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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开水的爱》——by东堂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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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买那一束花。」左央的声音总是很小声,但是还不至于听不到的程度。
「啊?你想买花啊?」老板挑挑眉,这可真是个难得的情况,左央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还头一次听到他要买花。
是要送人吗?还是想留着自己欣赏?
「嗯!我想买。」左央的手指着冷藏库里的花朵,低声的说着。
「好是好,可是你买大理菊要做什么呢?」老板跟着看向冷藏库,还是不太能了解左央的举动。
「送、送人。」左央缓慢的说着,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男人。
但是,为什么送大理菊呢?
这时在左央死背下来的花语之中,大理菊的意思就是感谢的意思,他不善言语,所以总是将这些实质物体转化成某些文字。
这时,在他眼中的大理菊其实写满了感谢的字眼,他想要好好的谢谢刑封,好想、好想……
第五章
过了中午,在左央下班之前,刑封都没什么事可做,于是他决定到熟识的朋友开的店里偷个闲,顺道喝怀耍赖而来的免钱果汁。
「阿封,这种时候你还可以出来闲晃?你不用工作吗?」朋友搁下果汁,顺便坐在他对面狐疑的问着,一副想跟刑封长谈,看看能否开导开导这个家伙的模样。
「我当无业游民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刑封冷哼几声,语气中有些不以为然,捧起杯子慢慢喝着。
「都几岁的人了,每天还这样无所事事?」这位有着绝佳男性魅力的朋友,看着刑封不禁冷哼,想来他们也不年轻了,应该对未来有些打算吧?
「我有的是本钱闲晃。」刑封也跟着冷哼。
「唉!当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就是不一样。」朋友看着他这么理直气壮,口吻有点酸也有点惋惜。
这会儿,刑封默默的喝果汁,没有答腔,似乎对朋友口中「有钱人家的小孩」更加不以为然,好似在告诉他这一切的作为,就是在反抗他所拥有的身分。
眼看他都快三十而立,照理说应该是打拼事来的年纪,但是刑封怎么看都像是个悠哉的人,每天在外面乱晃,整天无所事事,不见他专心找一份工作。
「还有啊!你拿的那些国外硕士学位是拿好看的吗?只要你亮出来,不怕找不到工作啊!」朋友继续说,似乎在他眼中,刑封这个人是个有能力的人。
「那些学位是给老头装饰用的,没什么用处。」
一提起这些,刑封似乎又充满了不悦,懂得察言观色的朋友,自然闭口不提这个,另外找了个话题。
「对了!你现在住哪?之前不是听说被你另一个同居人外遇的对像打成重伤,还赶出门?」这位朋友提的是刑封之前精彩的情史之一。
刑封在之前,是跟一名女性同居,两人除了维持肉体关系之外,还有着些微的爱恋成分,只是刑封这人就是把持不住自己,某天碰上了一个男人与左常有那么两成相像,到底哪里像他大概也想不起来了。
总之,他对这男人有兴趣,然后在某间PUB公然带走这个男人。
当然这件事也在几天之后传到了同居人的耳里。
这个气不过的同居人居然仿效他去外头找别的男人,然后向这个外遇的对象说:「这个死同性恋欺骗我的感情,打他!我非要把他打得遍体鳞伤不可!」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男人与其它同伙的拳打脚踢,最后像块破抹布似的被丢出门口,接下来几天他更像是流浪汉似的在外头餐风露宿,每天醉生梦死。
对于未来,他根本一点都不想多做打算,干脆就这么醉死也好。
直到某天在路上又遇到了左常,他才厚脸皮的央求左常收留他几天。
因为他知道,左常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好好先生。
「我现在住左常那边。」刑封低声的说着,不过此时他却想起了左央的身影。
「左常?你们这两个大学时代的正副会长,感情还真好。」
刑封是这位朋友口中的学生会会长,左常则是善于打理琐事的副会长。
提起学生时代,这个朋友的眼底不禁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是最快乐的时光呢!
只是谁都没料到,当初这个帅气又风靡不少学妹甚至学弟的人,至今会是如此的糜烂。
「刚好遇到他。」刑封似乎不想多谈现况,索性看向窗外,不理会这位朋友。
发愣发了好一段时间之后,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看了看号码,不禁露出难得的微笑。
「有事吗?」刑封有些开心的问着。
「喂?刑封啊!这几天小央还好吗?」电话另一头的左常,理所当然的先关心自己的弟弟。
「嗯……还不错。」想起昨天他对左央做的事,这回答有点心虚。
「那就好,我明天就会回家了!对了!还有件好消息,我一定要第一个跟你说。」另一头的左常心情似乎很好,好得都会开口哼歌。
「什么好消息?」刑封微微笑着。
「这几天刚好跟女朋友的家人见了面,我跟她决定要结婚了!下个月会先订婚,等到结婚那天,你要当伴郎喔!」
这对左常来说真的是件喜事,但是对刑封来说,简直就像一把刀刺进他心脏。
刑封听着他说,笑容随即僵硬了起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对那个喜上眉梢的人低声的、努力的挤出几个字。
「恭喜你了。」
他低声、努力的说着,然后挂掉电话趴在桌上沉默一段时间。
「拿酒来。」他对着朋友这么说着。
「啊?现在才几点,你又要喝?」朋友看着他,不解的问着。
「拿酒来就是了!我要庆祝啊!有好事发生呢!」可是刑封的表情看来却是如此的颓丧,让友人不禁皱眉。
这家伙一副就是要借酒浇愁的模样啊!
