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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绑俏王爷——by--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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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穆祯瑞说他要走时,自己却什么也没说,鼓起勇气呼唤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而后,他静默了,捧着增加重重心事后益发沉重的饭碗,看着穆祯瑞和祝桩龄走出屋中,走出他的视线。

他什么也没说出口,表示他真的不在意吗?那么浮沉在心头的感觉,又叫作什么名字?爱吗?情吗?或者是他的错觉而已?

「弟啊,打赌那件事,我看就算了吧!」冷不防地,一道带点谄媚的声音从苏想伊身后传来,不消说也知道是和他打赌的苏想云。

在好不容易醒来后,苏想云和苏嬷嬷面面相觑,室内不见应该存在的苏想伊,更没有因为她们昏迷不醒而赶来的人。

她俩在万分困难地排除艳阳阁被毁的可能性后,才鼓起勇气到处看看。

没想到大伙儿一副啥事都没发生的模样,还奇怪地看着苏嬷嬷,讶异她怎么没早些出来开店门。平日她不都是嫌大伙儿手脚慢,将开店的时间拖得太晚,怕客人们被别处抢去吗?怎么今天不但迟了,还说干脆休息一天算了。此等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嗜抢钱的苏嬷嬷会做的。

就在众人怀疑天会不会下红雨时,苏嬷嬷和苏想云两个人却挤在霞云轩中,紧紧地抱着彼此发抖,等待官兵到来,就要让她俩人头落地;没料到,她们等到了半夜,艳阳阁内依然静悄悄,除了对面和隔壁花楼做生意的声音外,再没有其它。

这才安心的苏嬷嬷,便早早上床会周公去了,就算要去会阴司,她也要先睡得饱饱的,抹好胭脂花粉,打扮得明艳动人才去。

而苏想云呢,心想着这次虽然没事了,可若改明儿个苏想伊又闯出相同的祸来,害她有钱没命享用,那多划不来啊!还不如她先来道歉,让事情落幕来得好;没了面子,至少她还有性命、有银子。

「为什么?」苏想伊万分疑惑地回头望向苏想云。会说此话的,怎么样都不该是他嗜财如命的姐姐。

蓦地想起打赌的事,苏想伊才又忆起那夜的情景……他和他,发生关系了呢!

「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闹来闹去。之前的事是姐姐不对,姐姐向你道歉,是我太没风度,你别放在心上,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苏想云语气真挚,表情亦真诚地说;只是她微微抽搐兼发青的脸,有种特别的异样感觉,让苏想伊很难相信她的话。

「妳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跟我道歉?还是妳不是苏想云,只是长得很像而已?」苏想伊很不给面子地道。

一见到苏想云的怪模怪样,还用平时仅用在客人身上的口气对他说话,他就全身起鸡皮疙瘩,没直接吐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失踪的这几天,我也好好反省过了,过去我这个做姐姐的实在太不成熟了,现在也只是想补偿你而已。」

苏想云以待客用的泪眼蒙蒙地看着苏想伊,还嗲着声,本打算倒入苏想伊怀中的,行动前她才想起眼前人并不是客人,而是她的弟弟啊!她竟想用酥胸去迷惑亲弟弟!

「我从不知道妳会反省。」苏想伊冷笑着。

他和苏想云从小吵到大,要知道,人啊,除了会熟悉心仪者的一切外,更会不由自主地知道敌人的一切;了解心上人是因为喜欢,了解敌人则事关生死。

简单的说,全兰州城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了解苏想云的人了,她会反省?除了事情和她的利益有关,还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反省的?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苏想云面不改色地笑道。开玩笑,身为兰州城的花魁,她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会被苏想伊给打败。

「妳该不会是因为我错捉了嫪王,害怕我下次又捉错人,所以了想出此策吧?」苏想伊眉一挑,语带讥讽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想云时,苏想伊总会突然聪明起来,没两下子便猜出苏想云的心思。

「你知道就好,别再去捉人了,你要是累得我们全家被斩,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事迹败露,苏想云剎那间变脸,换回她对着苏想伊时一贯的夜叉面孔,恶狠狠地丢下话后,转身使走。

