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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心--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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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糟糕!

  当看见自己手里的讲义像雪片般往地面散开时,郭近善才仿佛大梦初醒般地回神过来。

  从旧历年后的春天开始,由于实验室里的仪器意外故障,请厂商来维修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致使研究数据必须重做;另外教授又请他暑期继续留在实验室帮忙;暑假过完,除了研究所的课程之外,还要教导新进学弟,教授以及学长那边的计画也仍在进行。

  日子过得相当忙碌。这阵子,是不是睡得不太够呢?

  昨晚为了把资料建档,熬到凌晨三点,早上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差点睡过头,只得捧着厚重的文件夹急匆匆地出门。夏天的太阳总是一早就很热,在进入捷运站时,凉爽的空调冷气迎面而来,他却毫无舒畅之感,只突然觉得头重脚轻。

  摇了摇头,以为只是还没完全清醒,搭电扶梯下月台。等车的人潮拥挤,身旁学生吵杂的交谈、反方向列车即将驶离的警示声,都让他的右耳极不适,甚至开始觉得意识有些昏沉了。

  恍惚中只记得自己要搭乘的列车终于进站,在随着人群前进时,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而这一撞,致使他感觉到一阵强烈晕眩,然后知觉突地断去几秒。强忍着那种头昏脑胀的难受和反胃感,他用力地深呼吸,待知觉视野恢复,就见怀抱里的讲义已经散落一地了。

  「啊!」

  慌乱地弯身捡拾,他只想到这是教授的重要资料,一定要完好地交回去才行。

  月台上,该上车的人都上车了,已到站的也朝电扶梯走去,或许是赶时问,又或者是不好意思的关系,虽偶有几个人用脚将飞散的纸张踢往他这里,但就是没有人停步帮他。

  不知道是不是头晕的缘故,总感觉身体好重,动作相对地也变得缓慢。心里愈是发急,事情就愈不顺利。

  如果再不快些把它们检起来,等列车开走之后掉到月台下,妨碍行车造成大家麻烦就不好了……

  突然,一双抓满纸张的手凑到他面前,让他吓了一大跳。

  「先生,我来帮你。」

  「咦?」郭近善极其狼狈地抬起头,发现对自己伸出援手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看来像是大学生的年轻人。

  他不禁望向青年来的方向,直觉对方是上了车之后又跑出来的。已经关起门的列车里,他看见许多人撇开头当作没看到这景况。

  指着关闭的车厢,明知已来不及,他还是急着提醒:

  「不……你,啊!车走了!」

  青年头也没回,迅速地将纸一张张地捡起,然后对他说:

  「与其担心车走了,你动作再不快点,这些东西就会飞走。」

  想到列车驶离之后所带来的疾风,郭近善赶紧道:

  「啊,是!」

  因为青年的帮忙,他好不容易才将讲义全检了回来,虽然顺序已完全被打乱,但他可以回研究室再整理。

  他感激道:「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青年看着表,表情困扰。

  郭近善见状,歉然说:「抱歉,我……害你迟到了?」

  青年的神色绝对称不上愉悦,果然,接着训斥他道:

  「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给别人制造麻烦了。」

  如果不是自己失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郭近善感到相当愧疚,只能低头再次道歉:「对不起……」

  青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而那个背影,让郭近善一整天里心绪不宁。

  直到晚上十一点打算回家时,他才想起自己当时竟忘了向对方道谢。

  等发现捡回来的讲义里夹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健保卡时,那又是过了几天之后的事了。


  1

  最近很倒楣。

  先是抢选课没选到,然后沦落到去上大刀王的课;接着电脑主机被弟弟打翻的阿华田淋浴,结果当场挂点,里面的资料全部报销不说,还得花钱去组装一台新的抱回家;更惨的是,今早发现机车居然被偷了。

  江破阵很确定自己今年并没有犯太岁,但,为什么会这样事事不顺?

