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也感觉不出天上来追捕,於是他敞开双翼,飞向高塔......
高塔上面有一景观眺望台,眺望台最顶端立著巨大的、漆成金黄顏色的胜利女神像,她裙摆飘逸,张著翅膀,左手握神杖,右手高举桂冠。
而赛巴斯汀就坐在她举高的手臂上,火红捲曲长髮任风翻吹,紫色双瞳把整个柏林市一览无遗,他知道是撒拉弗来了,银髮天使鼓动翅膀就站在女神的左肩上。
撒拉弗明白同伴跟他一样不能入睡,他们难得又有这样的时间,一起聚在此地,忽地让他想起:「赛巴斯汀,你记不记得十九世纪普鲁士对法国的战爭?」
「记得啊......」赛巴缔汀轻扯嘴角:「1864,1866,1870和1871年普鲁士贏了战爭,这胜利之柱在一八七三年刚建好的时候,我们就来过这里看夜景了。」
有著女神像的胜利之柱(Siegcssaule),是为纪念普法战爭胜利而建造的,是德国在歷史上首次统一的象徵。
之后,这个城市在歷史上面临多次统一与分裂的遭遇,也有苏联红军为了攻下此地而牺牲了二十万条人命--
他与撒拉弗在这国家多次目睹了人类战爭,包括被残杀的六百万犹太人,也关於天堂和地狱的对决!
每当他看见身边的黄金女神,就好像见到了天使的胜利,他们为了上帝而战胜魔鬼,翱翔于天际光耀神的圣殿。
久远以前,他和撒拉弗也是天国的一份子,也曾感受天上使者的荣耀,最后却因为犯罪墮入人界。
歷经千年的放逐生涯,他突然发现到可悲,曾经在天上有的光荣事蹟、与他相处过的天使同伴们,他记不清楚了,却能记住人类的建筑物在几时建造?
记住了每一场战爭死掉多少生命,那些渴望继续活下去的气息被覆盖在死亡腐臭里。
「一八六 四,一八六六,一八七0,一八七一,一八七三,都跟我无关,为什么我要记住这些无聊数字?反而天国已经模糊......我不想记住的事,却牢牢的记住;我最不想忘记的,却忘了!」
赛巴斯汀的话引来撒拉弗叹气,深有同感。已经不太记得上帝的模样,就算是最爱慕的路西法,脑海里也仅存千年之前的虚像,那一身的美丽、骄傲与光芒四射,还有他在自己耳边呢喃细语,仿佛浪花冲刷沙滩上刻画的足印,逐渐模糊终须消散,一切的一切到了现在,只残留幽怨一直到卡罗来了,撒拉弗记忆中疏远又模糊不清的路西法才能与卡罗的脸重叠在一起,但是两者表现出来的却又不一样?
撒拉弗思量的,赛巴斯汀也在想像,可是他顽强拒绝,怕再被受到影响,不禁拿出隨身携带的酒壶猛灌一口,怨懟出声:「为什么上帝能派来他的儿子救赎人类罪过,为什么天使犯罪就不能得到救赎的机会?」
撒拉弗无法回答。人类有救赎主,天使没有,天使犯了罪就要戴上锁链被关入黑暗监牢,受到永世的惩罚!
酒壶突然被拿走,赛巴斯汀不快,但是看到对方也饮一口,他惊讶,再从撒拉弗手中接来,继续喝两口......
「如果没有路西法那该死的傢伙,我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闻言,撒拉弗怔然。如果他跟赛巴斯汀不是因为路西法与莉莎而远离天国,就不会被困在这人间啊。但是,「如果没有路西法,就不能遇见卡罗。」
月光照耀如爆布般的银色长髮,天使幽幽叹息:「赛巴斯汀,我跟你一样,对路西法的怨恨怕是要一直存在了......可是对於卡罗,我真的没办法再恨他。」
可爱的卡罗,一害羞全身都红通通了,他让他抱著,亲吻......赛巴斯汀默不作声。
「我喜欢卡罗。这一次害他受伤,我很难过,我想要他在我的身边,我想对他好。」
撒拉弗坦白引起赛巴斯汀莫名的怒气,吼道:「卡罗是地狱之子,你不能喜欢他。你没见过,我见过了,他的魔鬼力量已经慢慢表现出来,你该去看看他怎么变出蝗虫,听他说他想变成跟路西法一样强大!」
「就算这样,我还是认为卡罗跟西法不一样,毕竟他体內有一半是莉莎的血统。」撒拉弗注视赛巴斯汀闷著头喝酒,直言无讳:「卡罗虽然长得像路西法,但你不觉得他的个性更像是莉莎?我不相信你没感觉到。如果你还是没有感觉,就离卡罗远一点,不要对他报復了,让我来照顾他。」
赛巴斯汀浓眉紧皱。极力拒绝再去想那个瘦弱的少年,可是越排斥去想念;就越是想起了他美妙歌声,笨拙的魔力,还有软软甜甜的唇办,白嫩肌肤,扭动的细腰和嚷嚷著不行了要**了的娇喘媚叫!