「你还好吧?」他忧心的问着。
「我还好,你快拿酒来啦!」刑封不悦的催促着。
「好好好。」敌不过他的央求,朋友这就起身去拿酒了。
依然坐在原地的刑封则是苦闷着一张脸,趴在桌上,不断的喃喃自语,双手也不断的发颤着,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物被抢走一般。
「这种事我当然要庆祝啊!我爱的人要结婚了呢!他要结婚了呢……」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早已颤抖的不成调了。
晚上七点半,左央从五点半到家门口至现在,早已超过他所预定的时间许久许久了,到现在一直没有人出来替他开门。
他愣愣地站在门前等待,有时还会趴在门上,抡起拳头轻轻的敲门。
「门……敲敲,刑封在不在?」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仿佛是咒语般,每喊一次都能消除他的不安。
敲完门之后,他又重新挺直身躯,另一手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跟老板买来的几朵大理菊。
就在他等得有些灰心,甚至不知所措之际,远处传来沉重又跌跌撞撞的声音,令他专注的紧盯着走廊的另一端。
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另一端出现。
醉得一塌胡涂的刑封总算回来了,他歪歪斜斜的走总算来到左家大门前。
左央看着他,露出了开心的笑,等了好久总算等到人了。
「送、送你!」他将这包得漂亮的花束递给刑封,脸上还有几朵害羞的红晕。
「这是什么?」醉醺醺的刑封看着左央,又看着他手上的花,然后将累积的怨气全爆发了出来。
「送我菊花?你咒我死啊?」他一把抢过花束然后丢在地上还顺势踩了几脚。
左央被他这个举动吓得后退好几步。
难道,刑封不喜欢这种花吗?
「我啊,费心费力的替他照顾你这个自闭的小鬼,没想到他还送了我一个大礼!」刑封跟着往前跨了几步,那几朵大理菊被踩得更烂更乱了。
左央惊慌的看着那堆花,想低头去捡却被刑封一把抓起。
「他说,他要结婚了!你说这个礼大不大?」他满身酒气的问着,扯起左央的衣领,质问。
左央离地好几公分,被扯紧的衣领让他呼吸困难,根本听不清刑封在说什么。
「那……我也该回他一个大礼,我要吃了你,把你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告诉他你有多可口!哈哈……」
刑封盯着他姣好的双唇、白皙的肌肤,口气有些可恶与戏谵的说着。
面对打击,已经让他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智,但是这一切左央根本不懂,根本不了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抗与挣扎。
「啊……啊……」左央慌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发颤的碎裂声,以及些微的哭泣声。
在刑封关上门之后,这些声音明显的消失在另一头了……
好痛……
我的眼睛哭得好痛……
我的胸口也好痛……
我的一切一切都好痛,好像被刀子割到一般,好像被打被揍一般的痛。
我用力的哭,可是却无法止住这种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或许,刑封不喜欢大理菊…
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
左央失去意识前,看着悲伤又无助的刑封,心里这么想着。
当刑封意识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首先,他感受到剧烈的头痛,以及干涩又痛哑的喉咙,鼻息间还有令人皱眉的腥味,这味道对他来说有些熟悉,有着做爱之后的腥味还有一点点的……血
腥?
为什么会有血?
难道他昨夜又在哪个不知名的男女身边过夜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才发现他躺在左央的床上,而且是全身赤裸的躺在上头,大约占据了整张床的三分之二,那么左央呢?
他怎么没看见左央?
还有,为什么他会在左央的房间里?
而且这浓浓的血味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与不安让全身疲累的刑封瞬间惊醒。
刑封连忙起身掀开了棉被,才找到窝在角落的左央,同样的一丝不挂。
瞬间,认清事实的他愣了好一会儿,听着左央的呻吟与泣吟,足足让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
然而他用膝盖想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尤其左央身上的青青紫紫还有令人皱眉的血腥味。
这一切的一切,令他不断的回想,昨晚他到底把小央折磨到什么程度?
「小央,小央!醒醒。」他匆忙的抓起左央,轻拍脸颊,摇晃他的肩膀。
过了一段时间,左央才缓缓的恢复意识,侧过头看见墙上的时钟,才又转头直视着刑封。
「呜……上班……」左央困难的睁开眼睛,按照时间他早就该到花店工作了,可是他怎么使力就是起不了床。
他的全身很痛,痛的地方太多了,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怎么回事。
意识虽然清楚,虽然知道该起床上班了,可是他就是无法起床、无法出声叫醒刑封,只能躺在床上不断的乞求这些痛能赶快离开。
「这时候还上班,你有没有怎样?」刑封仔细检查左央的身体后,不禁愕然。
怎么这么多伤痕?
