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楚逐风狠命咬着下唇,难道要功败随成了吗?不甘心!他立即当机立断地抬起左手,一意孤行地要把锐利
的剑锋撞进那流血的胸口!
小妖精真的如此恨他,非要置他于死地?
「可惜……」雷翊长长的叹息声,伴随着利器落下的声音,「叮!」
双手又酸又麻,难道真的只差一点点都杀不了雷翊?
楚逐风又气又恼,狠狠地瞪看练天行从横梁落下,飘然落地后慢慢走到了雷翊的跟前,伸手点了他胸前的
几处要穴,血马上便止住了。
「小风风,想为师了吗?」练天行嬉皮笑脸地走到那个美丽的精灵面前,长长的袖子一甩,把原本是他送
给楚逐风的宝剑卷起来。
练天行的目的是什么,来救雷翊的?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和雷翊一样——无耻,但武功也远在自己之上,连自己最得意的剑技也尽是他所授,
如果他真的来救人的话……哼,那是玉石俱焚吧!
「……叩见师傅。」强忍着气,楚逐风低头跪下,闷闷地行礼。
小风风十成是被气坏了,一副要把他活活吞掉的模样,但那样子却也十分的迷人可爱呢。
练天行痴迷地将手抚上了那张白皙,光滑的粉脸,「小风风,有没有惦记着我?」
「师傅请自重!」楚逐风淡淡地道,眉梢眼角处尽是生厌之色。
而房间的另外一人似乎比他更不能忍受……
「练天行,放手!」雷翊脸色一变,居然轻薄他的小妖精?
不行,绝对不行,哪怕是他的师兄。
这家伙,沦落如此还这么嚣张!
练天行翻着白眼,要不是师傅临终前吩咐他一定要好好看着这个自小就那么一副拽样的小师弟,他才不会
冒着得罪小风风的危险来这里呢。
「请您自重!」楚逐风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却像点燃了一堆火。
「那个……小风风,你还在生我的气啊?」练天行呐呐地收回手,搔了搔脑袋,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解
开了楚逐风的麻穴。
楚逐风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自己酸酸麻麻的双手,一言不发。
「情难自控,情难自控啊……上次也一样,而且你不是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了吗?」练天行小心翼翼地陪
着笑脸,心里暗呼不妙。
教训?那分明是自己故意设下的圈套啊,他却若无其事地将那件丑事轻描淡写?
楚逐风诧异地瞪了练天行一眼,其实如果他不是经常存了那龌龊的念头的话,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只是他
和雷翊是什么关系?
念头转动之际,楚逐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雷翊,心突然停了半拍,后者的目光炯炯,散发出诡异的魔
力,仿佛将他的灵魂锁住,用灼热光芒足将其熔化掉。
对,这双清澈明亮,却又似充满色彩的眸子就应该永远专注在自己的身上,无论是从前,现在或将来……
他的生命里唯一的男人只能是他,不是他的师兄,不是皇帝,是他!
即使是背叛过,刚才还几乎杀死了他,可……该死的,他还是恨他不起来,内心还是极度渴望着他,不但
师兄的那稍稍逾越的行为不能容忍,甚至连他目光稍稍离开他片刻都不能忍受!
这两人一副痴男怨……不,怨男的模样,该不是前世的恩怨,打算拿到今世来解决吧?
这个念头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涌入脑海,练天行可觉得极不舒服。
不甘,难道就这么拱手将小风风让出来?
「雷翊,你也太差劲了吧?把师傅和师兄我的脸全丢到汪洋大海里啦,居然败在了我徒弟的手中,丢人,
太丢人了……」毒言毒语肆无忌惮地射向那个笼中困兽。
「你不也是被设计而娶了天下闻名的素夜钗?」雷翊的目光依然不打算移开,随口敷衍着。
可恶,还搬来了那素夜钗来吓唬他!
岂有此理,俗语说,朋友妻不可欺,师嫂更不能动!
