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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闷骚的情史》——by作者:万径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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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彤仍旧在那个地下室里,浑身被一条浸透了水的棉被包裹着,脸上也覆盖了几层湿毛巾,趴卧在地板上,门反锁着,密封性很好,没有任何火苗可以肆虐到这间固若金汤的囚室。
有人闯入过这里纵火。
太明显的事实。
可来者并没有救走郑飞彤的意思,却也不是想杀郑飞彤灭口,或者说,是到了最后关头临时改变了杀郑飞彤的主意。
十分奇特的大火。
目的十分耐人寻味。
彭雪涛看着一地的狼藉半天没说话,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笑容。
是谁,闯入了这里,并借着这一场大火毁灭了进入的痕迹,以及郑飞彤身上可能表露秘密的东西,现在已经无法去考证,大火燎烤过的地方,一片焦黑,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究的蛛丝马迹,除了郑飞彤腹部多出来的一个刀伤。
原本打算洞穿肾脏的一刀,却在最后关头收了力,留了郑飞彤一条命。
是个老手。
心思缜密的老手。
能在短暂的警卫交接时间段里,秘密闯入郑飞彤的囚室,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之后,从容地纵火离去,不,未必就离去了,或者,这个纵火者正在淡定地夹杂在救火队伍或者示威队伍里,看着这一片狼藉暗自发笑。
宗政呈看着奄奄一息的郑飞彤,还是有点心软了,摆摆手,吩咐王栋把郑飞彤送到李斯诺那里去抢救。
既然都招了,也没有必要再刑讯了。
裘致远的再次昏厥,已经把宗政呈的心脏弄得有些脆弱。
宗政呈实在有些拿不准,这个看上去阴沉尖锐的郑飞彤,对裘致远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单单是听到郑飞彤的叛变和欺骗,就足够让裘致远伤到如此地步,如果,死了呢?
宗政呈不敢想象。
公国的乱,已经到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连垂垂老矣的民主党元老、前主席谈中兴也不得不在宗政呈的恳请下出来说话。
公国的元老、实权派们,从来没有一次这样齐全地聚集在同一间会议室内。
当年追随国父盛颂之的,民主党前身——革命救亡会的会员,如今的公国元老,即便不参加议政,也是每次都会被抬出来压制这个压制那个的周正相;
从盛颂之时期就开始以自己的资产为骨架,重新建立公国经济体系,一手培植了公国各行业龙头产业,在抗战期间支持着公国武装力量军备需求,如今手握公国经济命脉的何洪煌;
长期在至尚大陆西南部盘踞,在十年抗战三年内战中唯一一个始终自善其身,如今拥有崖洲最大非民主党系军队,号称无冕王的大军阀缪三臣;
从来都没离开过民主党核心团队,一直作为影子站在公国总统背后,将国父盛颂之提出的共和国的蓝图真正付诸于实施,制定了公国第一步宪法的公国总理刘开秀;
整个家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至尚权利中心,出身至尚最稳定的政治世家,向来以知书达礼、善掌内阁著称,一门三宰辅,如今位居公国内政部部长的顾念;
……
宗政呈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头疼。
除了门外那些一直在和自己的拥护者对峙的逼宫者,还有这隐藏在这群元老、实权派中的背后策划者。
谁都清楚,这场逼迫宗政呈将裘致远正法的运动背后,实际上就是宗政呈一直在防备着一直在肃清着的政变。
“要我交出政权,可以。只要保证公国的政治独立,以统一至尚、建立民主政权为己任的,并且依据国父盛颂之生前制定的宪法,参加选举,合法获得总统选举胜利的,我理所当然退位。”宗政呈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倦这个位置过。
薛天纵一生都在以自己的军事治国天才来辅佐着宗政呈,希望建立一个真正拥有民主公平的政府,一直渴求着多党合作,寻求和平谈判解决权利分配问题,却在抗战胜利的最后,撒手人寰,直接导致了宗政呈在程国重的公然挑衅之后,愤然开战。
宗政呈不是没有后悔过。
后悔没有依照薛天纵留下的统一至尚意图,以手握至尚半数以上军力的筹码,和兴农党达成联合执政的目的。
可宗政呈也明白,程国重未必容许自己爱人的这个奢望。
而首先宣战的罪,也将由自己背负着,哪怕身死也就遗臭万年地载入史册,成为至尚历史上被批判的罪人。
如同现在。
宗政呈仔细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位人物。
年老的,年轻的,和自己年龄相仿的。
带兵的,执政的,两边都跨着那么点的。
党内的,外党的,还有无党派表示中立的。
到底,那个策划着一场政变,想成立一个联合政府的人,是谁?
裘致远带回来的消息和自己的情报完全吻合,岛内军方,除了军阀缪三臣,其余已经被长期掌兵的宗政呈和病入膏肓的宋谦肃清了。
宗政呈比谁都清楚,这个人,不会是郑飞彤,即使他做出了这么惊世骇俗的叛变举动,那个联合政府的策划者也不会是他。
郑飞彤昏迷着,一次的手术,并没有带给郑飞彤更多的生气。
失血过多,加上长期的精神压力以及熬刑的隐忍,让这个年轻的身体再一次走到了负荷的边缘。
这一次的昏迷和上一次不同,郑飞彤再也不可能认为,自己和裘致远还有什么可能,郑飞彤自己放弃了醒来的欲望。
裘致远说过,他有三恨。
郑飞彤已经犯了大忌,并且还是在这种状况下背负了那么多的大忌,这种明明知道还必须坚决斩断缘分的痛,超越了死亡,超越了一切。
李斯诺的抢救显得如此地于事无补。
李斯诺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军人,总爱用这样那样的手段折磨别人,尽管对医术是一种全新的有意思的挑战,可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抢救完一个又一个,一台手术接连着一台手术,实在有点让人心力交瘁。
而用连续的手术抢救回来的,一个一个都这样地绝望,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欲望。
简直就是对李斯诺医术高明的讽刺。
裘致远醒来时,秦旭也不在身边了。
安安静静的房间,没有任何生气。
自从坚决地拒绝了李斯诺再次手术的建议,裘致远就再也没开口说话过。
裘致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气,竟然像二十啷当的毛头小伙一般,有了一种类似于自暴自弃的自我厌恶情绪,不想搭理任何人,不想对现状做任何改变,甚至,不想站起来,去面对那个可恶到极点的骗子。
“忍着点,我给你缝皮。”李斯诺手术的时候特别喜欢说话,这也是裘致远听助手们说的。
“不给你打麻药了啊……年纪轻轻的,每次都弄得一身的伤,留下疤多难看!”李斯诺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隔着一扇门,裘致远听着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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