他的嘴唇还被咬破,明显还有哭过的痕迹,这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还要狠。
「上班。」左央依然执着于上班这件事,他的规则又被打乱了。
「小央……」刑封对上左央的脸庞,他不禁皱眉又愧疚,比起之前他的愧疚从来都没这么深过。
罪该万死的他,居然会因为左常结婚,而藉由左央出气,这么做无疑就是报复的行为,尤其左央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看到左央这么无辜的眼神,他更加的觉得自己无耻。
「刑封,我该上班,你带我搭公交车上班……」左央没有感受到刑封的异状,他缓缓的抓着刑封的肩膀,一如往常做出任性要求,但是不管怎么做就是使不出力气来,令他不禁沮丧着。
「小央,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弯身抱紧左央,一闻到左央身上的血腥味,眉头皱得更深,心底也更加的纠结。
「嗯?」左央侧着头,听见了他道歉。
一时间,左央无法了解刑封为什么道歉,如果是为了昨天的事,刑封不是跟他说过这种事是一种奖励,对!这是奖励。
他想,既然刑封不想收下那束大理菊,那就表示这种事也可以表达感谢。
以他直接又不多想的规则里头,这件事变得正确无误。
可是,人家向他道歉,也就表示刑封真的做错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刑封埋在他的胸前,不断反复的说着。
这时,左央好不容易使出了点气力,轻轻地抬起双手,一手抱住刑封的后脑勺,一手环住他的肩膀。
用着低声、虚弱的声音,轻声吐出几个字。
「没关系,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他奉行着老师教他的礼节以及面对人们的基本态度。
嘴边还挂着令人心疼的微笑,轻扯的嘴角边还渗着血水。
刑封听到他这么说之后,藏在眼底深处,已有好几年没有流过的泪水,在这时偷偷的溢出眼角,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真实情感,在这时全部苏醒一般。
悲伤又愧疚的情绪完全挡不住,犹如海朝一般的袭来,袭上心头、袭上原本他无情的情感里。
因为左央这句话,他哭了,饱含各种情感不断流下泪水……
「不要哭,不要哭……」左央也发现他正在哭泣,而他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轻声的安慰了。
同时,宁静的左家突然有了不寻常的骚动,紧闭的左家大门这时开启。
左常匆匆的从外头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跨进屋里,他脸上有着亟欲回家的神情以及略微焦急的样子。
「我刚刚接到花店老板打电话来,小央又没去上班了?」他一推开门,对着里头喊着,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难道这两人已经出门了?
「怪了,打手机也没人接,他们俩去哪了?」左常搁下行李之后,四处看了看,最后停在左央的房门口。
「只剩下这个房间还没找,但是应该不可能吧?」左常不太确定还露出了苦笑,毕竟左央的房间连他都不太能进去。
更何况是刑封这个外人,小央怎么可能会让他进去呢?
他咽了咽唾沫,轻敲了几下门,里头没有反应门也没有锁,最后他才抱着怀疑的心思缓缓的推开门。
就在那一瞬间,看清了里头的状况之后,他僵直了好久好久。
左常一度以为,眼前所见的只是他在作梦而已。
但,那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令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令他濒临崩溃的边缘。
「你这混蛋!」左常愤怒的往里头走,一把拉开拥住左央的赤裸男人。
那人就是刑封。
「你居然、居然……」左常扯住他的肩膀,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会打左央的主意。
而刑封,似乎早就料到左常的反应,他几乎是不为所动的任由左常出拳打人。
「你居然敢动我弟弟,你、你……」他当下的反应就是想打死这个无赖。
一阵吵吵闹闹的声响,吵醒原本昏睡的左央。
这时他缓缓的坐起身,有些茫然地看着左常与刑封,两兄弟在这时对上了眼。
左常看到了左央同样的赤祼,身上的不寻常青紫,以及飘散在宽中诡异气味,看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左央,他更加气愤了。
刑封被打得站不起身,胃部因为这般槌打而开始反胃、发疼,加上宿醉又疼痛的关系几乎是无力反击,而他也不打算反击。
同时间,他被左常狠狠的拉出房门外,彻底的将左央与他隔离。
「自己的东西收好,离开这里,别再让我看到你!」随后,左常关上门,杜绝了刑封。
刑封这时却只是双眼无神的盯着紧闭的门,呆坐在地上发出了凄惨的笑声。
同样的情况,好似又发生了一次,一而再的发生,他又被遗弃,又被狠狠的踢出门外,同样犯下了类似的错误。
同样的画面,犹如不断回放的老旧电影一般,而这么可笑的剧情也不断的发生,只是这一次似乎让他特别的痛,痛得哭不出声音来。
他笑着,有些哀伤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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