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有九分——by今様

　　纪寒程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纤细的脚踝上，低声问：“痛不痛？”
　　付千姿反应了两秒，知道他是在逗她刚刚说的那句话，轻哼了一声往椅子里一仰，故意道：“痛，都怪你耽误这么久，你给我揉揉。”
　　纪寒程还真的弯下腰来，一副就地给她脱鞋的架势，付千姿连忙按住他的手：“这么多人呢！”
　　“不过，你不是说今天来不了吗。”她按捺着心里的小高兴，说。
　　纪寒程顺势扣住她的手，“嗯”了声：“让孟景同改了安排，提早回来了。”
　　那天付千姿和他说校庆这件事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隐隐的期待；后来听他说有公事，她眼里很快又流露出失落。
　　所以，他还是连夜赶回来了。
　　付千姿发现她就不应该相信狗男人出差这种事，要么就是推迟，要么就是提早回来，毫无信用可言。
　　不过，她这会儿很有点小高兴，也就不和他计较这个：“那你困不困啊？”
　　纪寒程昨晚的确没怎么睡，闻言“嗯”了声：“我坐这里休息就好。”
　　付千姿抿着唇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又落到两人交叠的手上，唇角轻轻弯了弯。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学校也经常有这种讲座或是全校观影。
　　那会儿付千姿用金钱的力量收买了纪寒程的男同桌，每次进了会场，都悄悄地换了位置，挨着他坐。
　　纪寒程只在最初的一次让她回去，后来大概是知道劝不动，便也拿她无可奈何。付千姿就美滋滋地坐在纪寒程的身边，听一场又一场枯燥的讲座。
　　往往听不到一半就睡着，有一次醒来，甚至枕着纪寒程的肩头，他也没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周沐迪的话，导致付千姿回忆起往事都戴上了滤镜。
　　她当初觉得纪寒程对她爱答不理，脾气又冷又淡，现在想来，却又禁不住认为，他对她的确要纵容许多。
　　付千姿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坐在深红色的座椅里，西装革履，微微阖着眼，睫毛不算长也不翘，却漆黑挺直，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沿着眉骨、鼻梁、下巴、喉结，线条流畅利落，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清冷，不好接近。
　　但她记忆里，却有过很多他温柔的模样。
　　付千姿微微出神，忽然听见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这片掌声里，那位传说中很帅很帅的P大客座教授走上了演讲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无语地给赵绘西发消息：【帅吗？】
　　赵绘西想的挺开：【你不能拿他跟普通人比啊，这可是三十岁的教授，没有秃顶已经很棒了，你看他头发多茂密】
　　付千姿：【……】
　　赵绘西：【不过是不如你老公帅啦】
　　付千姿看着“你老公”三个字，唇角又禁不住上扬，敲上两个字：【那是】

　　回过神来，她又很快抿直唇线，压了一下笑意。
　　是因为跟纪寒程分开几天的缘故吗？总觉得，再见到他，自己好像更容易犯花痴了，连心跳也怦怦怦的。
　　既然那位教授长得并不是那么帅，付千姿就光明正大地看起了纪寒程，反正她也不爱听什么枯燥的讲座。
　　过了会儿，不知道教授讲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周围响起一片笑声和噼里啪啦的掌声。
　　付千姿侧头看了眼，这么大动静，纪寒程都没反应，是不是睡着了啊？
　　付千姿一下子坐直了，认真地看了看他，最后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纪寒程居然也有在讲座上睡着的一天，这种体验着实太新奇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遇得上一次。
　　他们的位置刚好在角落，左右又没人注意，付千姿毫不掩饰地伸手，把纪寒程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他身上那种清淡的雪松气息游离开来，很好闻。
　　付千姿调整了一下坐姿，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打算作为纪寒程开小差的“罪证”保存下来。
　　拍完之后，她安安分分收起手机，决定不打扰他了，也靠在椅背上休息起来。
