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十七夏——by玖月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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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开始吧!”苏起听着音乐,掐到了音乐点,立刻敲他手心,“开始,一二三,二二——嘶——”
梁水一脚踩在她脚上,踩得不轻。
苏起疼得跳脚。
梁水低头:“啊呀,踩到你了?”
“你还不熟嘛,没事的。”她还想跳舞呢,于是拉着他继续。
不到五秒,“嘶——”
梁水难得一脸愧疚:“还是算了吧,我四肢不协调,跳不好。”
苏起就不信了,这么简单的三步走,怎么就跳不好了呢。
结果,
“嘶——”
“嗷——”
“呜——”
梁水起先还假惺惺道歉,后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哦,我不会。”
好不容易一曲跳完,苏起觉得脚要被他踩掉了。
他问:“还跳吗?”
苏起头摇得像拨浪鼓。
梁水转身走向卡座,背对她时,嘴角无声放大,笑得眼睛都弯了,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苏起回到卡座,脱了鞋子揉脚。
路子灏说:“七七你是猪吗?”
“啊?”她不解地看他,再看梁水,后者笑得花枝乱颤,就差没笑岔气。
她抓起鞋子就朝他砸。他抬手接住,苏起扑上去,拿另一只穿了鞋的脚踩他的脚。
梁水哪里会任由她踩,他坐在沙发上,两只脚躲得飞快。两人一个跟跳踢踏舞似跺来跺去,另一个反应极快地躲闪躲避,哪有半点肢体不协调的样子?
苏起踩了半天踩不到他,急得摁住他的腿,梁水呵呵笑,轻松挣脱开。他把她手抓起来,紧紧捏住她手腕。她的力气完全被他碾压,气得尖叫。
她越气,他笑得越是停不下来。
苏起被他捉着手,还不甘心地再次去睬他的脚,却再次被他敏捷躲开。
两人踩躲踩躲地闹成一团,直到妈妈们跳累了过来休息喝饮料,才把苏起给揪开。
第20章 情书?挑战书?(2)
南江巷的妇女罢工活动很快迎来了一次反抗和升级。
原因很简单,那天妈妈们带着孩子离家,在外跳舞玩乐疯了一天后,南江的男人们并没有因此感受到女人离家后的生活困窘和便利缺失。相反,他们一起去餐馆吃饭,喝酒聊天,非常快乐。女人们的“不务正业”在他们看来,是幼稚且不负责任的。
男人们决定奋起反击。
于是,程英英她们跳完舞回到家,发现男人们都不见了,每个家里都留了一封挑战信。大家拿着信聚在一起比对,全是相同的论调,控诉她们“不成熟”,“不顾家”,“不心疼男人”,“不懂男人的苦”,凡此种种。最后声明,如果女人们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错误”,他们就不回来了。
康提奇了怪了:“他们能去哪儿?”
冯秀英气道:“还能去哪儿?李医生的宿舍呗。行,不回就不回,我还省得伺候呢。我倒要看看那帮大老爷们能熬多久。”
程英英更气,她那封信里还多了条控诉,苏勉勤说她太爱风骚。
这场对决究竟因何而起,谁也不记得了。但大家那绝不服输的精气神儿却是十分饱满的。可苦了夹在家长之间的孩子们。
苏勉勤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打电话回家,碰到程英英接电话,他没敢出声,赶紧挂了。等遇到苏起接电话,他小声叮嘱她给他带一套换洗衣服过来,不能让妈妈知道。
苏起说好,问:“爸爸,你的换洗衣服在哪里呀?”
“……”苏勉勤答不上来,说,“问你妈妈不就知道了。”
苏起:“啊?问她?”
苏勉勤:“哦对,不能问。你自己找一找不就行了?”
苏起:“哦。”正要放电话,话筒里传来各个叔叔的声音,“七七呀,你跟子灏/声声/枫然也交代一下。”
苏起:“……”
她握着话筒,一头黑线:“你们干嘛不回来自己拿?”
