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他的师尊大人——by路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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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选择性忽略了紫色花种上那几丝浅浅的红色。
总而言之,天时地利人和。今天正好就是这朵星云花的花期,赶上自己给徐书墨过生日,花前月下,佳人……咳咳……在侧,岂不美哉?
现在才戌时,早得很,早得很。
晏晓搓搓手,虽然知道北极宫那边有得折腾,徐书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但他只要想想之后两人一起坐在这边喝喝酒,看看花,说说话……他就无端地心脏狂跳,紧张却又不由自主地傻笑。
些许云絮盖住了月亮,又缓缓散开。
天上的星星像灯光一样一颗一颗被点亮。
刚才那片星空离自己很近,但茫茫夜空也像是被什么牵住了一样,慢慢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去,那些夜空上的星星,也像是在以极缓极慢的速度在朝着山峰阴影中的黑暗坠落。
晏晓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盯着夜空看上这么久,他发着呆胡思乱想的时间好像很长很久,但似乎又太短,仿佛自己刚刚抓到一点情绪,又稍纵即逝。
终于是系统先看不下去他这一副中毒石乐志的模样,在他耳边道:“小燕子,醒醒,马上就要子时了,花都要开了。”
晏晓猛地摇摇头。
徐书墨还没有回来,而眼前的星空花种上,一道有一道的裂痕已经分明可见,而蓝紫色的光芒也从裂痕中缓缓透了出来
晏晓想也没想,赶紧捧起放着花种的琉璃盏,踏上刚刚到手的“惊鸿”朝着天枢峰北极宫的方向飞速前进。
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师尊你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有磨合期的原因,“惊鸿”飞是飞了,但无论是速度还是方向都把晏晓折磨的很没脾气:一会儿快速绕过山峰差点把他摔下去,一会儿又要穿过各种枝杈树叶弄得晏晓满头满脸狼狈不堪,甚至还差点认错了路,飞到天枢峰旁边的天璇峰。
等这一人一剑好不容易落在北极广场的时候,晏晓怀中的花也彻底冲破了外面的那层壳,于琉璃盏中缓缓盛开了。
此时已到子时,偌大的北极广场上空寂无人。晏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北极广场的中央,双手托着琉璃盏,静静地看着星云花开放。
随着花瓣一点一点地舒展开,蓝紫色的光芒也越发明亮,莹莹如一盏小灯一般,将晏晓的身周全都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
“师尊!”
晏晓不由自主地高喊了一声,然而北极广场空空荡荡,北极宫中没有半点灯火,无人回应。
他一时间心乱如麻,无比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徐书墨是回去了吗?还是在天枢峰?如果在天枢峰他会在哪里?
晏晓正在着急,冷不防自己后肩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星空花摔在地上,回头定睛一看,刚到嘴边那句粗鄙之语才堪堪咽了下去。
“师伯……”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师伯,但总而言之是位师伯。
来人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模样,穿得是北极宫特产道袍,但脏兮兮乱糟糟,配上他那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无论如何不会让人有仙风道骨的感觉。此前晏晓也没同他说过话,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对方眯起的小眼睛看了他一眼,道:“天权峰,明书钰。”
晏晓这才恍然大悟。
有印象了有印象了。
明书钰在《碧落黄泉赋》里打过几次酱油,但基本没有任何作用,就是个镶边摆盘用的小角色而已,原因其实说起来也比较好笑。
北极七峰各有职责,比如天枢峰就是掌教所在,主管大事;谭书辞的天璇峰就是负责各种杂事;而他们开阳峰,一脉单传,负责练武打架镇场子;只收女弟子的摇光峰,辅修的便是医药。
而明书钰的天权峰就有点尴尬了,因为他们一脉相承的学问,是算卦。
道家《易》学由来已久源远流长,只可惜,学这个本身就很难,在剑修为主的世界设定里又不是很能打,所以这一脉的衰落也难以避免。
明书钰的目光在星空花上转了转,很是惊叹了一番,他还想通晏晓说上几句话,无奈晏晓这会儿心里有事人也没空,应付两声就想走。
“你若是去寻人的话,可以去山下弟子房看看。”明书钰道。
晏晓停下脚步,回头颇为怀疑地打量着明书钰。
那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善恭敬,按晏晓的辈分来讲,这样实在是再失礼不过。但明书钰却不以为忤,只是转着手中的几枚铜钱道:“今日既然没有缘分,日后再叙不迟。”
晏晓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半山腰的弟子房跑去。
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晏晓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星空花,一咬牙。
已经到了午夜,半山腰弟子房中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声音。晏晓乘着他那把不太好用的飞剑“惊鸿”在弟子房上连连盘旋了三圈,都没有发现半点徐书墨的身影。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真是信了你的邪。
晏晓自己也在后悔,本来就是,徐书墨跑天枢峰弟子房干什么,没事闲的吗?
