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灾星》——by凌豹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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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收拾着饭碗,让他睡在床铺,两人还私底下讨论:「这个孩子长得真漂亮,但是他脑子好象怪怪的。」
老婆婆点头,「是怪怪的,不过他身上穿的衣物这么好,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脑子小时候烧坏,所以才怪怪的,先让他住个几日打听消息,再不济,等儿子□来后再打算吧,说不定是有赏金的。」
他就在这家里住了几日,陈老伯的独子回来后,见着他的娇艳更胜花朵,碗筷全都落了地,仙艳嫌恶地偏过头去,他见着他手臂上挂的金玉双镯,忍不住又叫了起来,「这是真货吧?是真的吧?」
「这是真的吗?孩子。」婆婆问。
仙艳毫不吝惜地取下,丢在桌上,连看也不看一眼,这东西他宫殿里多得是,只不过这一对精致多了,让他看了喜欢,才套上的。
「我不知道,是别人给我的。」
陈老伯的独子急忙地拿在手里,这不只是真货,还是上好的货色,是他从来没看过的好货。
「你要,就给你。」
因为别人碰过,他也不屑要了,更何况是被这个一双色眼在他身上巡回的丑八怪碰过了。
到了夜晚,仙艳上床睡觉,陈家独子色欲熏心,竟半夜摸上他的床铺,想来硬的,他喘着气压住仙艳,威胁利诱全都用上了。
「你乖乖的,还可以在我家住上一年半载,你若是叫出声,我就把你赶出去,看你还能依靠谁。我看你一定是大户人家养的娈童,偷了东西后跑出来的,你不想被我报官的话就乖点,不过你得把大户人家偷的东西拿出来,你这张嘴吃用要银两,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仙艳面无表情,任由他在他身上乱摸,「吃用要银两?那是什么意思?」
男子差点笑出来,「你是假傻,还是真傻?没银两谁会卖东西给你吃用?」
「原来如此,要有银两啊。」
男人已经趴伏在他身上,他娇艳的张嘴,他那红唇艳美,让男子心头差点停止跳动,随即他头转向男子耳边,再狠狠咬下他的一只耳朵,吐在地上,血痕沾满了他的红唇,他嫌那血骯脏的吐了几口唾液,而陈老伯的独子疼得在地上打滚乱叫,他根本就冷漠的视而不见。
冒犯他的人,本来就该死。
「你这妖怪,竟然把我耳朵咬下来--」他惨叫漫骂。
这一闹,陈家的人全都醒了,仙艳拿了随身的细软就走,陈家一怒之下报官,叶青衣一见这个人耳朵被咬下的男人,猜想只有仙艳才有如此的野性,不必听他详说实情,他也只有一句话。「把他拖下去杀了。」
仙艳在山林里失去了踪影,雪越来越大,叶国今年下了难得一见的大雪,那隐没了仙艳的踪迹,也阻断了梭巡。
隔年的春日,仙艳已经学会变卖随身的上好衣物,他卖了东西,从封锁的叶国辗转逃到他国,然后就再也没有踪影。
过了一年又一年,叶国已经不再锁国,太平盛世,物产丰富,兵强马壮,当年贴在市集的寻榜已经换了好几个人,只有仙艳从来未被寻到过,这世上也查寻不到仙艳的踪迹。
甚至还有人传言仙艳已经死了,好几次在雪地找到的尸体,只要是容貌稍美的,就会有人说是仙艳。
不过叶青衣从不认尸,就好似他认为仙艳根本就不可能死去。
叶亦新被鞭了半死,关进死牢一年后才被放出来,他出来后,认尸认了好几次,有一次一具腐烂的尸体,手上戴的是仙艳的玉镯,颈上戴的也是仙艳身上才会戴上的珍品。
叶亦新痛哭了一场,若是他没有放仙艳出宫,仙艳不会在外面死于非命,他厚葬了仙艳,也埋葬了心里的初恋。
但是从此之后,他不敢在叶青衣面前提及仙艳两字,叶青衣也从不会主动提及仙艳这个人。
