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都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这只是明面上的变化,而人们所不知的暗潮也在水面下方静静形成。
「这还不简单,就是每三年就举行一次的淫贼大会呗。。。。。。」
好下容易从修罗场上爬回来的杜鳞,黑着两个眼圈,蓬头垢面的活像乞丐,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正在吃饭的江无畔面前。
而他说出来的话,也让江大剑客筷子上的菜掉到了桌子上。
「。。。。。。什么?」
呃。。。。。。到底是他听错了,还是杜鳞说错了?淫贼大会?淫贼们还要开什么大会?
「没错啊,就是全天下的淫贼都齐聚一堂,比拚三年来的收获。或者是猎到手的俊男美女,或者是什么珍奇的淫书孤本,可能还是学会的新技巧比拼等等等等。。。。。。蜜姐这么死命的操练我们,就是为了在淫贼大会上拿出新货色,趁此时机好好卖他一笔。。。。。。」
所以他和未熙才会被往死里操练,他还算好的,写定写得累了,可以用念的,随后让别人帮忙写,可是朱熙就很惨了,那小子一向帮他画插图,又不能找人捉刀,就只能异常凄惨的画图,画肿了右手换左手,到了左手肿了的时候,右手也差不多好了。
蜜姐完全就是把那小子一个人当十个人在操,催搞的时候也是拿根皮鞭站在后面,稍有怠慢就是鞭子上去,就算朱熙是小王爷也不行,只怕到了赶稿修罗场上,就连当今皇帝做不完都要挨鞭子。
一想起蜜姐那副恐怖模样,就算已经赶完稿了,杜鳞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禁不住就向面前的江无畔抱怨道:「江大剑客,都是你啦,在临剑荘的时候不许我写稿,结果到现在拚命赶,我一天连睡觉都睡不饱,吃饭都是用塞的,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啧!」
他不说还好,一说江无畔就竖起眉,杀气混杂着锐气迎面压来,让杜鳞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敢提那事!」
杜鳞一缩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他长期被江无畔因为淫书的事喝斥,久而久之都养成习惯了,等到抖完,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又不是临剑荘,江大剑客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他干嘛要这么怕?
当下腰杆一挺,理直气壮顶回去,「写淫书怎么啦?这可是造福万民的伟大事迹,我们可是激发人们情欲,多生孩子,增加我朝人口的大功臣,比你们只拿剑砍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这人的歪理套套的,自从入了这春宵书坊,江无畔好久没被他当面顶撞墙过了,这时候乍然听到还真有些发愣,等到看到杜鳞吼完这番话,就直接捧着饭碗撒脚开溜,这才反应过来,怒吼声:「杜鳞!」
呸呸呸,真没意思。神啊秘谁
杜鳞捧着饭碗,走到前院的台阶上一蹲,抱着碗开始呼哧呼哧的大口吃饭,用这种拙劣方式发泄着胸中的郁闷。
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融洽的过了头,也让他忘记了江无畔原本就是这么一号老夫子,向来看不惯他干这营生,之前蛇蝎夫人找麻烦也好、受了内伤也好、初次尝到被温柔对待的滋味也好,都让江无畔忙的团团乱转,压根就没来得及念叨他,结果现在功夫恢复得差不多了,蛇蝎夫人的事也基本上有个谱了,感情也稳定了,也经常相互配合的翻滚床单,就让之前遗忘的部分复苏了。
当然,最大原因还是那只死蜜蜂带着江无畔参观了他们写稿子的书库,结果亲耳听到一些比较冲击性的内容,使得老夫子终于认识到这里是万恶的淫窟,而不是修身养性的好去所,当时因为药性关系忙着嘿咻,没空发作,等到嘿咻完了,问题也浮现了,那当然,自然也不开始爆发了。
「他娘的,没心肝!」杜鳞唠唠叨叨,将饭碗里的饭菜呼啦啦的扒光。
「你子子在这里念叨什么呢?」一把折起来的扇子「咚」的一声敲上了他的脑袋,杜鳞一转头,就见到再度恢复人模狗样的朱熙站在后头。
依然是华丽到耀花人眼的打扮,不过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可是骗不了人的。
朱熙这可怜孩子,可是他们之中被操练的最惨的了。。。。。。
虽然这样可怜着对方,杜鳞面对这损友还是忍不住嘴巴上要贱,「看你,都没个人形了。被蜜姐疼爱过头,小心回去门里被蜜姐的祟拜者们轮奸!」
「听听你这张臭嘴!当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真是长针眼能长到下辈子,还都是拜面前这小子所赐,朱熙怒火冲天,直接一脚给他踢过去,将人踢了个跟头,连带着饭碗也打碎了。