赛巴斯汀进入房间,打开衣橱的抽屉拿出一小铜盒,没吵到卡罗又离开了,回到客厅。他独自坐在沙发上,伸手触碰铜盒,特製的盒子发散微光自动开启,其中藏有一雪白羽毛,一小撮让粉红蝴蝶结丝带绑著的金黄发丝,还有一张写了歌词的乐谱......这些都是他仅存的莉莎的东西。
他轻摸乐谱上方留著莉莎的字跡,「给亲爱的赛巴斯汀,你的勇猛和无所畏惧,彰显了天上军队必得胜利,所以我想送给你这一首我做的曲子......」他喃喃地念出。记得他跟军队总指挥迷迦勒(Michacl)一起打败魔鬼,返回天上,她就在伊甸园入口迎接他,也在那个时候,她与他交换一小撮秀髮和羽毛,当作定情的信物......
手指碰触金髮和乐曲,记得她走向他,她的爱情与连神也陶醉的歌声都给了他,却再也记不起她何时转身离开他,投向路西法的怀抱?记不起来这首歌曲是什么旋律,她唱出什么样的声音?甚至她的样貌不再清晰,「莉莎!」压抑的喉咙终究还是蹦出不想再提起的名字,翻开压在盒子最底层一直不敢翻开的素描画像......
画像犹如真实的女天使,金髮碧眼,头微侧著看他,笑容甜美。为此,赛巴斯汀,从未癒合的心再度沉入堆积千年的痛苦之中。
卡罗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一切改变啦。
饿了,不用自己动手,有撒拉弗准备小餐桌架在床上,餐桌上有铺满火腿香肠的酸捲心菜,配上烧得熟烂的一整只猪腿,香浓的马铃薯豆子汤,还有好吃的麵包、苹果酥、煎甜饼......小餐桌摆不下的食物,都放在床旁边的餐车上,经过撒拉弗巧手摆盘和花朵装饰,美食变得更可口,让卡罗胃口大开。吃得好饱,但是还有一些东西真的吃不下了,原封不动晾在那边,好可惜啊。
除了好吃的每一餐,他终於能留在浴室不被催赶,能轻轻鬆松的洗操,撒拉弗帮他设计出好几套新衣服更换,每一件都很好穿、很合他的体形,他很喜欢啊。
他与撒拉弗和平相处,可是面对赛巴斯汀就很紧张了,又想起在他强迫之下还不知羞耻的连连达到高潮,坐在他身上主动扭著腰, 乱性交还说不要停......
在与男性交合的时候,体內兴奋,似乎聚集更大的力量教他跃跃欲试。卡罗满脸通红,不准胡思乱想,责怪於酒醉,感到屁股擦药的地方留了些许的疼,当时怎么可能容纳得下赛巴斯汀跟撒拉弗的一一
卡罗摇头甩掉 荡,决定以后不要再碰酒,酒实在很恐怖,会乱性啊!黑眸闪躲红发天使的瞪视,不明白他在气什么?赛巴斯汀为何不像撒拉弗温和好脾气,老是要对他凶巴巴的?
卡罗见赛巴斯汀站在房门口,什么都没讲又转身走开。
他不懂赛巴斯汀啊,虽然还是凶,但,这一次他受伤之后,他没再碰过他,也没把他赶回房间里锁住,还是让他继续待在他的地方?
几天以后,赛巴斯汀依旧是探头过来看一看就走了,陪伴他的一直是撒拉弗。有时候,他会听到房间外面传来敲敲打打、或是物品落地的响声,他忍不住要问撒拉弗:「那是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撒拉弗瞥了门外一眼,微笑:「是赛巴斯汀在搬东西。」
「搬东西?」卡罗还是搞不懂。
不再被侵犯,还有好吃和好住,卡罗的身体得到充分休养,很快就完全康復,活动自如。但是又开始担心赛巴斯汀要带他回到原来的房间!
他害怕,向撒拉弗求助,他也要他离开赛巴斯汀的住处,回去自己的地方?在两个天使坚持下,他不能自己决定,只好拖著沉重脚步走回充满锁銬和性玩具的地方......
卡罗却在看见崭新的房间而嚇了一大跳!
原本充满虐待的器具都不见了,改放一张实心松木制的床,床上有蓬鬆的枕头,抱枕和被毯,床边还有同色系的矮桌、臺灯,他再张望贴墙而立的衣橱,一些小东西摆设在各处,嗅出房间有新刷油漆好闻的味道,室內照明让米白色墙面看起来温馨暖和。
他傻了眼,已经问过一遍了还是不相信,再问:「这里......是给我单独一个住的房间?」
「没错。」撒拉弗笑说:「佈置这个房间所有的工程都是赛巴斯汀做的,所以这几天你才会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
经过那天晚上的谈话,他以为赛巴斯汀无动於衷,还在想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卡罗继续受到伤害?没想到却不是这样啊。原来赛巴斯汀的恨意也会软化,他很高兴他终於做出改变,不但停止虐待卡罗,还主动帮他佈置房间。可是位居然把清出来的性玩具全丟在他工作室里,害他要整理老半天!
