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他的师尊大人——by路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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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卖关子,直视着柳静芸道:“之前秦长风在山上中过这个毒,是你干的吧。”
柳静芸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会儿换成晏晓反客为主,“我记得之前你俩可是修真界有名的神仙眷侣,为什么到了这一世你想方设法要取他的性命?甚至刚才还直接刺穿了他的丹田毁了他的修为?”
“神仙眷侣……”柳静芸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卧槽!她不会是因为秦长风到处留情广开后宫所以……”晏晓赶紧在脑子里跟系统交流,“有点狠啊。”
系统也心有戚戚焉。
这一人一统还在感慨重婚罪的严重性时,柳静芸突然开口了。
“你难道是在说那个,在发现我的混血身份后,立刻废掉了我的修为,广告修真界同我一刀两断最后将我逼得跳下白骨深渊的人……”柳静芸的眼里露出了刻骨的怨毒神色,“是,神仙眷侣?”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沾着血,淬着毒。
晏晓睁大了眼,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就连刚才还在跟他絮絮叨叨的系统都被震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幽幽地道:“……渣男。”
柳静芸笑了笑,脸上的阴郁却丝毫没散,“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先发制人……将所有可能会在日后妨碍到我的,全都铲除……”
她的手轻轻抚在晏晓的左颊,而后缓缓移到他的颈侧。
“你懂吗?”
晏晓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柳静芸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缓缓收回手,“那么之后,你就跟我好好配合,明白吗?”
第51章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虽然嘴上答应得明白,也知道柳静芸能把后续事项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但直到三日后,晏晓于睡梦中被一群魔族侍女叫醒,像木偶一样任她们摆弄着换上一整套新郎吉服时,他才发现——
他什么都不明白。
穿着同人界并无多大分别的新郎服饰,手中的红绸牵着那边蒙着盖头的新娘,晏晓只是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做梦一般。
他想凑过去跟柳静芸说上两句话,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眼前长长的汉白玉台阶后的从天宫,在魔界永远暗沉沉的天色中,华丽又诡异。
“你真的准备好了?”晏晓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问的到底是柳静芸还是他自己,“虽然是假的,但我牺牲可不小。”
柳静芸没回答。
晏晓深吸一口气,抬步往前走。
一百级台阶好像很长,但又很短。晏晓不清楚自己是怎样在或疑惑或好笑或恶毒的目光中,一直走到魔王面前。
他越发觉得不真实。
我这是……要成亲了?
晏晓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三重天魔王果然已经是垂垂老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病容,随时会驾鹤归西。
他又转过头,看向满堂的魔族宾客,看他们像看猴子一样对自己指指点点。
而后,他转头看向旁边蒙着盖头的新娘。
新娘全身都是耀目的红色,珠玉闪耀,在暗色的宫殿里,她像是吸走了所有的光,分外闪耀。
她像刚才同自己在宫殿外台阶下碰面时宁央,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晏晓终于低头看回自己。
他只是觉得,胸前的大红花实在是太过刺眼了。
这是错的……这注定是一场闹剧……
晏晓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演不下去了。
他想告诉身旁的柳静芸,不行我没法配合你,就算知道这只是在演戏当不得真,他也应付不来。
这场荒谬的闹剧,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晏晓伸手拉了拉旁边柳静芸的手。
她的手也是一样的冰冷,甚至比他还冷,让晏晓恍惚间觉得自己还有些温度。
“这样不行……”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做不到……”
她没有回应,而在上座魔王身边的礼官却已经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晏晓迟疑了,他身旁的柳静芸也没有动作。
许是他们耽搁的太久,扶着柳静芸的两个侍女脸色都有点焦急,轻声在他们耳边道:“二位快请。”
礼官又高声念了一遍:
“一拜天地——”
柳静芸身形微动,晏晓看到她衣袖掩映间的手握成了拳,而后终于直挺挺地跪下。
晏晓被两个侍女轻轻推了一把,恍恍惚惚地跪在了柳静芸的身边。
拜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在想徐书墨。
他从没见师尊穿除了白色之外的衣服,也从没想过自己和师尊除了日常练武切磋之外其他的日常。
而在这个面上花团锦簇,内里却各有算计的诡异场合里,晏晓却忽然在想:
倘若自己和师尊成亲,也是要拜堂的吧。
徐书墨也会换上一身红衣吗?
