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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宁特典+番外篇——by--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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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战】

这件事的发生与其说出乎意料,不如说迟早会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事情始于一个微凉的早上,卯时三刻天已白,向来勤于政务的擎阳自是身在朝堂上,与朝臣商议军国大事,独留个又跟风寒扯上关系的人安寝。
事实上,床上人儿在抱枕离开时就醒了,只是身子犹有些微不舒适令人懒懒散散,索性躺在床上静候伴侣归来。
若他半梦半醒、昏昏沉沉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偏偏他热度已退,脑子清晰如常,眼下又无事可做,在此般情况下胡思乱想似乎在所难免。
况且,元狩封王、擎阳嫁女儿两件事时日未久记忆犹新,要他的心思不往那儿转,很难。
一开始他还在想些称得上有趣的事情。
比如皇后的服饰古来绣凤,虽然知道凤为雄来雌为凰,但当初封后后他所愿,加之擎阳不在意的态度和冷淡话语终于惹恼太宁,拗脾气一起抵死不穿绣凤的。
太座冒火擎阳自是好言相劝,两造谈判之后,决定绣上麒麟。
可怜的绣工日夜轮班赶工,终于绣好麒麟袍;送至太宁面前,他眉头直皱,表情里觅不着满意二字。
「好象鹿。」太宁下了评语。
伴在一旁的擎阳抿着笑,没作声。
「难怪古来都绣凤。」太宁小小声地往下道,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身着龙袍的君王笑靥加深,等着亲亲伴侣做决定。
「凤的比较好。」
俄倾后,太宁下了决定,反正两款皆为男装,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还好我要他们各绣了一件。」小小声地,熟知太宁个性的君上道。
太宁仅是斜斜地瞄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跟面子比起来,穿一辈子鹿服......罢也。
后服之事就此定案。
之后的事情大致顺利,没什么在管子女死活的擎阳,对封赐安排与嫁奁多寡云云并不关切,自然没有太多意见。
至于太宁......封的、嫁的叉不是他,他有露面就不错了。
因为一切都太过顺利,实在没什么可供太宁回忆,想着想着思绪即转到元狩的年纪上头。
擎阳比他大四岁,元狩这年十八,他诞生时他来到擎阳身边第一年......
至此,太宁犹是面带微笑,但再往下想情况就不大妙了。
擎阳三十有大正往三十七迈进;若生在寻常百姓家,十五、六岁结婚生子,现在都该等着抱孙了。
不过,擎阳成婚得不算晚,元狩和他在同一年来到擎阳身边,都是第十......
太宁倏地从床上跳起,表情惊恐。
他比擎阳小四岁......擎阳三十有六,算起来他也三十好几。
三十好几!对哦,他也三十来岁了。
不会吧,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擎阳抱了十几年!
呃--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不想就罢,一想,问题即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过去十几年来什么都没想的太宁日子照过,现在一旦发觉有些怪怪的,这座宫殿他连一天也待不下去。
开玩笑,再待擎阳要退朝归来了,他想逃,呵呵......慢等。
于是乎皇帝陆下尚未退朝,他可爱的皇后已经骑着马儿往太平庄奔去。
对于太宁的举动,擎阳并未特别在意。
不能怪他对太宁的事没反应,实在是因为太宁离宫次数太高,高到让他从有反应变成没反应了。
何况一问之下晓得太宁人在太平庄,既然人犹在昭阳他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自是安身御书房努力批奏章,尽一个国君应尽之义务。太宁嘛,应该自己会回来,嗯......应该。
弄到深夜犹不闻太宁归,擎阳隐隐觉得不对,可是个了解太宁是无法绑束的人,与其强硬把他拎回来,不如等他自个儿回来,才不至于引起冲突。
可是一天过去、两天飞逝,依旧见不着太宁归来,擎阳难免担心他又跑回夏羽去了。派人打探之下方知晓皇后大人已由京城近郊的太平庄移至郡县的别苑。
擎阳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开始思索最近有没有什么何处惹火太宁?难不成......前阵子太宁插手元狩和慎勤的情事玩得不亦乐乎,最近没什么好玩的无聊到跑出宫吗?
呃......那,他这个九五之尊算什么呢?难道跟他在一块很无聊吗?
