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含泪咽下了后面绵长的惨呼声,吴逢明更已是欲哭无泪地望向樊易手中的止血灵膏。“好了啦,马上就给你擦了。”不是被吴逢明老泪纵横的惨像引起了怜悯心,而是因为已确认了脸色苍白的袁无涯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的惊吓过度产生了暂时的脱力感,樊易嫌麻烦似地蹲到了吴逢明旁边,要不是知道袁无涯醒来后一定会追问自己师傅的下落,他才懒得理这个老是黑着脸对自己心上人的老头儿。“这点小伤也敢叫!哼!!”很不屑地打量着吴逢明右胸透胸长剑和左腹上深可及骨的一抓洇出的一片血红,在樊易的眼中,还是袁无涯那雪白肌肤上的浅浅剑伤更要严重得让他忧心。
小伤?!气若游丝的吴逢明已无力辩解地看着眼着的小煞星,无论如何正想庆幸自己的伤口终于有人关注的时候,一个重物挟风的声音不期然的在耳边响起……樊易极快地在胸前一拦,挡住了可能飞往他后方去,将会有伤害袁无涯之嫌的不明物体,于是……一个重愈二十斤的流星锤就这样在他面前呈直线落体状砸落到了眼前的吴逢明身上,顿时在剑伤的旁边又增添了数条折断的肋骨…………可怜吴大师这次连想哼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悲哀的眼神看着眼前为他大叹倒霉的小恶魔,不由得不怀疑这数种意外的发生是否出自他叵测的居心……“唉,你怎么会这么倒霉?看来这次是天要亡你了……”无奈地把过了吴逢明的脉搏,知其实在已无救后,樊易凉凉地抒发着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随手把那瓶膏药纳入怀中,也许还要再给小圆圆用到的呢,别浪费了…………
“师傅!”被这声闷响震得悠悠回醒的袁无涯扑到奄奄一息的吴逢明身边,虽充满了怨愤但业已自知回天无力的吴逢明看着眼前终于出现了关心自己的徒儿,忙抓紧时间断断续续地交待着自己的遗言:“这次……我们护镖……送的是一个关系武林安危的大密秘……武林皇帝……在江南……落……”“呼~~~~”还未交待完遗言的吴逢明绝望地看着又从外面被抛飞进来的不明物体……这次竟然是一个重愈百斤的壮汉,但听得在一声大大的碰撞声后,第三渡的天外飞物仍是准确无误地砸落到了吴逢明身上,可怜他抱着无法安详地与世长辞的遗憾,哀怨地咽气归西……不知他心里最后的愿望是不是要烧好高香,祈求下辈子也别再遇上樊易这个灾星?!
“师傅——!!!”被樊易护着拉到一边的袁无涯挣扎着扑到了死去的师傅身上,哀然痛哭。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此时在树墙外响起:“里边的人出来!”随着这一声冷叱,身前的树技被强劲的气浪劈开,樊易抢上前去护住跪在吴逢明尸体旁边的袁无涯,与那为首的蒙面人对了一掌后凌空翻回了袁无涯身边,一丝淡淡的血痕从嘴角边沁出……这个蒙面人的武功很高呢,而且出手也诡异得让人无从逐磨……暗自心惊的樊易与蒙面人互相打量着,暗涌的气流在两人中激荡着,但谁也没有在无把握下出手。
“我要杀了你!!”哀痛于恩师的死于非命,红着眼的袁无涯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拾起地上的宝剑就往那怔立在面前的黑衣蒙面人刺去。
气血犹未调顺的樊易一时不及阻止,但见在蒙面人冷气森森的一掌之下,大惊失色的樊易只来得及抢上前去接下了袁无涯断线风筝般后飞的身子……咬着牙再度与蒙面人对上一掌,卸去加诸在袁无涯身上的劲气之后,樊易乘机借力向后几个纵跃,带着袁无涯极快地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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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还要不要追……”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一个手下看着樊易等人离去后,身形一晃,显得委顿不已的为首人,小心地问道。
