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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by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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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商时雨想起来了,当初唐华岳订婚的时候,萧砚风也是如此潇洒大方,毫无纠缠之意。萧砚风是不是习惯了当别人的地下情人,见多了这种事情,所以才如此平静……一想到自己在萧砚风心里,竟然和唐华岳可能是同一地位,商时雨心里头浓浓泛起的,不但是失望和苦涩,更多的还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不在乎,是不是因为萧砚风从不曾爱过他?就如他从不曾爱过唐华岳一般。

  脑海中突然泛起的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商时雨仿佛被刺了一刀一样,顿时从座位上惊跳了起来,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时雨,你怎么了?”方蓝若也被他吓了一跳。

  “我没事,不,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急事,要赶去处理,蓝若,我先走了。”

  商时雨急急的说完,没等方蓝若开口,就匆匆走出餐厅。他此刻只想最快速度见到萧砚风,好安抚自己被惊吓的心脏。

  刚上车,商时雨的电话突然响了。

  “总裁。”

  “什么事?”商时雨口气恶劣。

  “这个,恩……”

  “有话快说……”本来就有些焦虑的心情被封钦的吞吞吐吐搞的更加恶劣,商时雨总算还顾及到保持自己在下属面前的风度,及时的把下面半句“有屁快放”吞了下去。

  “下午萧砚风把您的东西全部送到了公司,让我转告你他决定和你分手了……”

  “不可能。”商时雨大吼起来。

  “那您自己来看好了……”

  商时雨暴怒的摔掉电话,一踏油门,疯一样冲了出去。

  冲进办公室,商时雨看着一地散乱的东西,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分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萧砚风分手的事情。自大的习惯和萧砚风最近的温柔态度误导了他,他以为萧砚风会服从他的安排,接受他娶个妻子的决定,毕竟他们没有结婚的可能性。可是分手,他怎么可能和萧砚风分手,光是想想,就让商时雨有种绝望的感觉。

  他绝对不要分手,如果是结婚让萧砚风作出这一决定,他可以立刻解除婚约。不假思索的决定后,商时雨随即为自己毫不犹豫的想法惊呆了。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愿意为了萧砚风取消婚约。只要能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他不介意放弃方蓝若,甚至不介意从此为他放弃结婚的打算。答应和方蓝若结婚,只不过因为他从不曾想过萧砚风会为此离开他,直到事实放在眼前,商时雨才恍然明白,自己根本不能接受萧砚风的离去。

  现在怎么办?

  他刚才还为萧砚风的没有反应心烦意乱,这下好了,萧砚风的反应是一脚把他踹进了深渊里。

  商时雨在办公室里来回乱转,一点也没有了往常的英明神武。也许不管如何风花雪月过,只要动了真情,一样会不知所措一样会心慌意乱。这一刻,商时雨终于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在感情上彻底的输了,他把自己的心输给了萧砚风。

  不行。他要去见萧砚风,道歉也好哀求也好,他绝对不能失去这个自己第一次甚至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爱上的男人。萧砚风性子温柔,一定可以原谅他的一时冲动的。

  商时雨奋力敲了半天门之后,门终于开了。萧砚风脸色晕红,懒洋洋的倚在门边望着他,些微的醉意让他漾出无限风情。

  “你来干什么?”萧砚风甜笑着问。

  商时雨还没回答,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砚风,是谁?”随着话音,一个人走了出来。

  唐华岳。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堂而皇之出现在萧砚风家里的唐华岳,商时雨只觉得一股酸溜溜的东西迅速的涌上胸口,随即蔓延到全身,登时忘记了自己来的初衷,转而愤怒的质问起来。

  “哦。”萧砚风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道:“这和你无关,商先生。”

  商先生?

  什么时候他在萧砚风的嘴里又变成了商先生了?一记闷棍沉重的打在商时雨头上,把他因为吃醋而暂时消失的神志打了回来。商时雨立刻忆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砚风,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商时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对唐华岳的嫉妒,温柔无比的开口。

  “误会,没有啊。”萧砚风眨眨澄澈美丽的眼睛,无辜的回答。

  “你先让我进去,让这个人滚,我们好好谈谈?”商时雨继续委曲求全,打算先驱逐掉不良人等。

  “不行,我和华岳有事情要谈。没功夫和你说话。”

  萧砚风此言一出,商时雨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不许你和他说话。”

  “这个你无权干涉。”萧砚风甜笑着指出商时雨没有说话的资格。

  “我们是情人,我有权这么说。”商时雨理直气壮。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萧砚风眨着眼睛,澄清事实。

  “我没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我决定就行了。”萧砚风轻松的告诉某人这件事情属于单方面决定就可以实施的事。

  “砚风,我知道你生气……”商时雨低声下气的准备道歉。

  “不不不,我才没有生气。”萧砚风笑容可掬,“我不爱和人共享情人。既然你要结婚,那我们自然就要分手了。这是我的原则,我可不爱和人抢东西,尤其是情人这种到处都是的东西……所以当初华岳一订婚,我就和他分手了。现在你也一样。”

