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闷骚的情史》——by作者:万径人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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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三沙岛的消息。”关清砚有些贼惺惺地笑着,却只说了一半,等着裘致远开口,再不说话。
裘致远用不着想也明白,那一定是叶非云的消息,眉头挑了挑,难道去年开始让戚少龙设立的栖云居真的有了确切的消息?戚少龙到底还是留下了交代,裘致远有些酸楚的欣慰。
“司令——”关清砚拖长了尾音,拿出一枚扳指,黄金白玉,镶嵌得那样完美,完美到眼熟。
“少龙怎么跟你说的?”
其实裘致远当初刚刚苏醒就让戚少龙秘密去至尚大陆和三沙分别设立了栖云居,倒也未必就是真想找到叶非云,顾同连叶非云的遗书都复制了一份通过顾念送来,裘致远已经不能不放弃他还活着的想法。
裘致远想找的,其实是叶非宁。
本来该是顾同的养子,可顾同却拒绝承认叶非宁曾经姓裘的事实,在裘致远反复索要叶非宁之下,竟然给了封信:叶非宁在战乱中失踪了!干脆来了个不认。
要说裘致远信这话,那也叫奇了,堂堂顾家,竟然连个小孩也看护不住,失踪了?!要是林亚这么说,裘致远定然是不信的,可顾同向来是至诚君子,裘致远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性。
白玉扳指,一共两只一对,扳指里分别刻着“非宁静无以致远”,和“非淡泊无以明志”,一只在叶非云那里,一只在叶非宁那里,翡翠扳指,也是一共两只一对,和那对白玉扳指工艺类似,刀工如出一辙,一只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另一只是“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裘致远拿出来,让戚少龙分别送往至尚大陆和三沙。
要说裘致远没有想找叶非云的意思,那也是绝不可能的,可那种微妙的,放在心尖上反复惦念着却说不出口的念头,总能让裘致远沉默着,期待一个奇迹。
是的,那只带着糖皮的羊脂白玉黄金扳指,分明就是叶非云那里的那只“非淡泊无以明志”,这确实是个奇迹了,持有这只扳指的,即使不是叶非云本人,也至少是林亚,三沙发现的,要怎么才能让人相信,那不是叶非云?宗政呈说过,那里有个叫陈尚云的。
如果这个奇迹来得早上那么两个月,就确实是奇迹了,裘致远想都不用想,就会立刻奔到宗政呈那里递交不得不走的辞呈,去三沙,去那个三不管又三都想管的地方,哪怕要投靠杨青,裘致远也认了。
可现在,裘致远苦笑。
叶非云还活着,林亚肯定死不了。
何况,如何能就这样扔下一个烂摊子?在失去了戚少龙、孙飞、杨景、江杉之后,难道还要继续失去关清砚、秦旭,还有郑飞彤?
不。
砸碎了那只西施壶后,裘致远已经失去了去见叶非云的最后理由。
所以……
“你到底想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我答应你什么,你要用叶非云的消息来要挟?裘致远其实心里知道,“如果你只是想回到我身边,那,和秦旭回来吧。可是,你要明白,这种事,只此一次。”要挟,只此一次,回来,也只此一次。
关清砚欢欣雀跃,差点就扑到裘致远身上去扒着,刚挪动脚步,就吧嗒摔了一跤,狼狈地爬起来,讪笑两声,到裘致远膝边蹲着,一脸的谄媚样。
“司令,让李医生帮我看看……”李斯诺被宗政呈派遣跟着裘致远出征,是裘致远最头疼的事,每天为了躲避那个唠叨到天怒人怨的庸医,裘致远不得不找个僻静的舱房呆着。
“去吧,他在二号舱房。”裘致远顺手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印章和子弹揣到怀里,作势要站起来,被关清砚厚着脸皮抱住了膝盖。
“秦旭在那里呢,我待会儿去。司令,你那枚印章找到了?怎么残了呢?”
裘致远回味了半天,才明白关清砚说的是自己一直攥着的那枚残章,失去了印章面的那上半枚残章。
有些狐疑地掏出来,鸡血石的,纹理确实极像自己原先的那方闲章,在纵川山脉受伤后失去的那枚印章。
可郑飞彤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半枚该属于自己的残章?裘致远捏起那枚子弹反复打量。
难道……
想通的时候,裘致远不寒而栗。
不可能!这么小的小子,怎么会有这么深远的心机!不!还是可能的,如果他不是处心积虑地追逐爱情,那么必然就是处心积虑地进行报复,无论哪一样,都是极深远的心机。
郑飞彤从一开始就从顾同那里得到了叶非云的确切消息,却和宗政呈一起选择了殊途同归的做法,对自己隐瞒了一切,甚至私扣了自己的半枚残章随身挂着,这种到达偏执的执着,让裘致远不寒而栗。
或者,真的可以给郑飞彤多一点的宽容。
裘致远想。
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去表达爱,如何去拥有爱而已。
他只是太过于执着于自己的方式合自己的思维逻辑。
应该原谅,也可以原谅。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能够多待在自己身边,才做出那样的事,裘致远觉得,也可以原谅。
只要,爱是真的。
第五十八章 致远之败
不是每个军人都配备的羽杀枪的子弹,早该想到那是叶非云的,只有叶非云才会让那把早该淘汰的枪不离身,才会用那把后坐力极强的枪来自杀,一旦击中要害绝无生还可能的枪。
完整的子弹,叶非云的子弹,裘致远可以拼凑出当初的景象。
自己身受重伤被宗政呈接走,叶非云兵败被围,绝境之下签署降书,却要自杀,被闻讯赶来的林亚救下,枪打空了,留下一枚完整的子弹,和自己的半枚残章,被林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劫走,带到三沙,隐姓埋名,过上了名叫陈尚云的生活。
反复掂着子弹、扳指和残章,裘致远想得最多的,居然不是眼前这个为了获取情报追随自己伤得连站着都嫌累的关清砚,也不是那个自己十年苦恋两个月前还惦念不舍的叶非云,而是那个胆大包天偏执到疯狂的小子。
子弹上,没有叶非云的气息,反倒多出郑飞彤的体温,摸上去有点烫,带着一点刺得人麻丝丝的尖锐,不舒适,却也不痛,带着让人清醒的刺激。
裘致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跟着魔怔了,竟然从一颗冰冷的黄铜子弹上摸出人的体温来。
还有那方残章,戴在身上这么久,竟然出现了和玉石类似的温润色泽,红的鲜艳,绿的娇嫩,衬托得那方鸡血石的残章有了郑飞彤残酷的决绝和偏执的疯狂。
郑飞彤已经冲上了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