撒拉弗的话好像天方夜谭,卡罗仍旧呆愣著,不可置信。仰望身边的红发天使还是没啥表情,两手抱在胸前不发一语,看来一点都不像是会为了他而佈置房间?突地,紫色眸子盯著他看,害他慌慌张张避开了锐利目光,却对上了撒拉弗笑容,驱使他还要问:「我能在这个新房间的床上睡觉,不用再睡地上?」
「对,你不用再睡地上。」
「那......我不会再被关起来了?」
「对,你能自由活动,要留在房间,要到客厅,厨房或是浴室都可以。」
「自由活动......真的?」
「是真的。」
「那......你们不会再拿项圈锁住我,拿链条或绳子绑我?」
卡罗跟撤拉弗没完没了的对话听得赛巴斯汀不耐烦:「你再问东问西的,我就把以前的道具再通通拿出来把你绑住!」
「你不要再对他凶了。」撒拉弗轻斥赛巴斯汀,安慰又受到惊嚇的少年:「卡罗,赛巴斯汀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啦,你不用太紧张。从现在开始,你有自己的房间了,就放心的跟我们一起在这里住下来。」
柔和话语让卡罗鼻子酸酸的,在这之前,每一天他都受折磨,难过得快死掉,根本不敢奢望竟会有如此的转变?更不能想像赛巴斯汀为他做出的。「我真的能......住在这里吗?」
赛巴斯汀仍然不讲话,还是撒拉弗再给肯定的回答,卡罗忐忑的心情逐渐缓和。
当他们转身离开时,忽地他想到了赶紧出声,他们回头看他,他很不好意思,囁嚅著询问:「新房间很好看......但是,嗯,那个啊,我在想,这些摆设我可不可以照自己的想法来作改变移动呢?」
在赛巴斯汀听来,卡罗就是不喜欢他佈置的房间。哼,他无所谓,老大不高兴的瞪了卡罗一眼,撇嘴角:「这已经是你的房间,隨便你要怎么改变。」
卡罗得到准许,又等赛巴斯汀跟撒拉弗离开房间后,他就想立刻移动房间白勺摆设。可是床和衣橱都好重啊,又不想让他们来帮忙搬,他要靠自己的力量......
可是有好几天没练习凝聚能量了,他没有信心,但,还是要试的。思想时,他集中精神,刚开始的十多分钟很不顺利,什么都不会动,可是接下来,他慢慢找回体內能量凝聚的感觉,终於令床铺稍微浮在空中,他高兴呵,盯著床让它飞到左边的墙壁再落地,然后移动衣橱。他专往於把傢俱摆放的位置变得跟地狱的房间差不多,没去看到撒拉弗与赛巴斯汀还留在打开的房门外面观察他......
要不是赛巴斯汀提过,撤拉弗不能晓得卡罗学会了魔法?
不仅如此,赛巴斯汀对卡罗笨手笨脚的施展魔力搬移床铺后,就像是开窍了,动作加快同时能挪动其他摆设,迅速放在各自的定位?他看了非常惊讶:「之前这小鬼想移动物品,还要盯住它们好久才会动,现在移动的时间缩短了,这表示他的能力在进步。」
听著赛巴斯汀的话,看著卡罗认真控制魔力,撒拉弗不由得沉思。
自从卡罗拥有自己的房间以后,他与赛巴斯汀、撒拉弗的关係似乎起了微妙转变......两个天使之间好像形成一种状態,一种对峙的相互抗衡的状態?他们表面上没事,也都会来看一看他,其实他们都不要对方过来接近他,甚至一个亲吻或者搂抱都会引来误会。
他夹在他们中间,常常很紧张怕犯错了,他不晓得他们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不管怎样,他只知道现在过得比之前好太多了,也偷偷的希望他们继续对峙,彼此监视,这样他就能保住自己安全,不用再被他们......
卡罗喜欢独处,一来没有压力。还可以练习控制法术,感到自己的力量每天都有长进,尤其在一个深夜里,他成功变出上百只蝗虫,她们隨他命令而飞行,他好开心啊,才觉得开始像一个真的魔鬼,不再只有软弱和无用。
后来,撒拉弗问过他,从什么时候学会控制能力?他笑著告诉撒拉弗,是他的话启发了他体內能量,集中精神、专心、想像,他照他说的去做,力量终於觉醒,他很感谢撒拉弗。撒拉弗教导他如何使用能量,那么,刺激逼迫他魔力爆发的就是赛巴斯汀,只是这个红发天使不知道啊。比起撒拉弗,他更要小心赛巴斯汀,他常被一双凌厉紫眸盯得头皮发麻,天使像在警告他: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在我面前,你別想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