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完本——by荔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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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谢逐的衣袖又被拽了一下,他正要喝酒,这么一拽酒便倾洒出来,他顿时一怒:“你总拽我干嘛!”
下一刹,他看到了正要在谢追身边落座的谢逢。
“……”气氛短暂地僵了一下,谢逐弹起来按着他坐,“你来了?真好。早就想劝你出府走走,又怕扰你清静。”
谢逢哑音笑笑,只觉得愈发力不从心。
从明德园到宴席上的这一路,他已见到了不少宗亲,许多都是从前相熟的。在和他们的寒暄里,他总能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小心、刻意的照顾,还有同样刻意的故作自然。其中,自也不乏有人流露出明显的怜悯,又或在他离开后小声的指指点点。
大家总归是对那件事有看法的,即便现下看上去风波已过。
他犹如置身事外般参着宴,酒过三巡时,旁边的席上忽然热闹起来,几人一道被闹声吸引,寻声看去,谢迟正在那儿扬着手招呼人:“来来来,都来!谢逐谢追谢逢,过来!咱行酒令,输了给钱啊!”
谢追立即笑着摆手:“这我玩不过你!你饱读诗书锦绣心肠,我非得把几个月的俸禄都输进去不可!”
但谢迟不肯放过他,挤过来就捉了他的手,左手又顺便抓了谢逢:“别废话,都来,这是我的地盘,你们给个面子。”
“……哥。”谢逢挣了一挣,“我还在孝期,这行酒令得……”
“你以茶代酒。”谢迟反应太快,谢逢到了口边的话就这样被噎了回去。
他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推脱的言辞,只好被谢迟拽着一道过去……
结果赚得钵满盆盈。
宴席直至傍晚才散,因为行了酒令,不少人都喝得酊酩大醉,谢迟在临散席前自己先避出去吐了一回,散席时才得以清醒地送大家离开。
谢逐谢追醉得太厉害,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得在他这儿醒醒酒。谢迟送完了忠王,回来便见谢逢正捏着鼻子给谢追拍背,边拍边骂:“不能喝还喝!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这么瞧着,倒恢复了几分往日相处的自在。谢迟暗松口气,走过去摆手道:“你回家吧,我找人照看他们,醒了酒再送回去。”
说完就招呼宦官把谢逐谢追架进屋休息。
谢逢在他们离开后松开鼻子,大吸了口新鲜空气,嫌弃地笑笑。谢迟一哂:“多谢啊,守着孝不能喝酒,倒吃亏照顾他们了。”
谢逢却摇摇头,敛去了大半笑容:“不,哥,多谢你们。”
谢迟转过头看他,他道:“我行酒令哪有那么厉害,能让你们次次都接不上?先前哪次不是我输?”
“……你这是占了不喝酒的便宜!几杯酒下去脑子都懵了,当然没你反应快。”谢迟强辩了一番,谢逢又笑问:“那胥氏在嫂子那儿吃饺子,被铜钱硌了牙呢?”
谢迟就不吭声了。他心道谢逢现下是挺脆弱,不然他不会这么敏感,他们安排来安排去,还是叫他察觉了。
谢逢却在这时握了握他的胳膊:“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的。不是苟且偷生,也不是单为了家人。就是为兄弟们的这份心,我也好好的。”
“……”谢迟怔然,接着不禁欣喜,“你能这么想就好。”
说着他伸手一引,把谢逢往外送去,边走边续道:“真拿我们当兄弟,你有什么需要的便及时向我们开口,别有顾虑。我知道你的亲兄长们也在帮你,可我们多出份力,他们也轻松些,对吧?”
