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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九流之一 天誅地滅 出書版by月光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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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崖身死?
  
  開什麼玩笑?!誰不知道那小子詭計多端,詐死也在情理之中。
  
  像是夜貓那種奸詐狡猾的傢伙,怎可能不給自己留下後路?就算是頭被砍斷,只怕也是那小子耍的詭計吧?
  
  可是,這一年來,他一直不停地尋找,那處斷崖之下也去探了不少次,甚至放出消息說是有什麼奇珍異寶,等著那廝上鉤,也完全沒用。去找到秘聞錄那邊,小蚊子卻淚眼汪汪地望著他,悲痛的模樣不用回答也知道答案是什麼。
  
  為什麼還不出現?
  
  已經過了一年半了,江湖上的風潮也已經暫時歇了,那個人利用你的目的也達到了,為什麼你還不出現?
  
  雪下得越發大了,儘管有功力護體,卻也抵禦不住這股刺骨嚴寒。
  
  韓棋卻像完全感覺不到似的,依然怔怔地望著前方朦朧在銀白中的江面,心中各種滋味混雜起來,連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是動心?抑或是動情?也許不是那麼單純的感情可以簡述清他的心情。
  
  那夜,夜貓隨著那人走的背影一直存在在他的記憶深處,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去除。
  
  本來以為只要過段時間就能遺忘的人,卻老是在腦中晃來晃去,等到發現的時候,他的足跡已經踏遍了大江南北,只為了再見那人一面。
  
  韓棋一直不停地在想,那只貓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也明白那種情形下,死一個遠比死兩個要強,但為什麼不將他推出去,反而要取而代之?
  
  所以,韓棋不相信那只貓已經死了。
  
  但是,為什麼我還是找不到你?
  
  韓棋站在舟頭,小舟隨著江流向前飄去。風雪中辨不清時辰,他也沒有計算究竟過了多久,只是站在那裡,不知道是糾結於內心深處的心事,還是在為一年半來一直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尋找著能讓自己滿意的結論。
  
  不知行了多久,原本一成不變的雪景中忽然多了一個小黑點。韓棋心中移動,習武之人敏銳的目力讓他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東西,這一看清,立刻讓他全身一震,足下發力,已經踏著江上薄冰飛馳而去。
  
  一艘漁船孤零零地停在江心,韓棋涉江而來,一向飄逸瀟灑的身法居然帶了三分焦急,就連落到船尾的時候,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這叱詫風雲的高手居然連站都站不太穩。
  
  船頭上坐著個人,手持釣竿,正在垂釣,也許是年老耳聾,甚至連船上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韓棋望著那道佝僂身影,感覺到心臟跳得幾乎要衝出胸膛,這如斯熟悉的情形讓他怎能不激動?
  
  孤舟,蓑笠,獨釣,老翁。
  
  這一切,和快兩年前的情形有多相似,熟悉到他的雙眼都有些模糊的地步。
  
  可是他只能站在原處,身子僵硬,動也動不了。
  
  雖然想要衝過去將那人的肩膀扳住,用力撕下那傢伙臉上的面具,大聲斥問這段時日他究竟死到哪裡去了,但是身子就是動不了。
  
  直到老翁側側身子,似乎是覺得冷了,扭身想要拿到身旁的酒葫蘆時,這才發現船尾多了個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頓時一聲驚叫,「我的娘!鬼!鬼!」頓時嚇得想向一旁逃跑,但這裡是江心,又如何能逃?結果老翁驚慌過度,加上人老珠黃,這一下側身逃跑,險些一頭栽到江裡面去。
  
  之所以說是「險些」,是因為在千鈞一髮之際,韓棋的身子動了。
  
  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舉動,身體比頭腦要先行動,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將那老翁的胳膊抓住,一個用力,將人扯了回來。
  
  這一碰觸,立刻讓韓棋原本雀躍的心如墜冰窟。
  
  就算臉能易容,但是身體卻沒法那麼容易就能改變。
  
  手指下的這條胳膊,明顯就是一個貧困老翁的手臂。
  
  因為吃不飽而乾瘦如柴,沒有半分柔韌堅實的肌肉,更不用說怎樣掩藏也掩藏不了的內力流轉……
  
  這個老翁,真的只是個為了生計而在雪夜垂釣的老翁罷了。
  
  有了希望再度失望的感覺真得很糟,簡直糟透了……
  
  韓棋抿著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老翁的身子都快抖得散開了,他這才鬆手,一個翻身,向江上飄去。
  
  「啊!」普通人哪裡見過這麼神妙的功夫?頓時驚得呆住了。老翁驚得跌坐在船上,身子瑟瑟發抖,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險些梗住。可就在這時,原本飄在江面上的身影去而複返,紫影輕晃,韓棋再度站在他的漁船上。
  
