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吻漸漸從唇與唇之間移挪到了身體與身體之間……跟隨著手的牽引,以寧自啟炫的頸問慢慢滑落至胸口,然後是緊繃的腹部……
「夠了,換我。」
在輕如呢喃的沙啞嗓音於以寧耳邊響起的同時,他欲更往下的吮吻被制止了,而後,他的肩押處很快便被某個柔軟的生物覆住……
火苗,一路被引燃,自下顎一直到男性灼熱的象徵,就在他腦中某一點驟然爆發的同一刻,他的興奮被含入了柔軟的溫熱之中……
「……這種……刺激未免太……強了……一點……」
情不自禁地從口中溢出呻吟,以寧的眼神有些迷濛。
「……啟炫……別再繼續下去了……不然……我真的堅持不到……最後了……」
「……那就別堅持了。」帶著悶笑的沙啞嗓音。
「不行……我已經失敗過若千次了……唔… …今天……一定要成功……」
「……你就這麼想買槍實彈地做?」
「……廢話……這可……事關男性的尊嚴……」
「……那好吧……」停下了口中的動作,啟炫站起身,和以寧交換了個深吻,「剩下的,我們就在床上完成……」
擰大了水流,將身體沖刷乾淨並擦拭完畢後,兩人就著裸裡的狀態上了床,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深色窗簾將白天的最後一絲光線隔絕在外,成就一片濃濃的轎施氣氛……
沐浴過後的肌膚散發著水的清香,讓深陷情慾的兩具年輕軀體愈加地為彼此瘋狂,幾乎是毫不停歇地,兩人勤奮地在彼此的身體上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與氣息……
秋意,正濃:慾火,正紅……
「……現在……有個問題……」
被激情燃燒得近乎沙啞的聲音在安靜而曖昧的空間裡驀地響起。
「……什麼?……」
繼續埋頭苦幹……
「……啊……我們倆……誰攻……誰受……」
時間驟然停止,同時抬頭看向對方十秒鐘。
「啟炫,現在事情似乎……有點棘手,因為……我們看起來好像誰也沒有做『受』的心理準備?」
在其他方面遲鈍到令人髮指的單細胞生物以寧此時此刻卻提出了一個非常重要而且非常敏感的問題。
思考了三秒鐘——
「用猜拳決定!」
啟炫果斷地下了結論。
「噯?不會吧!」大驚失色,「這麼隨便?」
「如果你還忍得住,我個人並不介意以更隆重、更正式的方式來決定。」不懷好意地伸手握住以寧已經蓄勢待發的男性象徵,不出所料地聽到他自喉間溢出的難耐呻吟。
「……好像……別無選擇了?……」
「沒錯。」
「那麼,我們就來猜拳吧!」
轟隆隆,一時之間天地為之變色,究竟誰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姑且還是個謎!
***
只有兩個人的甜蜜生活再長久也不會覺得足夠,然而事與願違,時間的飛快流逝卻總是教人扼腕不已,恨不能施以魔法將它定住。
恨恨地瞧著桌曆上的日期,可當目光移到戀人身上時,卻又化為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濃情蜜意。
「啟炫。」
「嗯?」坐在地毯上翻閱著雜誌的戀人抬起頭。
「明天就是二十二日了。」不太高興的口吻。
揚眉,然後低低地笑,「爸媽他們總是要回來的不是嗎?」
邁開大步,跨過矮小的茶几,一屁股在地毯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啊,可他們的蜜月兼取材期不能再長一點嗎?」
完全是怨夫的調調。
忍不住莞爾,主動覆住那血色頗佳的唇,來了個纏綿到昏天綿到黑地的吻……
過後——
「大不了,以後每晚你都來我房間睡?」
「噯?可以嗎?」大為興奮,立刻由瀕臨垂死的狀態猛然躍為不死鳥的等級。
「我個人是完全沒有意見,因為最辛苦的人不是我。」雖然唇邊仍掛著揶揄的笑,但眸裡的心疼卻是騙不了人的。
「也對哦……」搔搔頭,左右為難。
「不如這樣好了,周末不計算在內,平時的日子每兩天到我房間裡來一晚?」
「那不能來的那一天,我豈不是很痛苦,才不要!」
長不大的BABY重現江湖,此乃殺手招牌兼POSE。
「另一大純睡覺如何?」雖然對他來說,這個提議不外乎是對自己忍耐力的嚴酷考驗,美食當前卻不能大快朵頤——他要訓練出可媲美柳下惠的定力。
「嘿嘿,雙手贊成!」語畢,以寧還很誇張地舉起兩隻「爪子」以茲證明。
「那就這麼說定了。」
看著戀人心花怒放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心情二十年來似乎從未如此晴朗過——該怎麼說呢?就彷彿萬里無雲的藍天,清澈而寧靜,平和的幸福在其中悠然蕩漾。
戀愛,確實有著它無可比擬的力量。
「今晚吃什麼?」興高采烈的「小狗」熱烈地搖動著尾巴黏在啟炫身邊。
「法式麵包和生菜番茄濃湯。」
「呵,不管是什麼,只要是啟炫做的,一定是人間美味。」提起充氣籃球,往半空拋去,又迅速地接住,趁著戀人被他的動作所迷惑,飛快地偷了個大大的吻,然後樂瘋了似地跑上樓去——
「嘿嘿,洗澡去也!」
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超級大懶蟲!