  萧砚风笑的温柔依旧,一点也不见伤心或者失落的情绪,而那种轻轻松松的态度,不象是和情人分手,倒想是把什么讨厌鬼扫地出门。”

  “你明明很喜欢我。”商时雨声息虚弱。

  “没错,我是喜欢你,不喜欢你那会让你上我的床?可是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人更多……我也很喜欢唐华岳,很喜欢夏彦……”

  “和他们怎么一样,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四个字还没有出口,就被萧砚风打断了。

  “爱?”萧砚风侧头笑起来,笑靥甜美,可是在商时雨看来,却充满了讽刺和冰冷,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掉进了冰窟里。

  “我好象没有说过吧……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真的和岳有事要做,不和你聊了。”说着,萧砚风就要关门。

  “砚风,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答应和方蓝若结婚。你既然不喜欢我娶她,我可以不娶,我现在就去取消婚约……”

  商时雨赶紧伸手挡住门,急急的说。

  “不必了,我对喜欢爬墙的情人没有兴趣。”萧砚风回眸一笑。

  “我今后绝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商时雨立刻下保证书。

  “你保证不保证都和我没关系了,我已经决定和你分手了……再见。”

  “砚风……”

  门坚决的在商时雨面前关上了。宣告他已经被三震出局,再度沦落成为不受欢迎的门外人。看着无情的大门,想着里面萧砚风不知道和唐华岳会做什么事情,商时雨心头怒火汹涌,萧砚风是他的,谁都不可以碰。醋意如潮之下,商时雨失去理智的开始砸门。

  门没有开,几个保安却上来了。

  “先生,房主说您骚扰他的正常生活,如果您不肯离开,我们只好报警了。”

  萧砚风是下了决心把他扫地出门了。商时雨呆呆的看着大门,终于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下楼。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楼下花坛边上,发起呆来。

  一想到楼上萧砚风也许正和唐华岳翻云覆雨,就象是有千把利刃在商时雨胸口戳刺着。从来没有过的痛楚和绝望的情绪淹没了他,而一种深心的恐惧则抽取了他全部的力量,让他连逃避都不能,只能默默的承受。

  他爱萧砚风。他比他所想象的更爱这个人,爱到不能自拔。

  深深的夜色中,商时雨在痛彻心肺的痛楚里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自以为无心无情,自以为可以纵控感情,却不知道,潇洒只是因为从来不曾真正深爱过。一旦付出真心,他那里有半点潇洒可言?

  他曾经以为,自己虽然爱上了萧砚风,却依然可以自由放纵,他还曾经为此沾沾自喜过,认为自己永远是情场上的胜利者,永远不会尝到伤心失败的滋味……他从不知道,他早已经输了,输的干干净净。他早已把自己的那颗心,完全的交了出去,交给了萧砚风。

  追逐的时候他已经迷恋上了那个男人的多变和冷淡,可是他以为那其中更多的是征服的欲望,没有去重视心的渴望。拥有他的时候他更深的爱上了他的温柔,却忽略了心的沦陷。萧砚风的冷淡激起他的狂热,而他的温柔则悄无声息的腐蚀了他的心。

  如今失去了,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萧砚风已经攫取了他全部的感情。他欣赏方蓝若的美,他的确为方蓝若心动过。可是那不是爱,是欣赏是喜欢。滥情的习惯和霸道的个性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忽略了自己真实的心。

  他会失去这个男人,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他。

  想到可能萧砚风从未爱过他,想到萧砚风可以潇洒离开他。商时雨就禁不住恐惧的颤抖起来,他自然知道,在感情的纠缠中,没有动心的一方可以做到何等的潇洒和绝情,毕竟他当初身体力行过……多少人在他脚边哭泣哀求过让他不要离开,而他又是如何潇洒的掉头不顾……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他哭泣的一天。

  一想到他会失去萧砚风,一想到萧砚风会离开他,商时雨怕的不敢再想下去。他不能想象没有那温柔笑颜的日子,不能想象失去那温柔的气息他会如何?

  把头埋进手腕中,商时雨不承认自己脸上冰冷的液体是泪水。

  他从不为自己做出的任何事情后悔,他是个自信到自负的男人,可是,这一刻,商时雨后悔不已。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能让萧砚风再度接受他。

  萧砚风要什么他都可以给他,他愿意为他学习忠诚,愿意臣服于他,愿意从此只为他一个人所有……但是,只怕他已经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是他自找的,他是笨蛋。他的风流和自大,终于让他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

 

  关上门,萧砚风转头对着沙发上沮丧的唐华岳道,“行了,闲杂人等已经驱逐,等我倒杯咖啡过来,你就可以慢慢诉苦了。”

  “你真的打算和他分手?我看商时雨的样子,好像这次真的对你生了真情。天,这样风流的男人你也能收服,砚风,难道真的所有人都逃不出你的掌心?”唐华岳愕然的看着萧砚风把商时雨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忍不住感慨起来。

  “如果你还有心思替商时雨不平,我瞧你根本没有诉苦的必要。”

  “我只是和他同病相怜罢了,而且,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同情我。”唐华岳不平的看着萧砚风。

  “你和你未来的老婆吵架,做为你前任情人的我,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你就知足吧。你没见为你我都把现任情人扫地出门了,”

  “算了,你踢商时雨出门的前因后果外加花絮插曲是如今商界最热辣的八卦,我知道的比你自己还多呢。不要用我做借口,我背不起这个黑锅。”

  萧砚风侧头想想,然后诡笑着问,“那我如今岂不是很有名?”

