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天都生活的很辛苦,但是从来没有当着露西的面发过火,可是露西现在却为了一个对她们来说并不必要的女仆而如此生气,虽然她的怒火不是冲着安妮的,但是安妮听了她的话心里还是难过极了,当然更多的还有失望。 露西刚才说的话似乎一下子否定了安妮这些年来花费心思得来的这一切成果,露西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总是想着那个不可能出现的兄弟,但她却不愿意为了使她们生活的更好一些而再努力一点,永远只知道抱怨,这真的很过分。 其实安妮刚穿越过来不久就知道了露西的脾气,那个时候斯蒂尔姐妹的父亲刚刚去世,家里的产业已经被那位远方堂兄继承了去,对方付了一百英镑给她们作为补偿,露西不管不顾就自作主张的拿了钱去买了好几条昂贵的漂亮裙子,还有首饰等东西,花掉了大半的钱。安妮发觉后要露西把东西退掉,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
原主安妮和露西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因为原主长得不讨喜,性格也有些木讷,所以从小就被漂亮又有些小聪明的露西压制着,斯蒂尔夫妇也更加喜欢露西这个小女儿,安妮在家里就处于相当的劣势地位。这一切都导致露西并不是很尊敬安妮这个姐姐,那个时候露西对安妮强制要求她退掉衣服首饰让她感到非常的不满,吵架的时候丝毫也没有给安妮留一点面子,所有性格里的劣根性都显露了出来,那时安妮就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不懂事的妹妹产生了隔阂。 后来她们去亲戚家里寄居,露西刚开始不能很好的适应那样的生活,她一心想要回到父亲在世时衣食无忧的日子,为此着实做了几件傻事,有一次还差点被她们某位表姐的有钱未婚夫勾引了。 那个时候安妮自己因为刚穿越过来心理状态也很不好,根本没有什么精神去应付这些层出不穷的事故,所以好几次想过不再管露西,就让她和其他那些生活无着落的小姐们一样随便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哪怕是去做情妇也无所谓,只要她自己高兴就好。可那也只能是生气极了的时候自己心里阴暗的想想罢了,除非安妮不想结婚,或者不在乎自己嫁给什么人,否则她就不能任凭露西不谨慎的对待自己的婚姻,因为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一个名声很不好嫁的很差的妹妹,那么她这个姐姐的名声和婚姻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没有一位正经的绅士会娶一个名声扫地的妻子,也没有一个聪明的绅士愿意多一个让自己丢脸的连襟。 安妮的心情很糟糕,她担心自己会和露西吵架,所以在野外磨蹭了很久,直到越来越大的冷风吹得她开始发起抖来,也将她心里的怒气吹散了,她才回了家。 屋子里还是很冷,但是起居室里却很暖和,壁炉里燃烧旺盛的火焰把整间房间都烤的暖融融的。屋子里很安静,露西正坐在壁炉边上的椅子上装饰自己的帽子,她看起来非常认真,以至于安妮进来的时候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安妮是一路跑回来的,所以喘气的时候不可避免喉咙吹到了冷风,现在突然接触到了房间里灼热的空气,顿时就觉得口渴的厉害。她走到桌子那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发现杯子里的水连一丝热气都没有。安妮看了眼依旧没有抬头打算的露西,放下茶杯气冲冲跑进了厨房,然后拿了一个铜制水壶就跑到了楼上。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安妮难得会发这么大的脾气,露西被吓得抖了一下,手里的针不小心戳到了手指,那只手受伤的手指立刻就渗出了一滴血来。露西连忙把手指塞到嘴里,她抬头看了看楼梯的拐角,犹豫着是否应该带盘饼干上楼去找安妮,然后为自己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事情和安妮道个歉。可是犹豫了几分钟,露西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她知道自己回来之后应该马上煮茶的,可是她的心情真的相当的不好,这些事情明明应该是由女仆做的,她是个小姐不是吗,为什么要去做这些杂事,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第十八章 这次争吵在第二天就平息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露西还和以前一样,每天在安妮的督促下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然后不时找个偷懒的机会。不过只有安妮自己知道,她经过了几年好不容易才在心里为露西敞开的一点大门又再次关上了,而这扇大门下一次想要打开会更加的困难。 冬天就在平静中缓慢的度过了,当气温逐渐回升,田野再一次全部被绿色覆盖后,安妮和露西接到了一封来自克利夫兰郡的信,寄信人是夏洛特.帕尔默太太,对方在信里说她的母亲詹宁斯太太知道她们两个的事情之后非常希望能够见见她们,原本她想要亲自写信过来邀请两人去德文郡的巴顿庄园游玩上一段时间,但是帕尔默太太从克利夫兰郡去德文郡正好会经过肯特郡,所以她让詹宁太太把写信这个差事给了她,由她邀请姐妹两个一起同行去德文郡。 安妮对这个提议当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她们自己去的话就必须自己承担路费,而帕尔默夫妇邀请她们同行的话,路费自然是由帕尔默先生来承担,这对于经济窘迫的姐妹两个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即安妮就写了一封回信,在信里真诚的感谢了帕尔默夫妇的好意,然后表示她和露西会热切的期盼他们夫妇两个到来。 “哦,帕尔默先生和太太都是好人,当初我看到帕尔默先生还觉得他是一个感情相当冷淡的人,现在他的绅士行为完全让我打消了这个不好的第一印象,我决定以后开始喜欢他了。”露西趴在沙发上,非常高兴的再次翻看那封帕尔默夫人用了三张信纸写成的信。 安妮正在她专门放毛线的箱子里翻找一个白色的线团,闻言头也没抬的说道:“我劝你还是别太喜欢帕尔默先生比较好,不然的话等到我们和他们一起旅行的时候,你估计很快就会失望的。” “为什么?”露西十分不解的问道。 安妮拿着自己要找的那团毛线站了起来,她走到壁炉边的摇椅上坐下后说道:“因为帕尔默先生是一位政客,政客们无论外表多么的纯良,身体里都隐藏着狡猾因子,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你永远别想要知道他们真正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觉得帕尔默先生是个非常直接的人。”露西说道,她觉得帕尔默先生完全不像是安妮说的那种性格狡猾的人,因为帕尔默先生看起来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上次在舞会上他有起码十次以上话里话外讽刺着他的妻子,如果他当真是一位擅长隐藏的人,那么他就应该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和妻子感情很好的样子才对。 “那是因为这种讽刺是他的个人乐趣,而且这种小事他完全不需要在我们这两个微不足道的乡下丫头面前隐藏。”安妮撇了撇嘴说道,实际上她倒是觉得帕尔默先生的这种嘲讽腔其实就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方法,当然对于他们夫妇来说这似乎也是一种另类的情趣。 “好吧好吧,安妮,你总是是对的。”露西说道,丢开了手边的信,转身拉了一本旧诗集放到了自己面前准备朗读。 安妮现在还保留着上辈子的许多习惯,所以她觉得詹宁斯太太邀请她们去她的家里居住是十足的好意,如果她们过去的时候两手空空那就实在太不像话了。根据帕尔默太太对巴顿庄园以及詹宁斯太太生活方式的描述,可以知道这位太太应该是非常富足的,所以花小钱买的礼物对方肯定看不上眼,可是体面的礼物她和露西又买不起,所以最后安妮决定在帕尔默夫妇赶来之前织出一条老太太们喜欢的披肩来,亲手做的总会比较有新意,到时候就拿过去作为礼物。 织一条带着花纹的漂亮披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花费上相当多的时间,所以接下来几天安妮恐怕除了做饭以外其他的家务活都来不及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