啟炫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以寧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延伸處,放下雜誌朝廚房走去。
燉著的湯此時已經散發出濃郁的香味,令人不禁食指大動,滿意地輕輕攪動了一下熱騰騰的美味。然後又將法式麵包放進烤箱,設定時間為五分鐘。
「叮!」烤箱發出悅耳的鈴聲,下一分鐘,只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的以寧飛也似地從樓上跑了下來這種天衣無縫的配合程度比起鈴聲之於麵包來也絲毫不遜色。
「好杳哦!我可以開動了嗎?」
「如果不想感冒的話,就先把頭髮擦乾。」瞄了一眼那頭仍在滴著水珠的黑髮,啟炫將所有的食物都放上了餐桌。
乖乖地拉下脖子上的毛巾,以寧很費力地擦著濕髮,迷死一千女生的眼睛則牢牢地盯著戀人的一舉一動——標準的變態哥哥加色狼弟弟樣。
雙唇再度輕觸,這次主動的是啟炫。
「好了,開動吧。」
「哇哈哈。」主人一聲令下,單「爪」拿著筷子的小狗立即發出志得意滿的笑聲,另一隻「爪子」基於空閒的原理自動拍拍肚子,「今天有福了。」
正所謂有情飲水飽,即使啟炫做的是一堆垃圾,相信以寧也會吃得津津有味,更何況桌上擺的可是雖簡單但卻美味無比的料理,以此類推,大胃王以寧自然是在幾分鐘之內就風捲殘雲,給他來個徹徹底底的「三光」政策。
——人生多麼美好!
「吃飽了?」揚起唇,看著以寧典著猶如充氣皮球般的青蛙肚好笑地問道。
「嗯,嗯,好滿足~~!」
順便再打了個飽嗝,呃~~
寵溺的視線在那性感的唇邊發現了淡淡的濃湯痕跡,感好笑之餘,自然地俯首以舌拭去可愛的烏龍證據,且完全沒有自覺這是多麼引人,遐想、誘人犯罪、使人衝動的曖昧行為。
但小色狼以寧以一個H資優生特有的敏感神經察覺到了,在心裡暗爽的同時便自動自發地伸出舌尖,用幾天以來用功「修煉」成的「正果」等級的殺手及時地纏住正欲收回的溫暖氣息——
鏘!鏘!鏘!
鐺!鐺!鐺!
轟!轟!轟!