而怀里的星空花,有一瓣竟已经开始卷曲了。
晏晓兴冲冲而来,弄到现在这个情形,实在是让他有点想哭。
他这边无精打采地任由抽风一般的“惊鸿”带着他到处乱飞,飞着飞着,忽然便听到下方传来的声响:
“不错,这样便没有问题了。”
听到了这个声音,刚才还在垂头丧气的晏晓猛然一抬头,趴在自己的飞剑惊鸿上,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下方的两道人影。
怎么会……这样?
第37章 我慌了,真的
明书钰虽然看着很不靠谱,但并没有坑他。
确确实实是在天枢峰弟子房……的小树林里,下面的人也确实是徐书墨……
和秦长风。
晏晓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它并不在他的胸腔里,而是在他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巨响疯狂地敲击着他,让他的太阳穴都仿佛被灼烧得生痛。
他此时全身颤抖狼狈不堪,满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一句话:
“怎么到底还是这样了!”
晏晓睁大了双眼,他顾不上去想自己现在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会有多难看,脑海中天旋地转,一时间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惊鸿”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灵性,见自家主人如此狼狈,在空中略略停了半晌,悄无声息地载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年回了开阳峰。
直到停回开阳峰的小台子上,晏晓跌跌撞撞下了飞剑,脑海中依旧是刚才的那副情景。
秦长风在练剑,徐书墨在教。
在任何一个门派里,师叔指点一下小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好震惊的。
但这个景象看在晏晓眼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碧落黄泉赋》!波聚聚!男主与男二!
即使已经在这本书里度过了几十年的时间,原书里有那么两个情节,晏晓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曾几次午夜梦回时让他冷汗涔涔地醒来。
一是千年屏障破碎之时,为了拖延时间,徐书墨替秦长风挡了一剑后将他赶走,随即以身殉道启动了北极宫留下的大阵,用身受万千地灵束缚绞碎为代价,将突然出现的魔界大军整整困了三天三夜。
身死道消,尸骨无存。
二是在最后的决战中,秦长风手持万象归一剑,将身着黑衣已经被鲜血浸透过几回的慕倦书逼到了悬崖边。
尸山血海,阴风猎猎。秦长风一身正气,将剑直刺入已经无力相斗的魔尊胸膛。
一剑直入心脏,灵核破碎。
而这一切惨烈的剧情,追根溯源,其实并不是在秦长风拜入师门之时,而是在波聚聚一次普普通通甚至有可能是赶稿凑字数的故事情节里:
徐书墨偶遇秦长风,两人一番交谈后十分投缘,徐书墨见秦长风极有修真天赋,便亲自指点,一来二去,秦长风修为大涨,二人更是结成了莫逆之交。
旁人也许不知道徐书墨的性格,但身为原书骨灰级读者的晏晓,结合他几十年在徐书墨身边生活的经验,心中却清清楚楚。
徐书墨那个天塌下来也不关我事我要独自美丽的人设,之所以会如此“深明大义”地跑去启动大阵,正是因为同男主秦长风那点友情。
想到这里,比起惊讶和痛苦,晏晓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力感。
明明自己进入到这个世界里,扰乱了那么多原有的剧情,怎么该发生的,还都发生了?