虽说小风风并不是他的妻子,可这家伙,明明知道他打心眼喜欢小风风,明明知道他与小风风的才是天生
一对,竟然……竟然一声不吭地把小风风给吃了,而且还吃得一干二净,连皮带骨不剩一点,真是可恶极
了!
「……嘿嘿,小风风确实是不好对付的,尤其是惹毛了他的时候。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啊!」练天行
嘿嘿一笑,用手大力地拍打着铁笼子,发生「当当」的响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总比师兄幸运。」雷翊的眼中藏不住淡淡的笑意,是的,他比师兄幸运。
该死,居然还有心情讽刺他。
「哎,我真不该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出手救你的!」练天行发出长长的哀叹声,「小风风,小心这家伙的迷
幻术,盯着他的眼睛会丢了魂的。」
「……」
难怪身为皇室贵族的他武艺如此高强,他竟是……练天行的师弟。
这样看来,雷翊大概一早就知道了师傅他已经来了,根本不用为身处的险境担忧!
最可笑的要算自己了,交手了几次看不出来他的身手出处,还傻傻地拉了任无颜来参与这个计划。
脸一阵红,一阵青,手足更是冰凉的,该死,刚才自己干什么?居然,居然……像一个淫荡的女人一脸饥
渴地盯着那男人!
无数次的羞辱换来的是自己身体上的改变,是他,真的是他将自己彻头彻尾地改变了!
好可悲,那样的自己也好可恨!
只不过那强迫他改变的男人更可恨!
雷翊,你真的那么自大,自大到故意落入我的手中,赌我不敢真的杀你?
哼,那你就太小看我了吧?
楚逐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正色地望向练天行,「师傅,您真的要插手这事了?」
「小风风……」练天行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笼子是用精铁铸成的,翊王爷也曾经亲眼目睹过皇上用过最锐利的兵器都不能把它砍开,除非有钥
匙。不过钥匙……很抱歉,我从来都不会带在身上,也不打算告知两位放在何处,即使师傅您杀了我。」
「小风风,师傅怎么会杀了你呢?」练天行连连摆手摇头。
天,自己连小风风的一条头发都不舍得动,怎么会……会杀了他,小风风怎的会如此误会呢?
刚想张口解释,门口却传来了一把沙哑的声音,「窝囊废物!」
练天行脸色一变,抬头看着,不意外地看到那个庞大的红色影子如闪电般潜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人!
原来这母夜叉去抓人质了,那两人看服饰应该是……
「那妖怪跑进去了!」
「别放箭,千万别放箭……」
「楚大人也在里面,我们千万别轻举妄动!」
「先把这里团团围起来吧!」
震耳欲聋的叫嚷声,铺天盖地的脚步声,那些侍卫却不敢稍稍逾越雷池半步,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充分证
明了被捉来当人质的身份是何等的尊重。
「姐姐!」
被提在手中的姐姐和皇上!而且看那光景,他们竟被点了穴道。
楚逐风吓得心胆俱裂,几个箭步冲过去,那人却不等他过来,身影一闪,飘飘然地来到了铁笼前面。
「楚大人,走到门口命令你的那些走狗离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一个人影,要不我不保证不会大开杀戒,更
不保证手上拿着的这两人的安全!」浑厚的内劲将如破鼓的声音送出,令楚逐风停住了脚步。
眼中盛满了恐惧和哀求的皇帝和姐姐拼命地点头,口不能言语,可意思却十分明确。
楚逐风默默地转身,依言走至门口,那原本乱哄哄的场面立即便安静下来,一众侍卫全都是一副紧张,沉
重的神色,忐忑不安地注视着他。
不能流露出任何的惊慌失措,楚逐风深深地呼吸了外面一口新鲜空气,纵容不逼地挥了挥手,微微一笑道
,「退后十米,布置好箭阵。」
他的笑容,自信而骄傲,令所有人的心一下子便定下来,他们可是有几千人呢,敌人武艺虽然高,还还挟
持了皇上和贵妃,但只要有楚大人,一切都可以解决。
「是,楚大人!」如示威般整齐的一声答应,整齐而迅速地向后撤退,片刻间密密麻麻的人影再也瞧不到
一个。
「小风风,你的走狗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比天魔教的那群乌合之众出色多了!」突然改变的称呼令雷慎和
楚婉儿大吃一惊,楚逐风却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来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初看谁也以为是雄赳赳的男儿汉,可瞧清了才发觉是不折不扣的女
娇娥,珠翠缭绕,浓妆艳抹,香气袭人,身穿着更是夸张的大红褂子。
看了看那女人,再看了看楚逐风,雷翊深邃的瞳子闪过了一丝戏谑之色,轻呼一声,「师嫂。」
这个无耻之徒!
