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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萦楼之语冰擒香——by--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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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冰和绯声的争夺才刚刚结束,轿子里即传来一个细如蚊鸣的声音,默言连忙上前听个清楚。
见状,本欲继续追打绯志的语冰,不禁停下动作,试图听听轿子里的人交代默言什么事。
[请这位爷进盼萦楼。]默言站得直挺挺的,飘扬在空中的银色长发,像极了神祗背后的光晕。
可是赋予他权力的人并非天上神君,而是坐在轿里的星流。
其实星流早被语冰和慎勤的争执声吵醒。
不过,他虽然有兴趣听语冰和人吵架,却没兴趣要默言扶他出轿看热闹,更遑论掀帘观赏。
[什么?]语冰大叫一声。
他怎么都不肯放进盼萦楼的人,竟被星流的一句话便给放了进去?
[只要是贵客,盼萦楼都欢迎,你既然还不出一百两金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这位爷进盼萦楼?]默言板着脸冷冷地询问语冰。
默言的口气虽像是询问,可他的话倒做下了决定,绝不容许语冰不遵照星流的意思。
[盼萦楼是我的,我不让他进,就不让他进。]语冰别的本事不会,耍赖的本领倒是一流。
语冰说得理直气壮,脸蛋儿依旧涨得通红。
[你若肯让他进去,你刚刚撞轿子的事,他可以当作没发生过。]默言走到语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不依,他会怎么样?]
语冰咽了咽口水,面对星流他依然有点害怕。
盼萦楼能有今朝风光,大半功劳不在擅于趋吉避凶的语冰,亦非交际手腕一流的绯声,更不是镇日守在星流身边的默言。
盼萦楼会如此风光,乃是因为有名震京城的花魁--星流。
这教语冰如何能不对星流又敬又畏?他分明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出城静养半个月,安抚一下受惊的身心。]默言一字不漏地转述星流的意思。
语冰倒抽一大口气,毋需计算他也知道要是星流离开半个月,他损失的何止一百两金子,怕是一百两金子的好几倍啊!
[可是......我们要去烧香啊?]语冰仍在做垂死的挣扎。
默言没有响应,冷冷地瞅着语冰,等语冰做出决定,他好向星流回报。
[就算不去烧香,盼萦楼也是一向傍晚才开张,早上不是接客的......]语冰继续挣扎。
可是他在默言的凝视下,越讲越小声;最后,索性带着满腹委屈,哀怨地闭上嘴。
[难道星流想早上就开始接客吗?]语冰仍不死心地嘟囔着。
[我想,依照星流的性子,他是宁愿一大早就迎宾,也不愿意上山烧香。]
绯声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决定好了吗?]
默言望着沉默不语的语冰,要他亲口许下承诺。
[唉!]语冰吧了一口气,无奈地走到盼萦楼门口,朗声宣布:[不去烧香了,大家准备准备,今天提早开张。]
为了银子,他只得妥协,谁教他竟然惹到星流。
语冰话一讲完,众人立刻发出一阵欢呼声,绯声也笑得合不拢嘴地站在人群当中。
语冰脸色铁青地望着正在收银两的绯声。
不消说也晓得,他们刚才把他和慎勤的争斗当作赌局,庄家自然是绯声。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语冰大声开骂,表情狰狞。
绯声则是继续收银两,完全不理会语冰。
方才下注语冰会赌气抛下贵客,仍带着大队人马去烧香的人,占了大多数,让他这个庄家赢了不少。
[你们竟然拿我来赌?]语冰快步走到绯声身畔,恶狠狠地指责他。
绯声和旁人依然不理会语冰,任何一个熟知语冰个性的人,都不会在此时理会语冰。
倒是跟语冰见没几次面就结下梁子的慎勤,还忧心语冰会因为太过气恼而做出不该做的事。
[我要分红!]
语冰理直气壮地朝着绯声伸出手。
他的确很生气,可生气的理由并非众人拿他打赌,而是绯声竟然不分他银子,想要独吞!
