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玩命日常/颠鸾倒凤完本——by无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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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谋叛,这对于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齐洵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他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家中娘亲姊妹也如他一般什么都不知晓,抱在一起哀哭。
刑部督捕司郑狄月对他的哀求根本没有理会,一整天的时间他没有见到已经被定罪为谋叛的父兄,他就像是覆船外唯一攥着浮萍的孩童,慌乱到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楚阳候府的动静很小,小到除夕之日周围热热闹闹的,完全掩盖了侯府的啼哭,没有一个人发现岌岌可危的楚阳候府。
齐洵也不知道为何,他一路从中府走到小东楼,站在贺兰家的后门,听着一层门板内的热闹喧嚣。
他来找贺兰叶,来求她,说到底,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求贺兰叶什么,不要作证?两个月的刑部督察,整理出来的罪证又何止是一个贺兰叶就能够推翻的。求她救救父兄?且不说贺兰叶只是一介白衣,哪怕她有能力,那又为何要救楚阳候父子?
齐洵发愣的眸渐渐渡上了一层薄膜,晦暗,再也无法看见他眸中的光彩。
贺兰叶张了张嘴,无法安慰他,又无法说些别的话。眼下的齐洵,不是一个能用三言两语就能宽慰的。
他的确无辜,可是楚阳候,齐沼,他们手中罪孽深重,作为他的亲父兄,齐洵即使无辜,也难逃心理上的惩罚。
“齐世子,我帮不了你。”贺兰叶快刀斩乱麻,直言不讳道,“齐沼与楚阳候的谋叛是有实证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他们走偏了,别人救不得,也无法救。”
齐洵像是木雕一般,失去了生机似的死寂。
凡事最怕咎由自取,任由是谁,也无法伸手。
齐洵空洞的眸落在贺兰叶脸上,迟缓道:“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为难你了。”
“世子言重了。”贺兰叶也于心不忍,“你我交情,按理说你若有所求,我必然会定力支持,只可惜此事,我绝对无法伸手。”
死在齐沼计谋下的无辜百姓以及士兵,在楚阳候翻手覆雨之间消失的生命,贺兰叶即使有能力,也绝对不会去救这种人。
只可惜了齐洵。
她眼中有一丝惋惜。
齐洵沉默了片刻:“你说的对,若是我知道别人做了这种事,我也无法……原谅。”
他还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颓然闭上。而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沙哑着声:“今次是我打扰你了,你只当我未曾来过。”
“今日初一,我这不速之客,祝松临新年万事如意。”
齐洵垂着眸,面若死灰朝着贺兰叶微微抬手一揖,深深弓腰。话音未落,只听‘哐当’一声,弓腰行礼的齐洵身体前倾,在贺兰叶猝不及防来不及伸手去扶时,直接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柳倾和:这家伙有点惨。
贺兰叶:好歹你前情儿,搭把手来。
柳倾和:才不是!(╯‵□′)╯︵┻━┻
e=(?`*)))唉
第129章
大年初一,贺兰叶推掉了家中历来的拜礼急急匆匆找了北叔来,给突然昏迷的齐洵看一看怎么回事。
柳倾和也得了风声,换做女装他现在已经多有不合适,索性重新给自己修饰了相貌,化作榭坊南和的身份陪着贺兰叶等齐洵。
齐洵被诊断是在寒风中站了一夜,受了凉,之前压着,后来一松气高热直接将他击倒,如今他整个人烫得好死火炉,拧的湿帕子放在他额头没有一会儿就被体温染烫。
贺兰叶守了一晚上的岁本就困得难受,还不敢走,只在屋里桌子上与柳倾和趴着小睡了片刻。等北叔叫时,他发现齐洵终于醒了。
“刚刚赤姑娘来了,给这位公子喂了颗药丸子,公子发了一身汗,如今好多了。”北叔对醒来的贺兰叶说道。
贺兰叶起身揉了揉自己酸困的脖子,走过去对已经醒过来却还有些呆滞的齐洵说道:“还好么。”