富国强兵、歌舞升平的叶国一年年的繁荣,国势更为强盛,使得他朝纷纷进贡,甚至还派官员来此参学,叶青衣就如同书上所言,「凡拥有吉星者,必然雄图霸业,位极帝王,王朝千秋万业,永世流长。」
只是霸业还在,吉星却不知去向,徒留江山多娇。
第五章
「皇上,您太累了。」
「嗯,最近是太累了。」
皇后为他轻搥着双肩,她的姿色还算秀美,但是根本就比不上后宫其余的人,就连她的身世,也是差强人意,倒是这几年进来的两位贵妃,一位是将军之女,一位是相国侄女,身分都比她高上一层。
但是所不同的,是皇后的为人和善,懂得忍让,后宫从未大乱,因为后宫详和,各妃子在朝廷中的势力也是均和的,因此天朝无事。
皇后已经怀了两胎,一胎是皇子,这一胎是女儿,虽然其余两位贵妃也产下儿子,但是她们都还不如皇后受宠。
「皇上,天下十分太平,您也就别太过操劳。」
她低声说着贴心的话,两人并肩坐在一块,她偎向叶青衣的肩膀,现年叶青衣已经三十岁,他原本就成熟稳重,到了三十岁,更加不怒自威,一双望着臣子,臣子就会后背爬上冷颤的阴沉双眸,现在淬历得更加光芒内敛,也更加令人难以捉摸心思。
「皇上,八王爷来了。」太监在外轻声禀报。
「嗯。」
仙艳失踪的事项,让叶青衣对叶亦新往日的温情少了一半,叶亦新下了死牢,被打了个半死,他出来之后还哭着求叶青衣原谅,也依然每月会来向叶青衣请安,只不过叶青衣见到他,都只有冷淡,他对他向对其他皇子一样,不再有一丝的友爱,只有冷酷。
「说我睡了,不必请安,」
「是。」
脚步声又慢慢的淡去,过没多久,又折了回来。「皇上,八王爷……八王爷说他一定要见你。」
「放肆,前些年闯了那么大的祸,他是怪我当年没处死他吗?」叶青衣震怒的声音让太监双手发抖。
「王兄,王兄……别拦着我,有人看见仙艳了,有人看见了,他没死,他没死啊。」叶亦新在门外狂喊。
叶青衣身体一震,他冷声道:「让他进来。」
叶亦新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这些年他一直想要弥补自己年幼时犯下的过错,可是没有机会,现今他终于有弥补的机会了。
「有人在稑国发现一名貌似天仙的男子,据说他美到言语难以形容,王兄,那就是仙艳啊。」
「查探个清楚后再来说,你回府去吧。」
叶青衣不冷不热地说着,皇后立在一旁,她在初入宫,被立为皇后时,就已经见过仙艳这个男子。
他是先帝爱怜的人,皇位传给叶青衣,先帝去世后,他没像一般侍妃陪葬,他继续留在宫里,侍奉叶青衣。
他在宫中的地位特殊,服侍过先皇的人,都说过他在宫内是如何的无法无天,连前太子都是因为跟他有染,被先帝给流放。
那男子长得妖艳无双,眉眼却带着煞气,容貌之美,后宫无人能出其右,据言他的生辰被断定是灾祸之星,只不过是因为貌美,因此留在宫中。
前些年,八王爷幼小时被他色诱,迷失了神智,将他放出宫,叶青衣狠狠鞭了八王爷一顿,将他打得半死不活的关入地牢,八王爷却像是无怨无悔,连现今提到他的名字,也没带一丝的怨恨。
她不懂,前后经历了好几个男人,有些还是他自己勾引的,被他碰上的男子,大多有着惨祸般的下场,就像被他沾染上,必定没有好的结局。
这样淫乱无耻、水性杨花的男子,到底有何魅力?
她只见过他一面,那一面还是他直接登堂入室进入后殿,后宫原本是男子绝不可踏入的地方,但是那男子一踏入后,皇上马上就扯着他离开了。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
「皇上,睡吧。」她温声道。
「不用了,妳睡吧。」
他起身,离开了殿内,转往他处,仙艳住的地方没有改变,那些名贵的东西也还散丢一地,维持原貌,只不过前些年叶亦新在一具尸体上发现了仙艳的首饰,他哭哭啼啼的埋了,把首饰送了回来,就摆在桌上。
但是他知道仙艳没有死,有他们这样冷酷眼神的人,不把他人看在眼里,毫无感情,在任何艰困的环境下也不会死去的。
因为他们都知晓世上既无他人真心关爱自己,那出卖他人又有什么关系?有这种体悟的仙艳,既然想要报复他,又怎么会甘心死去?