绯声没理会他,将赚来的银两收入怀中,以防被语冰抢走。
[既然是拿我做赌注,我就有权利分红。]语冰执拗讨钱。
[你当初又没说要分红,现在讲来不及了。]绯声三步并作两步地甩开语冰,往盼萦楼走去。
[你拿我打赌,本来就应该分给我,银子拿来!]语冰赶紧追上去,生怕拿不到银子。
绯声和语冰展开追逐战,一路跑进盼萦楼里,慎勤则在几名美貌姑娘的簇拥下走进盼萦楼。
大伙儿则像是好戏散场一般,俄顷间已散去大半,只剩下盼萦楼旁的小贩,和盼萦楼的人。
大家都跟星流一样,宁可一大早开张做生意,也不愿意上山烧香。
因为同样是累得半死,早上做生意至少能赚点钱,上山烧香可是又累人又没钱。
至于星流嘛,他坐在轿子里,又睡着啰!
********************
就这样,原本打定主意不让慎勤进入盼萦楼的语冰,在一场闹剧中,不知不觉地许下承诺,事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最惨的是,绯声乘机跑得不见人影,令语冰想要银子也要不到,这下子损失可大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慎勤,他起初天盼萦楼纯粹只是为了找语冰麻烦,但是进了盼萦楼后,与其它几家青楼一相比较,他觉得盼萦楼最好,也就这么定下来,成为盼萦楼的常客,亦是语冰最不愿意见到的客人。
就这样过了三年......
第四章
慎勤离去之后,语冰一直望着桌上的金子山发呆,一时半刻还没回神。
唉,这么多金子,如果不是慎勤拿来的,也不是拿来买他的,他一定会收,偏偏......
一旁,绯声也在发呆。
他发呆的原因并非帮语冰烦恼该如何处理这些金子,而是因为方才被盛怒的语冰用椅子击中脑袋瓜子。
绯声抚着痛处,十分后悔为何要去刺激语冰。
语冰平日的脾气还算温和,就算生气也不会拿楼主的架子来压人,可是一提到慎勤,他便马上会失控。
头好痛喔!真是自作自受。
[说来说去都是星流的错,如果当初不是他让慎勤进盼萦楼,怎么会有今天这件事情发生。]
忽地,语冰忿忿不平的说道。
[如果你不去撞星流的轿子,星流又怎么会故意让他进盼萦楼?]绯声小小声地说。
他知道要是有关慎勤的事千万别跟语冰斗,免得自讨苦吃,可是平常斗嘴斗习惯了,一时半该还改不过来。
[你还敢说?都是你跑到星流的轿子上坐,我才会撞到星流的轿子!]语冰将予头指向绯声。
[如果你没来追我,我也不会坐上星流的轿子啊!]他觉得很委屈。
[你要是没去捡那袋金子,我又怎么会去追你?]语冰冷冷地道,一副想宰了绯声的模样。
语冰瞄着绯声抚着头的动作,觉得方才拿椅子打好象打得太轻了,早知道他就搬桌子砸,只要能消心头之恨,花点小钱再买张桌子也值得。
[有金子掉在地上谁不会捡。]绯声嘟囔着。
别说他和语冰同是爱财之人,一般人看到一百两金子在地上,谁不会去捡?不去捡的人才是傻瓜。
他绯声可是个勤俭持家之人,弯个腰就能赚一百两金子的事一定会做。
他既然是勤俭成性,到手的金子当然不可能轻易交出;当时若不跑给语冰追,是要他损失一百两金子吗?他才不依!
[就是有你这种人道德才会沦丧,[路不拾遗]你没听过吗?]语冰指着绯声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听过。]绯声一脸茫然地看着语冰。
绯声自幼只知练武,压根儿没读过什么书,三字经都背到人之初、性本善就断了。
语冰当场愣住,没料到绯声真的不晓得什么叫作路不拾遗。
[我只知道[远亲不如近邻]、[大富由天,小富由俭]、[青梅竹马]、[断袖分桃]、[沉鱼落雁]......]绯声一字一句地念着他所知道的成语。
语冰则头痛不已,十分后悔为何要跟绯声讲到路不拾遗。
[总之,你不该捡那袋金子就对了,如果你没捡金子我就不会这么惨,你就是罪魁祸首。]语冰做下结论。
[如果要说祸首,最刚开始让慎勤进盼萦楼的人可是你,我那时不在盼萦楼,让他进门是你决定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绯声微笑地望着语冰,乐于看见语冰悔不当初的模样。
语冰默默地离开绯声,重新趴回桌上,瞪着小山似的金子。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绯声继续不知死活的说。
刹那间,盼萦楼的大厅里,一阵金光闪烁,语冰抄起金子砸人罗。
绯声抚着被金子砸出的瘀痕,他再度证明了一件事,千万别用慎勤刺激语冰,语冰真的会抓狂。
至于语冰,他这会儿正准备自力救济。
他赶着一辆小马车,载着那堆金子信慎勤的住处走去。
可当语冰走到街口时,又将小马车赶回了盼萦楼......