「耶?怎么这么不经打?」朱熙颇有些诧异,他们一向这么玩闹惯了,还真没料到杜鳞居然就这样直接滚地,没有躲开。
桂鳞郁闷的趴在地上,就听到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他这是又到了感情动摇期,江无畔都好了七七八八,他自然也就不愧疚了,这样一来,估计和江无畔过不了多久了。」
「喝!」杜鳞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就见到白雉蹲在他面前,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死人样,「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先来的,你没看到我,就直接抱着个碗长吁短叹。」白雉走到台阶边上,一撩衣摆,坐下。
「说真的,我看你和江无畔也长久不了。就你这种死活不动心,仅仅只是愧疚和感动,能和那种古板老夫子长久下去,绝对是痴人说梦。」朱熙摇摇折扇,和白雉一搭一唱。
杜鳞长出了口气,还真是对这两位的敏锐没什么话说。
扇子直指着他,朱熙毫不客气的掀开他察觉了却是不肯说出口的短处,「你本来就是冷血心肠,动心压恨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有你说的那么冷血吗?」杜鳞郁闷的看过去,看看他们说的,说得他有多十恶不赦似的,他不就是比较不容易动感情嘛。。。。。。
朱熙对他的提问直接嗤之以鼻,「你这句话简直可以和询问母猪会不会上树是一个水平!」
「喂,可是我们个性压根就不合啊。。。。。。」杜鳞无奈的一摊手。
他和江无畔个性本来就不怎么合,有外在威胁还算好点,能将两个人逼在一起去,可是一旦和平了,过着平淡的日子,矛盾就出现了。
他一生就以写淫书为乐,有时候为了淫书、春宫图连性命都不会要,可想而知看得有多重要了。可是江无畔最痛恨的就是他写淫书,这种矛盾只要一天存在,他和江无畔的感情就一天有间隙。。。。。。
「那能怎么办啊?你们是没领教过江无畔的顽固,他只要认准了就不会放手,一发飙就更加可怕了。。。。。。」回想起之前逼他签下婚书的情形,杜鳞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还真是对。
平常看江无畔冷酷无比,一旦发飙,那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也许那人有着很严重的暗黑心理,不过他本人不知道而已。
一旁朱熙在一边使坏道:「啧啧啧,被这么个美人儿这么喜欢,这可真是你祖上不知道哪座坟头冒了青烟,还不把握机会?话说回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吧?江大剑客真是个好选择,有钱有权有貌,拿来做老公,还真是赚到了。只可惜,怎么看你和江大剑客的性格都是南辕北辙,嘿嘿嘿,等到成了亲,不知道大剑客会不会按照三从四德的标准来调教你。。。。。。」
这番话说的那叫个阴损,朱熙向来就是嘴巴里蹦不出什么好词的货色,最擅长将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完全不看他人脸色,虽知人情世故,却还专门往别人不爱听的那方面去说。
刻意嘲讽、爱说风凉话这点,和白雉的实话实说、毫不拐弯抹角的掩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却不知道池这番话正是一语中的,杜鳞还没过门呢,就被江无畔高标准严要求,如果两个人当真确立了情人关系,那杜鳞的苦日子可就是无穷无尽了。
杜鳞有脸立刻就变成了黑锅底。
与此同时,在临剑荘时做过的恶梦中那一连串场景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再度过了一遍,虽说是个有理智的人就该知道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但是杜鳞却耐不住那一身的恶寒。
「呵呵呵,等到你和你家江大剑客成亲,记得叫我喝上杯水酒啊!」
「喝!喝你个头!」朱熙不说还好,一说杜鳞就想起来恶梦中,朱熙这小子充当他的长辈坐在上座,受了他和江无畔跪拜的事。
朱熙眼看着杜鳞已经炸了毛,也不计较他言语无礼,只是将手中折扇啪啪弹动,目光中戏谑成分更浓。
「怎么啦?看你的模样,被美人儿如此垂青,居然还挑三捡四?啧啧啧,你可别告诉我你要辜负江大美人儿的真情挚爱,就此浪迹天涯,永不见君面呢。」
「切,我要是真跟着江无畔一起过日子,还不如直接抹脖子自杀来得爽快呢。」一辈子不许写淫书,不许看春宫图要怎样过日子?这样不是让人生无可恋嘛。。。。。。啧!光是之前那段时间就够他受得了,如果要这样过一辈子,他宁可早死早投胎!