“不用了……”掀开了脸上的黑纱,一张尖瘦青白的脸上掠过一抹惊疑的神色,掏出怀里的丝巾抹去嘴边的血迹后,沉吟地说道:“没想到那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然是昔日独行神丐的传人……这次的任务情况调查有误,回去准备下一步的部署。”
“是,公公!”躬身答话的蒙面人们目送一抬神秘的大轿把那“公公”接走后,迅速地在满天密布的阴翳下理清了满地残肢断体的现场。在他们离去后,抑郁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把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血迹洗刷得干干净净…………
笑笑江湖(6)
“小圆圆?小圆圆,你怎么样了??”狼狈地在大雨中飞奔了二十多里,终于找到一个山洞避雨的樊易还来不及换气调息便担心地查看着怀里的袁无涯的伤势。
“我没事……师傅……”虽然脸色异常的白,袁无涯还是强撑着说出了这几句话。
看着袁无涯微微打颤的身子,樊易急忙想办法升火为淋得湿透的两人烤干衣服取暖。
橘黄的火光在洞内燃起,回想起在树林内惨死的师傅,袁无涯强忍了良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倾泄而出,樊易措手无策地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伏身哀哀而泣的袁无涯,实在想不通为那么一个整天绷着脸训诉自己的老头儿有什么好伤心的。
就象自己的师傅那样,每天逼自己三更起床五更练功,没事就喂他吃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毒蛇虫蚁美其名曰是在作“以日常的食物提高他自然抗毒性”的实验,害他在十四岁以前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茅厕里渡过的——因为吃了那些东西下去后拉肚子……
所以当那个老头儿某天终于自知大限已到,叫他过来最后训了一顿后就此一命呜呼时,自己也是流下了眼泪……
不过那是极为喜悦的泪花,感谢老天有眼终于让一个纯情无辜少年从此逃出魔掌!
若不是那老头儿留下遗言非要自己接管什么丐帮,自己还真想凌空大翻跟斗、感激涕零、普天同庆自己终于脱离苦海!!!“呃……我说……”,再度看了看越哭越伤心的袁无涯,实在很怕他太过悲伤而伤了身体,樊易抓了抓头皮后干咳一声劝慰道:“小圆圆,别伤心了,那个……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早死早投胎!你还有我嘛!有我在一定把你照顾得比你师傅还好……”
“你走开!”闻言,想起还有别人在场,从未试过如此失态的袁无涯从地上愤怒地抬起了噙着泪的眼睛,瞪视着这个对自己纠缠不已的怪人。
“……!”
“你…………唔……放开我!!!”
发誓!樊易发誓自己绝对不是要乘人之危,更不是想乘火打劫!
只是……袁无涯现在濡湿的乌发披泻而下,半湿的衣襟紧贴着纤美的身躯,还有那盈着泪水后更显楚楚可怜地瞅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诱人了!该死的诱人!致命的诱惑……
所以等到樊易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捉住了袁无涯因惊觉他逼近而要挣扎的两手,把那个无比震惊的人儿压在了身下……
看着近在眼前的粉唇因害怕而颤抖着,樊易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象是在品尝最美味的食物一般,轻画过美丽的唇线,在一点一点地舔吮过那上面的甘甜后,进而在袁无涯更为震惊地想怒喝出声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也探入了那渴盼已久的芳园,贪婪地撷取着那里面的香津蜜汁,纠缠住了那柔软的舌尖,细细地品味着那里面的一切…………
嗯,好甜、好美的味儿,比自己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甘美可口!(原谅他修饰的贫乏吧……)这片唇,自己这一生都要定了!