越想越焦急的擎阳,没经过太多思考即决定出宫找太宁问个清楚。
原本以为见了面议清楚就没事了,谁知太宁送了他一碗大大的闭门羹,连去三天都没用。
擎阳向来是忙录的人,不可能一夕变得悠闲。
连去三次未果后,他极为干脆地放牛吃草,反正太宁人犹在昭阳国境内,真有什么事还拎得回来,不怕。
况且,他压根儿没感觉到自个儿做错了什么,太宁的态度诡异不关他的事。


情侣问的关系十分微妙,太宁和擎阳并非例外。
当擎阳天天来时太宁觉得烦,想到十几年来床笫之事更是羞恼;可现在擎阳不出现了,心里又着实想念。
恼怒三天,又思念三天,太宁终于在第七日想通。
回不回去有什么差别,他不让擎阳做下就得了。
找到好理由后,思念甚深的太宁当夜即到达皇城。
并且毫不费工夫地在御书房觅到擎阳踪迹。
书案上数十年如一日堆满奏章,擎阳安坐当中却没在批改、阅读,忙里偷闲的帝王手里正捧着本不知名的书册看得津津有味。
见他悠然自在浑然不见相思之苦,一想到只有自个儿难受得到命,太宁心头火直往上冒。
尚未发作,书册后熟悉的声音飘然而至。「你回来了啊?」
声音不过高亦不太低,听不出怒气亦没有喜悦,不像和相守十余年的亲密伴侣说话,倒像对个陌生人。
如果十年相处不能让太宁了解擎阳,近二十年的岁月也足够让他有基本认识,擎阳语调里的传达涵意相信简单,他对太宁无故离去并不生气......他的怒火岂是生气二字可以形容,简直快要引发大早、水灾、天狗吞目了。
见擎阳怒极反静知他在意,太宁的嗔恼瞬间消失无形,化为暖暖笑容。
挥手令退宫人后,他毫不费力地推开擎阳手中的书,让笑脸凑到擎阳面前,等着擎阳自动投降。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笑的是他倾心所爱之人,又是张娇艳不再但依然好看的脸;叹了一口气,擎阳乖乖束手就擒。既然打不下手,他只好用唇攻击啰。
最初蜻蜒点水的吻让太宁轻笑出声,然后加重又加重,轻微响应的太宁、攻击猛烈的擎阳,一触即发的战火......瞬间被浇熄!
原因无他,只因先前笑脸迎人的太宁,一掌推开擎阳,退得老远。
没法,谁叫擎阳动作不够快,让太宁回想起一个不小心被抱十几年的可怕事情;若是动作快些,让他头昏昏脑沉沉不知不觉往床上滚,便啥事都没了。
怀中焉然空虚使得擎阳呆楞莫名,一时之间竟忘记把太宁逮回来。
「你......又怎么了?」
连日来莫名其妙的事,再加上朝事繁杂使得擎阳的忍耐力濒临瓦解边缘,口吻也就不似从前温和。
太宁低头整整衣衫,千唤不一回。
要他怎么直接了当的跟擎阳说,他没什么异样,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三十好几还要被抱,感觉非常别扭。
「太宁?」擎阳皱眉。
被叫唤的人儿不知是刚才如同前戏般的亲吻刺激,或是想起了不该思忆的画面,擎阳情欲未褪的叫唤令他面上霞云翻飞,甩头离开。
身后,擎阳起眼,些微被惹恼了。


擎阳并非好脾气好说话的人,过往他对太宁百般放纵是因为爱情,现下情感犹存包容力却几近崩解。
他自认没有做错事情。
在这一点上,擎阳数日来反复推敲无数次,结论都只有一个--搞不懂太宁在发什么疯。
于是,太宁归来的第一天,两人在寝殿里和衣相拥而眠,第二天亦然,第三天还是相同的情况,太宁肯让他拥着入万却完全拒绝他进一步的触碰。
第四天夜里,擎阳在进击失败后,凝重地望着伴侣,轻且缓慢地说道:「我还未及不惑之年,遑论知天命,你若无意,殿外多得是可代替之人。」
太宁没响应,无论双唇或肢体皆沉默着,双眸净往上瞟着屋顶的雕梁,如果擎阳没气得失去敏锐注主意力,必会瞧见太宁颊上绽出两朵红艳,进而推衍出事情真像。
他还是没法直接了当的说出为什么不想啊。重要的是,如果擎阳压根儿不理会他的苦恼,他该如何自处?