一時之間。天雷勾動地火火山爆發,岩漿噴湧,金蛇盤空,銀龍閃躍,天地間一片熱情之炎蜂擁滾動,如滔滔江水般延綿不絕,似春風秋雨般紅綿啡側,像峰巒山脈般此起彼伏……別誤會,這是因為兩人剛剛「咚」地一聲自椅子上墜落入地毯的懷抱,絕非已經進行到需要嘿咻嘿咻喘氣吐息和前後前後腰力運動的三壘程度上了。
「砰——」
正當兩人吻到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準備來個名副其實的「露三點」以便踏上二壘時,門忽然很威猛地給它打開了——
熱吻,熱吻,驚起一排「卡門」。
皺眉。
「咦?」
「啊?」
「嚇!」
「呵!」
「哎?」
門口,有六個人正在扮演「卡門」的角色,按其發表感嘆詞的順序依次為天才智者殷燒爸、同人女一號祈辰媽、同人女二號櫻子媽、新好丈夫羅寧爸、同人女繼承者一號殷澄筱和同人女繼承者二號羅緋櫻。
面面相覷,一秒、兩秒;大眼瞪小眼,三十秒、一分鐘。
「嗯哼!」
澄筱輕咳了一聲,提醒兩位兄長可以暫時地分開那麼一下下。
兩人立即回神,以寧忙從啟炫身上挪開,並眼明手快地套上運動背心,而啟炫也在同時從容地坐起身扣好襯衫的鈕鉑,拉上長褲的拉鏈。
「我說你們倆——」櫻子雙手環胸,很有女王風度地踏上客廳,「雖然地毯上是很有情趣,但這個地理位置似乎不太適宜吧。」
「呵,真是蠻刺激的,居然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幕活生生的A片鏡頭。」被丈夫樓在懷裡的祈辰笑彎了腰。
「嗯,雖然緋緋未來也會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同人女,但八歲的年齡還是有點小咩。」澄筱摸摸妹妹的小臉,有趣地發現她眼裡閃著些微了然的光芒。
兩位父親雖然沒有出聲——一位是屈服於親親老婆的威力和媚力,另一位則是見多不怪,再加之愛妻的堅持,可他們的眉宇間都有著淡淡的不贊同。
默許是一回事,倘若當真親眼目睹,那種飽受視覺衝擊的異樣感又是另一回事。
「……你們沒說今天要回來!」以寧不服氣地小聲咕,唔,忍住蓄以待發的慾望真的不太好受……
「也對。」棲子舒展開身體,「那,你們是要先收禮物,還是先上樓去繼續運動?」
「後面一個啦!」
悻悻然地扔下這句話,以寧拉起啟炫朝二樓走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有點啼笑皆非地在樓梯口補充了一句,啟炫跟上愛人的腳步節奏,消失在琥珀色的房門後面。
「我還以為我們這對寶貝兒子還要拖上個幾年才能走到這一步呢。」櫻子倒進在柔軟的麵包沙發裡,伏在老公身上呵呵直笑。
「無論什麼時候,這都是早晚的事。」祈辰靠在丈夫肩上,柔柔地撫平他眉宇間的不贊同,「要知道,我們的想法永遠都只是我們的想法,而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幸福,有他們自己的人生。」
「是啊。」櫻子淺笑著眠了眠唇,「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未來的路,只希望他們有勇氣,也有毅力攜手走下去,一生都牢牢地掌握住自己的幸福。」
「我們是不是老了?」祈辰轉了轉閃爍著頑皮的漆黑眸子看向死黨。
「可能是哦。」櫻子大笑出聲,「好,決定了!那兩個死小孩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來來來,整理禮物大行動要開始了喲!」
「沒問題!」
娘子軍興高采烈地異口同聲道,而在場唯二的男士則無奈地揚了揚眉——
無論他們的愛妻和女兒們要做什麼轟轟烈烈的豐功大業,他們總是陪著去出生入死的那一對!
善哉,善哉~~~~
第四章
二十六歲 夏.英國
充滿著春天氣息的夏季是大不列顛國極具地方風情的特色,雖不如首都倫敦那一年四季常在的霧那般世界聞名,但至少在歐洲範圍內也算得上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常識。同樣的,英國那乾燥和寒冷的生活環境以及一日裡變化多端的天氣狀況也是如此。
儘管本島的居民們對此瞭若指掌,但對於外國人,尤其是初到乍來的外國人而言,這猶如嬰兒變臉般的氣候真可算得上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災難——
正午剛過不久,幾分鐘前還陽光普照的天空被突如其來的烏雲遮了個嚴嚴實實,就像是舞臺被巨大的布幕完完全全地掩蓋住了,半點兒縫隙也不留。僅僅十秒鐘後,帶著透心涼意的雨絲便毫不留情地墜落下來,並且還有愈下愈大的趨勢。
辛苦地扛著大袋行李的啟炫和以寧在一分鐘的驚訝過後,很有默契地同時伸出修長的手臂,翹起大拇指準備攔截偶爾開過的計程車。對於彼此的不約而同,兩人禁不住相視一笑——呵,二十六年的情人畢竟不是白當的咩!