  因为平常都以机车代步,几乎不曾搭乘过捷运,就算被当成土包子,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在售票机前面磨蹭,好不容易才买好票。

  号称期末会砍掉四分之三学生的大刀王,这学期的课在星期四第一节,好死不死刚好是他机车被偷的日子;如果是别人的课,他根本不用跟一群上班族和制服学生在尖峰时段挤大众交通工具。

  江破阵忍着满肚子的火气,在还没看清楚为何搭电扶梯的人都靠站在右边时,就从空着的左方大步跨下,直冲进月台里。

  人龙排得老长,他焦虑地频频看表。不管这班车里塞了多少乘客,总之自己不挤进去的话就一定会迟到。

  地面的圆形红灯在闪烁,月台轨道刮起一阵疾风,银色的列车随之呼啸出现,减速靠站。上下车的人潮开始移动,江破阵一边皱眉一边前进,肩膀好像撞到了人,但他懒得回头察看,终于顺利地将自己塞入车厢内。那种感觉,大概和最后搭乘到电梯、并且幸运地没有超重一样。

  列车将要关门的警示声刺耳地响起,江破阵这才望见有个男人蹲跪在月台前慌张地捡拾东西,那不知是讲义还是什么文件的纸张散落一地,来往的乘客行色匆匆,并没有人停下来对男人伸出援手。

  ……自己刚刚撞到的,该不会就是这家伙吧?

  虽然有点心虚,但江破阵却更想当作没看到。大刀王只要两次点名不到必当,偏偏课又排在容易睡过头的第一堂,不趁机多拿点安全积分,现在哪还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当日行一善的童子军……

  警示声刺耳得让人难受;前阵子新闻里好像有报导过,说这声音容易让人感觉心浮气躁……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像是有几十分钟那般漫长,眼前的画面呈现慢速格放。是男人紧张的动作太笨拙,还是自己良心不安?江破阵凝睇男人蹲跪在自己眼前不到两公尺的地方,低着头,相当无措的样子。

  他想,等列车开动,那些纸张也许会飞得到处都是,如果掉落到轨道底下就捡不回来了吧。

  为何最近会如此不顺心?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做什么好事吧。

  「……可恶!」

  警示声持续作响,江破阵身体微微摇晃一下,咬牙低咒一句,终于还是在关门前一刻侧身闪出车厢。

  「先生,我来帮你。」他匆匆上前开口,没有时间打量对方,幸好自己人高手长,七手八脚就检回一迭纸。

  「咦?」忽然看见两只手伸过来,男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不……你,啊!车走了!」列车门虽然已经关起,男人还是指着他身后提醒道。

  除非自己会穿墙或瞬间移动,否则这班车他是肯定错过了。江破阵闭了闭眼。

  「与其担心车走了,你动作再不快点,这些东西就会飞走。」他急忙用脚踏住一张险些乘风而去的纸。

  「啊,是!」男人的反应有些迟钝,随即也赶快将文件收集起来。「对不起,真是麻烦你了。」好不容易将纸张全都捡回,男人相当感激的朝他致意。

  江破阵看了看表,用力地叹口气。不是很高兴地回应道:

  「没什么。」真是发神经!明明在赶时间,还做这种无聊事,他在心里骂自己白痴,中邪了才会故作好人。其实跨出车厢的那瞬间他就后悔了,一时没经大脑的冲动,造成了现在的愚蠢行径。

  「抱歉,我……害你迟到了?」男人试探性地问。

  江破阵皱眉,明明是自己先撞到对方的,却迁怒似地说道:

  「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别再给别人制造麻烦了。」算了,好像所有事都在和自己作对,有够倒楣!他不想赶去上课了。

  他的言词虽称不上指责,却带着明显训斥的意味。男人歉然地说:

  「对不起……」

  江破阵摇摇头,转身就走。

  回家的路上,他只是想着如果对方是个可爱的女孩,那自己的牺牲大概就会觉得比较愉快和值得些。偏偏是个他连正眼都懒得去看的男人……

  有够衰!