[喂!慎勤的家住哪里?]语冰仓皇失措地问。
*******************
折腾了一会儿,语冰才问到慎勤的住处所在。
语冰驾着小马车耗费了很多时间才来到慎勤家门前。
因为语冰平常都乘轿,实在没有自个儿驾过马车,可是这次他就是不愿让别人跟来看笑话,只好他自个儿驾车罗。
况且,告诉他的人讲得实在不清不楚,什么过了桥就是,过了桥之后只有一户一家,那户人家门前的匾额写着大大的[慎王府]三个字。
这里是慎勤的家?
[好小子竟敢骗我,回去要你好看,明明就是慎王府,慎勤怎么可能......]
向来不怎么关心京城权贵的语冰,此时,突地发现慎勤的慎字,和慎王府的慎字,竟是同一个字。
[不会吧?]
语冰十分讶异地望着慎王府的惊慌额。
慎勤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前些日子被封为慎王爷的二皇子!
[算了,管他的!无论他是何许人,都不可能让他买我一夜。]
一想到自身的清白,语冰连忙将震惊和害怕抛到一旁。
在敲门求见后,门房并未刁难语冰,迅速地将他领去见总管。
语冰将马车驱到前院后,必恭必敬的跟在总管后面,来到慎勤的书房。
虽然慎勤不比皇子元狩受宠,可他的府第中仍充满各种珍奇花卉,连书房的摆设也十分讲究。
慎勤穿着一件簇新的素底锦袍,握着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语冰刚进门时他仍认真地写字。
慎勤并未抬头望向语冰,总管也没招呼语冰坐着,他就这么地被冷落了。
[我打扰到你了吗?]语冰的声音闷闷的,彷若在不满些什么,或许是因为慎勤没有理会他,令他有些失望。
[如果你不是来退还金子,那就不算打扰;如果佻来是为了要我打消念头,那么......是的,你打扰到我了。]慎勤笑了笑。
语毕,慎勤将墨迹未干的纸张移至另一张桌上。
语冰这才瞧清楚,纸上写的并不全是字,那是一幅山水画。
他进来的时候,慎勤正在书写落款。
语冰没有响应,愣愣地站在原处,目光紧盯着慎勤不放。
不是因为慎勤的话让他答不出话,而是因为他竟然觉得慎勤的笑容非常迷人。
慎勤本来就是个十分俊美的人。
他并未继承其父擎阳的阳刚,而其生母有着一张不输语冰的美丽面孔。可是太过精致的五官使他看来略微阴沉,不笑时感觉更可怕。
语冰跟他一见面就斗嘴,从未心平气和地仔细看过慎勤的面容,没想到......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慎勤的脸上依然漾着笑意。
[没、没什么。]语冰才刚回神,问他究竟在想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语冰觅了张椅子坐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与慎勤沉默相对。
[你坚持不肯?]慎勤不温不火地问。
慎勤在语冰坐定后,主动倒了杯热茶给语冰。
语冰安安静静地坐着,凝视那杯茶再次怔愣,由盼萦楼冲出来的怒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难吧。]语冰淡淡地回答。
[酬劳不够好吗?我可以出得更多,不然你开个价吧。]慎勤优闲地倚着小几,笑容可掬。
语冰低头凝视手中的茶,忽略了慎勤笑得有些阴险。
[如果是你,你会背吗?]语冰抬眸问道,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他晓得跟慎勤强辩是没有用的。
人家可是王爷,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盼萦楼楼主罢了,惹恼了他,最多不许慎勤踏进盼萦楼。
要是惹恼了慎勤,盼萦楼作成会被拆,而他一样会被[拆吃入腹]。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想我也不会同意。]
慎勤点点头,越笑越阴险,可惜语冰此时反应迟钝,失去执掌盼萦楼时的敏锐。
[对嘛、对嘛,他也不会同意的。]语冰心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说也奇怪,面对难得好说话的慎勤,语冰依旧没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慎勤浓眉一挑。
[开玩笑,当我怕你啊?大不了就把盼萦楼收了。]语冰的怒气又起。
真是的,他才开始觉得慎勤不错,这家伙马上又挑起他的怒意,真是够了!