楚逐风狠狠地咬着下唇,这雷翊分明是将他与素夜钗相提并论,甚至讥笑他比她更像女人!
雷翊口中的师嫂——素夜钗笑眯眯地将左手的楚贵妃放下,空出来伸进笼子里,用力地拍了拍雷翊的肩膀
,「小雷,俺来救你了!」
饶是铁打的身体,被那雷霆之掌那么拍了几下都抵受不住,更何况他还受了伤?雷翊一阵昏眩,只好苦笑
着道,「师嫂,你可不可以轻点?」
「咦?流了这么多的血啊,小风风,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素夜钗粥着眉头,回头看着楚逐风,「来,把
笼子打开,又不是畜生野兽什么的,把你的汉子关在里面干什么?」
汉子?
雷慎与楚婉儿两人眼中又掠过一丝疑惑不解。
胸口一阵发闷,也不敢与皇帝姐姐他们眼神有任何接触,楚逐风假装听不到她刚才的话,反而笑着问,「
师娘,您把我姐姐他们怎么了?」
师娘?这妖怪是风的师娘?
这个事实令可怜的两个人质几乎昏过去。
「没事,只是点了哑穴和麻穴而已。」素夜钗混不当作一回事,「小雷,色鬼的手下把刘威救出了京都,
而且还派人去了边关联络你的部属,至于西部,嘿嘿,我父亲早就布置好一切,莫家随时可以听候你的差
遣。」
西部莫家?这妖怪是西部莫家的人,而且西部莫家竟然与六皇叔相互勾结了?
雷慎登时面如土色,绝望地看了一眼楚逐风,后者只是微微蹙着两道秀眉,看不出任何异样。
「娘子,你干什么把小风风的姐姐抓来呢?」练天行把眉毛拧得紧紧的。
「你懂个屁!俗语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小风风不答应放人,你这个色鬼哪舍得动他一根头发!
我去把皇帝和这个贵妃娘娘抓来,小风风当然会乖乖地就范了!」素夜钗洋洋自得地望着楚逐风,「你师
娘就是比你师傅聪明,是不是?」
这两个怪物!
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把他们弄在一起呢,真是作茧自缚!
楚逐风忍着气,微笑道,「姐姐他们与您无冤无仇,请别为难他们!如果您真的如此不通人情的话,别忘
了,太皇太后,太后和玄王子还是我的手中呢。」
「呵呵,小风风,你真是学坏了,居然拿那三个老弱妇孺来要挟师娘,不过太皇太后他们的年纪大了,也
会甘心为儿子牺牲吧。至于玄王子呢,小雷如此强壮,看样子活个七八十年都不成问题,以后别说一个,
一百个儿子应该都可能有的。可我手中的人质死了呢,小风风的处境会变得比较糟糕了点。哼,他们是跟
我没仇没冤,只是帮助我救小雷的工具罢了!快打开笼子罢,」素夜钗将提在手中的雷慎随意地摇晃了一
下,乐呵呵地催促着,「别和我耍什么花样,小风风。」
娇生惯养的雷慎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此刻的他如四月的杨柳随风飘荡,又如一叶扁舟身处惊涛骇浪,没
几下便翻起了白眼。
楚婉儿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眼泪也随之滑下。
姐姐无声的哀求深深地刺痛了楚逐风的心。
嘴里泛起了淡淡的苦涩味道,想不到真正害姐姐流泪的人竟是自己。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撕破了脸皮的雷翊十分容易就可觅到一个起兵的借口,到时候……
可不放雷翊的话,皇帝的命立即就休已。
沉默了片刻,一脸阴沉的楚逐风抿着唇走到了房间的角落,掀开地下的一块青砖头,拿出了一串钥匙,低
着头地走回来,慢吞吞地开了铁笼,再将扣住雷翊四肢的锁链打开。
熟悉的气味再次飘进鼻息,美丽的人儿靠得如此近,近得仿佛如昨晚那样偎依在他的怀中,雷翊抑制着几