  江破阵自认自己算得上是个尽责的大学生。

  报告、作业,该交的都准时交;上课时也颇认真,至少不会故意和老师作对;虽然偶尔还是会跷个课,但那算是大学生的必然经历;考试的时候,他也会花时间K书;而他的成绩在班上或系上都是属于领先群伦的人。

  不过,在大学里,若无法坚持清高,大概就得同流合污。

  「喂!阿破,下一节罩我啦,听说这个老师期中考不到四十分,整学期就死当耶。」开口求救的同学是班上的公关,平常舌灿莲花,无论什么事情都给他说得很有几分样子。期中考的第一天,早早就来考试教室占位子、在桌面刻小抄,不忘再拉江破阵当救命伞。

  「……你上次不是说要痛改前非,用功念书了?」坐在前面的江破阵正在做考前速读,好增加印象。

  「我念了啊,只是没念好。」随便回答一句,公关同学续道:「唉哟,拜托啦!班上成绩好又肯作弊的没几个,你是大伙儿的救星加伟人耶,我们会感念你一辈子的。」

  「谢谢你的感念。」江破阵默背几个公式,不想理人。

  「阿破……」公关同学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不要那样叫我。」什么阿破!像是不知历经了多少沧桑和挫折。江破阵不耐烦地把课本翻往下一页。

  「谁叫你名字特别嘛。对了,想当初婉玲也是一眼见到你的名字,就说很想认识你呢。」公关同学回忆着。

  婉玲是江破阵的女友,当初是透过公关同学所举办的联谊而相识,之后因为女方有意,所以数次找到学校来,在江破阵也不反对的情况下,双方开始交往。

  「那是我妈翻什么古代诗词乱取的。」装文雅装气质,唐代李后主写的破阵子,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总之你破阵英勇威武,看在我曾经帮你牵红线的份上,拜托救救在苦海里浮沉的小民吧!我下次真的会发奋图强,用功念书!」公关同学双手合十哀求道。

  江破阵侧目瞟着他。虽然知道同学期末考时绝对也还是这副德行,但仍觉得相当没辙。

  「好了,你别再吵了。我公式背不起来怎么救?」

  「哟呼!谢谢你啦,阿破!」公关同学开心地拍拍他,忙着和其他人商量排坐成通讯无阻的梅花座,不再打扰他。

  要考试的学生纷纷进入教室,因为只是期中考,比之地狱般的期末考还没有那么世界末日的悲惨气氛。钟声响起之后,负责监考的人也走了进来。

  「咦?那谁啊?」公关同学挑眉,发现对方不是平常那位助教。

  江破阵闻言,也跟着抬起眼。

  气质斯文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穿着白衬衫和针织背心,还有一条被洗到褪色的便宜牛仔裤,相当规矩的模样。男人的刘海稍稍盖到眉心,身材稍嫌纤细,脸上戴着毫无设计感可言的塑胶框深色眼镜,平面不够特出的五官,唯一能让人留下印象的,是那双看起来好像没睡饱的单眼皮;是一副普通到快要接近貌丑的长相。

  「各位同学,初次见面,大家好。」

  男人的微笑有些腼腆,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殊不知鲜少有监考者会如此。若不是他手里同时拿着装有试卷和答案卷的牛皮纸袋,真会以为他是误入考场的人。

  「你是谁啊?走错地方了吗?」有人举手开玩笑地说出大家的心声。

  「咦?」男人有些手忙脚乱,连忙检查自己的纸袋,垂首细看,「你们是化学系的……今天考的是有机化学。」

  「你是新老师哦?」一个女生问道。

  「我?我还不算是老师。我只是大气科学所的研究生,你们的助教临时有事,所以找我来帮忙。」男人摇手更正,感觉相当不好意思地道:「如果以后有能力的话,我是想走这条路……」