白雉和朱熙对看了一眼,白雉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我去给江无畔扎针。」说着就飘飘然走人了。
朱熙慢条细理的摇晃着折扇,「老实说,现在就让你逃离这个泥沼,确实不太困难。不过你这次离开容易,日后若是江无畔找上门来,你又当如何?」
杜鳞倒是想的挺开,「能躲一阵就是一阵,啧。。。。。。江无畔不过是没和人淁过床单,一时想不开的迷恋罢了,等过些日子,那孩子脑袋清醒了,也就不会对我多加纠缠。」
朱熙瞥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真开。」
「想不开又能怎样?事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别人的?如果那么容易就爱上,那这世上痴男怨女还会有那么多?更不用说是我和江无畔这种身体上的关系,开始的快,迷恋的快,结束的自然也就快。」
杜鳞侃侃而谈,倒是说的大实话。
朱熙吐槽道:「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当初为什么不等到江无畔热情消散之后再离开,非要赶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开溜?你不怕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人家大剑客反而更加对你朝思暮想?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懂得欲擒故纵这一招?人啊,就是犯贱得很。」
杜鳞一听这话,顿时就委屈了,「拜托,你去和那个古板老夫子相处试看看,简直就是要人老命!这个不许你做,那个不许你干,条条框框一大堆,烦都烦死人了!以前还能仗着是他救命恩人的身份多少有些特权,结果和他一上床,尤其还互相喜欢上,这点特权都没了,我又不是他的囚犯!」
说到这里,杜鳞简直就是要仰天咆哮了。
朱熙冷笑道:「就你这货,人家江无畔到现在还没被你逼疯,真是奇迹。」
杜鳞一摊手,「我就这样子了,改也改不了。所以说啦,我和江大剑客如果照着这种相处模式,将来肯定相看两生厌,趁着他还没拿剑把我干掉,我等到江大剑客痊愈,这种愧疚的感觉消失得差不多时,趁早先溜之大吉比较妙。」顿了顿,又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啧,我惹不起,躲总躲得起吧?」
呜,只是可惜了江无畔拖欠他的春宫图。。。。。。不过看这情形,就算他和江无畔之间没有这档子破烂事,凭江无畔连画八个晚上,连续拍烂八张桌子,还是憋屈不出一张画来的丰功伟绩,他就可以爽快放弃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嗯,也许该考虑一下,等到再过几年再勒索看看。。。。。。就这么放弃了,说实话还真够可惜的。。。。。。
杜俨在脑中飞快的打着如意算盘,那边同在下九流门中的好友则是在盘算别的事。
两人良久无语,到后来朱熙摇摇头,「啧!听听你这点出息。。。。。。」
「我就这点出息,你又不是不清楚。」杜鳞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可是一丘之貉,五十步也别笑话百步。
「嗯,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这个任务你可以插一脚了。」
「任务?」
杜鳞一听到这两个字,浑身汗毛噌的一声全部竖了起来。
他不是记名弟子吗?什么时候也会接到任务了?
