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abo 番外篇——by笼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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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又睁开,目光氤氲出一派懵懂,这才扭过脑袋,向实验人员腼腆道谢。
经过一系列检测,z888顺利通过了考核。
当然,他中途绞尽脑汁,勉强藏住了后颈隐隐作痛的皮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大概是他潜意识里觉得,比起这些围着他虚情假意的科研人员,那位目的不明的陌生人反而更像同类吧。
oga保育基地一阵兵荒马乱后,“新生”的人造人oga就完全蜕变成优质商品。
镜子前,z888的头发规整梳在颈后,露出饱满额头以及白皙如大理石的俊脸。他的皮肤很薄,能轻易瞧见皮肉下青细血管,像一尊名贵的雕像,易碎又珍贵。
此刻,他穿了件浅灰衬衫,搭配上墨蓝西装以及价值不菲的领带,举手投足都宛如一位天生的翩翩公子。
装箱前,商品部经理前来确认检查。他上下打量几番,忍不住开始啧啧称奇,要探过手来摩挲人造人的脸。
z888僵了僵手指,默默垂下薄如蝉翼的眼皮,贝齿轻咬朱唇,没有躲开。他任由那只恶心粗糙的手,像毒蛇信子一般舔过来,一遍又一遍。
蜷缩进箱子后,他抱住膝盖,闭眸扯下头顶俗气的拉花。程序简陋的机器车不知轻重,东倒西歪地把他运往目的地,z888被颠得头晕眼花,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开始回忆临行前那些alha对他的嘱托。
那些人说:“你要像感激给你第二次生命的神一样,感激你的alha。你要感激他施与你的一切,无论是优待还是责罚。”
z888讥讽地勾起唇角。他第三十七次搓起自己被alha碰过的左脸,差点搓破皮时,他寡淡心想:假如不能和那位“主人”和平共处,干脆就和他同归于尽吧。
结果他这个毁天灭地的想法,在见到楚丘的不久后就灰飞烟灭了。
第一是因为,这个人的侧脸太熟悉了——即便z888挖
空心思,也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二是楚丘这个人,实在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他既不虚情假意,又不冰冷邪淫,反而像一阵春风,又温暖,又不给人压力。
alha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他纤细手腕,把他从箱子里扶出来后,低声说了句“辛苦了”,就用指骨抬起他下巴。
z888仰起脑袋,嗅着alha近在咫尺的牛奶味,喉结不住颤动,紧张得差点乳糖不耐。他不确定如果这位alha强行吻上来,自己会不会咬破对方的嘴唇。
出乎意料的是,alha并没有做这种失礼的事。他不过是侧了侧脑袋,指腹摸到颈环的边缘,“滴”一声后,用权限轻松打开了oga的颈环,“哐当”扔进垃圾桶。
z888紧绷的下颌线倏地一松。alha观察了几秒钟,没再继续碰他,还贴心地退到安全距离外,虚点沙发让他坐下。
“这么多汗,要洗澡吗?”楚丘瞟了眼他额角汗珠,关切道。
z888暗想这大概是怀柔政策?于是就装作很迷茫的样子,缓慢摇了摇头。
“好吧。”楚丘没再坚持,起身走到墙边,倒了杯纯净水,隔着桌子推过来,轻声又问,“名字?”
z888神经依旧紧绷,面上却装得无比乖巧,歪着脑袋做沉吟状。
半晌后,他瞥了眼不远处垃圾桶,谨慎报出自己的钢印号。“这串幸运数字很值钱的。”他学那些人的口吻炫耀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楚丘闻声失笑,缩了缩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摇首头说,“算了,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也挺好。所以现在,你想要一个新名字吗?”