  “那是自然。”白了萧砚风一眼,唐华岳嘀咕着。

  “那如果我现在去拍电影,会不会一举成名?”

  “肯定会,如果你愿意全裸出镜,我保证你一定红遍全球……萧砚风,我是来找你诉苦的,为什么变成和你聊这些个无聊的东西,”唐华岳有吐血的冲动。

  “好啦好啦,现在开始,我洗耳恭听。”坐到唐华岳对面的沙发上,萧砚风摆出一副专心的样子。“不过蛮好奇你有什么烦恼的,我听说你最近和你未来的老婆处的很不错嘛。”他笑的很是暧昧。

  “其实她也蛮可爱的。”唐华岳有些忸怩,毕竟三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对萧砚风表白他不会爱上别人呢。

  “我早说过你对我很大程度属于盲目的迷恋,如今知道我句句真言了吧……继续说吧。”看到唐华岳横过来的愤怒眼色,萧砚风赶紧知趣的收口。

  “我和她吵架了,她说要取消婚约。”

  “为什么?”

  “上个星期我去和她看婚纱,好死不死刚好碰到上次给你做衣服的那个服装设计师。然后他不停的和我说你的身次有多么好,气质又多么优雅,问我你现在做什么,方便不方便做模特……结果她就非要问我,她和你的身材谁更好……”

  “那你回答什么。”

  “我自然实话实说,你身材是比较好嘛,当初多少设计师看上你想要你做模特的。结果她就生气了,说我既然旧情未了,干脆和你去结婚好了。” 唐华岳无辜的回答。

  “你白痴啊?”萧砚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华岳,不相信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笨蛋同居过。他也太没眼光了吧。

  “你不知道对女人要哄的嘛,骗也行啊。”

  “从小老师就教我要诚实。”唐华岳无辜的辩解。

  萧砚风无力的揉着太阳穴,诚实?这种不叫诚实,叫弱智吧。

  “你没去道歉。”

  “我去了,可是她不见我,而且为了躲我,都跑到英国去了。”唐华岳可怜巴巴的说。

  “真是活该。” 萧砚风忍不住总结道。

  唐华岳恨恨的瞪着萧砚风,很想给他一拳,他这种态度,分明是幸灾乐祸,那有半点同情他的意思。

  “我错了我错了,那你该追去英国才对啊,唐少爷,对我诉苦有什么用?”

  “可是,我怕她不听我的。”

  翻翻白眼,萧砚风很想把唐华岳踢到英国去,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废话烦他。正要开口,萧砚风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狡黠,转而微笑着拍拍唐华岳的肩膀,“既然这样,那我陪你去吧,保证让你能抱的美人归。”

  “砚风,你真好。”唐华岳感动的望着萧砚风,他的风还是这么温柔,要不是他真的爱上了别人,他真是舍不得他。

 

  商时雨在楼下整整守了一夜,一夜未眠的他神情委顿而憔悴,眼睛也微微红肿着。无视来来往往的人注视他的奇怪的目光,商时雨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为了萧砚风这棵树,他愿意放弃整个森林。但是,他愿意有什么用?只怕这棵树已经决定换个地方栽,不打算要他了。谁叫他做错事。

  商时雨略微动了一动,僵硬的腿立刻传来一阵刺痛。可是,身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心的疼痛,那痛说不出摸不到,却无处不在,刺的他痛楚无比,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砚风还会不会给他回头的机会?或者,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他这个没有节操不知道珍惜感情的混蛋?不管如何,他此刻能做的,是自己去解决自己搞砸的事情,希望能让萧砚风知道他真心改错,能稍微原谅他一点。

  他不能失去萧砚风,他是商时雨,从不言败。不管萧砚风有没有爱上他,不管萧砚风是不是狠心要和他分手,他绝对不会答应,也绝对不会放弃他。

  商时雨默默抬头仰望着那扇熟悉的窗子,强忍内心的酸涩,对自己发誓道。

 

  11

  “对不起,蓝若,我不能和你结婚。”商时雨诚恳的道歉。

  “为了萧砚风?”方蓝若平静的问。

  “是的。”并没有意外方蓝若的问题,商时雨诚实的回答。

  “我说过,我不介意你保留他。”

  “我知道,是我错,我不该做出这种错误的选择,结果才失去了他,也伤害了你。”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答应这个提议,商时雨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他要你和我分手?”方蓝若似乎有些诧异。

  “不,他已经把我扫地出门。”商时雨扯扯唇角,笑的非常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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