  神经!干嘛说自己的志愿!江破阵没有特别注意前面的动静,但听他这么说,还是觉得这家伙很脱线。

  「助教,你到底要不要考试啊?浪费时间喔!」认真派发出正义之声。

  「啊,是,真对不起。」男人搞不清楚状况地鞠躬,赶紧抽出试卷,提醒道:「请把课本和讲义收起来。」

  「哇,来了个菜鸟!」公关同学立刻噗哧捂嘴说出感想。后面两排学生也心有灵犀地愉快窃笑。「阿破,我们期中趴定了!」这只笨菜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抓人作弊的样子。

  「嗯。」江破阵耸耸肩,从头到尾只看了那男人一眼。再浏览一遍笔记上头的重点之后,他将书本合起放入背包。

  「请不要作弊。谢谢大家。」男人把卷纸发了下去,不忘温和告诫。

  那种生涩的姿态,更让一干蠢蠢欲动的同学对这堂考试胸有成竹。

  大家低头开始作答,冷气机嗡嗡作响,除去纸张摩擦以及笔写的细微声音,考场十分安静。

  「咳!」公关同学刻意地咳了一下,低声道:「阿破、阿破,第三题啦,第三题我没刻到。」

  江破阵写考卷写到一半,后面传来呼救,于是将第三题的算式抄在题目卷背后空白之处,然后趁负责监考的男人不注意时交换。

  没几分钟,后头又求援:

  「还有第七题。」

  江破阵觉得有点烦,但已经答应的事也没办法,只好再将第七题答案写下,然后观察男人的位置,正打算往后传之时,原本已走过旁边两排的男人却毫无预警地转过头来。

  不小心四目相接,对方先是呆住,随即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江破阵立刻在心里暗叫糟糕,虽然很快地收回手、别开视线当作没事,但还是忍不住猜测自己作弊的事情会不会被发现了。

  男人停顿了一下之后,朝他走近。

  「请问……」

  男人站在他桌边启唇出声。江破阵硬是不抬头理会,神经紧绷得差点折断笔杆,后面一干同学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啊,现在是考试……」男人低低地说一句,随即就迟疑地走了开去。

  江破阵松口气,却无法完全放心,不晓得男人是否就这样简单地放他一马,还是要等考完试再来算帐……思绪七上八下,他心情志怎地写完考卷。

  钟声再度响起,男人请大家把考卷由后往前传递。

  「被看见了吗?」公关同学趁机紧张地问。

  「我哪知道!」江破阵没好气地回答,把考卷丢给前面的人。

  拿起背包,正打算立刻溜走,不料讲台上那男人喊道:

  「那位同学!」本来喧闹的教室安静了下来,大部份的人都暂停了动作。男人见状,尴尬地道:「那个……那位穿蓝色衣服、黑色背包的同学,请等一等。」

  那是指自己。江破阵低咒一声,狠狠地瞪着后面两排接受他恩惠却没义气落跑的同学。

  可恶!下次绝不帮他们了。

  转过身,男人正在收考卷,动作有点缓慢,等到教室里几乎要没人了,才总算把考卷迭好放进牛皮纸袋里。

  「你……同学,请跟我来一趟,好吗?」男人轻声道。

  江破阵满腔不悦,只能跟着他。这下子,不知是要记过还是怎样,该不会还要把名字公布出来吧?超级丢脸!一般助教监考通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家伙搞什么鬼,想要害死他啊!

  唾骂着男人的不上道,从后睇视着对方整齐发根下的一小截白细颈项,他气得甚至想揍人。

  男人走在前头,有几次稍微侧过头,像是在看江破阵有没有跟上。步行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后,随即到达另一楝建筑物。因为是江破阵从未来过的系所,他还嘲讽地想着男人该不会是想要私底下教训自己吧?

  上到三楼最角落的偏僻研究室,男人掏出钥匙,江破阵站在他后面,只见他手势笨拙地插不进锁孔,不晓得在紧张什么。好不容易打开门,进入视线内的,是几乎要堆满整个狭窄空间的凌乱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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