「那打赌的事还算不算?」想想也没有处子可用了,苏想伊在后面大声地问了句,他也希望趁此机会了却这桩事。

「不、算!你敢再去,我就去跟卖豆腐的老头要喜帖,让你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出嫁!」苏想云用她的夜叉脸,危险的瞇着眼,沉声警告道。

语毕,她俐落地一回身,走得迅捷快速,像再和苏想伊待在同一室内,会玷污了她一般。

提起街角卖豆腐的姑娘,苏想伊微微地怔住了。

他曾经爱过她的,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的胸口总会剧烈地起伏着,心头像有暖暖的水流过般,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她拒绝自己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会裂成两半,让他疼痛至死。曾几何时,他已将她忘得干干净净,脑中再没有她的身影,更不气她宁嫁给棺材店少东,也不愿给他一个机会。

该是在遇见穆祯瑞的时候,他就忘了她吧!只为了穆祯瑞像是昏厥的睡觉法,他一路狂奔入山,就怕自己慢了一分,便会让他更不舒服一分。

那夜里,穆祯瑞打着难听死人的鼾声,最初他的确觉得吵,却在裸身躺入被中、触及穆祯瑞微冷的身躯时,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穆祯瑞的身躯冰凉凉的,却令他的胸口狂乱起伏,连呼吸都混乱万分;浓重的呼吸声他还不习惯,却不再像初时一般讨厌。

然后是穆祯瑞的笑容,让他打消送他回去的念头,只想留他在身边,帮助他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非分之想,所以他无条件地帮穆祯瑞处理一切琐事,更心甘情愿地做饭给他吃,替他一下子将藤椅搬到院中,一下子又抱他回房睡觉,还为他买菜添衣的,更在穆祯瑞生病时,两昼夜未能好眠地照顾他。

他付出的心力,真的是因为怕他死在屋里,新衣变寿衣吗?

或者,该更单纯地说,他只是……只是喜欢他而已。

他只是……只是爱着他而已。

「不会吧!」苏想伊像被吓到似地跳了起来,觉得下巴狠狠地从嘴上脱落。

他爱着穆祯瑞!?

第八章

「你问朕爱过吗?朕也想问自己。」

轻轻地,在人工湖上的九曲桥处,传来一声似悲似叹的声调,让站在九曲桥上望用的穆祯瑞颤动了下,抿紧唇瓣,没多说话。

月光皎洁依然,圆圆亮亮地独挂天空,映照出孤洁的光芒。

昨天他和穆祯瑜在一番争吵后,原本要欢欢喜喜地为寻回他而举行的接风宴全部取消,他连晚膳都没吃就睡下了,似乎想凭借着冗长的梦境,淡化他心头的感伤。可惜事与愿违,常在不合宜之时入梦的穆祯瑞,一闭眼便难止缓溢的泪,只好睁眼直至天明。

天明后,他不想径自跑去找苏想伊,没想到穆祯瑜竟派人守着他,说好听是怕他再有什么闪失,实际上却是怕他跑去会情郎。

无处可去的他,自此独坐在九曲桥上呆望着天空,久久、久久始眨一下的眸,却仍不免有泪水淌出。

爱啊、情哪,如果他不曾知道,是不是可以免去心伤?让他在多年之后,才知觉心口有伤,但寻不着划下伤口的人。

「皇上,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

面对他最不想见的人,却又不得不说些什么,穆祯瑞僵硬地开口;找不到话题的他,只好随口问安,眼神却仍是冷然。

「心里有事,睡不着。」穆祯瑜对穆祯瑞的冷淡并不感到惊讶,但内心仍痛楚地抽搐着。

「是边境战乱,或是皇土灾饥,竟能让皇上夜里不能安睡?」穆祯瑞仍是没收起尖讽的口吻;他略带刺的话语和神情,与平时懒散的模样大不相同。

「朕在想你的事。」穆祯瑜还是没对穆祯瑞的无礼动怒,或许是他也知道自己派人监视着穆祯瑞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对。

「恕臣愚昧,臣不知道臣有什么事,需要让皇上如此心烦。」收敛不了狂放的口气,穆祯瑞说话的态度越来越冲。

「祯瑞,你知道朕在说什么。」穆祯瑜无奈地叹息。

望着岁数小自己多年,一直以身体孱弱和美貌闻名的皇弟,他有多少年没有好好的看看他了?

