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日记——by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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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对着手机连连叹气:“太突然了——我老公有新代言了,还有十分钟开抢,限量一千套,这不是在挑战我吗?”
纪宁礼貌询问:“是你的哪位老公?”
“姓阮,阮明,”宋瑜不好意思道,“你和他见过的。”
纪宁戳了块水果:“怎么又回到阮明了。”
宋瑜抛了个媚眼:“我很长情的。”
“……”
宋瑜纠结,把话题又拉了回去:“这代言我买不买啊到底,我都说好这个月不花钱存着买车了。但是这个沐浴露总能用得上,送的周边我也喜欢。”
“买啊。”
纪宁理智地阐述自己的观点:“给老公花钱不叫花钱,叫爱的自我奖励。”
宋瑜十分附和地点头,觉得自己等的就是这个理由:“说的在理,当代追星哲学家舍你其谁。”
而后她赞成地把东西加进了购物车。
卡点抢到沐浴露之后,宋瑜放下手机,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经纪人前几天找我要澄清机那个号了,但是我没给,舍不得,总觉得别人没我这么会给你吸粉。”
“那就不给呗,她可能也是怕你不想管了。”
“怎么可能,我指着这个号抵债的。”宋瑜笑眯眯的,“她要管的号应该挺多的吧,不一定能顾上这个,你小号是不是也给她管了?”
纪宁道:“小号?小号当然是我自己管。”
“我看到你都不发微博了,最新一条微博还是前阵子发的,就那六个字。”
小号的新微博其实和《关于雪落时》有关。
那个小号自从曝光之后她就没怎么用了,主要是因为不久之后二人恋情也官宣,没有再发东西的必要。
后来《雪落》上映,无意间她打开小号私信箱,发现有很多倾诉类私信。
私信的大多是和雪落一样经受过各种暴力的男孩女孩,成年人也有一些,他们大多找不到倾诉的渠道,是看了电影之后感触颇深,才在纪宁的小号里进行一些抒发。
她能力有限,没办法回复所有私信,也做不到一一开解,再三思忖后发了条仅六个字的微博——
【你说吧,我在听。】
她本意是想给大家一个发声的机会,让看见的陌生人也可以给当事人一些慰藉和善意,没想到借电影的东风,那条微博成为了微博内最大的树洞。
她本就有个小耳朵的外号,发这种树洞便更让人有信赖感,仿佛她或其他人真的在认真地听自己的烦恼以及心结。
那条微博现在的评论已经突破三十万,很多人会不定时去那里面找最新留言,用自己的经历或是方法安慰痛苦中的陌生人。
有人称纪宁的树洞是善意聚集地,只要心情不好,去那里逛一圈,总能得到治愈,因为陌生的善意总归很动人。
那晚回家,纪宁久违地翻了翻评论区,几乎所有留言都有人回复。
只要有人能从中获得哪怕是一丁点的力量,就是她发这条微博的初衷了。
一条最新微博映入眼帘:【两个月前在这里说了我被校园暴力的事情,没想到那么多善良的小哥哥小姐姐回复我,人给我发很长的私信教我怎么办,还有可爱的大佬说要帮我去学校揍人哈哈哈,也因此认识了很多朋友,转学后情况好转了许多,家里人也在沟通后理解了我,真的很感谢每一个给我提建议的人,也谢谢宁宁。Ps,今天去了宁宁高中门口的炸鸡店打卡,发现宁宁写的纸条啦,太美好了。】
纪宁点开图片,纸条确实是她的字迹。
那家炸鸡店有一面专门贴便利贴的墙,任何人都可以在上面寄语。
毕业时,她也不免俗留了一句话在这儿——
希望我们都能和世界和解,但不与世俗同流。
时隔多年,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迷失。
她努力地做到了。
——
三月,华金奖颁奖典礼拉开帷幕。
纪宁确实凭着《关于雪落时》入围了最佳女主。
此刻和上次来心境早已不同,这一次,说没有点野心是不可能的。
——尤其在纪时衍又拿了个最佳男主角的时候。
纪宁目送他下台走到自己身边,紧了紧手掌,竭力轻松地开着玩笑:“你说你拿奖了我没拿的话,会不会很丢人?”