“回家我们就输了。”
苏起奇怪:“可是用妈妈洗过的衣服,不也是输了吗?”
电话那头:“……”
苏起还是去医院宿舍看了父亲一趟,当然,她没有带去换洗衣服。程英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声称如果她当小叛徒,她就得搬到医院去。苏起自然不愿意。
她去给苏勉勤和其他爸爸们送信,是妈妈们的回信,用数条罪状控诉男人们“不解风情”,“不正视女性的付出”,“心安理得享受便利”、“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看不见家庭工作也是工作”等等。
程英英给苏勉勤的信里多了一条“我除了是妈妈和妻子,我还是程英英。”
至于这些信的效果如何,苏起不知道。反正爸爸们没有回家。
苏起苦恼地跟朋友们讲,发现大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林声的爸爸让林声偷偷给他带一罐妈妈的辣椒酱,没那个酱他吃不下饭;李枫然的爸爸则迫切需要冯老师给他制作的便利贴分类笔记本。
“我爸爸昨天问我,马上要过年了,妈妈有没有腌香肠。我爸最喜欢吃香肠了。”路子灏撕说这话时,和朋友排排坐在冰场的观众席上,底下,少年运动员们正在滑冰。
他撕开一包辣条,苏起凑上去拈了一根:“你妈妈怎么说?”
“让他自己弄。对了,你们家晒年货了吗?”
“没有。”林声摇头,“反正我也不喜欢吃。”
李枫然想了想,说:“年夜饭怎么办?”
三人齐齐扭头朝他看:“他们会打仗到那个时候吗?”
李枫然:“谁知道?”
四人齐齐叹气。
他们看向冰场,梁水戴着头盔,踩着冰刀,背着双手在赛道上高速滑行。
苏起说:“真羡慕水砸,他就没有这个烦恼。”
李枫然扭头看她:“……”
林声扭头看她:“……”
路子灏扭头看她:“……”
几秒后,大家扭头看场中飞驰的梁水,又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哎……”
训练到了最后阶段,梁水和几个运动员即将一起赛跑。他们从四面八方滑到起点线前集结。
苏起立刻站起来,兴奋地挥舞拳头,喊叫:“水砸——加油!”
这一声吸引了训练场上所有目光,路子灏手脚并用想拉她坐下,没成功。她蹦蹦跳跳,教练和运动员们都笑了起来。梁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苏起一瞬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杀气。
她住了嘴,默默坐下来,嘀咕:“好心没好报。摔死你!——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是跑第一吧。嘿嘿。”
运动员们准备就位,教练猛地吹响口哨。
少年如离弦的箭冲刺而出,梁水在起跑之初就占据第一位,飞速滑过第一个弯道后忽然加速,瞬间就拉开一大段距离,他像冰面上的燕子一般,一路遥遥领先,加速,摆腿,倾身,过弯道,身姿敏捷动作流畅,风一般嗖嗖跑完几圈,冲过终点线,甩了第二名大半圈。
苏起激动地跳起来,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路子灏林声他们也高兴地蹦起来鼓掌。
梁水喘着气还在冰面上滑,看一眼他们的方向,这次眼神缓和了许多。
苏起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感叹道:“看来,水砸并不是一无是处呢。”
另外三人:“……”
集训结束了,梁水从教练那边解散,滑到苏起这边来。伙伴们赶紧起身跑下看台迎上去。
梁水拧开一瓶水喝。
路子灏笑说:“水砸,表现这么好,晚上请我们吃肯德基吧。”
苏起和林声立刻举手赞同。肯德基太贵了,一点点东西就要四五十。她们俩才吃不起呢。
梁水问:“你爸爸还在抗争吗?”
路子灏叹气,指了众人一圈:“都在抗议。我们现在跟孤儿一样。没饭吃。”
“水砸!”苏起热情地递给梁水一根手指饼,梁水低头,张口咬进嘴里,说,“行吧。”
苏起开心道:“随便点吗?”
