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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木兮木有枝》——by作者:他人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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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那儿了,看见他手一挥:“呦!木木。”
这时候咖啡厅并没有多少人,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
说苏木兮跟他相像,其实是仅仅指性格中的某些特质,其他方面,这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苏蘅已有三十,看上去却还像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让人不自觉的亲近,两人的轮廓其实很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什么事?”苏木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还是那么冷淡啊,”苏蘅微笑着,毫不介意,“好歹我也是你小叔。”
苏木兮淡然:“忤逆父母抛家弃室的人没资格说这些。”
苏蘅微笑的脸一滞,臭小子。
苏木兮:“要结婚的人就别再出来溜达。” 潜意思是你长的丑就不要出来混。
“整天高喊着自由万岁的人却栽在女人手里,”嘁,真丢脸。
“作为叔叔的人还跟着小辈们混一块,”老不要脸。
“如果我没记错,小叔您的老婆还在念大学。”老牛吃嫩草。
“小叔,”苏木兮食指轻扣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下得了手。”
“……”作为曾经唯一一个能够抵挡苏木兮毒舌的人,现在这状况,他完败。难道是因为要结婚了连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爱,”苏蘅笑了笑,“木木,只要一关于陆枝,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苏木兮垂下眼睑:“这是我的事。”
“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苏蘅道,他常年在外跑,回陆家的时间并不长,这孩子从小就很聪明,却也很死心眼。
“木木,你如果不对陆枝说清楚,她永远不会明白你对她的感情。”
“你这人呐,从那么丁点大,就喜欢摆着一张臭屁的脸,你从小就很独立,很聪明,表面很无情,心里却很柔软,像个刺猬。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可是陆枝不知道,我知道你爱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人与人最大的沟通问题,在于误会。说不清楚,会误会,更何况,木木,你压根没有说出口。”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良久,苏木兮道:“我有分寸。”
他一步一步融入陆枝的生活,一步一步的画地为牢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内,即使偶尔出了点意外,他也会让事情回到正轨。
他遇见陆枝后的十多年,都是一场博弈,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生不如死。
他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近陆枝,一边刺得彼此遍体鳞伤。
苏木兮爱人的方式,就是将自己所认为的美好的一切,都给予对方,即使对方并不想要。
但是没关系,苏木兮想,陆枝终究会是他的,这点他从来没怀疑过。
后悔这种事情,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多年前他朝陆枝伸出了手,转身就将她抛弃,然后她就遇见了苏蘅。
这是苏木兮唯一一次后悔。
这让他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像是一根刺,时不时刺的他隐隐作痛。
“其实说起来,也许陆枝爱上的,并不是我呢。”苏蘅双手叠起拖着下巴微笑,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也不点破,继续道:“喜欢和爱,我分得很清楚,陆枝这人,让她喜欢一个人不容易,让她讨厌一个人也不容易,她的心比你还冷。我只不过恰巧在错误的时间段给了她一根救命稻草,她便以为那是爱。”
“她爱的是给她那束光的人,而不是我,她是个缺爱的孩子。”
“苏木兮,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而你,才是她生命里的永恒。”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身影,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这座城市从来都很喧嚣。苏蘅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他想起多年以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阳光。
那时的苏木兮不过刚成年,却无比认真悲伤的站在他面前。
他说:“苏蘅,请你离陆枝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闫展眉

陆枝看了看表,又看看不远处的两个人,只想到一个词:冤家路窄。
她不过是想买个猫粮,顺便给小黑买个窝,京城这么大,两只脚的人遍地走,却还是碰到了不该见的人。
两帮人马相遇,陆枝默,这是战还是不战?
想了想,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
于是她真的自然而然的就走了过去。
“陆枝,好巧。”
身后的声音让陆枝不得不停下脚步。陆枝转过身,笑了笑:“的确。”
宋南君温婉的笑了笑:“昨天就听长安说你回来了,还想找个机会见一见,没想到今天就碰见了。对了,”她望向身旁的女生:“忘了给你介绍,这是闫展眉,苏叔叔未婚妻。”
女生一头短发,看起来干净利落,一看便知是个活泼朝气的大学生。闫展眉爽快的笑了笑,伸出手:“我知道你,陆枝。”她朝陆枝眨眨眼睛,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对面的女生笑容真诚温暖。
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苏蘅的吧。这样的女生就像太阳,再寒冷的坚冰,也会被她融化。
陆枝怔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已脱离体内升向高空,漠然的看着所有人。
她听见自己浅浅的笑出声来,伸出手,道:“我是陆枝。”
一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哎你的头发都及腰了,我一直想养长来着,就是太麻烦。”
“你要买猫粮么,哪天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猫么?”
“我们去吃火锅,这种东西就是要大口吃才痛快。”
“……”
虽然后来火锅也没能吃成,被宋南君以“早点回家”拒绝了。
如果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么陆枝也会是像对面那个眉眼灿烂的女生一样,热情,开朗,对生活充满热爱与朝气。她看着闫展眉,突然就有些难过。
如果……
算了,还在奢求什么。这世上悲伤的人那么多,不差她一个。
“祝你幸福。”她没说话,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该是自己的终究会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终究强求不得。
“陆枝,”宋南君走到她身后,“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闫展眉正挑选各种零食,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陆枝笑:“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不踏足陆家一步,就不会食言。”
话说至此,已经好比摊开来谈,宋南君也不在意,她依旧是那个优雅大方的宋南君。陆枝给她的威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存在着。即使陆枝这样保证了,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她问:“陆枝,你爱木兮么?”