“不会,”男人握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摩挲了一下,“不管拿不拿奖,你在我心里都非常优秀。”
纪宁凑过去小声说:“一个电影同时包揽最佳男女主的可能是多少?比我搞到爱豆的可能性大点还是小点儿?”
“……”
“应该差不多。”思索了一会,男人说。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么,”少女撇嘴,“我能搞到爱豆已经是奇迹了好不好。”
“是吗?”
他挑眉,附耳过来:“难道不是你爱豆追着你跑?”
她正要说话,猝不及防地,主持人已经开始预热最佳女演员了。
先是一串提名名单,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她赶紧甩开纪时衍的手,把手上男人的奖杯塞进他怀里。
身后演员们都在笑。
“这次的最佳女演员到底花落谁家呢,让我们恭喜——”
咚。
咚咚。
耳边像是蒙上了层水雾,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她怀疑自己血液都要跟着逆流,心脏跳至喉咙口。
“纪宁!”
“恭喜纪宁,请纪宁上台领奖!”
失重的眩晕感袭来,她感觉一霎之间头重脚轻。
原来真的到这一刻,人是压根没有想法和思维的,像一块被打满了老旧雪花的黑白电视,只会不停地闪烁。
走上台阶时她终于回过了点神来,解说词绕着偌大的场地环绕,这份肯定是沉甸甸的、无与伦比的、至高的荣耀。
解说词完毕后,大屏幕在放着电影内的经典场面。
那一幕她记得,是自己靠着横栏笑:“到底还是天真的小少爷,居然还觉得爱情好。”
他本该没有台词的,但成片内最终也加进了男人临场发挥的那句——
“我不是觉得爱情好,我是觉得,爱你好。”
当时只觉得人物内心有波澜,这个景况下再听见,更是百感交集。
接过奖杯发表感言后,主持人问纪宁:“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纪宁想了很久很久,视线和台下的男人对上。
明明是她拿奖,一贯沉稳的男人竟也站起了身,就在台下望着她。
她轻声说:“感受就是……心愿终于完成了吧。”
“心愿?”
她和台下的人一起心照不宣地扬起唇角。
“对,就是心愿。”少女轻声说。
仿佛回到十七岁那一年,她趁父母不注意摸出手机,在他采访的留言区不抱什么希望地撂下豪言壮语,谁也没有想到那种发言会被看到。
就像没有人想到,少女以勇为刃,穿过荆棘熬过暗夜,在万千资本厮杀的战场里,杀出了一条坦途。
再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
我终于能站在你身边,在万人景仰的顶峰,和你相见。
【正文完】
第74章 番外 盛千夜X傅修
华彦娱乐总部,三十七楼。
盛千夜踩着高跟鞋飞奔在走廊中,手上抓着一件鼓满风的外套,鞋跟急促而紧张地敲打着瓷砖地面。
“跑过了跑过了!总裁在3708!”身后的助理掐着嗓子提醒。
盛千夜猛地急刹后仰,长发早已挣脱发绳散了一肩,有几缕凌乱地贴在面颊上。
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她喘息着抬头确认了眼,慎重地深呼吸含住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年度重点——”
造价不菲的大楼连门都推开得悄无声息,可长桌尽头的男人正巧面对着门口,将她突兀的到来一览无遗,转笔的指尖蓦地停住,讲到一半的话也收了声。
发言被人打断,傅修不悦地蹙眉,一言不发地目送盛千夜进入座位。
会议室鸦雀无声,本就凝重严肃的氛围此刻更显窒息,桌边坐着的都是公司上位圈艺人,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仅剩一个空位,是她的。
是的,大Boss千年难得开一个会议,第一次开会——她迟到了。
并且打断了他的发言。
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满座沉默之中,带着自己清脆的高跟鞋声,高调而存在感极强地入了席。
她不过迟到了三分钟,接收到的这宛如刀锋一般的目光,仿佛她上个月联合竞争对手坑了公司十个亿。
会议室内冷气开得足,几乎是一瞬之间就把寒意拽到了盛千夜足底。
她合理怀疑男人是由十六度的低温空调制成的。
傅修沉默了整整六分钟才继续开口,盛千夜等待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差点被憋死。
“上半年三个重点项目,下半年两个,影视寒冬期需要大家一起克服,当然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盛千夜终于得以大口呼吸,撑着手下白纸起伏胸口,正呼吸得来劲,发现男人又不说话了,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仍然紧锁她。
“……”呼吸都不行吗!
