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有零 ——by大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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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会儿不是说的时候,老刘他们立刻进去,将这三个没用的人带了出来,顺便,宗诺也跟着出来了。
他本来就看着病病歪歪的不怎么健康,这一下似乎用了很多的气力,整个人看着更虚弱了,歪歪斜斜的,感觉碰一下就会倒。
可没想到,他直接看向了沈千鹤,“要治腿是吧,进来吧。”
他竟不歇息?
大概是瞧见了沈千鹤的疑问,他冷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吵吵嚷嚷的,怎么?还想在我这里多住一天?”
那样子嫌弃极了,仿佛他们都是要占便宜的家伙。
沈浩气得不得了,立刻就想回嘴,还是沈千鹤摆摆手止住了他,示意他将张樱推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点着的却看不出火光的灯。沈浩他们进来就跟瞎子一样,还是沈千鹤往他和沈柏身上贴了张符,两人眼前才清楚起来。
大概是因为露了这一手,宗诺抬头仔细看了看沈千鹤。
不过他没说什么,而是很快看向了张樱,“问题不大,缝一缝就可以了。让她趴在桌子上。”
沈浩和沈柏看了沈千鹤一眼,见沈千鹤点了头,连忙照做。
宗诺从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针,扭头捏住了张樱的魂魄,一点点的缝补起来。
沈浩和沈柏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尤其是沈千鹤的符,让他们将所有的细节看的清清楚楚,不由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个缝自然不是大大咧咧几针即可。
魂魄想要恢复的好,就必须缝的天衣无缝,仿佛看不出破过一样,对针法的要求自然极高。
宗诺人看着病病歪歪的,一双手却长得极好,手中的针更是沉稳无比,只见他手中如穿花一样,很快,有着个大口子的生魂开始渐渐缝合。并且,缝过的伤口平整贴合,若非那些线发着淡淡的光,跟不存在一样。
沈千鹤看着也心中称奇。
他以为宗家就剩下一老一小,恐怕技艺会有所失传,哪里想到,居然更胜一筹。这手法,即便比百年前的宗家组长宗新海,也不差了。
张樱腰上的刀口又深又大,宗诺从最里处缝起,一直到了最后打结,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用时间表示了什么叫做粗缝,什么叫做细缝。
等着剪断了线,宗诺脸上已经汗如雨下,整个人都虚脱的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极不好了,虚着声音对张樱说,“你下来走走吧。”
张樱不敢置信的看着宗诺,可显然对方就是她好了的意思。
张樱又看了看沈千鹤,沈千鹤冲她点点头。
这样,她才敢动自己的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腿上,先是小腿轻轻的抬了一下,张樱惊喜的发出了一声啊,然后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晃动了自己的双腿,下了桌子。
完全跟正常人一个样。
她走,她跑,她蹦,她跳,就跟几天前的自己一个样。
一个女孩子,别人威胁伤害差点死亡,最终又好了起来,该是多高兴啊,她忍不住直接抱住了沈浩,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浩都愣了,好半天才用手搂着张樱安慰她,“没事了,都好了,别哭了。”然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吐槽宗诺不太好,还冲人家又道歉又道谢的,“谢谢了,真太谢谢你了。”
宗诺却皱皱眉头,“要哭出去哭,吵死了。”然后又看向沈千鹤,“你不说还有个东西要看看,拿过来吧。”
若说刚刚沈千鹤对他有点意见,觉得这人很是奇怪。可看到他这一手,心中倒是对他起了些好感,有本事的人总是有脾气的,“你先歇歇吧。”
哪知道对方却压根不领情,还是那副找揍的口吻,“让你拿就拿,要不就别看了。休想在这里多混一天。”
沈千鹤直接将石杯放在了宗诺面前,“就是这个东西,一丝残魂没有记忆,能找回来吗?”
宗诺一眼看去就说,“我不过一普通人,这等妖兽怎么可能修得了,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
沈千鹤其实在蠢狗吞巨石时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收起石杯,就带着沈浩他们出来了。
这会儿张樱和沈浩已经分开了,大概有点羞,躲在了后面。沈浩还是忍不住跟沈千鹤吐槽了一句,“好好的人又有本事,怎么着破态度。”
沈千鹤也没评论。
宗诺显然不是吓唬人的,他这边处理完了事情,那头穆尊和张樱缴纳了巨额费用,然后就催着他们立刻离开,等着他们出了门,他连目送一下都不会,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一行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就算他技术再好,脾气再棒,都有点怒了。
你至于吗?