陆枝有些懵。
宋南君笑:“我爱。”顿了顿,她道:“我知道他昨天晚上跟你在一块,可是我也知道最后跟他在一起的,只会是我。”
“所以说,陆枝,别妨碍我。”
陆枝淡漠的将零落的头发别在脑后,她选了几袋猫粮,然后道:“宋南君,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们俩磨蹭什么呢!”闫展眉过来拉二人,打断了谈话,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大到论人身健康,小到晚饭到底是出去吃还是在家吃。宋南君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没说话。
陆枝轻笑了声,这世上有种人叫做话唠,这世上也有种人叫做大家闺秀。
前者让她欢喜,后者让她避而远之。
好歹她对这闫展眉也是欢喜的。
陆枝摸了摸心口,很早以前就准备好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按照预料发生了,她既然明白苏蘅不会属于自己,就不会难过吧。
*****************
等她回到苏木兮那儿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她准备打开门,却突然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有钥匙。陆枝想了想,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竟然真的没锁?!
“喵~”小黑跑过来蹭蹭她的腿,陆枝换好鞋子,摸摸它的头,反射性的寻找那个身影。
“苏木兮?”哎?没回来么?天变得昏黄,落地窗折射出大片的夕阳,映得厅内就像是染了浓墨重彩的油画,复古而温暖。
陆枝打开灯,却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陆枝拍拍胸口,“苏木兮,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她伸手准备推推他胳膊,却突然被抓住。
“额……”陆枝等了好久,抓着她的手也没松开,陆枝看着苏木兮闭着的眼睛,一时分不清这人是醒了还是没醒。
她伸出另一只手,方向是苏木兮平静的脸。
双眸突然睁开,苏木兮看着离自己眉心不过几厘米的手。目光转向一旁蹲着的女生。
陆枝尴尬的笑笑,她才不会承认,刚才竟然傻了吧唧的想去捏捏苏木兮的脸。
“我去买猫粮了,没有乱跑。”陆枝指指桌子上的一堆东西,笑着说:“还买了一些菜,今天晚上我下厨,你要是困的话去床上趴一会儿,别在这儿睡。”
苏木兮看着她,眸色深沉。
她试探性的抽了抽手,没成功。
光线折射成一道道昏黄夺目的色彩,空气被凝固,寂静成永恒。
“陆枝……”隐隐的叹息。
“嗯?”
苏木兮垂眸,坐起身,放开她的手。
“没事。”他站起身向浴室走去,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身后陆枝看看自己的手,一瞬间有些失措。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的温度,苏木兮洗了把脸,头脑已经冷静下来。他按了按皱着的眉心,眸中的懊恼一闪而过。
这是一场持久战,而他,需要的只是耐心。
“苏木兮,帮我把猫抱出去。”陆枝喊了声,她袖子已经卷了上去,手上还拿着刀具。黑猫在她脚边打转,不时蹭蹭,“喵喵喵”的叫几声。
苏木兮的眸色变得温柔,不可察觉的笑了笑,进去抱起猫,然后毫不留情的直接将它关到厨房外。
目光触及陆枝的腰间,苏木兮脱下外套,走过去。
“抬手。”不容拒绝的语气。
陆枝反射性的抬起手,没来的及疑惑,身后的人已经环住她的腰,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围绕在她鼻尖,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陆枝怔了怔,腰间的温度有些烫人。
“没有围裙,将就着用。”苏木兮淡淡道,帮她系好外套,退了开去。
“哦,好。”陆枝继续切菜,只是动作有些许的不自然。
二人一个切一个洗,一个烧一个打下手,气氛倒也平和。
只是陆枝没看见,苏木兮看着她围着自己的外套不停忙碌的身影,目光温柔如水。
*****************
陆家。
陆正城其实长的不错,生的是一张人面兽心。即使四五十岁的人了,那张脸皮也是引人注意的,要不然当年连子舒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年轻时倒是真心喜欢连子舒,只不过他更爱的是自己而已。
陆正城为人懦弱无能,沈华又是个有本事的,所以当年连子舒的结局,一点也不奇怪。
“爸。”
“爷爷。”
待陆老爷子坐好后,所有人才落座。餐桌上静悄悄的,只听见餐具相互轻轻碰撞的声音。
陆吾,宋南君不说话,陆长安埋头吃饭,沈华不时帮陆正城夹菜,自己倒没吃多少。
她长得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倒有一股利落飒爽的气质,这也是当年陆老爷子看中她的原因之一。
“陆吾,四天后苏家婚礼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陆老爷一已年近八旬,头发花白,但骨子还硬朗着,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陆吾刚成年就已经开始接手所有事情,兴许陆老爷子看陆正城成不了什么气候,早早的培养继承人。
“都准备好了,爷爷。”陆吾道。
“那就好。”陆老爷子胡子动了动,目光转向埋头扒饭的陆长安,“长安。你也老大不小了,一天到晚跟那群人疯在一起有什么出息!”
陆长安捧着碗的手一抖,低头小声说:“知道了,爷爷。”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什么勾当。南君,你平时多看着她点儿,别让她惹出什么事。”
宋南君点点头,安抚的拍了拍陆长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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