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完本——by荔箫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08
叶蝉点点头,认认真真地记住了,打算回去后让陈进也做来试试。崔氏瞧了瞧她的神色,浅啜了一口茶,忽而闲闲道:“元景是进来伴读的,此前……我也着人问过勤敏侯,勤敏侯说当时贵府的小公子正长牙,发了烧,传给了两个哥哥?”
叶蝉的心弦一下又提起来,嘴里没吃完的糯米糕差点卡嗓子眼了里。
但崔氏垂下眼帘,自顾自地笑说了下去:“我知道,想来是君侯和夫人舍不得孩子这么早就离家。”她语中一顿,“我也是没法子。朝中的动静,夫人大概也听说了一些,元晰身上的担子实在比旁的同龄人要重得多。我便想,找几个伴儿给他,他大概能开心一点,所以就……”
她的声音顿住。叶蝉听得明白,她或多或少的有想让自己退让的意思。
不过这个事上她没法退,孩子实在太小了,而且皇宫又不是寻常的地方,她真怕孩子会受不了。
叶蝉于是欠了欠身:“殿下辛苦。可我们家里……元显元晋年纪实在小了些,而且夫君才刚给他们寻到合适的先生,下个月才来。目下他们一个字也不认识,进宫来怕是也不好跟皇长孙一起学。”
——元晰去年就被张子适教着了,薛成也时常进来点拨一二。元显元晋是真跟不上他,叶蝉不全是在瞎敷衍。
这话崔氏便也听进去了,她若有所思地静了会儿,一喟:“那夫人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他们在家先学着,来年等两个孩子都满了四岁,再送进宫来。我也不说什么每一旬回一趟家的话了,夫人和君侯既舍不得,隔个三五日便让他们回家一次,绝不让他们和你们身份。”
崔氏这番话,说得苦口婆心的,语气恳切到就差跪下求叶蝉了。
叶蝉不禁怔了怔:“殿下何必……”
太子妃摇头苦笑,接着便同叶蝉把苦衷说了。她说,给元晰寻伴读的事安排下去,像他们这样舍不得孩子的倒还是小事,更没法解决的是……同龄的孩子实在太少了。
她是从近亲——也就是陛下的亲兄弟的孙辈开始找的。结果吧,这一波宗亲平常看着人不少,这么一数才发现适龄的孙辈没几个。
这主要是因为,挑伴读确实要把年龄卡得比较死——差个一两岁还行,差三四岁的,读书读不到一起去啊?找几个六七岁的过来,是让他们跟着元晰学写一二三四五,还是让元晰跟着他们读子曰学而时习之?谁也没法将就谁。
所以,崔氏也不愿拉下脸死磨叶蝉,可年龄合适的总共也就七八户,她不得不每一户都试一试。
如果他们都不答应,那她就只好再往跟不起眼的下一层宗亲里找,可那未免也太陌生了。洛安城里,宗亲其实划成了两个圈子,一个圈子里是近亲和谢迟这样混得比较好的,另一个圈子里就都是不入流的了,要从这一个圈子里提拔人也比较难。
叶蝉哑了哑:“这不是有元景……”
“是,有了元景,可他们也还是孤单了点。”崔氏歉然道,“小孩子嘛,总归人越多越热闹。元景自己在这里也想家,有和他一样送进来的,大家就都会好些。”
崔氏真是这么想的,却也不全是这么想的。别的话,她没好跟叶蝉直说。叶蝉似乎觉出了些隐情,可又并没能想透。当33 当前是第: 35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下她便不好应也不好拒绝,就跟崔氏说自己回去再跟谢迟商量商量,崔氏也没逼得太紧,这一天就还算谈得愉快。
当晚,叶蝉从东宫带着孩子告退的时候,崔氏也没再开口多留。元显元晋开开心心地跟元晰元景说再见,元晰只是有点和小伙伴道别的失落,元景却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他以为元显元晋也会留下的!结果他们只带了一天,就又回去了!为什么他母妃不来带他回去?府里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小孩子伤心大哭实在令人揪心,叶蝉带着孩子往外走都没敢回头。回到家中,她越想太子妃的话越觉得肯定不太简单,便不敢多耽搁,立刻让小臧从前宅把刘双领请了来,将今天在东宫交谈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让他迅速去顾府跟谢迟说一声。
翌日,叶蝉睡了个大懒觉。因为夜里元明闹了一回,乳母哄不住,她亲自抱了好久元明才可算不哭了。
于是早膳那会儿叶蝉根本没醒,小厨房便先把几样东西都放在蒸锅里温着。而与此同时,大厨房前正纠缠不休。
纠缠的一方是闵氏身边的掌事婢女春柳,被她拽着不撒手的是大厨房掌事的张喜。张喜眉头紧皱一脸厌烦,春柳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公公,不是我挑事儿,您自己说,谁家早膳全吃辣的啊?”
