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水的爱》——by东堂翔

留下了一摊令人在意的花办，散落在大厅里头。
第十章
现在有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那便是打电话给左常，告知他这件事，毕竟前几天他们俩才狠狠的吵过一架，况且同样都是为了左央的事。
刑封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左央，最后鼓足勇气，拨了左常的手机号码，决定跟他好好的谈谈。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电话。
「喂？」左常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特别的情绪，一如往常的冷静。
「有件事要跟你谈……」刑封在面对左常、甚至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时，总会有些懦弱，或许人都是这样。
「什么事？」这会儿，左常还算稳定。
「小央在我这边。」刑封一口气说完，彷佛等着判刑似的。
「他怎么会在你那边？」这次，左常的口气开始有些不悦，但是情绪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捧着一堆花来找我。」刑封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时，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
「我要跟小央说话，把电话给小央。」
左央不明就里的接过刑封的电话之后，紧握着手机，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刑封打给谁。
「小央。」一声熟悉的叫喊，让左央又僵直了身躯。
是哥哥的声音。
「你……带了什么花给刑封？」令人意外的是，左常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三色堇。」左央诚实的响应，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有一顿骂挨。
「好，我知道了，你再把电话还给刑封。」他问到这边，就不再追问。
令人意外的结果。
「你知道小央送你的这些花涵义是什么吗？」左常很清楚，左央送这些花通常都有些意思。
「啊？」
「三色董，他的花语是他很想念你，他……并没有忘记你。」左常说完之后，便把电话挂掉了，语气平缓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的赘语，留下了涵义颇深的一句话之后，刑封的手机里传来嘟嘟声。
「什么意思啊？」刑封瞪着电话，不解的问着，这样的收尾让他实在摸不着头绪。
又过了一段时间，左常自己又打电话给刑封。
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跟小央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随便你了。」
似乎，他看开了、看透了。
左央与刑封之间的牵绊他根本无力阻止。
他以为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与分离，可以淡化左央跟刑封两人，但是他却没料到左央会做出脱序的行为。
或许，是刑封的关系让他懂得打破自己定的规则，而已经打破的规则，再怎么补救也是没用的。
当晚，刑封带着左央亲自回到左家，面对左常。
沉闷的客厅里，左常闷闷的坐在单人沙发上，而左央则是紧黏着刑封，好像在他身边就很开心。
「我想……可不可以接小央过去我那边住？」刑封低声、小心翼翼地问着，并且不断的注意左常的反应。
但是，左常却依然默默的盯着地板，没有马上响应刑封的要求。
「我会按照小央的一切，配合他的生活作息，这点你可以放心。」刑封又接着说。
然后，左常还是没有响应。
他继续盯着地板，想着事情，然后稍稍抬眼看着刑封以及身旁的左央。
「我再怎么阻止也没用吧！」左常突然这么说着。
「啊？」
「你看看小央，他待在你旁边，自己玩着你的手也开心，比起我给他再好的环境也敌不过，我不是说了随便你了吗？」
这时，两个大男人很有默契的转头看着左央，看着他专心又开心的拍拍刑封的手掌、捏捏他的手背肉。
「这是小央自己的决定，我没办法改变。」左常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等一下一起吃饭，吃饭！」而左央，依然玩着他的手玩得很开心，还不断的喃念接下来想做的事情。
整个客厅里，只听得见左央的声音，充满开心又幸福洋溢的声音。
「左常，对不起。」看着有些落寞的左常，刑封不禁出声道歉。
至于为何道歉，他也说不上来。
「这不需要道歉，只要小央快乐就好，其它的就不追究了。」
左常的笑容依然落寞，但是既然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在与左常约法三章之后，左央在第二天，住进了刑封的家，兴高采烈的。
刑封所住的地方是高级公寓的其中一层，占地极广，整体设计也极为高雅、舒适，只是空间这么大的地方，也只有刑封一个人住，如今多了一个好奇心重又可爱的左央，让本来讨厌住在这个地方的刑封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刑封带着他像在逛街似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逛，让他认识一下环境之余，顺便让他挑房间，作为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但是……
「这间！」左央坚定的指着一张有深蓝色大床的房间，笃定的说着。