　　大概是今天起得太早，付千姿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困意来袭，她向来是没什么意志力的，眼皮一阖就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隐约感到有亮亮的灯，黑色的人影在前面晃来晃去，光影交错。
　　付千姿眯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才看清这还是在会场里，只不过，大家都已经站了起来，在朝外走。
　　她的头偏着，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而纪寒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
　　察觉到她醒来，他侧过头，弯了弯唇：“睡够了？”
　　付千姿本来还有种睡觉被抓包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她又不是学生了，纪寒程也不是学生会主席，没理由抓她。再说了，他还不是睡着了。
　　于是她没什么心理负担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纪寒程：“我没有睡着。”
　　付千姿：“……”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趁他“睡着”的时候做过什么，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拉着他站起来：“好了讲座都结束了我们快走吧。”
　　纪寒程忍俊不禁，“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难得好心地没有再逗她。
　　——
　　附中很是财大气粗，所有校友凭着图书馆一楼领的午餐券都可以到食堂吃免费午餐，下午则是校庆文艺表演。
　　周沐迪是绝对不肯跟他们一起吃的，早早地拉了她的同学离开，赵绘西不想一个人做电灯泡，于是也和她们一起。
　　下午自然也分开活动。
　　已经是深秋，附中校园里的大多数树木叶子逐渐泛黄。湛蓝的天空格外高远，手牵着手在学校里漫步，似乎连心也静下来。
　　迎面有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秋季的运动校服，白色和黑色相间，虽然不怎么好看，却有种独特的青春气息。
　　还有人骑车自行车扬长而过，路过一个女生的时候，伸手撩了一下她的辫子，女生转头就是一句怒吼：“回班收拾你！”
　　然而下一秒却哈哈大笑。
　　以前付千姿从来没觉得自己“老”，事实上她长相本来也就年轻漂亮。但在这种扑面而来的青春洋溢面前，还是禁不住有点伤感，算了算，离毕业也有好多年了。
　　没等她伤感几秒，就被纪寒程拉着走到树荫下。
　　附中的校园很大，为了给师生提供方便，这里放了很多辆自行车，也算是北城独一份的特色了。
　　纪寒程挑了一辆，银色的老款半旧车子，还有个铃。
　　他不会是想要骑车吧？
　　虽然今天骑车重温校园时代的人很多，但付千姿穿的可是裙子，一点都不方便。她看了一眼就说：“我不要骑车，好麻烦。”
　　纪寒程轻笑了下，修长的手拍了拍后座的椅子：“那坐这里？”
　　自行车后座？
　　付千姿心动了两秒，脑海中一下就出现了一副青春期少男少女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穿梭的景象，就感觉有点小浪漫。
　　她唇角翘了翘，美滋滋地坐到后座，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男人的背影挺拔而有型，车技也很稳，带着她骑过一条条熟悉的小路。
　　付千姿忽然间想到，在高中的时候，她就很希望和纪寒程骑一辆自行车，觉得那样肯定特别浪漫。
　　没想到时隔九年，却还是可以一起完成。
　　狗男人，不会是偷窥了她的思想吧？
　　这么想着，付千姿却已然在心里美了起来。
　　她微微偏过头，靠在纪寒程的身后，白皙的手也绕到前面，紧紧抱住他的腰。
　　深秋的天气，有太阳也有风，风里飘来淡淡的，清甜的桂花香味。
　　好像就适合这样，骑着车慢慢地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双更叉腰！不愧是我！
　　上次哪个小可爱问我要双更的，我，放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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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的更新在晚上八点，是的，因为我没有存稿了。双更把我榨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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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骑着车, 说话就很不方便, 还很破坏美感。