梁水说:“他们三个随便点,你自己付钱。”
苏起垮脸:“……”要抓他嘴边的半截手指饼,“把我的饼干吐出来!”
梁水一仰头,饼干被吞没了。他唇角弯弯,问大家:“现在去吃?”
苏起:“现在才五点。我们刚吃了好多零食,还不饿。”
“我看见了。”梁水不客气地说,“你当是在看表演呢。”
苏起嘿嘿笑:“不是看你表现好,开心嘛。”
梁水想了想,问:“你们想滑冰吗?”
路子灏惊讶:“我们可以滑?!”
“可以啊。现在没人训练了。”
林声很感兴趣,连李枫然都想试一试。
梁水问了鞋码,找来几双鞋子。
大家都是第一次滑冰,身体紧张而拘束,扶着场边的围栏慢慢走,跟婴儿学步似的战战兢兢。苏起胆子比较大,围着冰场走了一圈后,就试着开始滑行。
她毕竟有舞蹈功底,平衡力比较好,渐渐越滑越顺,开始远离围栏,还得瑟地跟梁水炫耀:“啧啧,也没那么难嘛。我天赋这么高,练几个月就能超过你了。”
梁水还没来得及回嘴,苏起脚下一滑,两只脚开始远离彼此。
苏起瞪圆了眼睛,身体已完全不受控制,两只脚越分越开,可她还不会劈叉呢。“啊——啊——”她慌忙朝梁水伸手。
梁水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笑话,一副纳闷状,说:“咦?你是练舞蹈的,居然不会劈叉?”说完脑袋一歪,又道,“咦?四肢这么不协调。”
苏起没想他这么记仇,气急:“梁水!——”一秒转音“啊——水砸!呜——不行啦,坚持不住啦——”
梁水不为所动:“求我。”
苏起不肯,猛地往前一够,想抓他。他冰刀轻轻点一点冰面,人悠悠地退滑出小半米,将将划出她伸手范围。
梁水:“走了。”要转身。
苏起嗡嗡:“求求你~”
梁水呵呵一声,滑上一步,单手将她捞起来。
苏起眼珠一转,抓住他的手臂就往下扯,想跟他同归于尽。可不曾想梁水一来早有准备,二来脚底稳如磐石。任苏起怎么揪扯,怎么把他拉得弯腰弓背的,他就是不倒。站在冰面上比站在地上还稳,仿佛冰刀扎根在了冰面上。
苏起还坑哧吭哧想扳倒他呢,梁水开始了报复。他揪住她两只手腕,一脚踢向她冰刀,她脚下一滑,彻底失去重心,冰刀带着她的脚滑向远处,她猛地往后仰倒,直挺挺斜在冰面上。身板和冰面成30度角。
梁水拎着她两只手,要笑不笑的:“错了没?”
苏起不认。
梁水弯着腰身,漂亮的脸悬在她上空。他稍一松力,苏起直挺挺往下一沉,得,只剩15度角了。她慌忙死死揪住他:“错啦错啦!”
他哼出一声笑,这才把她拎起来,牵她滑到场边。
路子灏叹气:“苏七七你真是死性不改,干嘛总是惹他?你以为还跟小时候一样?你已经打不赢他了,知不知道?”
苏起不服气。
林声说:“你们肚子饿了没有?”
李枫然说:“有点。”
梁水说:“把鞋子放边上就行,我去收拾下。”
梁水走了,其他人退出冰场。林声去座椅上拿外套,刚穿上身,一封信掉了出来。
苏起捡起来一看,粉色的信封,封口处还画了桃心,她惊喜道:“情书?”
两个男生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林声奇怪道:“刚才都没有的。会是谁啊。”
除了梁水,他们班还有两个体育生也在这边训练其他冰上项目。
林声没有隐瞒朋友的意思,拆开一看,果然是他们班的,叫秦磊,个子高高平时很活跃的一个人。和梁水关系不错。
“没想到是他诶。”苏起凑过去看信,开头写着“亲爱的林声同学”。