「小央……」刑封为难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又缓缓的接着说：「这里是我的卧房。」
同时也是这房子的主卧室。
「这间！」他好像没听到似的，又喊了一次。
「好、好吧！这闾让给你睡就是了。」刑封含泪退让，身为主人的他只好改睡另一间客房。
「嗯。」左央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为难。
就这样，左央入主刑封的家还占据了主卧室，令人期待的新生活就此展开。
左央依然把在旧家时的规律生活带进了新家，不过先前的一些记忆让他在某些时刻会变得特别奇怪。
例如，当他察觉到整个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这天电视节目告一段落时，他猛然抬头四处张望，发现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连呼吸都会有回音似的。
这时，他就会慌张的站起身在这空间里不断的绕圈圈，不安的找人，时而呼喊刑封的名字时而呼喊左常的名字，尤其刑封的名字特别的频繁。
直到刑封刚洗好澡，从另一端出现时，看到左央又一个人开始在屋里绕圈圈找人，总会慌忙的跟上，甚至一把抱住这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
「小央，这边、我在这边。」刑封好不容易追上他，尽管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但是看他这么不安，任谁也放不下。
「又不见了……又不见了！」他停在原地懊恼的说。
「我没有不见，我只是去洗澡。」难道他连离开一下洗个澡都不行吗？
「不见！你老是不见。」他低头更加懊恼的说，如果他今天会把别人的理由听进去那就好了，偏偏左央就不是这种人。
「你……你要我怎么办啊你！」看着左央依旧懊恼的样子，刑封大大的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似乎，他们俩共同展开新生活的第一天，就发现许多问题了。
「他换到新环境都会这样。」电话里的左常经验老道的说着。
「如果是这样，要我该如何是好啦？」趁着开会空档，刑封拨了通电话求救。
「顺他的意啊！只要顺他的意，一切就好办。」左常依然讲得很轻松。
「他占了我的主卧室、我洗个澡他也会不安的在屋子里到处找人，这些我又要怎么解决？」刑封这通电话似乎有发牢骚的意味。
「主卧室？又没关系，不然你就跟他睡啊！至于洗澡，你不会把浴室门打开，让他知道你在洗澡，不就得了？」左常依然说的很轻松。
「喂，一起睡这件事我可以接受，可是……」刑封欲言又止的接着说：「不关门洗澡，我无法接受。」这样子怎么想都太豪放了！
「哼哼……」左常发出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丢了一句「你自己解决！」后就挂掉电话了。
瞪着手机的刑封，这时又气又怒又狐疑，该不会这家伙也做过不关门洗澡的事情吧？
左常的态度太奇怪了。
但是，除了左常说的办法之外，他也想不到其它的办法，只好……
反正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跟左央两人，所以被看到也只有小央一个人看得到，他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就可以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刑封在浴室里未关门的情况下洗澡，当他脱光、热水淋在身上时，总不经意的去注意外头的动静。
这时，他隐约听见左央发现他又不见了，开始绕行整个屋子找人的脚步声。
「啊啊！又来了、又来了！」才刚把洗发精挤在手上，开始搓揉头发的刑封，停下了动作无奈的看着外头。
「嗯！不管了！」他决定先洗好澡再说，这时他丝毫没注意到外头找人的脚步声跟呼喊声停止，洗完了头发他拿起海绵挤了沐浴乳开始洗身体时，赫然从镜子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盯着他洗澡。
左央站在门口，两眼发直的盯着他看，这么盯实在让刑封浑身不自在的转过身刻意背对他。
「小央，你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刑封一手遮着重点部位，僵直的问他。
这么尴尬的情况，他真的从来没遇过。
但是，左央没有响应他的问题，依然自顾自的盯着刑封，盯着他一丝不挂的身躯两眼发直。
「小央！」刑封不自在的转身朝他大吼，他从来都不知道左央会这样光明正大的看一个人洗澡。
就算他怎么喊，还是没有用，而左央更是出乎意料的跨进了浴室，两只眼睛闪啊闪的盯着他看。
「小央，你到底要做……」刑封还来不及制止，左央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不顾上头热水不断的倾泻，甚至把他身上的衣服、甚至是全身淋得湿漉漉。
「啊……」左央带着笑，反应很诡异的将双掌张开紧贴在刑封厚实的胸膛上。
「好漂亮。」左央盯着刑封锻炼有成的厚实胸肌，下了一个很令人脸红的评语。
「小央，你……」刑封伸手抓住了贴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不禁叹了口气。
小央啊小央，你这么做是在邀请我吗？
「好漂亮。」左央这时抬起头，露出了让刑封再次心猿意马的微笑。
不过，他这么做真的只是纯粹夸奖刑封的体格完美罢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而且温温的。」左央自顾自的说，甚至还将耳朵贴近刑封的胸膛，仔细听着他规律又沉稳的心跳声。
「好了！小央。」刑封再也受不了的拉开了左央，强迫两人面对面。
「啊……」这时左央居然露出惋惜的神情，盯着刑封的胸膛看。
「你这么做，很危险。」他哑着嗓子说，他多怕自己把持不住而把什么都不知道的左央给吃了。