「知道又有什么用,皇上不允,臣又怎能悖逆圣命。」穆祯瑞讽刺一笑,不庄重地睨了穆祯瑜一眼,又将视线别开。

「你不怕母后会伤心吗?她向来最宠爱你了。」穆祯瑜叹息着,对着自己的皇弟一笑。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穆祯瑞冷然答道。

「短短数日,你怎么能确定这段感情为真?或许是因为你从未离京,所以心情纷乱;或许是因为你从未接触过市井之民,有新鲜感;又或许,你只是一时迷惑。

你何须为了一时的情感,而自毁大好前程呢?」穆祯瑜浅浅地笑着,眸中有着压抑的苦楚。

「其实世上任何情感,都能够天长地久,也能在剎那间殒逝,其中之别,唯心而已。如果心里一直存有当时的感动,凡事退一步让一分,情又怎么不能长长久久?」穆祯瑞淡笑道,心底又浮现苏想伊为他着急的模样。

「是啊!」穆祯瑜苦笑着。

他怎会不知道情感是两人各退一步的结果,可是他的情感呢?他的情感又岂是退了一步后就能有结果的?若是退一步就能拥有,他早就退了,何须孤枕难眠这些年?

为何穆祯瑞能独得幸福,他却只能空思念?

「母后明天就到,你的事,你自己跟她解释吧!」蓦然,穆祯瑜的口吻变得僵硬。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穆祯瑜甩头就想走,原欲和穆祯瑞把话谈开的心情全被烧毁在怒火中。

「若臣有自信说服母后,您怎么说?」穆祯瑞追问道。

母后向来宠爱他,他必有办法让母后不对他的情感归属多置一词;可是皇兄呢?若他反对,他还能怎么办?

「就算母后允你,是非伦常也不会允;就算你有办法颠倒黑白,朕也不允!你若胆敢去找那贼人,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朕就公事公办,到时你别怪朕心狠!」还在气头上的穆祯瑜说话益发狠毒。

「皇上!」穆祯瑞急急地叫道,转身欲追上穆祯瑜。

心中一急,原已收干的泪水再度淌上脸庞,花般的容颜上再度泪痕斑斑。

「你再怎么做,朕都……」勃然大怒的穆祯瑜快速转身怒道,却没办法将话说完。

存看见布满穆祯瑞脸上的泪时,他徒然一震,似想起了什么,又似触到心底深处的悸动与伤口。

他的目光停驻在穆祯瑞的面颊上,望着反映着月光的泪痕不能动弹;而他全然未觉,自己的表情已从最初的愤怒,化成心疼的颦眉。

「别哭……」

等他察觉的时候,已经用低哑的嗓音道出这两个字;温柔地,似想安慰穆祯瑞,又像在抚慰自己心底的伤处。

「喜欢,并不在于相处的时间长或短,不是吗?」穆祯瑞哽咽道。

他轻眨眼睫,又是一串晶莹的泪珠落在脸庞,闪闪生辉。

穆祯瑜微启唇,没能答话。他不能理解,此时此刻,在自己心口跃动着的究竟是什么?是爱吗?对谁?

「别哭。」

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穆祯瑜仍是一句老话。见穆祯瑞的泪水不断,他的眉头锁得更紧。

「皇上,臣不能喜欢他吗?」穆祯瑞哀声道。

不顾穆祯瑜的话,穆祯瑞依旧是泪满面庞。

穆祯瑜还是没有应声,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曾数度举起手来,想替穆祯瑞拭去满脸的泪痕,却又不知在顾虑什么似地放下,仅能失措地看着他。

「皇上?」穆祯瑞低唤。

穆祯瑞原本满溢悲伤的心,在望见穆祯瑜时,发现穆祯瑜的神情,是他在宫中时常看见的忧心。

呃……不会吧!他是在疼惜自己吗?