起了热烧人被烧的晕晕乎乎的那种感觉贺兰叶很清楚,而且眼下齐洵烧的肯定只会更严重,贺兰叶还真有些担心好端端的人被猛然袭来的高热给烧出了问题。
齐洵笼着被子,汗涔涔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愧疚:“抱歉。”
“说这些作何。”贺兰叶面对现在这个有些脆弱的齐洵小心翼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踟蹰了半天,低声道,“世子如今是该保重好自己才是。”
她知道的,楚阳候与齐沼定然是处斩的重罪,但是府中其他人如果没牵连进去,或许能逃过一劫。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柳倾和。
如今化身榭坊南和的柳倾和风雅隽秀,手中把玩着一串香木珠子,微微抬眸,淡淡说道:“听闻楚阳候的罪行似乎与家中女眷都无牵连,楚阳候府女眷无论如何都不会送了性命,世子是家中硕果仅存的男丁,当真不为家中女眷保重么。”
齐洵眸光一闪,而后浮现出一丝痛苦。他抬手捂着眼,沙哑道:“……我知道了。”
楚阳候出了这种事,夺爵只在朝夕之间,他家中还有母亲幼妹,庶出的姊妹,全靠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还不能被击垮。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贺兰叶只确定了齐洵高烧退了,吩咐他再好生休息,与柳倾和一道离开。
这会儿贺兰家没有被齐洵所带来的事情影响氛围,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处处都是喜气洋洋的。贺兰叶走着走着,忽地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柳五,他真的会没事?”
不是她想多,而是她还记得去年时的梁国公府,整个府邸男丁都被充罪,女眷流放。到了楚阳候府,她不知道这两家到底谁家做的孽更大,只依稀觉着,齐洵或许不可能轻松躲过。
柳倾和也有些沉默。
片刻后,他答非所问:“你希望他充罪么?”
“我不希望。”贺兰叶很理智,“楚阳候府的那摊子浑水,齐世子并未参与其中,算是无罪。只可惜谋叛这种大罪,如果陛下认真清算,足以诛九族。”
今上是个明君,也是个严君。谋叛此等大事足以动摇国之根本,本就属于严惩不贷的范畴。
梁国府只降罪男丁,流放女眷,已经是因为梁国府与皇室还保留着那么一些血缘关系的原因。楚阳候府呢,只不过是三代前靠着军功获分国公,降爵侯位。没有皇室的渊源,做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贺兰叶当真替齐洵捏一把汗。
柳倾和闻言,低声道:“官家不会株连他们九族。临阳关系盘综复杂,一株连,就会摇动多家得用朝臣。”
贺兰叶心思一动:“……那齐世子?”
“现在还说不好,他到底是楚阳候府的世子。”
贺兰叶抿了抿唇,微微叹气:“是啊,他是候世子,只怕真难以逃脱。”
再替齐洵担忧也无济于事,他等退了烧休养了一天,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悄悄辞去。
大年初二,贺兰叶要陪柳倾和回门,带了一车年礼,按下心中忧思前去柳家登门拜访。
初二的日子所有的出嫁女离得近的都会回来,一到中府柳丞相家的巷子,前前后后停了不少马车,贺兰叶来的算早,都还落在了人后。
与她同马车的柳倾和多日来重新梳了女装,下马车时多穿了件斗篷,把自己过于高大的体型勉强遮上一遮。
旁边的贺兰叶走路步伐较慢,她为了配合柳倾和,靴子是加厚了底子的不说,穿的时候还在里面加了好几层厚鞋垫,勉强垫到与柳倾和视线持平。
为了帮他遮掩,贺兰叶只能变成缓慢性子,一步一步走的稳健。
柳家很大,出嫁女诸多,一路走来这位姐姐那位妹妹的,一众姐夫妹婿的寒暄不停。柳倾和是一贯在家装冷漠,与姊妹们相处极少,这种寒暄时候,全留给了贺兰叶。
一路走到柳家正堂,见周围的姐夫妹婿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堂中长辈身上,贺兰叶才偏过头去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正堂上座柳丞相并柳老夫人,一众柳家的老爷夫人们都分列其后,雍容簇拥着长辈,含笑看着门外进来的一排排晚辈。
一对对出嫁女与姑爷磕头请安后,依着序齿在侧堂去坐了,那儿早就有尚未成婚的年轻姊妹弟兄,团聚在一起好一顿诉衷肠。
到了贺兰叶与柳倾和这里,就有些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