他们会选在哪里?北极宫?或是开阳峰?魔界通天塔?或者干脆是个人迹罕至的偏远小地方?
晏晓不知道。
他被身侧的侍女扶起来,而后听见礼官高声喊道:
“二拜高堂——”
晏晓迷迷糊糊地拜了下去,心中却在想:
师尊现在应该在哪里?
他的毒我在出发前就给他解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吧。
倘若师尊知道我在这里同别人成亲……
晏晓打了个冷战,原本混乱不堪的头脑却霎时间变得无比清明。
这样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不管是不是做戏,我都只能同师尊一个人拜堂才对。
晏晓站起身。
礼官已经高声喊道:“夫妻对拜——”
晏晓拉住柳静芸的手,低声对她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拜堂。”
柳静芸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晏晓以为她已经同意,正要再说,右手手腕却忽然被她紧紧握住,下一秒,他竟然是被她强拉着直直跪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膝盖剧痛。
“你——”晏晓直愣愣地看过去,“你这是——”
柳静芸伸过头,额头隔着红绸同他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还没等晏晓反应过来,上方的礼官已经高声喊道:
“礼成——”
晏晓都想骂人了,在一片稀稀拉拉的喝彩声中,他被侍女扶起来的时候,还满怀怒意咬牙切齿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柳静芸没说话。
晏晓强忍着想跟她打一架的冲动,侧过身在她耳边道:“好了,赶紧开始。”
柳静芸却仍旧没有反应,身后的侍女们已经在把他们往后殿的洞房送,柳静芸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就知道你信不过,”晏晓冷笑一声,太阳穴气得都在痛,“不过这出戏跟你演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不动手,我来。”
柳静芸的盖头下像是低低地发出了声音,然而晏晓没听到。
一身红衣的新郎周身散发出磅礴的魔气,惊人的灵力威压瞬间充盈了整座从天宫,原本喧闹的大殿中央像是突然卷起一阵风暴,满堂宾客也因承受不了这可怕的威压而发出不断的痛苦□□。
“你……”
坐在主位上的三重天魔王涨红了脸,扶着座椅的手都露出了青筋。然而在已经东倒西歪一片狼藉的从天宫中,他甚至算得上是鹤立鸡群。
漆黑的魔力包裹交缠,握在晏晓手中的风暴中心凝成一把巨剑。
磅礴的魔气层层交缠中,隐隐可见漆黑剑身透出的橙红色。
那是能够让两界众人闻风丧胆的神器,曾一扫六合无人敢撄其锋,让无数修真者恨之彻骨却又敬畏难言的——
易水悲歌!
晏晓单手拖着剑,剑锋划在白玉地砖上,一路上溅出无数火星光芒。
他抬起脚步,缓缓走到正中央的王座前。
然后,猛地将易水悲歌插在地面上!
魔力激荡中,白玉砖从主座一直裂到了殿门处。
原本还在咬着牙强撑的三重天魔王终于跪在了晏晓的面前。
“见过……尊上。”
晏晓冷冷一笑,还未等他说话,从天宫中的三重天王公贵族们也都瑟瑟发抖地伏在地上,齐声道:
“见过尊上。”
晏晓瞥了一眼正在他面前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老魔王,微微一笑便俯身将他扶回了王座,口中笑着道:“本座听说你们前一阵在人界搞了不少大事,倒也有点好奇,想凑个热闹。”
“不敢……”看来之前没少吃慕倦书的亏,老魔王现在对上晏晓这个狐假虎威的主都畏惧得显而易见,“是属下自作主张。”
“你知道就好。”晏晓完全没给他留面子,“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一个‘自作主张’,打乱了本座多少计划。现在修真界已经知道我们打算提前出关动手的事,本座的奇袭必须重新布置,就这一点,现在把你扔下白骨深渊都是死有余辜!”