  「你釣你的魚,爺要歇息。」隨手拋下一大塊銀兩,不管對方由驚嚇變成驚喜的老臉,韓棋站在船尾,望著一成不變的雪景。
  
  為什麼你還不出現?為什麼……
  
  「為什麼?」韓棋狠狠問道,再也乘不住的失望化成怒火,向著江水就是一掌。直擊的薄冰碎裂,騰起丈高的水柱,激得漁船都動盪不已。
  
  「啊啊!」老翁發出乾澀的驚叫,努力想要船穩一點。
  
  罪魁禍首卻已是安安靜靜地站在船尾,繼續發呆。
  
  老翁戰戰兢兢地偷瞄那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爺,雖然長得很好看,但卻面帶煞氣,讓人看了就打從心底裡害怕起來。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發現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只是盯著江雪發呆,也沒再做什麼出格的動作,便戰戰兢兢地繼續釣他的魚。
  
  時間流逝,不多時便已經入夜。老漁翁打算回去了,他提心吊膽地向韓棋提說,對方沉默了會兒,還是點點頭同意回去,這也讓老漁翁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可偏偏天不從人願,這時,只聽到咚咚兩聲巨響,江面就此炸開,掀起的大浪向漁船卷去,眼看著就要連人帶船都卷到江底去。
  
  韓棋冷哼一聲,伸手一拎漁翁的後脖頭,帶著他向江面飛掠,另外一隻手已經抽出薄霧劍,毫不客氣地橫掃而過。
  
  「啊!」
  
  「呀!」
  
  連續幾聲驚叫,血花四濺,染紅了落雪,在江水中漫延。
  
  韓棋看也不看,依然踏冰而行,他速度極快,雖然江水中還有埋伏,但也不過是幾招過去就讓人血濺當場,死得痛快。因此,不過片刻就接近江岸,他一甩手,便哂们蓜艑⒗蠞O夫送到樹上,人已經殺到岸上,和等待許久的伏兵打成一團。
  
  這樣的偷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真是走到哪裡都不讓人清靜。
  
  一開始是為了藏寶圖或者是夜貓的下落,後來就摻雜了他尋仇之後反過來報復的部分,搞到最後,諸多仇怨都攪和到一起,亂七八糟,都懶得去過問,直接動手打了再說。
  
  這次恐怕是看他斥退了暗衛,孤身一人跑來江上,以為有機可趁,卻不料剛好趕上韓棋心情不好,大開殺戒。
  
  不過這次的人手確實有些多了……
  
  韓棋一路廝殺,卻也沖不出重重包圍。內力一點點地流失,體力也快承不住了,在這種車輪戰的威逼下,他憑著一股怒火能沖到此處,已經算是奇跡了……
  
  到最後,在對方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他終於承受不住地向下倒去,就在這瞬間,對方的大刀也向他的肩膀砍去。
  
  這種情形,怎麼那麼眼熟……
  
  記得上次就是夜貓幫他擋了一下……
  
  可是現在,夜貓已經不在了。
  
  對,那小子已經不在了……
  
  一瞬間,胸口就像是被一隻手抓住狠狠拗攪了一番,韓棋險些呼吸不上。
  
  而就在此刻,大刀已經距離他的肩膀不足三寸了。
  
  可就在這時候,叮的一聲響,持刀人慘呼一聲,身子向後飛去。
  
  「誰?!」眼看死了這麼多人,好不容易成功在即,卻被人攪黃了,這口氣怎可能咽得下?
  
  誰……
  
  雖然已經是搖搖欲墜,但韓棋還是硬撐著不肯倒下去,已經有些昏花的雙眼望著那塊砸到大刀上的石頭射來的方向。
  
  夜雪中,黑暗處,緩緩滲出一條身影。
  
  佝僂的身軀,大大的斗笠,蒼老的容顏。
  
  赫然正是那個漁船上的蓑笠翁。
  
  眾人皆驚。
  
  為什麼……
  
  這其中最吃驚的還是韓棋。
  
  明明已經確認那個老翁沒有武功,為什麼會……
  
  意識已經撐到極限了,韓棋再也受不住地身子一晃,向地上栽倒。
  
  但他卻沒有重重地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個人的懷中。
  
  他勉強睜開雙眼,就見到老翁依舊滄桑的容顏,卻換了一雙眼眸。
  
  清澄透亮、金琥珀色的獸眸望著他,裡面滿是笑意。
  
  「夜……」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朦朧如霧的煙氣中,一個人背對他而站。
  
  韓棋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卻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眼看著煙霧即將將那人吞噬,韓棋焦急地叫了出來,「夜貓!」
  
  手指一動,感覺到抓住了實物,韓棋渾身一震,猛地一下睜開眼,就對上似笑非笑的貓眼。
  
  「別著急,我又不會消失不見。」
  
  韓棋橫躺在木板拼就的床上,所處的地方相當狹小,一盞燈被系在頭頂處,不安分地左右搖晃,昏黃光芒讓目所能及的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耳邊還能聽到些微的水聲,還有這股雖然淡去很多但依然存在的魚腥味,都一再說明瞭這究竟是說明地方。
  