他捉紧最后一次见仙艳时,仙艳身上穿的丝衣,也就是他迷昏他那一日所穿的衣物,七年了,消声匿影了七年,他再度出现,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准备好了。要扳倒他的王位。
稑国的辅政好色风流,养了一群美婢姬妾任其逞欲,稑国的国君刚死,后继无人,辅政很有可能继位为王,因此叶青衣从消息来源断定仙艳极有可能在此处。
但是到了稑国辅政之所,他失望了,辅政将家中所有的美姬爱妾放出,一本正经地谈论国事。叶青衣密访于此,已经颇为不耐,他欲离开时,忽然听见一阵低沉念经声响,他宛如被雷电给劈中。
他是故意装低了声音,但是这么特殊的音质,他只有听过仙艳才有这样的声音。
他声音寒了几个音调,「在隔屋念经的是谁?」
「是为去世的先母祈福的道士,在稑国极为有名,名为仙厌。」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只改了一个「厌」字,念起来仍是一样,分明是在嘲弄他。
他在另一间屋子内室,叶青衣要稑国辅政唤来仙艳谈话,他那冷淡的语气,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腔调,明明就是仙艳。
所不同的,他身边还带着一个脸色蜡黄、神色畏怯的小道僮,甚至还戴上一顶可以遮盖脸部的帽子,掩去了他的绝美容貌,他对外宣称他泄露天机,因此神仙厌恶,令他破相,稑国的人也深信不疑,简直是蠢笨至极。
他握紧双拳,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耗费了七年,终于寻回了他的仙艳。
仙厌住的屋内一阵冷清,茶具被扫落地上,跌成无数碎片,椅子东倒西歪,仙厌的徒弟平莹哭着梭巡师父的踪影,但是师父已被一个长相贵气却十分凶恶的坏人掳走了。
「师父,师父……」
他向来胆小懦弱,若无师父教诲,他没有办法活到今日,他走出了房门,寒风西吹,他蹲下来哭泣,安抚他的,只剩下寒风、冷月。
「你醒了。」
坐在马车里,叶青衣淡淡的道,仙艳被五花大绑,他的手脚大开,被绑成大字型,他用力扯紧绑紧的绳索,只是把他白嫩的手臂画出红痕。
「这是我特地要人送来的绳索,你越是挣扎,就越容易束紧,到时束紧至你的骨头,血水就会一直流下来,染红了整条绳索,所以这条绳索又叫渴血索,很有趣的名字,是吧。」
叶青衣声音毫无热度的解说,仙艳娇艳的声音不必再像过去几年假装,他声调诱人的嘲讪:「你想玩带劲的,也不必用这种绳索,还是这些年,后宫的女人太无聊了,让你想要跟我玩些特别的?」
「如果我要跟你玩些特别的,就该鞭死你,让你知晓违背我有什么下场。」
「我肚子饿了。」
叶青衣不作声响,仙艳厉声道:「我说我饿了,你听见了吗?」
叶青衣淡漠,就像没听见他的话语。「这些年你在哪里?你陪宿过别人吗?」
闻言,仙艳哈哈大笑,「你怕了吧,怕你自己的皇位不保,谁叫只要跟我在一起的人就能统理天下,一想到你天天担忧害怕,我就快意至极,哈哈哈……」
叶青衣眼里厉色一闪,他狠狠的一掌打碎他的笑声,仙艳亮丽的容颜这些年来出落的更加娇艳欲滴,二十七岁的他,风韵比往日更加艳美,那暗藏蛇蝎般毒意的双眸更令人难以避开,只想要被他恶狠的咬上,直至死亡。
「回答我的话!」叶青衣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没有热度,只有阴狠。
「你自己试试看啊!」
叶青衣轻轻抚着他被掴红的左颊,他倾下身子,盖住娇艳的红唇,仙艳开启芳唇,让他能够长驱直入,然后一口狠狠的咬上。
叶青衣被他咬伤了舌头跟嘴唇,几滴血丝溅下了木板,仙艳舔着他的甜血,似在回味着他血液的滋味。