纷乱思潮尚未找到归依方向,昭阳帝君已愤然站起,临去前冷冷一瞥,旋身走得快速。
太宁呆在当场,不敢相信擎阳真要去找别人?二十个皇子还不够吗?不是说了今后只有他、仅仅爱他吗?
眼前雾气氤氲,没有哭,或许该说是来不及泪落,即听见门外传来一个过大的声音,属于他爱的男人:「清平殿!」
锦被间,有人未泪先笑。
看来擎阳心里依然有他,气归气仍不希望他难过,没等宫人转述他的去向,即自行透露了。
但,他的问题该怎生解得?


分居两地的僵硬局面维持了三天,擎阳照样做他的昭阳帝;太宁则皇宫、太平庄两头跑,当他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可是,平衡终有被打破的时候......
擎阳有二十个儿子,最大的元狩年已十八,最小的也近八岁足以参加狩猎。那天,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领着一群儿子浩浩荡荡出发至猎场。
行前擎阳派人问过太宁要不要去,隐隐有谈和之意,可惜太宁人不在宫中压根儿没得到消息,自然没有跟去。
直到隔日太宁归来,凑巧在走廊上遇到擎阳。
帝君身着皇便服,与一名衣饰华美、相貌秀朗的少年愉快交谈。霎时间太宁好似被扔入冰窖里,沁寒透骨。
远远地,他停下脚步侧身避开,眼湿了。
少年其实不是什么娈童,而是皇十四子,前日狩猎时因表现出众得到父皇颇多关注,说好今天赏他一件东西,两人才会走在一块。
但也怪不得太宁对皇十四子没印象。他向来不爱与后宫众人交际,一些公开场合甚少参加,就算去了注意力多集中在擎阳身上,再加上擎阳共有二十个儿子与数目不相上下的女儿,还有皇子的侍读,公主的陪妇......
饶是他聪明也没法在一之间背全所有的人,何况他压根儿没在记。
没人提醒太宁亦不稀奇。有谁料得到他眼中只看得见稚龄少年与擎阳态度亲昵,看不到少年身着皇子服饰......
总之,这件事让太宁震惊非常,他从没想过擎阳真会找上别人。
直到此刻他方察觉,他已经深深相信昭阳帝王今后仅有他一人,于是他放置真心,渴求一世相守,事实却是......
太宁大至上是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通俗的讲法则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所以他没包袱收收、默默回夏羽去,更没赌气躲进太平庄,做好一辈子不见擎阳的打算,而大剌剌地径入清平殿找擎阳。
再度踏入这座小别苑,太宁忽尔想笑,这里曾是他的居处,宁静无波的清平殿,殿里有个少年等待君王来幸。
而现在居于此处人的是擎阳,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等着临幸的会是......