乎要一把把他搂在怀中的冲动,一笑而已,「楚大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而已。」
楚逐风并没回答,冷冷看了他一眼,退在一旁,一语不发。
「几个月不见,你怎的越发俊俏了呢!还说你不是和我一样是个娘们,谁相信啊?」素夜钗如铜铃般的大
眼瞪着他好一会,突然像发现什么新鲜事情一般,惊奇地大叫起来。
雷翊似笑非笑地盯着楚逐风,不语。
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所有的衣服,赤裸裸身子仿佛一如那些淫乱的晚上,屈辱地坦露在他面前。
被压制的愤怒终于点燃了,楚逐风厉声喝道,「师娘,请您的嘴巴干净一些!」
暴怒之下的他,苍白的脸蛋居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嫣红,样子更显娇媚动人,令雷翊不由得心中一荡,原
本促狭的瞳子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
「哎呀,你怎么连师娘也……色鬼,小风风骂我呢……」
痴痴呆呆的练天行当然也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随口说道,「哦。」
素夜叉看在眼里,勃然大怒,伸出手去狠狠地扭住了他的耳朵。
「哎呀!娘子,放手,我的耳朵没了!」练天行高声呼痛,却勾不起那素夜钗的丝毫怜惜之心。
「小风风,你好歹叫我一声师娘,而且还撮合我和色鬼的姻缘,虽然法子不对,但我还得感激你,是不是
?我素夜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你让我得到了一个相公,我就还你一个相公好了。你们的事情我听小任
子说了,分明是情投意合嘛,那我做主吧,把你嫁给小雷好了。你们经常干那种事怎能没名没份的?我当
初被小风风设计了让色鬼夺去了贞操,才嫁给了他,你也该那样!」素夜钗沉下脸。
虽说她是喜欢色鬼,可用诡计迷昏了她,然后放在了色鬼的床上,分明把人当猴子戏耍,这口气绝对不能
咽下,更何况色鬼对他还不能忘情,不早早把他嫁出,难保他不反过来勾引色鬼,干出一些有违人伦的事
情就大大不妙了!
「不……行!」练天行一听,立即想制止,可那被拧疼了的耳朵似乎要被活活地扯下来似的,只好禁声。
「色鬼,你说行就好!小雷呢?」素夜钗嘻嘻一笑,转头问雷翊,「你的眼睛又不是抽筋了,干啥一直对
我眨个不停?堂堂的王爷呢,做了就应该认,你得要对小风风负责任哦?」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素夜钗身上早就千穿百洞。
竟然在姐姐和皇帝的面前说这些……那一刻恨不得立即死去。
「我的事您别插手!」
「什么别插手?我是你的师娘,也是天魔教的教主,你耍的那些手段实在太毒了,有损我们天魔教的脸面
。哼,尤其是让小任子弄来的那些东西来嫁祸给小雷!那是出人命,而且还会株连九族的!小两口只是吵
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有必要那么过分吗?告诉你,你们的事我是管定了。」素夜钗可说得理直气壮的
,要不是小雷一早让他们潜伏在京都候命,以及还算知道厉害关系的任无颜昨天用飞鸽传书将一切告知,
一切怎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知道你满肚子坏水,现在大概也正盘算着怎样解决我吧?外表好模好样的,怎么就……哼,一定是吃
了楚家水多了。小雷娶陈家的小姑娘是他的不对,可你要他的命总说不过去!我现在为你做主,你啥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