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家庭幸福的少年人一样,夏布罗尔最崇敬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在他的心目中,父亲应该是战无不胜的。 然而此时此刻,夏布罗尔突然说不出肯定的话语来。 苏阳抓起外套,便道:“我进宫一趟。”第73章 章之七十二 临走前, 苏阳问了夏布罗尔一句:“你最后接到夏昂的家书, 是在什么时候?” “今年二月, 我找到你之后。父亲信里说你的事情让你自己决定,他相信你的判断,让家里不要阻碍你……” 苏阳穿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 唤来马车,出了家门。 外面太阳极大,热得很,不过因为苏阳的衣服内侧缝有降温符文, 所以完全不受夏天的炎热影响。 以前魔法师都是贵族,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制服,想穿什么穿什么。苏阳上位了, 虽没特别安排大家要穿法师袍, 但她一年四季都穿着贴身长袍, 没有夸张的装饰,却在细节上做了点花样,特别挺拔好看, 还有内层符文的特殊性, 慢慢魔法师和元素召唤师们也流行起穿长袍, 学起苏阳的新符文。 苏阳实在太忙了, 她没空编写个什么汉语大全来传播自己的新符文, 不过每当她组建了什么便利于生活的符文, 自己用了觉得好, 便会公布出来,任何魔法师、元素召唤师都能自由学习使用。 久而久之,很多贵族也开始穿内层缝制符文的衣服,倒不是法师袍,只是贵族嘛,喜欢装逼、喜欢好看,冬天不乐意穿得太臃肿,夏天担心汗流浃背看上去狼狈不堪,所以苏阳缝在衣服里的符文就相当便利了,冬暖夏凉,自动调节温度,想穿什么穿什么,不用管季节。 五阶以下的魔法师和元素召唤师不再是国家养了,他们就得自己找活儿养自己,见这个有市场,便和许多炼金术师合作制布。 老詹虽说离开帝都几十年,但他一直是国立炼金术研究中心的荣誉会长,回来后又成了魔法师。被苏阳踢回中心工作后,有史以来第一次,国立炼金术研究中心与国立魔法研究中心紧密联合,亲密无间地玩耍到了一起。 贵族经常能享受到炼金术带来的便利,但这回也是第一次,享受到了魔法带来的便利。魔法师们不再高高在上,终于肯低下头来为自己服务,所以带来这一改变的苏阳,在贵族中的声望意外的高。 这其中必然会有隐患,然而这种发展也是必然。魔法师与元素召唤师分裂开来,人数骤增,国家负担不起全部人,看皇帝的态度就知道,迟早会拿魔法界开涮。可以说,苏阳大刀阔斧改革魔法界,她特别有威压的存在感,镇住了许多人,将一场腥风血雨,化解于无形之中。 至于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到了皇宫,苏阳毫无阻碍地被侍从引进康纳理维士的书房,没让她等很久,康纳理维士来了,一见她就亲昵地笑道:“茵娜这回又要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苏阳尝试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最终还是平复表情,道:“惊喜算不上,大概是惊吓。” 康纳理维士见她如此,便不再玩笑,郑重起来,“发生什么了?”这个瞬间他考虑了很多,不外乎是元素圣殿搞事了之类。却不想从苏阳嘴里听到了不相干的问题。 “我能否看一下我父亲送来的捷报?” “当然可以。”他在书桌前翻了翻,拿出两卷羊皮纸,倒不会说苏阳想爸爸了,怎么看她都不是那种爱娇恋父的小女孩,便问:“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苏阳点点头,一目十行看完了两卷羊皮纸。她长舒一口气,不得不佩服写捷报的人,格式、用词、印章,甚至是逻辑,基本没有问题,不像是普通土匪能写得出来的。 第一卷捷报,说的是第五军团大胜反叛军,接管了被占领的城镇,从反叛军仓库里搜出大量粮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军团与平民的消耗。因为反叛军尚有余孽躲藏起来了,第五军团正在搜索,暂不能凯旋。 反叛军的粮食是从贵族与商人那里抢来的,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一有天灾,贵族与无良商人们就会大肆屯粮,从中牟利,这是常态。量多量少看他们心够不够黑了,也许林尔平原那一带的贵族商人心特别黑,所以堆积的存粮特多呢。 其中还提到了反叛军内有职业刺客,技术高超,曾来行刺夏多布里昂,不过被他打败。拷问得知,之前反叛军就是靠着行刺,暗杀了当地几位领主后悄悄取代的详情。顺便吹了一波夏多布里昂的英明神武。
这里也没什么问题,夏多布里昂带领的第五军团,基本成员全是他的迷弟,有机会就会吹一波他们家军团长多么多么牛逼。第二卷 捷报,说的是反叛军余孽躲藏于平民之家,不少平民暗地里收容了他们,要抓捕起来很费事,为免漏网之鱼,得花时间细细搜索。逻辑没问题,反叛军先头就是抢夺贵族商人,给贫困的平民分粮食,平民愿意帮助他们很正常。夏多布里昂也不是一个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人,不会将所有可疑的平民处死。 还说了第五军团帮助平民们开凿地下水源的事,春天那会儿已经开始种地了,虽然预计收获不会很好,起码也聊胜于无。这里就很牛逼了,如果捷报是反叛军的人伪造的,那么这个人相当了解夏多布里昂的行事作风,他确实是一个会让自己率领的军团去帮平民种地的贵族,很特别。 如果苏阳是离家前的那个她,看完了捷报,便不会再怀疑夏多布里昂出事了,写不写家书根本不算问题,她自己离家一年半载的,一封信都不会写。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苏阳也会默默等待事情爆发,到她必须出面处理的时候再有所动作,轮不到她头上,她便不会上赶着去做什么。 然而现在的苏阳已经改变了,她死寂的心慢慢恢复活力,开始体感他人的温情,学习着回馈他人,理解爱家之人的行为模式。像是夏多布里昂,再忙,也会抽时间给家里人写封信,哪怕仅仅是只言片语。若他知道离家出走的长女回家了,还做了一番大事业,不只会给夏布罗尔写信,更会给她写信。 ——苏阳察觉到了夏多布里昂可能出事,并且无法置之不理。 见她放下羊皮纸,康纳理维士问道:“如何?看出什么不对了吗?”其实以他对夏多布里昂的了解,是觉得捷报完全没问题的,尽可能不波及平民地搜索叛军、帮助平民开凿水源种植田地,就算费些时间,他都很支持,不会多插手什么,以免寒了臣子的心。 “捷报内容没什么问题,但……我父亲最后一封家书,是在二月,给我兄长的,之后再无消息。” 康纳理维士一愣,他管不着臣子写不写家书,但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不一样。沉吟半晌,道:“夏昂不给我写信是正常的,不给你们写信就不对了……所以你觉得他可能出事了?这样捷报的真实性也有待考量……” “我想去一趟林尔平原。” “你一个人?” 苏阳点点头。她不觉得自己说父亲不写家书,可能有危险,便能带着大军前去支援。哪怕康纳理维士同意,其他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不想,康纳理维士笑道:“你不是刚组建好第七军团吗?一块带去吧!” “这不太好吧……” “如果你担心其他人的看法,那大可不必,就当你去练兵好了,不是说还有一些反叛余孽吗?刚好练练新兵。”康纳理维士大手一挥,便给苏阳签下了命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