谢逢点了点头,沉默了两息,又说:“不过我也事先说清楚,来日若有机会,这钱我会还的,我不想白拿你们的,亲哥哥们的也不行。”
“那看来你还定了,哈哈。”谢迟拍拍他的肩头,“放宽心吧,日子还长,事情总能清楚的,到时我等着你还钱。不止要还,还得算利息。”
“哎你还讹上我了?!”谢逢气笑,被谢迟一扶,直接塞进了马车:“对你的债主客气点!你在车里等着,我让人去催催你夫人。”
他说罢就折回了园子里,还没叫人往叶蝉那边去,就见叶蝉把胥氏送了出来。
谢迟及时地避了开来,二人说这话,也没注意到他。
叶蝉温声跟胥氏说:“出了这种事,不怪他萎靡不振。同样的事要是出在谢迟身上,谢迟肯定也难过死了。你好好劝劝就是,真觉得心里憋得慌也别冲着他说,来找我好了,我陪你说话。”
“我倒还好。”胥氏说着,却促狭一笑,“但夫人若这么大方,我可要把南宫氏推过来了,她天天愁眉苦脸的。偏生人又生得漂亮,抹眼泪的样子我瞧着都心疼,真是没办法。”
“嘿……你怎么借花献佛!”叶蝉作势要掐她的腰,被她一闪身避开了。二人一路笑闹着到了门口,胥氏上了马车,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散。
谢逢其实总不太习惯和她亲密,踟蹰了半晌,才有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牙没事吧?”
胥氏嗤声一笑:“早没事了。硌这么一下,赢了份好大的礼不说,以后肯定还有好运呢!”
她没意识到这是叶蝉特意安排的,便相信一定能运气好。
叶蝉也相信他们的运气迟早能好。人嘛,但凡没做恶事,就不该一直倒霉。谢逢和胥氏这么好的人,却吃了这么大的苦,好日子准定在后头呢!
☆、第98章 第 98 章
六月初, 炎夏的炽热早已覆盖洛安的每个角落,皇帝在此时下旨去郢山行宫避暑, 在民间看来理所当然。
达官显贵们的府中却都因此震了一震,因为陛下已至少五年没去行宫避过暑了。加上先前的政事震荡,久经朝堂的人们似乎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二王府中, 二王和三王坐在厅中的八仙桌两侧,好半天没说话。
三王手里转着串佛珠,转了不知多少圈后,才咔嗒一停。
他侧首看了看二王:“二哥,算下来谢逢那事过了两个月了,廷议过继之事也过了一个月。现下, 不至于了吧……”
二王面色深沉, 摇摇头:“不知道,且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意思, 该是从随行名单里就能瞧出来了。”
他们到现在都没摸准, 关于过继宗亲继位的那本折子,陛下究竟知不知道是他们的手笔。
他们本就做得很小心, 那本折子是游说了十几位文官一道呈上的,其中全无他们的名字。他们原是觉得,如此这般可以避免陛下的忌惮——与皇位无关的官员们去提,自可以字字句句都冠冕堂皇,只说为国考虑。然后按着原本的打算, 陛下考虑小辈宗亲, 最先想到的自是他们这些亲王的儿子;若拿到朝上议呢, 则会再有官员出来提一把,先把二王的儿子提上去。
没想到在那个节骨眼上,谢逢出了事。事情出得太突然,他们摸不清陛下的心思,不敢妄动。陛下把那本折子拿出来廷议时,他们稳妥起见,也只好做得事不关己,言称自家孩子不合适。
后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今后该怎么办呢?二人一时都拿不准。关乎皇位的事,他们自不想轻易放弃。可在陛下消火之前,再有动作只怕要惹祸上身。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摸清陛下的脾性。这回的避暑,二人都不敢小觑。
“谢逢……唉。”三王突然为侄子叹了口气,被二王扫了一眼:“你可别胡发善心,离他远着些。”
陛下亲言“不忠不孝”的人,现在他们伸手拉他不要紧,皇位还想不想要了?
三王点了点头:“我知道。”
二王又冷笑说:“老七老八家的孩子愿意往他那儿凑,你也不必多管。”
三王眼中精光一现而逝,遂又点头:“好。”
明德园中,谢迟很快接到了命他随行的旨意,他便即刻去转告了叶蝉。
“爷爷奶奶肯定不能折腾了,在明德园接着避暑也挺好。元显元晋都跟着东宫的车驾一道过去,我们把元明也带着吧。”他道。
元昕呢?元昕实在太小了,还不宜这样出远门。
于是当晚叶蝉抱着元昕心疼了半天:“小可怜儿,跟着奶娘要乖乖的哦!爹娘和哥哥们过俩月就回来,你不要忘了我们啊!”
元昕熟睡着,吧唧吧唧嘴,压根顾不上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