“轰~~~~”被樊易这意外的一吻在脑海里炸响了一个惊雷,袁无涯无法置信地在樊易得寸进尺地把舌头也探进了自己口腔之后,又气又急、又羞又愤地晕了过去……
“嗯……”感觉到身下的袁无涯身子斗然间一软,樊易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那湿润后更显诱人的唇瓣,兀自爱怜地用手指上在面轻轻摩娑着,一只手探向了袁无涯的右手为他把脉。
“小圆圆,小圆圆,你醒醒啊……”虽然也觉得自己适才的鲁莽可能过份了一些,但如果还有第二次的选择他也一定还会这么做的……
看着怀里被吓得晕过去的袁无涯,樊易缓缓地从紧握的手掌中输过了一道真气想助他尽快醒来。
“咦?”冲入袁无涯动脉的暖流不期然地碰上了一股极阴寒之气,气浪相冲之下悠悠醒来的袁无涯半睁开的眼睛里找不到焦距,脸色泛起了一片青紫地微颤抖着:“冷……我好冷…………”——刚刚中的那个蒙面人一掌中似乎带着极阴冷之气,现在终于在他过度震吓之下不受控制地发作起来,在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而乱噬乱噙。
“玄阴掌?!”大惊失色地看着袁无涯身上肌肉在不受控制的一跳后,整个人突然变得象冰块一般的寒冷,淋雨后湿透的衣服上竟然结起了一层薄冰,樊易赶紧把牙关打颤的袁无涯抱得更近火边,脱去他湿冷的衣服把他抱在怀里,试图以自己体温温暖他的同时,把已身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想以内力把那寒毒逼出来。
“啊~~~~~~~”冷热两股气流在体内冲突着,但却始终无法融合在一起,袁无涯的身体再度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后,嘴角边一丝鲜血吓人的沁了出来…………
“呃……”自己身上的阳和之气似乎跟那阴冷的气流正是冤家对头,进入了袁无涯的血脉后虽然与寒气相冲撞,但却无法将之驱逐出去,看着袁无涯无比痛苦的神色,樊易赶紧住了手,无法可想地看着那苍白得叫人心痛的容颜,把那冰冷的身体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肌肤相贴在胸前的同时,樊易禁不住打了两个寒颤,但怕他又因内息的冲突受苦,咬牙苦撑着也不运功抗寒……好冷……但绝不能放手…………
胸前的皮肤已出现了紫红淤血的冻伤,被怀里冰块一般的袁无涯冻得嘴唇发青的樊易几乎快冻僵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八年前去世的师傅曾提过——在洛河下游的百荷谷内有一昔时旧友,虽牌性古怪,但医术极高,若他日有难可凭半块玉佩求他相救。
嗯,那个老头有时候还是蛮有用的……以后也许会记得每年中秋十五去他坟前上一上香。
(泉下的独行神丐:泣~~~总算有人记得赏他这孤老头儿一碗有可能出现的白饭了……)
“玉佩……”樊易苦着脸在衣服内掏摸了半天,终于回想起那看来价值不菲的东西让他在庆祝终于逃出生天的时候已等价于一只樟茶鸭、两盘五珍烩鸡丝、一只金菇全猪…………
也许还有六壶三十年陈的竹叶青……
满头大汗地回着当天吃到有生以来第一顿极为满足的大餐……再度看了看怀里几乎连牙关都已紧闭的袁无涯后,樊易咬了咬牙用衣服把他包裹好,拔腿就往沿河的下游奔去——就算那个人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也不要紧,没有玉佩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两人一块死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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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过后,翠峰如簇,碧天如洗。
数点清荷亭亭立于一片宁静的港湾,涓涓潆潆的流水声从荷下隐隐传来。
“小圆圆,你撑着些……”连夜奔波的樊易看着怀里袁无涯渐益微弱的气息,随着呼吸吐出的水汽而覆上了一层薄冰的苍颜,惶急地提气跃过了那片荷丛,撞入了一个恍如人间仙境似的山谷——点点翠荷点缀的碧潭上,一方流泉自小山顶处碎玉般的泻下,溅起点点细浪,在阳光下星子般的闪烁着。
在开满荷花的碧潭池畔,有一个淡黄的背影正凝神采集花上的清露,随风略显散乱的发丝飞扬轻舞,似乎没有发现已有人闯入了这谷间禁地。
难不成自己那个老不修的师傅说的这个人竟然是位红颜知已?看着花边那人风姿态卓约的背影,樊易实在无法把他跟自己那个总是满身汗臭乞丐形象的师傅联系在一起。