据楚丘事后解释,“左”是他随意挑了个z开头的姓氏,“麟”则是指代麒麟——传说中的祥瑞之兽。
“毕竟你强调了自己有幸运数字啊。”楚丘隔空点点他干净颈项,笑着说。
左麟其实并不愿意对敌人放松警惕。他觉得楚丘作为能在中央政府坐到那种高位的alha,仁慈多半都是装出来的。
可他实在太累了。
此后两天,无论是alha擦头发路过自己时溢出的皂香,还是自己磨磨蹭蹭锁上浴室门后,嗅到的尚未散尽的馥郁香气,都能令他绷成细弦的神经“嘭”地松懈下来。
大概四五天后,左麟逐渐熟悉了这间屋子,楚丘也在某个清晨嚼完吐司后,拎起他的笔记本电脑,表示自己需要回去工作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别说被迫交配,左麟甚至连alha的面都见不到两回。一开始,他还谨慎得只愿意在自己房间呆着,唯独管家来敲门送餐时,才会探出脑袋小心翼翼接过餐盘。
等时间长了,他胆子变大了些,就学着在室内小范围晃悠,偶尔还会给楚丘那堆宝贝植物浇浇水。
接近半年,楚丘一次都没回过家。后来还是左麟按捺不住,各种旁敲侧击,才从管家口中得知:先生在新区有好几套房产,这套装修之所以最新,是因为房屋主人几乎不回来住。
“先生上回也是听说您要被寄过来,才安排人打扫干净这套房子。我也是不久前被调来,专门照顾您起居的。”beta管家恭敬地解释道。
左麟一开始还抗拒楚丘回家,觉得自己当一只孤单的金丝雀也挺不错。毕竟他作为有主的oga,虽然不能随意出门,可好在楚丘从没有隔绝他与外部联系的意思,房间网络一直很畅通,足够他在书房慢慢搜集外界资料。
可对方迟迟没有音讯,他逐渐也开始坐立难安起来。浴室里的之前那款沐浴露已经空瓶了,管家换上了新味道,左麟
嗅着身上的橘子味,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明明只接触了几天而已,难道alha对他的吸引力真的大成这样吗?左麟不愿意承认,可潜意识里却知道,这其实是那些实验人员修改他基因后的必然结果。
有一晚天太凉,他甚至偷偷跑进主卧,偷了条压箱底的小毯子出来盖,勉强平息了持续几日的躁动不安。
他越来越想知道,自己梦中那个模糊的侧脸与背影究竟是谁。是楚丘吗?还是说,只不过是自己的“既视感”在作祟?
雨季到来时,某天,左麟想这事想到走神,不小心浇水浇太多。水淅淅沥沥溢出来,滴得满地都是,还把左麟裤腿打湿了。没多久,那株脆弱的花就彻底枯萎下来。
就因为这事,许久未见的房屋主人居然破天荒赶了回来!
当时,左麟正蹲在那株垂下脑袋的花旁边,鼓起腮帮子,苦恼撑着半边脸,不住唉声叹气。突然,一道颀长阴影笼罩了他。
他仰起脑袋,就发现明显刚开完会的楚丘立在自己旁边,遮住了数日未见的太阳。
alha身上穿着朴素的深灰西装套件,扣子散开,挽起半边袖口,露出覆盖薄薄肌肉的小臂,无知无觉释放着荷尔蒙。他右手抓着一包种子,镜片下的眼睛红丝密布,眼皮慵懒半耷拉,注视着那株蔫哒哒枯黄的花,半晌没有搭话。
“先,先生,对不……”左麟窜起来,站都没站稳就磕磕巴巴说话,做足了胆小怕事的姿态。他的脸上还有被掌心压出的红印子,显得有点滑稽。
楚丘扭转视线盯向他的脸,突然叹气,打断他的道歉说:“这次就算了,罚你种一株新的。”
说完,他轻轻把手上那袋好不容易求来的真种子搁上oga掌心,望进oga眼睛,虚点枯黄叶片温声说:“不过这遗体你得负责处理好。活活浇死未免太疼了点。”
左麟忙不迭应下。楚丘点点头,郁闷地绞起眉梢,自言自语:“……幸好小悕瞧不见,不然又该生我几天闷气了。”
最后那句话他讲得特别小声。若不是两人肩并肩离很近,加上左麟听力极佳,没准压根听不见这句话。
左麟“唔”了一声,不安地用手指拨弄袋里的种子,并在心中牢记住alha口中出现的新名字。
叫得好亲密啊,左麟想,原来先生也会担心惹谁不高兴。
那个人是oga?和我一样,也是别人打包送过来的商品吗?
什么悕……是先生亲自给起的名字?
左麟茫然垂视那盆枯死的花。
分明是晴天,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被暴雨淋湿透了。
不光如此,他身上还疯狂生出不扎人却又难以忽视的软刺。栽在心上的藤蔓突然没那么翠绿,不堪重负的叶子很叛逆,要随着地心引力扑簌簌坠落下去。
第74章 番外 软刺(2)
依照楚丘吩咐,左麟以年轻资本家的身份进驻旧区,给当时还没站稳脚的新任区长提供了资金援助。
彼时,楚悕正被旧区政府那群老顽固搞得焦头烂额。左麟出现的时机恰当得过分,楚丘提前制作的履历与拟定的谈判条件也都天衣无缝,楚悕没理由不接受。
纵然如此,楚悕依旧强撑了足足半月,直到那些冥顽不化的人完全干涉到楚悕的私生活,他才秉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勉强同意了这场合作。
事成之后,他遵守约定,寻出一块可规划土地,采纳左麟的建议建造了玻璃花房。左麟作为最大投资商,借此获得了一笔不菲收入。
这些都是那些浮在明面上的、楚悕了解的事情。而更多的真相,却被左麟用青柠泡了水,封了罐,躲在深夜的玻璃花房里醉饮。
来到旧区前,楚丘专门请了位口很严的名医,给左麟动了场小手术,说是可以帮助他降低性吸引力,避免在管理混乱的旧区遇见不好的事。
依照如今的医疗水平,这甚至连手术都算不上。旧区资源匮乏,抑制剂都要靠政府定时定量供应,左麟也担心自己去了旧区会遇见尴尬事,破坏计划,当即就准备答应下来。
可句子临出口前,他却突然顿住了。趁楚丘不备,左麟缓缓抬起手臂,摘下楚丘眼镜,轻声问:“可以交换吗?”