「嗯？」左央盯着他的脸，侧着头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为什么？」在他直线的思考里，实在无法理解，看着刑封的胸肌有什么好危险的。
「因为……」刑封终于把持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左央的下颚，轻轻的、浅浅的一吻，吻住左央粉嫩的双唇。
这般柔软的触感实在太美好，让本来是浅吻的刑封最后是深吻，甚至还舍不得放开，直到左央因为呼吸困难开始挣扎，刑封这才放开他。
「就是这样的危险啊。」刑封依然哑着嗓子，看了看左央然后褪去了他湿透的衣服，除了吻似乎还打算进一步的事情。
「这是奖励吗？」左央看着他脱衣服的动作，不解的问着。
「啊？」刑封猛然抬头，因为左央这句煞风景的话让他停了动作。
「你说的奖励，你帮助了我什么事吗？」左央依然牢牢记得当初，刑封跟他索吻时所说的话，同时也构成了他愿意让刑封碰触的原因。
「小央啊……」刑封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深情的抬头看着他。
「这次不是奖励，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才想跟你这么做。」唉，要解释清楚实在很麻烦呢！
「而且，我觉得很幸福，因为幸福所以我想吻你、想抱你。」要说这么直接的话，对刑封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跟送花的道理一样吗？」左央很自然的把这两件事画上等号。
「一样，但是比送花更好。」刑封开心他总算了解了，又开始动手脱左央身上的白衬衫，因为淋了水让左央纤瘦的身材隐隐若现，白皙的皮肤因为热水而变得有些粉红的样子，看来实在极为诱人。
「原来比送花更好啊！」左央尚在理解之际，衣服被脱光，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是啊。」最后，刑封笑盈盈的又对上左央的脸颊，先是轻轻的一咬，再来是刺痒的舔吻，最后他扣住了左央的腰，不疾不徐的点燃了彼此的情欲。
「小央，我很幸福喔！」他盯着有些意乱情迷的左央，低声、感性的说着。
「嗯？」脑袋里乱轰轰的他，自然是对刑封说的话一知半解。
「我真的很幸福喔！」刑封又深情的说了一次。
深夜，本来是刑封的主卧室，现在是左央的房间，但是刑封却强行要跟左央一起睡，于是现在他们俩等于是同床共枕。
藏在被子下的左央，一丝不挂，他沉睡的神情里有着浓浓的疲惫，而一旁的刑封却还是醒着。
他看着左央，想起了今天左常告诉他的话。
「我是不是被左常给整了？」刑封不确定的下了结论。
不过，无妨，他跟左央开开心心就好。
过了几天，距离左常结婚的日子近了，身为他的朋友以及弟弟的刑封与左常，自然会排除万难参加。
而左常未来妻子手上捧的花束，还是左央亲手包装、挑花的。
结婚当天，因为刑封这个企业总裁的加持，显得热闹非凡。
等待婚礼开始、步入礼堂之后，一群人等着新娘捧的捧花往外抛。
不太懂这个程序意义的左央，则是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一群女孩期待着想抢下那束花，一时间左央还以为是因为他的花束包得很漂亮，所以大家很喜欢都抢着要。
新娘站上石阶顶端，背对大家丢出了花束，女孩们看准花束正要去抢时，一阵不识相的风将这束花给吹偏了。
左央看着那束花飞来，然后稳稳的落在自己的胸前。
他愣愣地抓起花束看着身边的刑封。
「怎么办？」左央愣愣地盯着花束皱眉。
「不怎么办，收起来就是了。」刑封笑得很暧昧，要他把花束收好。
「为什么？」左央不解的问。
这不是他包的花吗？怎么又回到他身边了？
「没为什么，这是大家给我们的祝福。」同样的，刑封还是笑得很暧昧。
不懂个中含意的左央，依然困扰的看着手上的花束，看了许久、许久。
但是，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之后还发生了困扰的事。
一个让刑封下定某些决心的事情。
身为知名企业领导人的刑封，在某年某月某天的下午，因为跟一个少年手牵手走在不知名商街的路上，被一群专挖名人新闻的记者偷拍。
甚而登上了当周的头条新闻，也因为这件事让刑氏的股票下跌了不少。
在刑封的个人办公室里，随身秘书正拿着报纸，询问刑封该怎么解决。
「唉！没注意到这样的问题会发生……」他看着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是他的背影，身边跟着小央，两人手牵手在街闲逛，其实只是下车买杯饮料解渴的动作，却被记者逮到。
而他有个同性伴侣的传闻，开始传开来。
现在，只要出去大楼就会被这些媒体追问，这点让他极为苦恼。
还有，左央的安危……
「怎么办？万一打扰了小央的生活，这就很难收拾了。」他盯着报纸，不安的低喃，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毕竟小央不是普通人，天生的某些缺陷恐怕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一些他无法预估的状况。
但是，他最担心也最头痛的事还是发生了。
神通广大的记者，不知怎么查到左央的工作地点，一看到左央从花店里出来，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将什么都不知道的左央团团围住，然后相机的闪光灯闪个不停，记者们毫不留情的追问，让陷入人群之中的左央开始恐慌。
尤其闪光灯一闪一闪的，以及吵杂的声音在在的让他感到不舒服。
左央不安的左看右看，双眼因为刺眼的闪光而不断的皱眉，眼前的人就像是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全朝着他袭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