有點不好意思地將濕淋淋的身子和行李塞進藍色的計程車裡,沒想到熱情的英格蘭老司機卻笑謎謎地扔過來兩條雪白的乾毛巾。
「年輕人,英國的夏季雨可是和冬季雨有著差不多的威力,不擦乾的話小心感冒!」
「謝謝。」
交流的任務很自然地交給了啟炫,而英語會話其爛無比的以寧就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你們來自日本?」
「不,我們是台灣人。」
「哦。」和藹的老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他們一眼,台灣的男孩都像你們這麼高大英俊嗎?」
啟炫邊擦著濕髮邊揚起嘴角微笑,「並不。」
「可女孩子們似乎個個都是年輕又漂亮啊。」老司機像是頗有感觸般地眉開眼笑。
「這裡有很多華人嗎?」
「說多倒也並不很多,他們大都住在倫敦的『中國城』裡,很少有像你們這樣喜歡住鄉村的。」
「我們比較偏愛鄉村的風光。」啟炫笑答。
老司機來了興致,開始談論起鄉村的草地和農場,還有那成群結隊的牛和羊,而對這一切完全陌生的兩人則聽得津津有味,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
不一會兒,雨停了,當計程車駛入村莊的小道時,剛剛老人敘述中的一切便猶如一童話般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兩人在驚嘆之餘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城市裡所沒有的美麗風光。
「怎麼樣,很美吧?」老司機的言辭有著身為英國人的驕傲,「你們的目的地應該就在那邊,穿過這條河流就是了。」
付了車費,啟炫拉開車門,羅寧也隨後下了車,兩人一傳一接地自後車箱裡取出行李。
「謝謝您給了我們一個愉快的短途旅行。」
「不用客氣,希望你們能在這裡過得愉快。」
老司機朝他們揮揮手,快活地揚長而去。
走過精緻的木橋,腳下是一條蜿蜒的河流,河水清澈而純淨,兩岸長滿了修長而又優雅的綠色水生植物,其間還有星星點點的各色花朵不時地隨著輕拂而過的微風探出小小的腦袋來。
在村莊居民的指引下,兩人沿著河邊那被金色花朵和柔韌藤蔓植物圍繞著的古老石階朝地勢較高的河流上游走去——在那裡,座落著一幢典型的英格蘭鄉村式的小別墅,它的美麗猶如從油畫中出現一般地不真實——
那兒,就是他們在末來幾年裡將要居住的地方。
「呼-」
一打開漂亮的雕花大門,以寧立刻略顯粗魯地扔下背上那些沈重的「蝸牛殼」,「咚」地一聲倒在看起來頗有些年代的波絲地毯上。卻不料此舉在下一秒鐘揚起一陣輕而薄的灰塵,頃刻之間便讓他成了徹頭徹尾、名副其實的「灰頭土臉」。
「啊,呸——咳,咳,咳……」
蹲下身,啟炫好笑地揪著以寧一臉的狼狠樣。
「被英格蘭灰塵覆蓋的感覺如何?」
「像古老的木乃伊。」好不容易才順過呼吸的以寧仰視著戀人,並趁機拉下他的頭偷了一個吻,「嘿嘿,這是精神安慰費。」
「那我是不是該要灰塵清潔費?」啟炫的眸子裡有笑意,「起來了,木乃伊,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例如?」以寧的眼裡頓時露出了以「Y」字開頭的顏色。
「——大掃除!」
一把拖起失望中的「中國木乃伊」,快樂地朝廚房走去。
從廚房的櫃子裡找出一堆盆啊、抹布啊、掃帚啊之類的清潔用具,啟炫對兩人的掃除作業做了一個粗略的規劃。然後,在以寧的哀嘆聲中,翻新居家的大行動便正式宣告開始。
經過近五個小時青春熱血的揮灑,小別墅裡煥然一新——從玻璃窗到地板,幾乎是處處都在夕陽的餘輝下反射著潔淨的光芒,連那張佈滿灰塵的波絲地毯也在清水的洗滌下恢復了原來優雅的本色。
「喂,該你去洗澡了。」站在客廳當中,擦著濕髮的啟炫好笑地踢踢原木地板上那團癱軟的「軟體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