这会儿正值中午,今天往回赶肯定要走夜路,他们于是决定在庆城住一天。一行人直接就去了天师协会在庆城的分会,住进了合作酒店。
穆尊他们显然知道了一些事,住下就开会去了。沈千鹤一些人休整了一下,就说逛逛庆城,一起出去了。
只是没想到,一到门口,就瞧见个熟人,张奎。
他笑着说,“你们过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让我尽尽地主之宜。要不是协会通知我,我就错过了。”
沈千鹤这才想起来,张奎说过他是庆市人。倒是协会通知,肯定是穆尊做的吧。
这家伙,到底什么套路?
那头沈浩可没多想,一边感叹协会待遇越来越好,一边叽叽喳喳问去哪里玩了。
沈千鹤不由摇摇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倒是宗家,疲惫不堪的宗诺冲着黑屋子里的人怒吼 “你答应过我的,控制你自己!你别逼我!”
第二十九章 修魂
张奎就是庆市本地人,自然对这里哪里好玩哪里好吃了如指掌。
时间并不多, 所以他安排也不繁琐。
直接带去了一家私厨尝了尝地道的本地菜, 那地方就在某著名旅游一条街旁边, 低头就可以看见穿梭如云的游人,既能瞧见街上的繁华,又不受纷扰, 可以说安排的十分得当了。
等着吃完了,才不过七点钟, 显然这时候回去有点早。
沈浩问张奎,“有什么好玩的吗?”
张奎还真找到了个好去处,“你们来的正好,今天还真有个值得一去的地方。柳市赵家你们知道吗?”
柳市赵家也是玄门中的一个家族,传承了也有几百年了,最擅长的是捉鬼。
但因为水平整体一般, 家族也没有什么惊才艳艳的人物, 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温不火。
但说真的, 这样的家族其实最稳妥,有饭吃却不打眼,兢兢业业,反而留存的时间长。
倒是一些突然崛起的家族, 因为底蕴不够深厚, 很容易昙花一现。
沈千鹤对这些老家族都很好奇, “他家怎么了?”
张奎解释, “他家啊, 三代单传,结果出了个败家子。他爸刚去世没两年,就已经欠下了巨额高利贷,他连天师证都没考下来,也不能借此赚钱,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拍卖家当。”
“他家怎么说也是传承了上千年,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还是有点好东西的,咱们不妨去看看吧。”
沈浩他们都挺感兴趣的,沈千鹤作为一觉百年后,看着大部分同门都消失的人,其实很不愿意接触这样的事情,但也不好扫他们兴趣,就点头应了。
拍卖的地点就在庆城郊区的一座会所,据说是专门开来办私人展览的。
沈千鹤他们到了的时候,前面那场刚刚结束,正有人在那儿议论。
“常新这几年势头真猛啊,前年一副人物小像不过二百万,今年就翻到了一千万。要知道,三年前他的作品还没人买呢,早知道我早收藏。”
“你想多了,他是从前年水平才上去的,三年前的画作就跟花匠一样,毫无灵气可言。收了也没用。不过,”这人有点羡慕,“真想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进步如此巨大?真是太栩栩如生了,画作充满了灵魂,那幅《痛》我都快看哭了。”
他们议论着就渐渐走远,沈千鹤随耳听了那么一嘴,也不怎么感兴趣,他那时就有油画了,还有好多摩登的人去学,不过他还是喜欢国画。
他觉得油画太满了,不如国画有意境。
这会儿,张奎随手递给了他一个册子,“这是今天的拍品,你看看。”
沈千鹤拿着就翻了翻,这可真是败家子,恐怕把祖宗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什么千年的朱砂,各种驱鬼的符箓,最败家的还是这三样东西,祖上流传下来的桃木剑,八卦镜,还有罗盘,这是压根不想在这行混了。
不过的确吸引了不少人。
毕竟如今什么东西都喜欢速成,品质比之原先差远了,而且如今天师生存环境还不错,新人年年有,学徒更不少,总是要有点好东西傍身的。
所以,还没开始,小拍卖厅里已经坐满了。
沈千鹤认识的没几个,倒是沈浩和沈柏知道,小声说,“附近的几个家族都来了人。”
沈千鹤点点头,接着往下翻了翻,于是在最后一页,停了下来。
那是赵家的收藏,各种古董都有,其中有一只羊脂白玉仙鹤,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笔,雕工非常细腻,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要飞起来一样。
倒是很合适他。
上一场拍卖刚结束,离着开始还有段时间,沈千鹤不喜人多,瞧着会所夜景不错,就让他们去缴纳保证金,自己逛了逛。