想着,向来没什么同情心,能利用就绝不放过的穆祯瑞,很用力地眨眨眼,将备用眼泪挤出眼眶,优美地在面容上划出透明弧线。

「别哭了!」

穆祯瑜对着穆祯瑞脸上又增加的泪水气恼地叫道,不过成效不彰,因为他的叫声只会让穆祯瑞挤出更多眼泪。

「臣就只是喜欢他而已,皇上为什么不允?」穆祯瑞哀声道。

穆祯瑞见时机差不多,即适时地提醒穆祯瑜,他要什么才会不哭,以防穆祯瑜着急过头,反而将他的诉求忘得干净;说话的同时,他顺便再多落几颗泪,让穆祯瑜更加六神无主,以便答应他的要求。

「你别哭,不、要、再、哭、了!」

不想答应他要求的穆祯瑜,唯一能做的便是大声嘶吼,殊不知他这行为,让穆祯瑞更有理由继续哭下去。

「反正哭不哭您都不会让我们在一起,您又何苦不让臣哭?让臣哭一哭吧!哭完了,说不准臣就能想通。」穆祯瑞五官用力一皱,把所有能挤出来的眼泪都挤出来,再不行的话,他也没得哭了。

「别胡闹!」穆祯瑜硬是不肯松口。

这事可不是他说允就能允的,母后最痛恨别人将穆祯瑞唤作孪童;如果他随便答应,母后八成会大发雷霆,说他刻意要害皇弟。

「您就让臣哭吧!臣不会忘了自己初次爱上的人,想必他也不会忘了初次占有他的人,我们就在思念中度过余生吧!」穆祯瑞压低嗓音,沙哑地低诉着心绪,还偷偷地瞄着穆祯瑜的反应。

虽然穆祯瑜始终没有松口,但神情却明显的紧张关切。这令穆祯瑞不禁揣想:难道皇兄封他为嫪王,不是像大臣们说的,是藉秦代之事讽刺他,而是因为……惜之?

「初次占有他!?」穆祯瑜万分惊讶地将穆祯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什么也不相信,穆祯瑞竟然会去占有别人!?

「臣知道您很难相信,但是既然臣占有了他的身子,便对他有一份责任;何况臣也喜欢他,臣就是想跟他在一起甘苦与共、共享荣华!」穆祯瑞坚定地道。

他抬起已没有泪水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穆祯瑜的惊诧神情,试图说服穆祯瑜,答允他和苏想伊的事。

穆祯瑜沉默地凝望穆祯瑞澄清的双眸,忽又想起他小小的、瞬间消失的爱情,笑也难出。

「你去吧!母后那边朕会替你想办法的。」穆祯瑜温柔一笑,拉起衣袖,擦去穆祯瑞脸上残留的泪痕。

罢了!既然他无法幸福,至少让穆祯瑞快乐吧!让他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成就他得不到的恋情。

「谢皇上!」穆祯瑞兴奋地叫道。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成功,呵呵呵,鲜少和他见面的皇兄,怎么能对抗擅于利用人的自己,理所当然是他赢啊!

「母后那儿朕会替他挡着,你看是要把那人接到京中,还是要自个儿搬到兰州城住都行!」穆祯瑜好人做到底地保证着。

「谢皇上!皇上的大恩,臣今生无以为报,来生必定偿还。」穆祯瑞把一番应该至诚至信的话,讲得像顺口溜一样,丝毫听不出诚意。

不过,穆祯瑜已经心满意足了。

瞧!他还在跟走远的穆祯瑞挥手呢!

「呃……」

手挥到一半,穆祯瑜的手突然仅在半空中,口唇微张,似乎是呆掉了。

「朕居然答应帮他应付母后,朕到底在想什么啊?」他苦恼地低吼,并以可笑的动作抱住头,憎恨起自己竟一时口快,累得他此时……

母后可是数一数二难搞的人,一个深谙太后权势该如何利用,再适时佐以女人的利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试问,有几个人能不怕?

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也只能再想法子了。

唉……

***

是夜——

「王爷找你!」

大半夜的,苏想伊费了老半天的工夫才沉入梦乡,怎知他和周公还没喝完。一杯茶,又被人摇醒。

「就算是老天爷找我,也得等我睡醒了再说。」不知道算不算是物以类聚,苏想伊竟在迷迷糊糊之中,请出和穆祯瑞极为类似的话。

「王爷找你,你还敢不快去!」祝桩龄拍拍苏想伊的脸颊,沉声道。

苏想伊睁睁看了一眼祝桩龄,随即挥手道:「我的梦中只要有祯瑞就好了,拜托你不要跟来,我只是做个梦,你就让我清静清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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