他舔唇而笑,艳丽的笑靥举世无双,叶青衣使劲捉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合起双唇,他再度的低头,舔吻着仙艳的唇内,就像要吸尽他唇内甜蜜的汁液,直至骨髓。
「嗯……嗯啊……啊……」
发出轻声的娇吟,仙艳放软了身子,他双眼蒙上一层朦胧艳美的水光,叶青衣抬起他的头来,吻遍了他绝美的脸蛋。
「你逃了七年,为何要放出消息,叫我来寻你?」
仙艳美眸里带着娇甜的笑意,那笑意甜得过头。「你猜猜看?」
话声方落,马车前忽然起了骚动,护行的待卫大叫:「你们是什么人?」
再下一刻,燃烧的火箭射到马车上,马车只是木板所造,开始燃烧,叶青衣狠狠捉起他,恶声地质问。
「这就是原因吗?」
「哈哈哈……」
仙艳不作回答,他眨着狭长而浓密的睫毛,狂野的笑声连着火光燃烧,十足美艳,车子开始不动,并且倾斜,车外杀声震天,血液喷向车板。
叶青衣解开了仙艳紧缚的绳索,他紧扯着他的手,跳下车板。
至少十人的蒙面杀手大开杀戒,侍卫大叫保护公子,叶青衣且退且走,一个杀手冲到叶青衣身前,举起大刀,仙艳回头望他,他漆黑的发丝遮掩住半边脸孔,只是侧脸而已,就已露出令人怦然心动的灿艳笑颜。
那杀手的刀停在半空,就像中邪一般,竟无法砍下,他痴呆地望着仙艳的绝艳美色,就像一瞬间,被抽去了七魂六魄,让他变成一具空壳。
叶青衣不悦的皱紧眉头,他一脚踹开了对方,从空中收过对方的大刀,一刀重击,杀手立刻毙命。
「别再卖弄色相。」
仙艳噗哧一声笑出,「我何时卖弄色相?我只是笑一下,不行吗?」
叶青衣就像想要狠狠的揍他一般,「没人在生死关头,会想要笑一下的。」
「我就是那种会在生死关头想要笑一下的人,还有,我不会武功,为了你的皇位,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喔。」
仙艳抱住他一边的臂膀,生死交关,他竟还说得出这种话来,叶青衣差点气得发抖,他手里的大刀挡住了一把远方射来的箭。
车子已经被毁,杀手的武功不弱,在这里耗得越久,对他们越加不利,他冷声道:「断后。」
几名侍卫立刻冲向他前方,为他断后,他拉着仙艳往更深的山林里逃去,后面是一个大湖,湖已经是他们唯一脱逃之路,看来对方会在这里发动攻击,也算过在这突袭他们,他们无路可逃。
他将仙艳按在湖边,「你会泅水吧?」
仙艳脚指点水,迅速的半身已经落水,叶青衣再往后看一眼,仙艳胸口已经在水里,他双手一摊,「你在宫里看过我游过水吗?」
这个意思莫非是……。
叶青衣猛地一颤,他瞪大双眼,再回头时,仙艳已经不见身影的沉入水底,他骇异莫名,拋下大刀,立刻跳下里,潜入水底,一把捞起仙艳,仙艳湿淋淋的靠着他,大口的喘着气。
「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大吼大叫,冷冽的性子,哪里耐得住仙艳胡作非为,他的作为分明就是找死。
仙艳抹去脸上的水,笑道:「你会救我,不是吗?」
叶青衣闻言,更是火上心头,「如果我不救你呢?」
仙艳直勾勾盯着他艳笑,「凡拥有者,必成帝王,必成就霸业。你想拋弃皇位?还是不想当皇帝了?」
叶青衣差点掐死他,「你出宫越久,性格倒越变扭曲恶劣。」
仙艳艳笑中有着冷意,「有我这种命格的人,哭也不能算哭,笑也不能算笑,心里全都是空荡荡、冷凄凄的,这样的人性格能有多正常?叶青衣,难道你要说,你就比我正常吗?」
远方再度射箭,箭海扑天盖地朝他们而来,叶青衣不再回答,只道:「深吸口气。」
仙艳照做,下一刻他道:「憋气。」
仙艳憋住了气,叶青衣将他的头按下水面,他攀着叶青衣毫不挣扎,也不扭动,叶青衣拖着他,往湖的那一边游去,冰凉的湖水滑过他的身躯,全身冷冰,唯有两人接触的地方才稍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