她阖紧唇瓣,礼貌地露出营业假笑,生生把未平复的呼吸拆成鼻息,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出,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定格姿态。
傅修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继续:“有短暂的低谷和瓶颈期无需太过焦虑,配合公司即可。”
“同样——即使年收入位列公司第三,也不要过度自满,以自我为中心,认为世界都绕着自己转。”
很显而易见,年收入第三的盛千夜被老板连狙三枪,谁让她第一次开会就给男人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能怪谁呢,怪就怪命运把她推着往枪口上撞。
她身后的助理似乎想解释,结果才发出一个起始音节,盛千夜摇头打断,示意她不要说。
助理只好意难平地放弃了。
十五分钟后,会议结束。
傅修径直起身出了门,秘书替他整理了桌上文件,带着外套亦步亦趋地跟出去。
男人走后,室内才渐渐回暖,有了些人情味,大家彼此在询问着近况和待播作品。
盛星雨转头问她:“怎么现在才过来?”
盛千夜拿起腿上的外套,露出膝盖处的大块淤青,又卷高袖口,露出一块方形创可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今天上午本来就有戏要拍,赶过来的时间已经很紧急,结果最后一场戏还是打戏,拍完她和对戏女演员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女演员脖子被藤条抽到,当场哭得泪如雨下,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全剧组都围过去看女演员伤势,几个医药箱也都被要了过去。
她天生是说不出痛的人,只好等人散尽,才从医药箱内翻了点东西临时处理了下。
傍晚,傅修进行完另一个商业会议,回程时顺势翻出艺人资料看。
公司最近正在招新人,资料上个顶个的漂亮脸蛋,看多了也就腻了,没什么感觉。
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并非美就能出头,多少人头破血流地争抢一个名额,别说登到山顶了,就连混成十八线都要看各自造化。
想到这里,他脑中不由得浮现了一张面孔,是上午会议开始时高调缺席的盛千夜。
她的位置非常靠前,他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空荡荡的座椅,连桌上的白纸都昭示着主人的特立独行。
推门那瞬,她长发被风带起,模样确实算得上精致姣好,只是——
“她那个态度是怎么到一线的?”
旁边的范总监结结实实愣了会,这才接了茬:“谁啊?盛千夜?”
上午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思索过后道:“你们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她圈内有名的努力啊,有个外号叫拼命三千夜,你不知道吗?”
傅修掀唇:“拼命三千夜是说她?”
“对啊,我听人说你有点发脾气的时候还挺诧异,托人去问了下,她迟到应该是因为受伤了,手臂被刀割开了这么长一道口子——”范总监拉开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散会后就去医院缝针了。”
男人沉默半晌,眉间不满稍有松动,兴师问罪的气势也跟着消退几分。
原来是这样么?
“那她当时怎么不去医院?”
“她不是那种会说自己受伤的人,就连经纪人和助理她都不讲的,小女生单打独斗好多年,太要强了,示弱的话根本讲不出口,或许觉得懦弱都很丢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