掩嘴偷笑,缓步走入他曾居住多年的地方。
清平殿的内没什么华丽的雕饰,宽敞空间和幽静摆设占据一切。
日已向晚,侍人提着食篮前来,太宁不用问也知道篮里菜色不多,找不着帝王该有的场面,不爱奢华是擎阳性格的一部份,他爱的另有其它。
没问过宫人,也不需要询问,太宁凭着准确直觉在浴池觅得想要的人。
见他前来,擎阳无表情的面上依旧无表情,唯眸瞳里添上几分复杂情绪。感觉得出来,他虽然余怒未消但思念极深。
没在清平殿中见到少年身影,亦未瞥见其余可余人物,再加上擎阳眸里泄露的讯息,太宁巨石般沉重的心情稍稍放松些许。无论擎阳肯不肯,无论结果为何,只要他们还能在一起就好,一切都不再有所谓。
但太宁是个不擅长诉说爱情的人,否则他不开口的十年岁月怎会任情意滋长,不思诉诸言语......唔,当然也有部份原因是擎阳的态度让他开不了口啦。
总之,他仅是蹲在池畔,望着擎阳不言不语亦无笑靥。
相视许久,擎阳轻轻一叹,向太宁移近,握住心上人的手。
「这几天还好吗?没再染上风寒吧?」
言语很关心,动作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只见他用力往怀里带,噗通一声,令他恼烦多日的人儿登成落汤鸡。
太宁好不容易站起后,没好气地朝着始作俑者忿然道:「就算原本没事,也会被搞得有事。」
「有事也好,你成天躺在床上那儿都不会去。」擎阳孩子气话语里藏着气怨。
太宁撇撇嘴,没对此语响应,反正浴池里的水温温暖暖的不至于发生什么,况且他喜欢待在擎阳身边。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擎阳忍不住追根究底,以免再度发生不测。
此语一出,太宁面上又是一红。唉,他依旧难以坦白啊。
吶吶地,终于启齿。「我也三十好几了。」
「嗯,我知道。」
擎阳搞不懂太宁在想什么,若要说岁数问题,怎么每年过寿时没见他有任何反应,倒是现在......反应可激烈了。
「被你抱了十几年......」讲到这里,太宁抬眸狠狠瞪视擎阳。
「好象是这样子没错。」擎阳反应淡淡的。
「我偶尔也会想......嗯,那个......反过来一下。」
吞吞吐吐半天,话,终于说完了。
尔后,太宁将发烫面颊藏到擎阳胸前,等待他一直很怕听到的回答。
沉默漫散在空气之中,久久、久久,久到太宁仰高失望眸瞳,方得到一句闷闷响应:「就为了这个?」
「啊?」他不懂擎阳是什么意思。
「就为了这个,你......」
原本想开骂,看到太宁仰着无辜小脸,可怜兮兮地撅起嘴,所有骂词皆吞回肚中,彻底被打败。唉,谁叫他爱惨太宁了。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太宁急着要回答。
「可以啊--」擎阳应得爽快,爽快到太宁会呆滞的程度,早知道擎阳答应得如此容易,他又何必难过这些天。
「可是......」太宁尚末开始高兴,但书已然出现。
「嗯,可是什么?」
「你也知道朝里的事每天都很多,我不先做好准备,到时得若停在床上躺三天,弄得朝政瘫痪怎么办。」擎阳笑得很诚恳。
太宁点头,他没忘记擎阳是做皇帝的。
「所以,最底限度我得把堆积的奏章批改完。」诚恳笑容持续。
「有多少?」
「不多,真的不多。」擎阳别有深意地笑着。
奏章这种东西,如果芝麻绿豆大的全由天子批,那就非不多二字可以形容,说得夸张点,从地上叠到屋顶都不成问题。
于是乎,谈话结束的第一天,擎阳奏章从早批到晚,换来太宁亲送宵夜兼慰问,还有不忍心加歉意眼神。可惜中止反受为攻这件事,一句没提过。
嗯,他亦未提过少年的事,反正他已经证实擎阳依旧爱着他,又何必再提恼人事情,惹得自个儿心情不快。因如此,太宁要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方察觉少年真实身份。
第二天,奏章成批送来,君上继续奋战。前一晚歉疚非常的太宁,送来宵夜云吞时隐隐觉得,嗯......怪!
第三天,一早擎阳退朝后,刚刚换上简服走入书房,即见到太宁拎着朱笔,笑咪咪地翻阅堆在案头的奏章。
「这个好象不难,我帮你做。」太宁笑容可掬地扬高手中纸张,看得擎阳头皮发麻。
那份奏章他没看过,但也猜得出是些鸡毛蒜皮大的事情。呵呵呵,完蛋大吉,他的诡计全被太宁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太宁发挥超高速度,将该别人处理的奏章丢回原处,芝麻大的事情批个自理,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才送到擎阳面前。只见案头奏章越来越少,擎阳脸色越来越难看,如丧考妣都无法形容万一。
「不难嘛。」
午后,宫人送上茶点时太宁已经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件,擎阳案上仅存两本。
看得擎阳面如死灰,大叹现今为何是太平盛世,若是爆个天灾人祸、紧急重情多好......呃,当君主的好象不该这么想。
不管擎阳怎么想,奏章之事已然解决,他想推脱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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