此前论剑台莫名其妙的输给秦长风已经让他见识了一次剧情的力量。有第一次,就有这第二次相遇学剑,之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他们全都变成龙傲天男主的炮灰,死无葬身之地。
晏晓打了个哆嗦。
这会儿系统也很有眼色地跑到一边装死不敢在他面前多说半句,开阳峰上连一丝风声都听不见,唯有月色皎洁寂静,陪着枯坐在一旁的晏晓,默然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书墨回来了。
他遇见秦长风,其实多少有点掌教师兄的原因在。
周书尘一向对自己这个天赋绝佳的弟子十分喜爱,见他成功取剑修为大进,想了想,便找上了北极宫这一代修为最高的师弟徐书墨,来指点他一两招。
徐书墨虽然平时不怎么给面子,真正办事的时候却从没有推脱过,更何况还是掌教师兄亲自来找人,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见面,徐书墨看到秦长风的天赋,也是颇为惊叹,一番教学下来,竟也有了点欣赏的感觉。
只是之前自己有个天赋更惊人的徒弟晏晓。珠玉在前,秦长风倒也没能惊艳到他,因此一半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一半看在秦长风的表现上,徐老师耐着性子教了一个半时辰,就回了开阳峰。
他是真的记得自己和晏晓的约定,从天枢峰过来也是直奔练剑台。
然后就看到月光下,小少年一身黑红色的弟子装已沾满了露水,晏晓正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书墨看到这个情景,不可避免的心中一软,他赶紧下了飞剑,落到晏晓身旁,伸手按在他肩上低声道:“一直在这里等着?”
晏晓这才像是刚刚从幻觉中回到现实一般,摇了摇头,却并没转过去看徐书墨,只是低声道:“之前同师尊说好了,自然是要在这里等着。”
他的声音低哑,有着掩饰不住的倦意,就连徐书墨都略一惊讶,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酸涩歉意涌了上来。
徐书墨坐到了晏晓对面,刚才只看到一个背影,他就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而当他看到晏晓正脸的时候,整个人更是惊讶到一时间说不出话。
在徐书墨的印象里,晏晓永远是精致漂亮的少年模样,愁眉苦脸也好,笑容满满也好,始终都是一副无忧无虑道没心没肺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受情绪感染而会心一笑。
然而现在的晏晓,面容憔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更可怕的是,他满是疲倦的神情里混杂着自暴自弃的颓废,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凶狠的感觉。
徐书墨定了定神,伸手拂了拂桌面上不知从哪来的一层透明晶灰,低声道:“晏晓。”
他这边动了,晏晓的目光才好像是活了过来,而脸上依旧没什么神采,随着晶灰“簌簌”落在地上,他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却也没有说话。
“让你久等了。”徐书墨尽可能温和着声音道,“我那边有点事耽搁了,抱歉。”
晏晓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目光空洞而茫然。
徐书墨活在这世上这么久,此前从未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他的心绪扰乱至此,他沉默了片刻,定了定神才道:“你之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
晏晓的眼神飘在了二人脚边地上的晶灰处,略略一停顿便收了回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道:“都是不打紧的事,现在想想也觉得没什么。”
徐书墨就算是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但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思量了片刻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只能干巴巴地道:“可你在这等了一整晚,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管是什么,直接跟师尊开口就好。”
一整晚吗?
晏晓抬起头,果然月已西沉,头上的天空是晕染开的浅墨蓝色,些许的光藏在这墨色的后面,
晏晓无声一笑,垂着眼道:“已经解决了,只是怕师尊之后回来找不见我,便在这里等着想跟师尊交代一声。如今师尊已经回来了,徒儿便也先退下了。”
“你……”徐书墨听着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但偏偏晏晓这话说的让人怎么听都觉得聊不下去。接着又不等徐书墨再出言尬聊挽留,晏晓直接起身,干脆利落又无比快速地给徐书墨行了个礼,转头就踏上了“惊鸿”,朝着山下不见踪影。
徐书墨是真的知道有事了,但也是真的不明所以。
晏晓又气又急又累又烦,回到自己住的片小院子里,鞋子一甩,整个人死鱼一般地扑腾到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开始睡。
结果……
好气哦,睡不着。
睡不着也没有手机玩,只能满床翻身乱滚,最后干瞪眼。
这会儿系统也终于不装死了,小心翼翼试探着在晏晓耳边道:“小晏啊……”
晏晓一扯被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