这会儿正值五月,庆市的温度比邯城高多了,四周的花墙都开了,一阵阵幽香传来,沈千鹤往里走了走,就到了后院。
后院有个不大的池子,养着不少锦鲤,沈千鹤看了一会儿,有个服务生过来,冲着他喊,“先生,您是参加赵家拍卖的把,要开始了。”
沈千鹤看了水里的锦鲤一眼,扭头应了好,服务生就带着他往回走。
穿过了小路,走过了花墙,沈千鹤就停住了脚。
服务生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停了下来,奇怪的问沈千鹤,“先生,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沈千鹤看着他:“这路错了,你也不是服务生吧。”
一听这个,对方脸上装出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原来你发现了。”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找我,否则为什么要出来呢。”沈千鹤早有准备,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他,一次不成肯定有第二次。
对方赞了一句,“还有点本事,果然是当年沈家的天才。”
沈千鹤的眉头皱了皱,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即便当年他声名赫赫,玄门无人不知,可到了今日,他用原名行走,却也没一个认出他来的。
实在是……太久远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人竟是认出了他。
沈千鹤不由仔细看他,可脑子里真对他没印象,他没见过这人。
这人却是一副好不怕他的样子,笑着说,“既然发现了就发现了,那就试试谁厉害吧。”
说着,只见四周一片扭曲,刚刚还是荷塘月色的后院顿时静了下来,风没了,云彩不动了,恼人的鸟叫声停止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还是昨天那一招,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居然静止了时间。
而且沈千鹤发现,四肢居然有了掣肘的感觉。
他慢慢向着沈千鹤走过来,脸上都是嘲讽的表情,“啧啧,昨天不方便全部施展我的本事,你便真当我不行啊。居然还引我上钩,哈哈,我倒是谢谢你,给我省了好多麻烦。”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沈千鹤的面前,仔细的打量起了他。
“长得真是好看啊,而且骨骼清奇,怪不得十八岁就成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好材料!”他说着,手已经伸了出来,仿若看一件珍宝一样,竟是准备抚摸一番。
沈千鹤一阵恶寒,再也没了等待的想法,抬手就想将这人抓住。
就这一刹那间,只见眼前一阵扭曲,一把利剑凭空出现,刺向了眼前的人。
此人立时想要躲,就这个时候,沈千鹤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冲他笑了笑,“不说挺好看的,再看会儿呗。”
剑已经到了心窝处,沈千鹤的手紧紧桎梏着他,让他无路可退。
死路一条!
这人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千钧一发之际,他大喊了一声,“我是宗家人。”
这一句,让如芒在背的剑偏了方向,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听扑哧一声,剑穿过他的右肩头,深深地刺了进去。
幻境顿时消失了。
风动了,云走了,虫儿叫了起来。
这人倒在地上剧烈的滚动着。
刚刚还想摸沈千鹤的右手已经满是鲜血。
穆尊收了剑走了过来,皱着眉头上上下下的看着沈千鹤,“没事吧。”然后还批评他,“明明知道有人盯着你,还跑到这种地方来,你真当自己是无敌的?”
要是原先,沈千鹤肯定张口就说你不来这家伙手也断了。可这回儿,他不知道怎的,没说出口。
沈千鹤说不出什么感觉,说真的,他厉害惯了,真没让人帮过忙,可好像,被人保护的滋味还不赖。
穆尊还真没想到,沈千鹤没还口。
他这样安静听训的模样,别提多动人了。
只可惜……计划刚开始,能撩不能认,没法摸摸。
两个人各有心思,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旖旎起来。还是地上滚得那个人,实在是受不住了,喊了声,“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