　　付千姿索性将头靠着纪寒程的背, 难得安安静静地看起了风景。
　　母校就是个你一毕业就开始大搞装修的地方, 附中的校园更是年年都在变。他们毕业之后就新修了体育馆和室内泳池, 这两年也拆拆建建, 好多地方看着都很陌生。
　　沿路高大的悬铃木投下阴影，地上的光斑随着风轻晃。
　　车子忽然停下, 付千姿探出头往前看了眼：“怎么了？”
　　纪寒程侧头道：“我的老师。”随即他下了车, 牵起付千姿的手, 朝那位老师道：“陈老师好。”
　　付千姿也跟着叫了声。
　　陈老师约莫五十的年纪, 看起来就是那种心宽体胖的老好人类型。他穿着件印有附中九十周年的文化衫，笑呵呵地一点头：“是寒程吧。”
　　他任教物理，是纪寒程的班主任。
　　纪寒程高中时就出类拔萃，他自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老师的目光落在付千姿身上, 先是露出了那种老父亲般欣慰的微笑，然后那笑容又稍稍凝固了下, 变成了疑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付千姿也有点奇怪, 难道她这么出名吗？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应对长辈独有的乖巧, 甜甜一笑：“陈老师, 我也是附中的学生。”
　　“哦……怪不得, 看着眼熟，”这么说着，陈老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附中那么多学生，就算是他教过的也不一定记得住，怎么偏偏记住了这个女生。
　　过了片刻，他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哎，你就是那个嘛，那个以前经常追在纪寒程身后的女生是不是？”
　　脸上还洋溢着破案的兴奋。
　　付千姿：“……”
　　你一个老师，对八卦的记性怎么这么好？
　　陈老师还感慨起来，一副跟她叙旧的架势：“哎那个时候，我可是太担心你把我们班这个年级第一给拐走了，愁得我都睡不着觉哇。”
　　他带了16班两年，可以说最放心的学生就是纪寒程了。
　　这个男生长相帅气干净，成绩好到逆天，行为规规矩矩，丝毫不用老师操心任何事。就连像他这样的优质好学生身上最容易出现的早恋问题都没有，拒绝起女生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陈老师每天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吹着空调，一想到纪寒程就心情舒畅，止不住地跟其他班主任炫耀：“唉，有一个不用老师操心的好学生，虽然有时候幸福感满满的，但有时候也会觉得人生很没有挑战性啊！”
　　每每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就会露出堪比杀人的目光，甚至有人会朝他投掷报纸，进行人身攻击。
　　某天，陈老师像往常一样发出感慨，结果却听到一大片不怀好意的附和：“是是是，人生还是没有挑战性比较好啊！”
　　陈老师本能地觉得语气不大对，就听到隔壁班那个死对头班主任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地说：“陈老师，有空多去班里转转。”
　　对于班级管理，陈老师一直奉行宽松政策，很少像其他班主任一样把头塞到门里探头探脑。闻言起了疑心，当即扔下手里的报纸出门。
　　这一看，就看到他那个最中意的优质好学生，对面坐了个高一年级的漂亮小妹妹。
　　他随手抓过旁边的学生一问，才知道纪寒程最近跟这个女生走得很近，连去图书馆都出双入对！
　　简直是晴天霹雳！
　　陈老师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立刻拿起大棒还是静观其变。他反复深呼吸几次，最终很怂地一声不吭地出了教室。
　　不是他不想发火，而是对于纪寒程这种极度自律、极度优秀的好学生来说，一般的说教乃至斥责都是不管用的。
　　他在心里酝酿了一天的谈话技巧，终于在晚自习把人叫到了办公室。一番掏心掏肺的委婉劝告，换来的就是纪寒程淡定而客套的一句：“谢谢老师，我有数。”
　　完了完了。陈老师的目光里满是忧愁。
　　他才不相信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间能有什么数，但他又不能再说什么，因为纪寒程这种看起来恪守规矩的好学生实际上最有主见，老师管不管都一个效果，是好事也是坏事。
　　那段时间，陈老师每每看到纪寒程取得什么荣誉，欣喜若狂之余就会想到“早恋”这个疙瘩，连晚上做梦都是他跟那个漂亮小妹妹谈恋爱导致学业荒废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