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闷骚的情史》——by作者:万径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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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裘司令,还在隔壁的囚牢里,等着你开口。”彭雪涛仔细地观察着郑飞彤的脸色眼神变化,试图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可以抓住的软弱,“你对裘司令的感情,别人读着是恨,我看着,却有点不一样。”
彭雪涛没有盯着郑飞彤看,而是不断地来回走着,偶尔才正眼看他一眼,绝大多数时候,都只用眼睛的余光不动声色地看。
“我这里,有你的裘司令亲自传授的方法,撬开你的嘴的方法,想试吗?”
第四十六章 爱到极致
郑飞彤不说话。
郑飞彤从来都不肯主动开口说话。
很多人因为他的眼神而忽略了这点,往往都到紧要关头,才想起,好像这个表面优秀至极的军警,从来没有多说过哪怕一句话,没有多表过一丝情绪,从来,都善用他的眼神去解决绝大多数意愿的表达。
“你的裘司令还在那边关着呢。你就没点想说的?”彭雪涛觉得自己更适合当老师,人生启蒙的老师,循循善诱,谆谆教诲,简直就是诲人不倦。
捏起一块郑飞彤的罪证,彭雪涛走到郑飞彤面前:“你深夜潜入裘司令的官邸,想做什么?把这两块脊椎骨销毁吗?还是——想再偷换一次克隆细胞?”
脊椎骨克隆得如此完美,从光泽到颜色到形状,没有一处不代表着李斯诺研究水平的高超,却在最关键的移植中产生了严重的排异。
彭雪涛觉得自己的手应该会抖,捏着本该植入到裘致远体内的脊椎骨,竟然没有一丝颤抖。
李斯诺说过,裘致远的两次克隆失败,关键问题还是出在克隆的干细胞上,骨骼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大小,形状,都和裘致远身上取下来的碎裂脊椎骨一模一样,可植入之后再往上附着骨膜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强烈的排异,导致裘致远两次手术失败。
可谁都没想到,从裘致远体内直接取出的骨髓活体干细胞,竟然会出问题。
过程完美,结果完美的骨骼再造,没有出任何一点问题,一切都和动物实验的成功模式向吻合,却在最后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排异反应。
一切随着再造脊椎骨的失踪而成为迷雾,却在这种关键时刻,被郑飞彤以这样的方式带入大家的视野,彭雪涛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可郑飞彤似乎打定主意坚决不松口,任凭彭雪涛从淡定地来回踱步,到焦躁地跺地叹气,最终还是一直沉默到彭雪涛忍无可忍地招人行刑。
裘致远今天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一连几天,都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心脏每时每刻都在极速搏动着,如同要从口腔中蹦出来,自己寻个更好的宿主去。
宗政呈相当宽容,时常让人带着裘致远出了囚牢四处散步。
“三大部长,党内元老,甚至军方高层,都有直指你裘致远叛国的控诉,你这些年,到底得罪了些什么人?啊!”宗政呈是这样打破沉默的,裘致远多少有些意外。
原本,裘致远以为以宗政呈的冷静,不会需要把这些话说出口,何况是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
到底是谁得罪了什么人,裘致远也只能苦笑。
内忧重于外困,只有当一个政府的内部开始产生裂痕、腐烂,才能被外力一推即倒,谁都清楚这一点。
裘致远没有问到底都是哪些人在用这个那个、这样那样的借口也好,理由也好,证据也好,党纪也好,国法也好,胁迫宗政呈惩治自己这个“叛国贼”。
“有时间多想想如何撬开间谍的嘴。要知道,你的两次手术失败,就是他在李斯诺那里捣的鬼。”宗政呈来去匆匆,竟然连一个警卫都不带,让裘致远多少也有些轻松不起来。
间谍?裘致远笑,想致他裘某人于死地的,又何止这一个两个的间谍和暗杀者?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步入的,更多的是身边的人。
阳光挺好。
温暖舒适。
裘致远缓缓走着,心情很是平静。
宗政呈的来到,确实是一颗很坚硬的定心丸。
只是……不知道那小混蛋怎么样了。
宗政呈居然也没提。
裘致远叹息着,沿着小路毫无目的地散步。
“你三次潜往至尚大陆见顾同,是不是为了给兴农党传递消息?”宗政呈的问话从来都很直接,简洁,冰冷,难得眼神中有一丝不忍,似乎在痛心,这么根骨端正的革命世家也能出这样的叛逆。
郑飞彤浑身颤抖着,每哆嗦一下,都能滴下几滴冷汗,发丝潮湿,紧贴在面颊上,眼神迷离,失去了那种坚定的光芒,和言说的能力,显得十分狼狈。
宗政呈捏了一把铁钳,走到郑飞彤面前,轻轻夹住郑飞彤右手小指上的铁甲,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难道要我去把裘致远的指甲,你才肯说?还是要我去至尚大陆,把你哥哥的尸体拖出来再剥一次皮?!”
声音低沉,却包含着痛楚的嘶哑。
郑飞彤第一次感受到宗政呈的明确情绪,显然有些吃惊,在剧痛的颤抖中抬起眼,看着宗政呈,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宗政呈退开两步,用冰冷的声音说:“前因后果,你好好说清楚,否则,彭司令会继续用你裘司令的方式折磨你,直到你说清楚为止。”走到彭雪涛身边坐下,宗政呈再不发一言。
对于郑飞彤的无可奈何,其实宗政呈早就心里有数,郑飞彤的强硬,自然是针对人的,见了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应该很清楚。
“裘司令用于脊椎骨再造的干细胞是你偷偷替换的?”彭雪涛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问这个最让人费解的问题。
宗政呈有些不满,似乎是嫌彭雪涛多事一般,看了一眼,却没吱声。
郑飞彤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摇晃得手腕上的镣铐一阵“嗒嗒”作响,良久,才开口:“是。”
门外,不知道哪个没眼色的家伙砸碎了手上的茶杯,“锵琅”一声,脆得刺耳。
“为什么?”彭雪涛紧盯着郑飞彤的眼睛追问。
似乎是无法忍受这种无关叛国的问题的骚扰,郑飞彤闭上眼睛,发白的嘴唇哆嗦着,一阵沉默。
就在大家都以为郑飞彤打算沉默到底的时候,郑飞彤忽然说话:“如果他死了,你将失去臂膀,如果你可以失去他,那么你现在也不至于要来问我这些。仇恨,从我哥哥死的那天起,就已经种下。可你的失败,不仅仅只是因为你失去了江山,也不仅仅是因为你我的私怨,而是你始终没有得到人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我,不过都是寇而已。只不过,我离王只差了最后一步,而你,却再没翻身的机会,如果,我在一开始就销毁这些,想必你们也不会发现这一切,我败在了我的软弱,因为他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