春柳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早膳——包子是辣白菜和辣羊肉两种馅儿,凉菜是加了辣椒油的拍黄瓜,喝的更带劲了,酸辣汤。她估计就算是川渝那边,早膳也不会这么吃吧?
张喜打了个哈欠,皱着眉跟她说:“你要我解释多少遍?容姨娘和吴姨娘那边先来了人取膳,剩下的——巧了,全是辣的。你们就凑合一顿,晌午早点来就是了嘛。”
春柳急得脸都白了:“公公,我家姨娘已经上火了,今儿实在不能这么吃啊!”
已经上火是因为昨天的午膳和晚膳。那两顿倒不全辣,可不辣的菜基本全是羊肉、鹿肉这样的东西,汤呢?说起来真是好汤,拿山参熬的——可山参本就是大补的东西啊!几样东西这么加起来,又连吃了两顿,闵氏昨天晚上嘴角就烂了,嘴里也起了好几块脓包,喝水都疼。
所以,今天早上闵氏都没好去给夫人问安——嘴都张不了怎么去?她道吃点下火的东西,养上两天再说,可春柳一看眼下的早膳……
春柳都快给张喜跪下了:“公公您帮帮忙,有个白馒头配个咸鸭蛋也成啊!再不然,您给盛点白粥?”
张喜咂嘴:“那不成,馒头白粥都是昨儿个剩下的,我们当下人的吃吃就得。呈到姨娘桌上去,万一君侯问下来,我们怎么交代?”
他说到一半时,春柳便在低头掏银子了,可她刚要把银子塞过去,张喜忽地猛地一抽手挣开了她的拉扯,扭脸便进了屋。
房门咣地在春柳眼前一关,春柳欲哭无泪。又哑了哑,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不对,张喜适才的说辞,看似说得通,但其实不对。她这儿都要塞钱求他了,他若真担心君侯怪罪,做点新的白粥白馒头不也不亏吗?这般油盐不进,看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
也就是说,有人在成心踩她们闵姨娘!
想明白这一点,春柳便没再多求,拎着适合就回去了。回到院中,她拿了两块碎银子交给夏荷,让她去坊门口的早点摊儿买几样吃的来,然后自己进了闵氏屋里,跟闵氏把方才见到的听到的都说了。
“啊?”烂着嘴角的闵氏哑了一哑,继而便锁眉,“你说得有道理,可会是谁呢?”
“……谁都有可能吧。”春柳压着声,掰着指头道,“容姨娘、夫人、正院的减兰,旁边的吴姨娘……”
但闵氏立时摇头:“绝不是夫人。”
春柳不解:“为什么?”
“因为吴氏都没事。”闵氏边斟酌边道,“昨儿吴氏直接找了减兰。若夫人不容人,这样的拉拢不是更让夫人不快?夫人不得先收拾她么?”
相反,她和正院根本没什么交集。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每天去正院问安,让夫人知道她,昨天还连正院的门都没进去就让夫人给挡了。
“那……您要是这么说,奴婢觉得也不是容姨娘。”春柳道,“满府里都说,容姨娘从前傻得很,办事也没分寸;近两年呢,又都安静得很,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这种心眼不像她能动的。”
那就只剩吴氏或者减兰了。
这两个倒真是都有可能,减兰不必说了,她们都认为正院的宠很可能有减兰一份,那减兰自然不肯让别人来争;吴氏的心思同样不难理解,她们两个同时入府,自然谁都想先对方一步得宠。
闵氏的目光不禁微微一凌。
她可不能任人宰割,在宫里采选时她就听说了,勤敏侯前途无量。那日后侯府变成郡王府、亲王府也都是有可能的,王府里的妾室都有正经封位,和现在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