠入腰腹肌肉,最终没进松垮围着浴巾的胯/间。
梁亦辞随着潮气下移目光,祖母绿眼眸暗得像被关入蚌壳。他的呼吸变沉,细细密密的热意更加厚重。
很快,一言不发的Omega就倾身凑过来,十分没有危机感地将滚烫呼吸喷洒向Alpha唇侧。他的肌肤宛如凝脂,散发出羊水般的伏特加信息素,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眼前呼吸絮乱的Alpha。
梁亦辞的心脏开始蔓延出被虫啃咬的痒麻,终究按捺不住伸过手去,掐住楚悕腰肢,将对方狠狠拽向身前,让两人心脏的突跳更加接近。
楚悕仰头吻了下梁亦辞的下巴,无比乖顺地撞过来,最大限度地同他贴合在一块儿。
“是我。”他手指覆盖上Alpha硬邦邦的肩部肌肉,隔着衣服用指尖搔刮挑逗,笑声很缥缈地回应着。
“教授,我终于发/情了。”他薄唇轻喃说,“我等了你三十七分钟,想了你不止三十七次,现在哪里都是软的——”
“——你要不要摸一下?”
……
第54章
梁亦辞认为楚悕用“软”来形容自己,其实并不是特别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