  似乎是在船艙裡……
  
  被韓棋伸手抓住衣袖的人,綻出笑顏望著他,目光溫柔。
  
  望著那張和一年半前相比完全沒有變化的娃娃臉,韓棋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夢,但是渾身的疼痛又那麼真實……
  
  這不是夢。
  
  這不再是晚上常常讓他痛苦不已卻又無能為力的噩夢,這是真實存在的現實。
  
  夜貓,他真的沒死。
  
  「韓二公子,我……」夜貓湊過來想要好好撫摸他的臉,那副震驚到不信的表情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可是他剛湊過來,話連一半都沒說完,就被對方拼出全身力氣甩過來的一巴掌打了個正著。
  
  「啪」的一聲脆響,光是聽到就覺得痛。
  
  但這還不算完,反正睡著的時候,那只貓又將什麼補充內力的藥填了韓棋一肚子,此刻韓棋完全忽略渾身上下都在抗議的劇痛,掙扎著起來,非要給這只混帳貓好看不可!
  
  「喂……喂喂!是我,我啦!韓棋,你瘋了麼?幹嘛打我?你的傷口……裂開了,裂開了啊!」
  
  「你娘的,打的就是你這混球,該死的,既然沒死,幹嘛現在才冒出來?耍著別人玩很有成就感是不是?爺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滅了你這妖孽!」
  
  「啊啊啊!你居然這麼狠……娘的,你居然用上了十成功力!我告訴你,姓韓的,別以為你受傷了我就不敢對你怎麼……你還打?」
  
  「去死去死去死!你怎麼還不死?你這個妖孽!」
  
  於是,感人的久別重逢就變成了拳腳互毆,兩個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糾纏著,拉扯著,激烈的動作讓整艘小船都要崩潰了。
  
  終於,身上沒傷的夜貓成功壓倒了受傷還沒好的混球,手壓著手,腳纏著腳,身軀貼近到不能再近的地步,氣喘吁吁,四目相對,誰也不肯服輸。
  
  「我是沒死,但要在那麼多人面前作戲,我容易麼我?我跳下懸崖之後就一直吊在絕壁上,等找到機會才能順利脫逃,結果又被那老妖怪截住,**著一起去挖寶,被奴役到這時候才趕回來。要不然你以為那廝會不對你動手?都是老子纏著他……娘的,你這傢伙!」
  
  聽到這裡,韓棋也怒了。
  
  「你是豬啊你?!就算你人回不來,好歹活著就哼一聲!結果一年半內半點消息都沒有,就懂得折騰人折騰得死去活來!」
  
  「娘的!如果那麼容易能傳消息出來,那我早就做了!老妖怪怕我脫逃,自然不讓我和外邊人接觸,要怎麼傳消息啊?」
  
  韓棋也直到這小子面臨的情形是九死一生,一個走錯就可能會真的死去,但是……但是……
  
  夜貓凝視著他的眼,忽然低聲問:「你一直在找我?」
  
  不說還好,一說就覺得自己特虧,韓棋哼了一聲,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索性側過頭去,不再看他。
  
  可是夜貓卻不讓他這樣閃避開,收回一隻手,一下子捏住他的下頜,略顯粗魯地將他的頭扭過來,凝視片刻,隨後嘴唇惡狠狠地壓了下來。
  
  已經久到幾乎遺忘的嘴唇觸感,立刻勾起仿佛已經被遺忘的記憶。
  
  夜貓壓著他的嘴唇,輾轉碾壓,探入口內的舌更是毫不客氣地加以肆虐。
  
  身上的傷口在痛,也聞到了血腥味,直到之前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這時候應該停止這種行為,但是欲望卻來得更加兇猛。
  
  在被分開雙腿,猛地插入**的時候,韓棋從喉嚨中發出低啞急促的呻吟,受了傷的他更加無力抵擋對方的索求,身體被對方的手指擺弄著,肆意壓折成方便接受的體位。
  
  一年半來的不甘、怨恨,以及四年,難以用言語說出,更是恥於說出,那就選擇了最省力的不需要花費腦子的交流方式。
  
  那樣宛如狂風暴雨的情事,說明兩者都是一樣地焦急,一樣地渴求對方。
  
  韓棋緊緊抱著夜貓,高潮來臨的同時,指甲在脊背上劃過,留下幾道血痕,留下激情的痕跡。
  
  一直到雲散雨收,再也無力糾纏的時候,這才倒在簡單的床榻上相擁睡去。
  
  在意料之中,這一晚,沒有噩夢來襲,韓棋終於可以一夜無夢到天亮。
  
  等到在此醒轉的時候,夜貓並不在身邊,所有的瞌睡蟲頓時飛得無影無蹤,韓棋急著下床,向外走去,卻在看到船頭所立著的身影時全身一震,雙腿一軟,就這樣坐倒在船板上。
  
  面前人一身黑衣,戴著狐狸臉的面具,正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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