先等等,他可不像朱熙那么管用,他只会写淫书啊啊,这样百无一用的书生能顶什么用?
杜鳞望着怎么看怎么笑得不怀好意的好友,心中各种念头飞快闪过,到最后就只有一个金光闪闪的结论而已。
他杜鳞是个小人物没错,但是和他有过那种关系的江无畔,可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偏生这个大人是块不折不扣的铁板,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想要套近乎做手脚那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现在这块铁板有了裂痕,这道裂痕的名字就叫做「杜鳞」!
放着这么好用的利器不用,那是白痴!
下九流门上头的人,绝对不是白痴,反而是万里挑一的人精,自然看到了这里面的投机价值。
这一连串的消息残片在脑袋中串成完整答案,杯鳞立刻就向外冲去!
他快,朱熙更快。
不过朱熙并没有动,只是凉凉的丢下一句话,「九尾师叔可不像是江无畔那么好说话啊。。。。。。」
一句话就将杜鳞的脚硬生生的钉要地上!
朱熙掸掸衣襟上莫须有的尘土,悠哉道:「嘿。。。。。。听说咱们门中司刑堂的那些小子们又琢磨出不少有趣的好玩意儿,他们可兴致勃勃地等着不长眼的白痴蠢货过去光顾吶。嗯哼,我想想,之前那个胆敢忤逆九尾师叔命令的小子挨了多少天的刑罚?嘿嘿嘿,这下子可有乐子瞧了。。。。。。」
杜鳞的右眼皮迅速跳动。
「这也就算了,反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一般是不会将人折腾死的,嗯哼,门规摆在那里,闹大了,司刑堂的小兔崽子们也捞不到好果子,只要忍过了惩罚天数,倒也无妨。但是就这样引起九尾师叔的注意嘛,少不了日后和那不长眼的笨蛋多亲近亲近,指点指点,顺便去好好磨练磨练。。。。。。啧,九尾师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要花费多大的苦功才有今日的成就。。。。。。」
「呃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朵突然又能听到了。好啦好啦,不说这种废话,不知道九尾师叔究竟给武功不济、又没啥头脑的小小弟子我有啥任务?」
朱熙幸灾乐祸的笑道:「也没啥困难的,说起来也是你最擅长的--这个任务,换了别人还绝对完不成呢。」
果然。。。。。。
杜鳞立刻哭丧了脸。
为什么「绝杀」那帮黑衣杀手们就是不肯放过临剑荘,上一次闯入还不够,这次居然再次打起临剑荘的主意。
上一次无功而返的可能性非常高,而第二次的行动,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蛇蝎夫人的私欲。。。。。。
而能吸引黑衣杀手们再次冒着风险行动的东西,不管怎么想就只有一样而已。
甚至于这次下九流门也想要插一手?
虽然说平时极少注意江湖中的事,杜鳞除了对某位英雄侠客流口水,打算杜撰一些莫须有的香艳情史之外,其它的就鲜少过问。
不过不听不看,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映在他的眼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真他娘的说得对极了!
杜鳞对江湖事不关心,但并不代表他蠢,看不透这水面下汹涌的暗潮。
朱熙会那么巧的在黑衣杀手动手的时候来到临剑庄附近,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设下计谋的可是那个传说中的奇才--九尾,想必不会这么简单就收工了事。
这次真不知道会派出怎样厉害的角色,他杜鳞这样的小人物,如果不是搭上了江无畔这条大船,绝对不会入了九尾师叔的法眼。
而不管怎么看,他杜鳞的任务就只可能是一个。
那就是,吸引江无畔的所有注意力,为所有台面下行动的同志打好掩护。
也就是说,这绝对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最要命任务啊啊啊--
杜鳞心中疯狂哀嚎。
这样子。。。。。。这样子岂不是比被江无畔告白还凄惨?这样算计江无畔,带来的后果,只怕不是用「恐怖」两个字可以囊括的。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欺骗江大剑客,按照江无畔的个性不难推断出,日后等到阴谋败露,光是想象江大剑客的表情,杜鳞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向上窜,直接将他冻成冰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