“属下……”老魔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他的身体抖得筛糠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都落了出来。
“念在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晏晓冷笑一声道,“先把解药给我,然后退位让贤,本座留你个善终。”
“是……”老魔王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紫晶瓶交到晏晓手上,“将其中的丹药放到水里化开,服下即可。”
“知道了。”晏晓单手把玩着雕刻精巧的小药瓶,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魔王道:“我之后还要去人界办点事,三重天的一切事务,你也不用再管了。”
老魔王微微抬起头,看了晏晓两眼才试探着道:“不知尊上属意何人?”
晏晓轻笑了一声,转过身。
在一片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的三重天王公贵族里,依旧蒙着盖头的柳静芸始终站得笔直,像是周遭的一切都同她全无关系一般。
晏晓朝着柳静芸慢慢走过去,小药瓶在他的手中一抛一抛。
“虽然这一次你坑了我,但没办法,我还是得跟你合作。”
“不过好在我还没把底牌全都给你看……不然今天这样怎么收场。”
“你不会还没反应过来吧,”晏晓看她依旧是平静至极的模样,“我是慕倦书。”
他的手伸过去想要揭开柳静芸的盖头,然而就在刚刚触到流苏边缘那一瞬间,眼前有霜雪一般的剑光闪过。
晏晓最开始还觉得有点沁凉舒适,而后冰寒的气息一路从他的左胸扩散开来,像是要顺着他的血管,将他整个人都冻结成冰。
他听见周围传来的抽气声,晏晓微微低下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左胸前直直插入,刺穿了他胸膛的剑——
依旧是霜雪一般的凛冽凌厉,同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相伴的剑——
照影。
晏晓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右手轻轻一扯,眼前人的盖头便随之滑落。
依旧是眉目清隽气质高华,身上的冷意像是终年不化的霜雪。
他的师尊,徐书墨。
“师尊……”晏晓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这周围的一切都太过荒谬滑稽,像是一出极不真实的木偶戏。
于是他只是苦笑了一下道:“你来啦。”
徐书墨紧蹙着眉,看向他的目光却一如往常般淡漠而高远。
他说:
“晏晓……不对,慕倦书。”
“慕倦书。”他又念了一遍,像是要确认某些事情一般。
还没等晏晓回答,徐书墨衣袖一抖,猛地抽出了“照影”!
伤口喷涌飞溅的血淋了二人一身,在新婚的吉服上说不出的刺眼凄艳。
一滴血落在了徐书墨的眉心,像一点朱砂一般,给素来高贵出尘的仙人点上了些动人的颜色。
晏晓听到自己胸口处魔核裂开的一道声音,他伸手想要按在徐书墨的眉间那颗朱砂上。
他的手刚递到徐书墨的脸颊边,徐书墨便又是一剑——
“照影”擦着晏晓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晏晓笑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无尽的自嘲和悲伤。
“师尊便这般讨厌我吗?”
徐书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照影的剑身上,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浸在白玉砖上,触目惊心。
“你……”徐书墨终于开口。
晏晓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师尊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哑。
“你……”徐书墨紧皱着眉看他,衣袖略略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一个转身背向晏晓。
“你好自为之吧。”
晏晓的头脑一阵阵发晕,眼前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朝着宫门外一步步走去,就像是一团燃烧着的晚霞,马上就要消失在无尽的夜空里。
“师尊——”
晏晓猛地跪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狼崽子一般,对着徐书墨的方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吼:
“你听我解释,师尊。”晏晓面前的白玉砖已经被鲜血染成了刺目的红,“你等等我,你听我解释——”
“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晏晓高声喊道,他想要走上前去拉住徐书墨,但身受重伤甚至伤到了魔核,让他此时无比虚弱,只能单手撑着易水悲歌一点点往前蹭,“师尊——”
徐书墨的脚步顿了顿,晏晓赶紧又往前蹭了几步,正要拉到徐书墨的衣角时——
徐书墨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