“咳……那个……请问……”干咳一声后,樊易急着想开口问谁是这里的主人,池边那人却已冷声道:“小子无礼,竟敢擅闯我百荷谷,若不速速退出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呃?你是男的?!”在那个人说话转身的同时,樊易的眼睛越瞪越大,但见那人双目如炬,檀口琼鼻,虽在眼边、嘴角都已有了细细的皱纹,但乍一看之下仍象位风韵尢存的绝代佳人。
“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那老者手上的白荷花瓣突已如雪片般四下飞散,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向怀抱袁无涯怔立当地的樊易攻来。
“呃……那个,是李逸风那老头儿说我有难的时候可以到这儿来找你的!”紧抱着袁无涯不敢放手,樊易一边上纵下跳地狼狈躲闪那挟着劲风射来的瓣瓣落花,一边大喊出师傅的名讳,想让这个不讲理的老美人住手。
“哼,你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闻言,谷中老者的火气更盛,攀住了手中的荷梗斜斜向前点出,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意。
“呃……”因为要分心答那老人的话,看着一瓣花瓣堪堪要打到袁无涯身上之际,樊易不暇思索地伸手去为他挡开,那看似柔弱的花瓣顿时在他手臂上划了个血口,“他是我师傅,八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是留了半块玉佩啦,不过被我换东西吃掉了……”
“死了……”那老者闻言一怔,喃喃地重复几遍后,似乎有数点清泪从眼边滑落,旋既更为爆怒地向樊易怒吼道:“你骗谁?!你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弟子?!”
拜托!只是弟子又不是儿子,怎么可能会长得像啊?!朝天翻了个白眼,樊易发现这老头儿的确是很不讲理!胡搅蛮缠得让人难以接受。(泥有资格说别人吗?![汗])
“他的坟在哪?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老者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樊易厉声逼问道。
“只要你肯救他,我一定带你去!”那老头的骨头都早化灰了……看着袁无涯的头发上都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樊易无比担心地把他更紧的搂在怀里。
“这小子中了玄阴掌,不死也剩了半条命了。再不带我去找你师傅,信不信我一掌劈了你。”略一打量袁无涯的情形,那黄衣老者不已为动地说着,加重了抓握樊易手臂的力道。
“老头儿,你到底能不能救他?如果不能就早说,别浪费我时间!”被那黄衣老者紧握之下,刚刚划伤的伤口又流下了鲜血,樊易只是满脸焦急地看着怀里的袁无涯,望向那老者的目光里已流露出了乞求哀怜之意。
“哼,再不带我去,我就叫他连这半天的命都没有了!”出手如风,挟手夺过樊易怀中紧抱的袁无涯,那老者把一只手轻抵在袁无涯头上低沉地威胁道。
“把他还我!”大为惶急的樊易双掌一错,抢上前去进攻的身影在那老者把袁无涯的身体往身前一挡的时候慢了下来。
“这小子是你什么人?”冷笑着看樊易忌鼠抽器的表情,从袁无涯身上传来如冰一样的寒意也让那老者皱了皱眉。
“他……我……”满头大汗地看着落到老者手上的袁无涯,樊易一咬牙,把心一横大吼道:“我是喜欢他没错啦,虽然他还不见得喜欢我,但是如果你能救他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也可以的!”
“哦?你对这小子竟然如此深清?”脸上浮起了一抹玩味的表情,黄衣老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樊易良久,道:“嗯,我这样一看,觉得你顺眼多了。如果你能证明你是李逸风的弟子,我何晚亭就念在旧日的情谊上帮你救上一救!”
“我?证明?”樊易忍不住泻气地想,本来就是的东西,还要怎么证明啊?有谁会高兴冒充那无聊老头儿的徒弟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当年多少人想冒充都冒不了呢!)无可奈何地提了一口气,樊易一飞冲天上升1000米,然后在空中转体3600度,单臂大轮回三周加六个拖马丝全旋转还随便做了个腾空分腿加曲体,头晕脑胀地掉下后,喘着气对那看呆了的老者何晚亭道,“哪,这是那老头儿教我的‘笑龙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