[收了更好,那么一些经常进出盼萦楼的高官也不会管这档子事,我能够更轻易地把你弄到手。]慎勤细致的美丽面孔上,绽放一朵如春花盛开般的笑靥。
慎勤一边说一边走回他的画作处,与语冰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可语冰依然觉得有很大的压迫感,毕竟这是慎勤的地盘啊!
[那我不收了。]语冰嘟着嘴。
这大概是语冰第一次后悔开了盼萦楼。
他干嘛要开盼萦楼?若没有盼萦楼的存在,他也不会惹来慎勤这只死苍蝇,打都打不死,赶也赶不走。
[不收也很好,可开青楼的若不卖[人],那我真不知你是在卖什么?]慎勤对答如流,模样十分认真。
[的确,盼萦楼是在卖人没错,只要你情我愿,想买谁都无所谓,可惜我不情愿跟你,也不打算把我自个儿给卖了。]语冰怒瞪着慎勤。
不管慎勤是何身分,他就是想揍他一拳,因为他是这般地讨人厌。
[其实你长得不错,声音也悦耳动听,又不像星流那么懒散,不怎么想接待客人,如果你自个下海,必定比星流赚得更多,到时候你也不用看星流的脸色过日子了。]慎勤自作主张地出主意。
[是啊!]语冰点点头,认真考虑起慎勤的提议。
望着思索中的语冰,慎勤露出饶富兴味的表情,目光也变得阴沉。
原本提出要买语冰一夜,只是想为这个跟他呕气三年,老是看他不顺眼的家伙找点麻烦。
没想到,语冰是越看越美丽,越瞧越有味道,让他舍不得放手。
[不对!我根本不卖的!]
过了没多久语冰立即察觉不对。
他若真在盼萦楼挂牌接客,那第一个客人岂不就是眼前这个混帐?
慎勤没再接话,笑得非常开心,很高兴能戏弄一下语冰。
这美人儿又是沉思,又是嗔怒,表情变化万千,十分有趣。
语冰瞅着笑到趴在桌上的慎勤,他的怒火勃然欲发。
[总之,金子我已退还给你,你提出的事恕不接受,告辞了。]
语冰怀着满腔怒火,将茶杯往几上重重一放,踏着又急又大的步伐离开慎王府,他连马车都懒得牵,直接把马骑走。
在语冰忿然离去之后,慎勤招来[比狗更听话]的四名随从,打算做出一件会让语冰气到想晕倒的事情。
*********************
[你回来了啊?]绯声坐在大厅里,正喝着湛忧煮的肉粥,见到语冰怒气冲冲的模样,故作关心地问道。
绯声一说完,连忙将肉粥快快餐尽,以免语冰来抢。
[废话!你看到我了不是吗?我若没回来,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语冰正在气头上,口气自然不佳。
看到绯声狼吞虎咽的样子,令语冰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还没吃午膳呢!留几口给他垫垫肚子会死啊!
[你找到地方了吗?]绯声不怀好意地问。
语冰冷哼一声,没理会绯声。
绯声明知慎勤是慎王爷,竟然都不告诉他,摆明了想见他出糗,他真想在绯声头上敲出几个肿包来。
[看你这样子,是找到了。]绯声执起手巾擦擦嘴,对语冰的怒气没怎么在意。
语冰仍旧没接腔,表情倒是明显地不悦。
[谈好了吗?]绯声收拾碗筷时问道。
[我把金子退还了。]语冰完全不提他与慎勤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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