楚丘眯了眯眼睛,身体微微后倾,却没有将左麟推开,只是反问:“换什么?”
左麟没说话。他的目光逐渐迷离,灌了迷魂汤似的靠近,作势要接吻。
可没等楚丘出声拒绝,左麟就在咫尺距离间,呼吸急促着道:“我帮你找到他……以后想念他的时候,能不能顺带想起我?”
那天,楚丘认定盯着他的脸,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终说了个简单的“好”,就轻推开他,进了浴室。
整个手术十分迅速,并且毫不痛苦。左麟醒来时,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有什么长年累月的枷锁被摘下来了。
楚丘说他是产生了错觉。
直到很多年后,左麟才知道,楚丘其实是安排人替他摘掉了后颈的监视用芯片,同时也关闭了他身上戴着的信号屏蔽器。
自从左麟与楚悕见面以后,楚丘开始忙些不便分享的事。两人寥寥的几次对话中,楚丘多半也在打听楚悕近况——其余时段,左麟猜不到楚丘的行踪,又不敢贸然联系,只能在寂静深夜偷偷想念。
他会嗅着人造花花香,呈大字躺在地上,偶尔会有萤火虫落在眉梢,聒噪地振动翅膀。好几次他都想把飞虫弹走,气急败坏说“快走开”“笨蛋,知不知道你的存在会令我感到不舒服啊”,可实际上他只抬了抬手,指尖就又落下了。
萤火虫太漂亮——无论它是真实活着的生物,还是人类伪造的工艺品,都拥有难以否认的魅力——就好像楚悕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虽然叫他吃味,可他却还是忍不住去赞赏。
“我也想和你拥有一个姓氏啊。”左麟抬了抬眼皮,见萤火虫飞了,嘟哝道,“偏心鬼。”
关于两人的关系,左麟猜测了许多种可能。其中有好几回,他都快摸到真相了,可楚丘总会用那种浅淡又笃定的口吻否认,又在不久后不动声色搬出证据。
左麟不是没有判断力,只是他的所有理性似乎在楚丘面前,全部都会归零。
等后来他如愿以偿和楚丘在一起,蜷着身体把头埋在楚丘接近肋骨的地方,用叫到沙哑的嗓音徐徐道来,楚丘就用宽大掌心揉他的后腰,沉默以对。
左麟好似也不需要回应,自顾自地说着说着,每一块发酸的肌肉都开
始哄他睡觉。等他断断续续抱怨完,就打起哈欠。
oga的所有委屈都过期了,如今回想起来,甚至好笑的感觉更多一些。毕竟光凭长相,他就应该想到这两个人有血缘关系。
只怪楚丘从始至终都在强调自己的孤独,说自己是个丢掉了“家”的人。
“对不起。”楚丘突然说话了,嗓音压得很低。
左麟喜欢听他胸腔震动的感觉,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闭着眼小声解释:“我没有在怪你啊。”
或许是不久前的缠绵给了他勇气,左麟深吸几口牛奶香,拉起楚丘胳膊,让他揉一揉自己发痒的后颈,再在舒服的哼唧声中抱怨道:“不过……我以前问你,小悕是不是你兄弟的时候,你怎么撒谎撒得那么熟练啊?”
或许是听见了细弱的哭腔,楚丘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他依照楚丘的低哄抬起脑袋,楚丘的嘴唇凑了过来,一时间,左麟甚至分不清眼睫挂着的究竟是眼泪,还是潮湿的亲吻。
“如果早知道会令你这么委屈,”楚丘平躺过去,把oga抱到身上,沉声说,“我肯定装不下去。”
左麟趴在楚丘身上,“恩”得很轻,轻得像在撒娇。他枕着标记过自己的alha,像枕着一块值得全身心依赖的岛屿,既愿意陪他升至半空,也愿意陪他潜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